在江杰雲的眼里,自家女朋友那神經兮兮炸毛的小模樣甭提多招人稀罕,怎麼看怎麼可愛,又沒犯什麼大毛病,一切都在可控的範圍之內,她想怎麼樣就怎麼唄。再說了,他們班里的同學又不是什麼孫悟空,也不是出身國安局,又不掙狗仔隊的錢,哪那麼容易就注意到這些細節。
對于安然來說,新的學期除了又把折騰等級提了一個新高度的馬王女乃女乃和她和江杰雲的「地下工作」之外,其實一切都還好,經過了整整一年的時間,她對一中的生活已經完全適應,對于相對于普通高中更加繁重的學習生活,對于豐富多彩的各項校內活動,以及自己的業余生活該怎樣平衡和調節都已經能做到應對自如。
重點高中的學習壓力看似很大,時間看似很緊張,但只要找到了方法,其實也不像外界想象的那樣可怕。最少,安然覺得自己每天過得雖然忙碌,但也很充實。當然,高三除外。
轉眼又是周末,天氣不太好,飄著若有若無的小雨,一掃前一天的干熱,到處都是讓人感覺舒適的水潤,不冷不熱的氣溫像人也像是街邊花壇里的植物一樣,帶了一份透了水靈的精神。初秋的腳步正以人們察覺不到的方式悄無聲息的接近這個北方小城。
安然在圖書館與吳澤榮分手,把那只書蟲子一個人留在了書堆里盡情的啃書頁子。則奔著夏老師的家而去,主要是看看夏老師和海老師這邊,把拍攝婚紗照的前期工作準備得怎麼樣了。
到了夏微家里,難得今天海亦鵬沒到未婚妻這邊來報到,據說是房子那邊的裝修和建材的購買需要他去定調。夏微是因為尚未完全恢復,一到這種下雨陰天的天氣,傷痛處就感覺有些不舒服,也就只好在家里休息了。
車禍的案子早已結束,肇事者似乎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然而,對于傷者來說,那些傷害已經造成,無論詞者受到怎樣看似公平的懲罰,都不能使他們曾經遭受的和未來有可能還要繼續的傷痛消失于無形,無論是身體上的,還是心理上的。
夏微自嘲的說,她身上這些舊傷如果不好好養著,只怕以後家里人就不用看天氣預報了,直接問她就成,準得很。以後,安然想知道第二天的天氣如何,就不用守在電視機前了,不要客氣,給她打電話就行。
安然听得哭笑不得,親愛的夏老師自從戀愛之後,真是越來越有幽默感了。不過,謝謝,她寧可第二天淋雨,也不想知道讓他們親愛的海老師成為劉寶瑞相聲段子里的黃半仙。
夏媽媽听得直笑,一邊笑一邊嘮叨自家閨女,「听著小安然說的話沒有,沒仗著自己年輕就不當一回事,這傷筋動骨一百天,不趁著這時候養好了,將來可就遭罪了。我可得好好的看著你點,怎麼的也不能讓我們女婿長得挺俊的一個小伙子,讓你給拐帶的成了黃蛤蟆。」
關心過了夏微身上的傷,安然就開始直奔主題,這一轉眼,有半個多月了,兩位老師這邊進展得怎麼樣了?
不怎麼樣。更準確的說,應該是毫無進展。
目前在東北的城市中還未有比較正規的婚慶公司出現,國內的一線城市這方面也只是剛處于起步階段。至于錦嶺更是沒有人意識到這方面的巨大市場潛力。只有在一般的婚紗影樓里有類似的出租婚紗的服務。但本城的婚紗影樓普遍規模較小,在婚紗和禮服的設計上更是毫不講究,看來看去,就那麼幾個樣子,而且大部分都是標準碼,穿在身上,倒也談不上特別不合身,但也談不上合身,看起來多少透著股偷穿別人的衣服的感覺。更別提的一些店家的服務不到位,那些禮服不知經過了多少人的手,卻清洗得並不干淨,或者有些已經很久沒有清洗了,只保持著表面的清潔,實際上不知要帶多少細菌。
所以,夏微和海亦鵬考慮了一番,覺得除了幾張必須穿婚紗拍攝的照片外,在這組照片之中的其他場景中,是不是可以穿自己的衣服來拍,反正也就是留著個紀念,既有婚紗,也有平常的服裝,雖然不能像正規的婚紗照那樣看起來足夠豪華漂亮,但只要規劃得好,也可以算不錯,畢竟創意十足,個性獨特。
再說,夏微和海亦鵬也信任安然和吳澤榮的技術,說實在他們倆拍出來的照片肯定是比城里大多數影樓里混飯吃的攝影師要強,而且態度也要認真得多。因此,盡管現在有的條件也許不太如意,但他們對將來拍攝的效果卻依然充滿信心的。
听得出來,夏微是怕安然因為服裝湊不齊,而感到沮喪,雖然是實話,卻也帶了很多的鼓勵。
安然卻沒有立刻表態,而是思索一會兒,才又提出自己的建議,「夏老師,你有沒有想,做一套屬于自己的婚紗?」
「屬于自己的婚紗?」安然的話讓夏微感到有些意外,她訝異的笑著問,「找誰來做呢?好象一般的裁縫店里干不了這種活兒吧?」
「其實做婚紗倒也沒什麼難的,跟普通的裙子在本質上來說也沒多大的區別。主要是你們想不想花這筆錢,想不想這麼做。」
安然的這個想法也來自多年之後淘寶上那些可以訂制服裝的各式小店,其中不乏專門為新人們提供訂制婚紗禮服的小店,有些甚至還是一條龍服務,從婚紗訂制到化妝再到拍攝,可以進行各種靈活創意的個性化服務。
除此之外,市面上也有各種各樣的婚紗禮服店,固然從做工到質料,一般說來都比淘寶上的店家要好得多,只不過在這種店里,一套婚紗和禮服價錢對一般的工薪族來說,價格上就有點顯得小昂貴了。
夏微想了一下,很感興趣的說,「如果價錢方面不是特別貴的話,我當然想擁有一件屬于自己的婚紗。」她說著,目光都漸漸的明亮了起來了,透著一股沉浸在幸福的準新娘的快樂,難得的話也多了起來,「我記得常看到外國電影里有這樣的片段,新娘可以穿著母親甚至是祖母的婚禮,也一樣非常漂亮。不瞞你說,上大學的時候,我和朋友們在一起還談論過,如果有條件的話,一定也要弄一套,就算不能傳給孩子,起碼也是留一個珍貴的紀念。不過,真的能找到裁縫肯接這種活嗎?」。
安然抿嘴笑,「肯定會接啊。」
夏微從她的笑容和話語里品出了些味道,「怎麼,你認識這樣的裁縫?」
安然伸出手指,反手朝自己的鼻子尖一指,「就是我嘛,夏老師,你忘了我的衣服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自己做的啦。你要是信得過我的技術的話,就讓學生我為你服務吧。」
「哦,對了。我還記得新年的時候,你們文學社搞活動,那些戲服就是你動手做的吧?」夏微也笑了起來。
「是啊。哦了……」安然說著忽然輕聲的叫了起來,「唉呀,我怎麼把他給忘了!」
「誰?」
「是我們文學社的一位同學,同時也參加了美術社,叫陳舟的,那回的服裝都是他設計的,畫也畫得特別好。不過……」安然說到這里,嘆了口氣,苦笑著搖了搖頭,「本來請他幫忙做一下設計就最好,他跟我的關系不錯,將來也想從事這方面的工作,肯定會很感興趣,只可惜,他現在是高三,正忙著備考,所以……」她遺憾的攤了攤手。
夏微卻不大在意,安慰她,「沒關系,我們自己先試試。我覺得你平時穿衣服的風格,我就挺喜歡的,不要那麼繁瑣,簡單一點,大方一點的式樣也不容易過時。」
安然被夏老師那興致勃勃的語氣也給鼓勵出了幾分勇氣,想了想,也漸漸有了些思路,「也許……就像你說的,我們可以把婚紗的樣式更簡潔一點,也許不僅可以只在拍攝和婚宴的時候穿,平時參加一些重要的場合,只要拿掉頭紗,也一樣可以當成一件小禮服來穿,那樣的話,利用率就要高得多。」
「有道理,有道理……」夏微低聲贊同著,隨即咬著自己的指節,開始低眸思考起來。
安然沒有去打擾夏微,她也開始就婚紗的問題琢磨起來,婚紗本身的長短,款式,面料,頭紗的式樣,相關的配飾……
「我想好了,安然。我們先拿婚紗練練手。」夏微這人性格干脆,考慮問題也不會瞻前顧後,沒多大一會兒,就理清了自己的思路。
「練練手?」安然覺得夏老師這後面顯然還有余意未盡。
「沒錯,練練手。」夏微笑意盈盈又意氣風發的說道,「你知道,新娘子嘛,在婚宴上總要換幾套衣服,那個規矩叫什麼來著……」夏老師是真有點不耐煩的那些繁文縟節的,兩家的家長們給她和海亦鵬科普程序的時候,她也沒怎麼認真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