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又有什麼主意了?」安然和李彩鳳一起望著畫稿問。
「算不上什麼主意,你看啊,她這個這個抹胸……」李彩鳳說起新名詞來不太得勁,干脆伸出手指在畫稿上比劃,「這個算領子算什麼的玩意,其實開得不算低,把個胸包得挺嚴實的,外頭要是再加上一件外套的什麼,看著也不顯得太露肉,平時也能穿啊。」
「哎呀,我豬腦子啊,怎麼沒想到呢!」安然听得一拍自己的腦門兒,老媽說的這種搭配方式,在此時算不得主流,但這種穿法在後來很常見嘛,夏天的時候,很多女孩子都這麼穿,里面或是吊帶裙,或是抹胸裙或是背心裙,早晚天氣涼的時候再加一件或長或短的外套。她這是一心想在婚紗本身的款式上下功夫,忘了完全可以再搭配上另外的附件嘛,鑽牛角尖真是要不得啊,思路和視角的局限是大敵。轉換一下視角,很多想法也就跟著來了。安然一高興,抱住老媽的脖子,朝著她的臉頰,「啾」的就是一個吻,「媽呀,你真是太聰明啦~」
李彩鳳被這突然抽瘋的女兒嚇了一小跳,轉手朝安然的上輕拍了一記,「你個小瘋丫頭,一驚一乍的。」
「不是啊,媽,你就沒覺得自己在服裝設計這方面挺有特長的嗎?」。安然抱住李彩鳳的胳膊一邊搖著撒嬌一邊問。
李彩鳳不以為意的笑了,以為女兒是在哄她高興,「哎喲,會說話啊,我閨女。你媽這樣的還特長,還服裝設計,嗯,真不怕風大煽了舌頭。」
安然卻收起撒嬌,挺正經的道,「我是說真的,你別當我是為了給您拍馬屁啊。我真的發現你很有這方面的靈感,看吧,隨隨便便出個主意,就能解了我們的難題。」
李彩鳳卻根本沒把女兒的話放在心上,態度十分之敷衍,她都這把年紀了,哪還有什麼特長不特長的。
安然也跟老媽辯論,只是繼續抱著她的胳膊讓她看畫稿,「來來,媽,你再看看,還有什麼別的建議沒有?」
李彩鳳又看了幾眼,卻沒了剛才那麼高的興致,「我看啥呀,這是你們夏老師的婚紗,大的主要也要人家自己拿,再說了,你這麼大包大攬的,可別到時候把人家夏老師的婚紗給做壞了,這婚紗可不像別的,要真做壞了,耽誤事不說,想著也不吉利,讓人心里犯膈應。」
對于李彩鳳的擔心,安然還是挺有信心的,從打她學裁剪開始,這幾年也陸陸續續的,給自己,給父母,給好友們做了不少各式的衣服了,現在她連夏天戴的涼帽,春秋戴的呢帽,平時背的背包都敢自己上手做,做工方面在一般裁縫堆里,已經可以算個中等偏上了。
「再說了,這要是你的婚紗嘛,我多摻和摻和還行,你們夏老師的,我也就是跟著湊湊熱鬧而已。」李彩鳳想象了一下女兒穿著婚紗的樣子,很有預見性的心情有點復雜,還真事似的嘆了口氣,看得安然直笑。
「笑什麼笑啊,等你也當了媽就知道了。」李彩鳳沒好氣的擰了女兒一把,「要說你們夏老師膽兒也真大,拿著婚紗跟你胡鬧。」
安然朝老媽做了鬼臉,將目光落在那簡單的畫稿上,因著李彩鳳的那句話,她也在腦海里腦補了一下將來自己的結婚的時候,如果可以穿著自己自制的婚紗,也是一件很有愛的事,就像舊時代那些給自己繡嫁妝的女子把對未來生活和幸福的期待都一針一線的繡進嫁衣里,那大概也算是屬于舊式風格的一種古典式的Lang漫吧?
那到時候,要不要順便把江杰雲禮服也一道做了呢?
某個稀里糊涂的就被自家女朋友給腦補著做了新郎的家伙正跟自己的兩個好兄弟開著小會,一個大大的噴嚏差點沒把他的腦瓜震裂了。
「老大,你別是要感冒吧?」姜成卓有點擔心的看了江杰雲一眼,「你這穿得也不少啊我說。」
「死公雞,你懂個屁哦。」趙小胖無意中真相道,「一想二罵三叨咕,嘿嘿,老大,沒準是安妹妹這會兒正想你吶~」
江杰雲也覺得趙小胖的這個答案比公雞兄的那個要順耳多了。
目前身體里暫時缺少一點戀愛細胞的公雞兄不解風情的翻了個白眼,心說,安妹妹就在隔壁,一潑尿遠的地方,真要想老大了,抬只腳就過來了,再說剛才吃飯的時候還見著了呢。真要心電感應得到打噴嚏的程度,那得使大勁的想,才能想得那樣啊?
第二個對安然的這個設計稿表現出非凡興趣的就是小周姑娘。
「啊,安然同志,很開放嘛,沒想到你真敢穿抹胸!」周芳華的第一反應也跟李彩鳳差不多,以為是安然想給自己做的裙子。此時的街上的女孩們別說是抹胸,就是吊帶都沒有人敢在外面穿,領潮流之先的一線城市也有還能看到,但在小城錦嶺,估計大多數姑娘們連想都沒敢想。
安然就趁此機會跟幾位好友解說,夏老師和海老師想讓她和吳澤榮給他們拍婚紗照以及設計婚紗的事。
小周姑娘果然一蹦八丈高,熱情如火,兩眼放光的圍著那張簡單到簡陋的設計稿團團亂轉,一邊轉還一邊激動的嘀咕著,「唉呀真好啊,能穿上自己親手設計的婚紗,真是太幸福太Lang漫了!」
看著那張容光煥發的小臉,幾乎就讓人以為她才是那個即將要結婚的新娘子本人了。
接下來是鄭曉,雖然這姑娘總是不愛紅愛武裝,可愛武裝歸武裝,卻也並不排斥對美麗事物的追求,前提是只要不是粉女敕顏色,只要不是大堆大堆的蕾絲花邊就行,拜鄭媽媽所賜,她早已對那些特別純少女的口味過敏。
這位鄭女俠就連評價夏老師的婚紗初稿的形容詞也那麼別致,「嘖,真帶勁兒!」
安然翻了個白眼,這話說的,說得好听點吧,是英氣,說得難听點都快跟趙小胖那個家伙成為一丘之貉了,妥妥一個小流氓。
至于她的另一位好友楚飛飛楚姑娘,大家早就發現了,但凡沾到跟愛情和家庭相關的邊兒的東西,這姑娘都有一種本能的排斥感,她一看到這幅畫稿,雖然不到掉頭就走的地步,卻也閉緊了嘴巴,不置一詞。
另一個對畫稿熱情的十足的安然的芳鄰藍青,偶然看到這幅畫稿,又听了這個自制婚紗的點子,對接下來的拍攝計劃興趣就更足了。不過,當安然請她給畫稿提些意見和建議的時候,這位姐姐卻搖了搖頭,「這不是我喜歡的風格,所以,我提的意見也不會是什麼良策。」
安然看了一眼順手把鉛筆給當成發簪用來挽頭發藍青,頭上掛下幾條黑線,對了,她怎麼忘了這位姐姐那非主流的審美觀了?
雖然就像李彩鳳說的一樣,這是夏微的婚紗,應該以她的心願為主導。不過,安然覺得在沒有淘寶,互聯網也不夠發達,各類信息不夠豐富,又沒有更多的現實資源可供借鑒的現在,她還應該把盡可能的把大家的意見都畫出來,提供給夏老師做為參考。
只是婚紗設計哪怕再激動人心,對于已經開學的高二學生們來說,其重心還是學習。尤其是下學期,他們就面臨著文理分班的選擇。
這也是極為負責的代理主任馬老師在開學之後,以極高的工作效率和速度讓班里的每個學生都總結了自己的假期生活之後,所要進行的第二項主要任務。
這老太太實在是個急性子人,她這會兒是要把分班的事當成第二項重要任務來辦,而不代表她是此時才把這件事拿出來說。其實,很多問題,打從上學期她剛剛代理的時候,就已經陸續的開始說起來了。
盡管,班里的學生們從這位代理班主任一上任,就听著她以各種方式在耳邊威喝著,好好學習,馬上就要高考了,必須要抓緊時間爭分奪秒雲雲。但心里卻都沒什麼危機感,高一麼,在心態上總是輕松的,哪怕重點的學習氣氛確實要比普高緊張上一些,但真要說就一定緊張到什麼程度,也是肯定沒有的,升了高中了,雖不至于像初中那樣覺得高考是天遙地遠的事,但也認識上也缺乏一種強烈的緊迫感。
然而高一下學期和高二上學期,雖看只隔一個暑假,同學們的心態上卻已經發生非常微妙的變化。馬老師再提起下個學期的文理分班這一茬兒的時候,學生們臉上眼中的神情已經產生明顯的改變,這一次,他們清晰的感受到了高考正一天天的在向他們逼近了,耳邊似乎已經听到隱隱腳步聲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班里的氣氛也在不知不覺中為之一變,看著正在接著一中軍訓「傳統教育」高一新生們,一些高二的老鳥們心里忽然就生出一點淡淡滄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