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主要的是,以江杰雲這個潔癖狂的尿性,別說是常常用到的簾子和箱,就連那扇小天窗都要擦拭得干淨透亮。
僅憑著這個角落里環境和物件的干淨勁兒,也能看出來,這里是經常有人光顧的,只要守株待兔,不愁抓著他這只潔癖的白毛大兔子。
江杰雲對安然的質問,辯解得不慌不忙,就算是抓到了他又怎樣,他完全可以一推二六五,他不過是偶然發現了這塊地方,簾子和箱子是原本就有的,他不過覺得這個地方挺安靜,課間或午間的時候在這里看看書什麼的挺好的,沒人打擾。所以,才將這塊地方利用起來的,既然利用起來,自然要打掃一下環境衛生吧?
還是那句話,發現了又怎麼樣?他一口咬定不是他放的,誰又能記得住當初這地方到底有沒有簾子和箱子?
安然听得瞪眼,然後憤然指出,你這明顯就是耍無賴!
江杰雲朝她一笑,秀出自己每天都刷得異常潔白的牙齒,那模樣分明在說,我就是耍無賴了,怎麼著吧?
安然瞪著他想了半天,發覺如果他真的這麼跟老師們抬杠,還真不能把他怎麼著。這廝成年成年的拿著假病假單,光明正大的逃課,在這種小角落里扯條布簾,放一破箱子,別說是他本人,大概老師們也不會放在心上。
如果換了是她,這事可就不好說了。在學校里,老師就是權威,批評個學生,難道還需要什麼證據嗎?完全不用好不好?
江杰雲比她樂觀得多,你在老師那里絕對是個印象不錯的乖學生,你也長得一張乖學生的臉,所以,你得善于利用于自己的這身善良乖巧的好相貌和好氣質。如果真被抓到,一定要搶在給你定罪之前,立刻承認錯誤,然後一口咬定對于布簾和箱子的來源一無所知。
安然听他這番話,默默無言的看著他,不吱聲。
「安小然同學,你這麼含情脈脈的看著我,是有什麼想法嗎?」。江杰雲笑著朝女朋友彎下腰去,一點點的逼近著,故意壓著嗓音,像著耳語一般,帶著明顯誘惑的味道。
安然木著臉,將手按在他的臉上,直臂推開,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江小雲同學,你可以更不要臉一點。」
安然之所以會看著這廝不說話,實際是在心里感嘆,這個奸商那一套什麼要對自己的氣質和外貌善加利用什麼的話,分明是在教她學壞嘛。可再想想,她又不得不承認,他的話還真是有那麼點道理,總結起來也就四個字,兩個詞,第一,無辜。第二,嘴硬。
這麼手把手的教女朋友學壞,真的沒問題嗎?江小雲同學,你的人品呢?
江杰雲傾身在女朋友的女敕乎乎的臉頰上啃了一口,很無辜的朝她眨眼,人品是什麼,能吃嗎?
安然無語,您真不愧是個地道的吃貨。
雖然在江杰雲折騰舊木箱的時候,安然笑話他龜毛,但不可否認的是,別看只是多了一只舊木箱,有與沒有,在舒適度和心理變化上,確實是不一樣的。
熟話說得好,「好吃不過餃子,好受不過倒著」,雖說一只小小的舊木箱,不能讓人倒著,但不可否認的是,坐著就是比站著舒服,哪怕只有短短的十分鐘也是一樣。
更重要的是,在那個小小的角落里,添加了這一件可以說是私人化的物品之後,對這個無人知道的地方,安然竟然隨之便產生了一點莫名的歸屬感。仿佛這里不再是只是一個偶爾可以背著人說一說悄悄然的地方,而是一個真的,名符其實的秘密基地。
這個秘密基地的使用權當然並不只是歸屬于安然和江杰雲,還有另外的兩位好友吳澤榮和楚飛飛。
從總的佔用時間來說,使用最多的,卻並不是安然和江杰雲,更不是信息收集愛好者楚飛飛,而是吳澤榮。
這個書呆子最喜歡中午的時候,一個人抱著本書,坐在舊書箱上靜靜的讀,據他說,比圖書館的環境還好,還要安靜,不受人打擾。圖書館雖然也靜,但還是免不來人來人往,不像這個角落,僻靜到像是被全世界遺忘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里也確實是被大多數人所遺忘了。
不管怎樣,這處四個人的秘密基地,也就成了他們口中的「老地方」。
為了盡可能的保持「老地方」的隱密性,他們每次來這里都是盡量小心再小心。
安然和楚飛飛自嘲的吐糟說,他們現在真是越來越有地下特工的風采了,這不,秘密接頭地點都有了嗎?
一個人來這里,或是和楚飛飛兩個人來都還好,就像江杰雲說的,就算是被發現了,咬死不認賬,也不能拿他們怎麼樣,再說,老師也沒那個閑心跟他們計較這麼一個就是用來積灰的老破地兒。
但是如果是和江杰雲一起來,問題的性質就變了。
不用說別的,真讓人堵到這塊兒,還真有點說不清楚,一個男生一個女生,有什麼話非得要找這麼一個犄角旮旯的地方來背著人說?答案太明顯了。
而且,就算是她和吳澤榮讓人在這里一起逮到,安然也並不會多在乎,雖然看著也像是早戀的節奏,但起碼她問心無愧,自然理直氣壯。
可換了江杰雲,她立刻就心里有鬼了。
尤其是在馬老師代理班主任的時候,哪怕做再多的心理建設,安然心里的那根弦也總是繃得緊緊的,就連多看自家男朋友一眼,也覺得心虛。為了減少暴露的風險,哪怕這處「老地方」再隱密安全,也被他們棄而不用。
即便是如今夏老師順利回歸,不再那麼草木皆兵,警戒級別下降了好幾個等級,「老地方」再次被啟用,但應該采取的措施,安然仍是不敢有絲毫的放松。
就如同現在,下了課,兩人趁著同學一起往外涌的時候,一起出了教室。
然後漸漸在走廊里一前一後的與人流月兌離開來,另入後樓梯,一路往下走。
對于這一連串的「混水模魚」,「跟蹤與反跟蹤」等特工的基本手法,安然每次都要認真執行,哪怕看起來有些神經質,但是為著圖個安全安穩,她也寧可要神經下去。
即使到了人跡罕至的小走廊里,也是江杰雲在前面探路,她在後面一邊觀察身後的情況一邊斷後,雖然她這鬼鬼祟祟的行為看著挺傻的,但是安全第一不是?
江杰雲看了看小走廊兩側的房間,依舊是老樣子,門板上都積著厚厚的灰塵,沒人開啟,掀開布簾,小空間里沒有人,這才轉過身來朝站在小走廊頭里的安然打了個手勢,忍俊不禁的看著她一溜煙的朝自己小步跑了過來。在她微微喘息著跑到身前的時候,忍不住將她拉到懷里,在她的唇上飛快的啄了一口。
嚇得安然立時倒抽了一口涼氣,轉著脖子飛快地向左右瞄了好幾眼,隨即反手揪住男友的脖領子一把將他薅進簾子里,壓低了嗓子罵他,「不要命了你,萬一有人過來呢?嚇死人了你知道不知道?你別以為這邊就一定沒有人來,這是學校,學校!到處都是人,一個不小心,咱倆的事就全漏了,你知道不知道……」
一緊張害怕就自動切換進入嘮叨不休的模式了。
江杰雲轉身坐到舊木箱上,然後手上一使勁,將她拉到身前,抱到膝上,又對著她的嘴唇輕輕一吻,再一吻,又一吻。
安小老太太頓時沒聲了,不太自在的在他的膝上動了動,雖然自從兩人相戀以來,沒少在一起膩歪,可像這樣親密的肢體接觸,偶爾她還是有些不太習慣。可是在這樣的天氣里,被他密密的抱在懷里,那樣的溫暖,靠在他的肩上,感受著他的心跳和呼吸,又讓人覺得份外的依戀,不想離開。
她的緊張勁頭讓江杰雲身上的熱氣一燻慢慢的松懈下來,進而有點懶洋洋的歪著頭枕在他的肩頭,拉過他的手指頭把玩著,但好歹還記著正事,想著問他特意來這里是要跟她說什麼話。
「我沒什麼話啊,不是你有話說嗎?」。江杰雲的聲音也懶懶散散的,偏著頭將面龐貼著安然的半邊額頭,垂著眼看著她縴白的手指與他修長有力的手指糾纏打結著。
安然停下了手里動作,直起身,不解的去看他,「我哪有話說?不是下課那會兒,你要來這兒的嗎?怎麼反倒是我有話要說了?」
「我說要來這兒,不是因為你上節下課的時候,要跟我說的話沒說完嗎?咱們不是說好了這節課下課繼續嗎?我現在正乖乖的準備聆听你小人家的教誨啊。」
安然眨眨眼,才反應過來江杰雲這廝說的這一串亂七八糟的都是什麼意思,問題是她上節課間倒是真想跟他算算小賬來著,後來……咳,他們倆膩乎到一起去了,又上課了一節課,那點小脾氣早就沒了,更忘了要跟他算什麼賬……還算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