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慶提問的這會兒功夫,李彩鳳的第二遍臉也已經沖完了。
洗這一遍臉的第一目的是為了更好的洗去洗面女乃在面部的殘留,第二目的則是因為洗的第一遍臉用的是溫水,對肌膚有舒緩放松,使毛細孔張開,可以方便更好的排出洗去油污灰塵,使得潔面效果更加的徹底。但如果就此結束洗臉的步驟,時間長了,容易使皮膚變得松馳。直接用冷水洗臉又不如溫水清洗得干淨。于是才需要進行第二遍。這一遍則利用熱漲冷縮的原理,用涼水使得張開的毛細孔遇冷緊縮。
這種洗臉的方式,一熱一冷,長年堅持下來,據說可以使皮膚更好的充滿彈性。
這個據說自然是據前世雖然自己的皮膚一副月球表面地貌相兒,但護膚的理論卻很強大扎實的臭美份子安然說的。至于安然是听誰說的,作為一只前世把所有業余時間都貢獻給網絡的純種地道網蟲來說,其信息來源還用問嗎?
這種洗臉的方式到底有沒有用?
前世的安然是個最沒長性沒毅力的家伙,再加上她的皮膚問題原因復雜多樣,而且十分嚴重,一般的方法到了她的身上,一是沒看出療效那位小姐就堅持不下去了。二是就她那多災多難的皮膚,什麼樣的搶險救災措施也很難看出療效來。
這輩子麼,一般說來,十六七歲,正是水女敕花季的少女皮膚,只要內分泌正常,營養良好,又沒受青春痘的問題困擾,那皮膚就沒有不好的。
所以,這個問題目前依舊是無解。
而李彩鳳秉承著女兒怎麼說,她就怎麼做的態度,一絲不差的執行。至于到底是否有用,李女士的態度說,這玩意也就是解個心疑,有用當然好,沒用,反正也不搭什麼,怎麼的臉也能洗得更干淨點,這點是不用懷疑的。唯一的缺點就是麻煩點,但閑著也是閑著,她又不怕麻煩,洗兩遍就洗兩遍唄。
對于丈夫的問題,李彩鳳卻沒有細致解釋講解的耐心,「說了你也不知道。」
她一邊往臉上拍有滋潤保養功效的護膚水,一邊吐糟,「我洗兩遍臉都多長時間了,你怎麼才發現?」
安國慶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才發現老婆洗臉洗兩遍這事有什麼出奇的,「我沒事老盯著你洗臉干嘛,還帶查數的,沒事閑的啊?」他又奇怪的看著妻子在臉上拍過來拍過去的動作,「你這又是在干嘛?擦就擦唄,拍啥呀?」
李彩鳳照舊回了他一句,「說了你也不懂。」說完她也奇怪的轉了頭,看向丈夫,「誒,我說,你這會兒沒事了?閑著了?盯著我洗臉干啥?」
安國慶還挺有理,往後一仰,靠在門框上,兩手一抱肩,擺出一副認真圍觀的模樣來,「我沒事就不能看看我老婆,關心關心你,咋的,不行啊?」
這種話說給別人听,也許听起來還有些可信度,但顯然別想在與他結發多年的妻子李彩鳳這里過關,「得得,有事說事啊,你當我不了解你啊?」
安大叔自己八百年難得打算跟老婆溫溫存存的賣一把好,李彩鳳卻半點不買賬,當下也就不再走宛轉路線,開始直奔主題。
干嘛?
無他,顯擺他閨女今兒有多掛著他,那小話兒說的,老認真了,老暖人心了,這把他這個當爹的給感動的喲,唉呀,真是……
李彩鳳忍俊不禁的听著丈夫那興奮的大嗓門喳喳呼呼的一通白話,她就說麼,跟他結婚這麼些年,他也不是個沒事閑著盯著自家老婆洗臉的那種心細的人,今兒她算是借他們閨女的光了,得了他關注一回。
其實不管被女兒感動了個暴的安大叔再怎麼下力氣的形容,他閨女前前後後也一共就說了那麼些話,最活躍的還是小安同學的腦細胞,但遺憾的是老安同志對他女兒那天馬行空的腦電波卻是無從得知,所以,盡管他是賣了大力氣,想好好跟老婆李彩鳳好好的顯擺一回,但哪怕翻過來,掉過去的說,從李彩鳳擦著護膚水說起,一直說到李女士皮膚保養完畢,坐到床上,打著呵欠睡覺,時間長度是有了,可內容一共也不過就是那幾句話而已,不能夠再多了。
但哪怕是車 轆話來回說,卻也不能讓安大叔那開心快樂的心情得到徹底的平復,他這邊還在又是得意又快活的繼續表達著,李彩鳳卻已經哈欠一個接著一個,尤其是他那話像念經似的,內容重復度太高,念念叨叨的沒完沒了,更助長了李女士的睡意,眼皮撐不住的往下搭拉著,雖說她听著女兒這麼細心孝順,心里也覺得暖乎乎的,又覺著最近因為自己的事,丈夫身上也跟著多擔了不少的事,看他這會兒樂呵的跟小孩兒似的,也打算捧捧場,但奈何疲憊的精神不給力,洶涌的睡意卻過于給力,眼瞅著自己馬上就要投入周公的懷抱,李女士不得不伸手輕輕拍了拍丈夫的後背,哄孩子似的,語氣既無奈又無力,帶著濃重的睡意,含含糊糊的,「行了啊行了,你這都說了能有半個點兒了,知道你姑娘孝順你,差不多就得了啊,這大半夜的,你不困啊,睡吧。」
雖然老婆有點不捧場,但安大叔卻一點都不在乎,月兌了鞋,掀了被子,關燈上床,躺在枕頭上時,嘴邊還帶著樂呵的笑,輕聲道,「行了行了,睡覺睡覺。」他長長的,無限幸福的嘆息了一聲,輕聲低語了一句,「我的閨女喲。」
與他並肩而臥的李彩鳳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已經是半睡半醒的狀態了,意識沉入夢鄉之前,恍恍惚惚的听到了丈夫的這一聲感嘆,唇邊泛起一絲溫柔的笑意,「這個傻爹喲……」隨著這句吐糟在腦海里劃過,下一秒陷入沉睡,一夜好眠,夢里似乎都帶著滿滿的暖意。
轉過天來,午後得閑,李彩鳳將最近小店的最後一筆訂單趕完,安然也正好復習結束,泡了一茶熱茶,裝了兩盤自制的小蛋糕和餅干,叫住正要轉身下樓的老媽,朝她揚了揚手里的茶壺,「媽,喝點水再下去吧。」
李彩鳳搖頭,「我下樓喝也是一樣,樓下就你爸一個人,這兩天生意好,我怕他忙不過來。」
安然直接把茶給老媽倒上,將杯子遞到她的手上,「那也不差這麼一會兒啊,再說了,真要是忙不過來,我爸早站在樓梯口吆喝了。」說著,她又將餅干和蛋糕往李彩鳳那邊推了推,「補充點糖份吧,吃甜的最補腦子了。您都忙了好半天了,吃點點心歇歇氣嘛。」
女兒把茶都倒上了,吃的也擺上了,李彩鳳也沒有再堅持,便也坐了下來,順嘴問起女兒之前的「科普」,「你听誰說的吃甜的補腦子的?」
安然回給老媽一個與科學半點都不拉邊的嘻笑,其回答不言自明,所謂「吃甜的補腦子」這條理論完全是她想吃甜食才掰出來的「偽科普」。
一見女兒那嘻皮笑臉的無賴勁,李彩鳳也不由得生起跟丈夫一樣的感慨來,瞧瞧這笑的,怎麼瞅怎麼那小誰啊,好好一個小姑娘,長得也不砢磣,笑得也該跟朵花似的,怎麼現在笑得這一臉的壞相。
在心里哭笑不得的嘆了口氣,李彩鳳決定不跟姑娘一般見識,「我昨兒可听你爸說了啊,你個小兔崽子表現得不錯,把你爸感動夠嗆。」
據說把自家老爹「感動夠嗆」的安然听老媽這麼一表揚,第一個反應就是一愣,然後就開始回憶自己做了什麼好事了,把自家老爸給感動著了,想來想去,最後恍然,接著就開始謙虛起來,順道再拍拍老媽的馬屁,「我也沒做什麼啊,主要您心疼我爸呀,他有了小酒喝,當然感動嘛~」
李彩鳳讓她這遲鈍且不著四六的反應也弄得哭笑不得,這對父女的理解能力有時真讓人感動無可奈何︰「你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哪兒跟哪兒啊?你爸真是酒鬼啊,給一口就叫你給感動成那樣?」
「啊,不是?」安然訝異了,她再想想自己昨天跟老爸的對話,這一回總算是想到了點子上,但反而不好意思,挺慚愧的道,「我也沒說什麼啊。」
「沒說什麼,可你爸愛听。」李彩鳳于是將昨晚安國慶在她耳邊反復念叨顯擺的話一一說給女兒听,最後伸手溫柔的模模女兒的腦袋瓜兒,「我們姑娘知道疼人,你爸愛听,我也愛听。」
「那……我向組織保證,以後一定再接再厲,繼續嚴肅認真的要求進步,多多關心父上和母上大人的精神生活,咱們一家一定要一手抓物質文明建設,一手抓精神文明建設,兩手抓,兩手都要硬。」安然將手舉到耳邊宣誓似的「鄭重」說道。
她的話音還未落,頭上就被老媽李彩鳳沒好氣的敲了一記,「個死丫頭,你就瞎曰曰吧,嘴里現在沒一句正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