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後花兒是想把大蟲和她的馭獸梅梅湊成一對咯?」
後石慢條斯理地說道,此刻他正坐在自家院里的一張竹椅上,午後的陽光透過他身後一排稀疏的文竹,斑駁地照在他白玉般的臉上異界平凡生活。
杜麗娘懶懶地坐在一旁,听了他的話後,抬起眼說道︰「可不是麼?幸好我們發現的快,大蟲才沒怎麼遭罪。」
那天大蟲回來後,一改往日懶散的形狀,每天跟在若衣身後獻殷勤,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于是倆個就如神龍見首不見尾般,不知跑去哪兒玩了,也不叫上她。
她和後女幾次偷偷地跟在後面,一下子就被若衣發現了,大蟲立刻趕她倆走,並拍胸脯保證,絕對沒干壞事,讓她倆放心,馬上就甩掉她倆跑的無影無蹤。
她很生氣,大蟲從來都是有什麼事就和她商量的,一點也不隱瞞,現在從蛇谷回來後不知怎麼就變了。後女勸道︰「姐姐,你就放心吧。有若衣在,它怎麼也不會弄出妖蛾子來的。說不定他倆個正準備著給你什麼驚喜呢。」
她听後想了想,也就放開手了。
這天,午後陽光正好,她一時不知怎麼回事,想起了第一天來到這里的時候,後石送給她的清淵酒,越想越犯癮,就一個人跑到後石家里找他要酒喝,順便看他怎麼釀酒的。
後石見到她來很高興,笑眯眯地拿出清淵酒,來到院子里坐下,陪她喝酒,便問起那天大蟲失蹤的事。他只是听到別人說了一些,並不清楚其中緣由。
杜麗娘把那天的事說了,閑閑地攤在長長的竹椅上,午後的陽光並不熱烈,加上有一片竹子擋著一些,不時拂過陣陣清風,那感覺就更舒服了。
後石瞅著她那慵懶的樣子,眯了眯眼,不動聲色地又幫她倒了第三杯酒。他就不相信,她的酒量有那麼好。
清幽的酒香飄來,她抬抬手,端起酒細細地淺酌了一口,一絲紅暈悄悄地爬上了她的小臉,她嘆道︰「後石哥哥,多美的陽光啊!哎,等會兒,可要再送我一壇酒啊?」
久久不見他回答,她疑惑的抬頭望去,見他只是端著酒杯在那里出神,清風拂過他的長發,亂絲飛舞,戲弄著他清俊的臉龐,劍眉星目,眸光悠遠。
她不禁起了一絲淘氣,躡手躡腳地貓著腰走到他的背後,悄悄湊近他的耳朵,正想大叫一聲好嚇嚇他,忽然聞到一股誘人的花香,沁入心脾,不由愣住。
後石一把抓住她的小手,只覺滑膩嬌女敕,差點握不住,連忙抓緊,回頭笑道︰「小東西,是想嚇唬我麼?這麼淘氣。」
她的臉馬上燒著了,紅彤彤地一直燒到耳根,然後蔓延到細長的脖頸,低著頭不敢看他。
他著迷的欣賞了一會兒,忽然回過神,就咳了一聲,拉著她在身旁坐下,戲謔的說道︰「怎麼?小東西,喜歡上後石哥哥了?」
她急道︰「才沒有••••••」
後石一愣,故意長嘆道︰「哎,我可真傷心吶。這麼可愛的麗娘妹妹卻不喜歡我••••••」
她又羞又躁,低聲說道︰「不是那樣••••••」總不能說,是自己一時迷上了他身上的香味吧?那也太羞人了。
他眼里閃著笑意,慢悠悠地說道︰「這麼說,就是承認了?」故意湊上前,修長的手伸過去,正想捏捏她小巧的下巴,誰知她猛然一抬頭,正好撞到他下巴上。
她疼的吸了口氣,叫道︰「哎呀!後石哥哥,你在干嘛呀?」
他揉揉下巴,斜睨了她一眼,說道︰「都怪你,抬頭也不說一聲,害得我美美的下巴遭罪••••••」
不等她再抱怨,他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了,連忙抓起她的小手,笑道︰「你不是想看我釀酒麼?正好,今天是時候了,跟我來。」
她疑惑地跟著他走,什麼是時候了呀?話也不說清楚。
他牽著她走到竹林後面,推開一座小竹樓的竹門,咯吱咯吱地響了幾聲,屋里光線昏暗,模模糊糊地看見擺著一張竹桌,幾張竹凳。
她不小心踢到一張竹凳,卻發現那竹凳紋絲不動,倒是她的腳趾痛了一下。好奇心頓起,正要詢問,就見他蹲,把她腳邊那張竹凳抱住,雙手使勁往左邊轉去,只听 地響,竹凳被扭到一邊,露出一個台階來,幾十級下去黑乎乎的看不清有什麼東西。
她不禁有些害怕,反握住他的大手。
他低頭看向她,隨即溫和地笑笑,安撫地說道︰「別怕,這里是我的酒窖,我帶你去看一樣好東西。」
他的聲音透出一股安全感,她奇異地安定下來,不再害怕,抬頭對他笑了笑異界平凡生活。
他不知從哪里拿出一顆夜明珠,跟嬰兒的拳頭般大小,發出溫潤的綠色光芒,一下子把台階照亮了。
她好奇地伸手模模那顆夜明珠,羨慕極了,哇,平生第一次看到這麼大這麼美的夜明珠!
他星光般的眼眸暗藏笑意,溫柔地說道︰「喜歡麼?待會兒拿去吧。」
她羞愧地搖頭說道︰「呃,這麼貴重的寶物,我,我不能要••••••」他會不會以為她很貪婪啊?
他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揉揉她的頭,笑著說道︰「沒關系,像這樣‘貴重的寶物’,我還有很多呢。女孩子嘛,都喜歡這種會發光的東西,真奇怪••••••你放心,後女妹妹和玉兒妹妹都有呢。」
她這才放心地答應下來,高興地笑著謝了他。他又揉揉她的頭,但笑不語。
走下台階,里面是一個寬闊的空間,面前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幾十壇酒,牆壁上瓖嵌著無數大大小小的夜明珠,發出五顏六色溫潤的光華。
她吃驚地打量著,心想,他沒有騙她,就連酒窖里他都這麼大方的瓖上這麼多的夜明珠,可見他手里應該還有很多了。
他微笑著看著她,把手里的那顆夜明珠遞過去,說道︰「喏,拿去玩吧。」
她欣喜地接過,還沒等她道謝,他就牽起她的手道︰「走,去前面看一樣好東西。」
啊?還有寶貝呀?
她懷著期待,跟著他走過去,越過那幾十壇酒,前面氣溫驟降,冷的她打了好幾個哆嗦。
他不冷麼?嗯,應該是有些修行底子吧••••••
她心里亂七八糟地想著,他突然停了下來,推開一扇木門,眼前是一個大冰窖,晶瑩剔透地冰塊一邊包囊著十壇酒,相隔不遠處另有一個酒壇,上空包囊著一大團五色花,光彩閃爍,從里面流出五彩汁液,通過中間的小小的冰槽漏到底下的酒壇里去。
「這是丹樹五色花啊!」她想起不久前和後魚兒去後土家的路上看到過這種丹樹五色花。
「嗯。」他淡淡地應道,忽然他手上出現了一個手臂粗細的青瓷瓶,瓶口朝向冰窖包囊著的那個裝丹樹五色花汁液的酒壇,嘶嘶聲響中,里面的五彩汁液憑空飛進青瓷瓶里,不一會兒就停住不流了。
她看的張口結舌,他好像變戲法般,把裝滿汁液的青瓷瓶遞給她,星光般的眼眸閃著光華,笑眯眯地說道︰「嘗嘗吧。」
她著了魔般接過來,瓶里散發出的香氣引誘著她喝下,入口溫潤,甜津香滑,不知不覺就喝了一大半,還想繼續喝。
他眨眨眼,劈手奪過,笑道︰「好歹也給我留一點吧!這剛出來的五色釀就是誘人啊!」有意無意地瞟了她一眼,仰頭嘗了一口酒。
冰冷的酒水入肚,似乎更冷了。她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接著又打了幾個。
他溫柔地笑道︰「啊呀對不住,我沒想到你怕冷。」說著月兌下外衣,罩在她身上,不小心觸到她的手,冰冷異常,慌忙緊緊握住,憐惜地說道︰「怎麼這麼冷••••••」就不信她的酒量還能撐得住。
她雙眼迷離,知道酒勁上來了,想不到那酒口感溫潤,過後卻像火一樣燒了起來,身體外邊卻又冷得像冰塊,怎麼會這樣啊?
握了一會兒她的手反而越加冰冷,他低頭看去,只見她的小臉燃燒著紅霞,平時靈動的杏眼此時迷離的盯著他,櫻桃小口微張,不禁肚里暗暗得意,呵呵,還是比不過我的酒量嘛。笑著看著她的眼楮,心里想著,她會什麼時候撲上來呢••••••
被他半摟半抱著,她只覺得他身上的馥郁的香氣更濃了,似乎引誘著她上來咬一口,不禁抿了抿嘴唇,好想咬什麼東西啊••••••可是他是後石哥哥,咬人,也是不對的••••••
她艱難地挪開雙眼,四處亂瞧不敢再看著他。冰窖里的五色花還在往酒壇里流出五色汁液••••••她忽然想起百寶囊里還存著丹樹紅果。哈,有了。
她急忙從百寶囊里掏出紅果,一顆接一顆地塞進嘴里,嗯,這辦法好,這樣就不會想著咬人了。
他一看到紅果就知道壞事了,可是阻止也來不及了,眼睜睜地看著她歡快地嚼著紅果,原本迷離的雙眼逐漸變得清明,只好喟然長嘆,問道︰「你怎麼會有紅果?」他知道這小家伙根本就不清楚丹樹五色花釀的酒會有誘發的作用,否則她也不會大口大口地喝下去了。當然也就不知道丹樹紅果恰恰有制止五色花的功能,她能掏出來吃,也是踫巧了。
她一連吃了好幾顆紅果,卻發現自己的酒勁似乎解了,欣喜地又吃了幾顆,說道︰「上次和若衣去摘的啊,好多沒吃完,就放進百寶囊了。後石哥哥,這酒不好,為什麼喝了它會有咬人的沖動啊?你不知道剛才我差點就想咬你了,太危險了,這酒不能要!」
她前世已經有過夫君,當然知道這所謂的「想咬人」是怎麼一回事,這樣說只是掩飾自己罷了。她也清楚自己對後石的感覺,純粹只是喜歡,喜歡他的酒,他的為人,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但是並不是愛情。喜歡和愛,這是兩碼事,她分的很清楚。
後石裝作吃驚的樣子,說道︰「啊?我咋麼沒事呢?不過,小東西既然說這東西不好,那我就不給你了,你喜歡的是清淵酒,一會兒我拿一壇送你回去吧。」
杜麗娘松了一口氣,笑著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