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上的血源源不斷地順著胳膊往下流,滴落在雪地上,如同雪夜盛開的玫瑰,錦瑟緊緊盯著房成,眼神中沒有一絲愧疚,甚至還有幾分快感,這些日子自己所受的苦楚,不是這一槍就可以解決的燕歸錦瑟鳴60章節。
「回去,告訴你主子,我叫燕錦瑟,若是靜安寺與慕家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你。」錦瑟身上散發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氣勢,整個人在燭光的照耀下,不卑不亢,說的沒有一點商量的余地。
房成因為失血過多臉色慘白如砂紙,精神也開始有些恍惚,听完錦瑟的話,竟然連笑三聲強撐著一股意志說道︰「若我能活著回去,定當親手取你的性命。」
錦瑟從來沒有眼前這個面色堅毅的中年男人會像自己求饒,這樣的答案倒也在意料之中,隨即莞爾一笑道︰「那麼,我就在阿依汗靜候先生的到來,還希望先生不要忘了,我叫燕錦瑟。」
慕秋奉慕詩浣之命將房成送往靜安寺山下,屋內只留下錦瑟三人。
「錦瑟多謝方丈跟世子的救命之恩,請受錦瑟一拜燕歸錦瑟鳴第六十章驚魂之夜(四)章節。」自己剛才在暗室將屋子里發生的一切听得一清二楚,房成拿全寺廟的人來威脅行思方丈,方丈也不為所動;自己跟世子只是萍水相逢,他卻為了自己不惜拿慕家跟房成的主子抗衡,這份情誼讓錦瑟心里很是感動,從來沒有人會這麼沒有目的對自己好,但是慕詩浣卻是做到了。
「趕緊起來。」
「錦瑟姑娘,言重了。」
雖然只是相處了一天,慕詩浣可是把錦瑟的性子猜得差不多,雖是一介女子,可是心氣堪比男兒,這一跪怕是用了自己的真情實意。
慕詩浣走上前虛扶了錦瑟一把;「這本是舉手之勞,錦瑟姑娘不必如此。」
「世子,方丈,我已經在靜安寺惹出不少麻煩了,我想今晚就要離開。」是啊,房成那句話已經挑明了跟自己的敵對關系,要是自己再在靜安寺待下去,這滿寺的人該怎麼辦?還有這個多病的世子,怕是再也經不起折騰了。
「這麼快你就要走?」幾乎是不假思索,慕詩浣毫不猶豫地說出這句話,話語里滿是掩飾不住的驚訝與失落。
「我若是還在此地,那人不知道會怎麼找你們的麻煩。」錦瑟看著慕詩浣,有些無奈地笑道。
「知文。」行思方丈知道錦瑟的心思,沒有挽留,而是對著門外叫了一聲知文。
知文匆匆跑進來,手上還纏著剛才那些黑衣人捆綁自己的繩子,渾身狼狽不堪。
錦瑟見狀趕緊沖上去為他解開繩子,看著原本白皙的手腕如今卻是被繩子束縛得紅痕遍布,心里的愧疚感不覺加重了幾分,看來自己真的該離開靜安寺了。
因為行思在場,知文雖是擔心錦瑟還是忍住心里的擔憂,走上前恭敬地叫了一聲︰「師父。」
「去庫房取幾件上好的棉衣,再找點碎銀,好讓這位施主在路上用。」行思方丈對待知文很是嚴苛,所以吩咐這些事的時候,臉上沒有一點笑意。
不是說那人是慕家世子嗎?慕家這麼有錢還需要我們寺廟里的棉衣御寒?知文這麼想著就打眼去瞧慕詩浣,以為行思方丈讓自己準備的東西是要給慕詩浣的。
「多謝方丈,那個碎銀子就免了,我只要些御寒的棉衣就行。」錦瑟知道這一路會是很凶險,帶的錢財多了反而誤事,反正自己有羊皮袋子護身,錢財倒是不用擔心。
「什麼?是你要走?」知文的表情跟慕詩浣一樣,也是一臉的失落與驚訝,不過知文的表現倒是更明顯一點。
行思方丈見到知文這個樣子,不由得眯了眼。
慕詩浣也是將目光轉向知文,沒有想到這個和尚的反應竟然會這麼大,難道?
見到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知文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表現太過唐突了,隨即低下頭有些悶悶不樂道︰「徒兒這就去照辦。」說完深深看了錦瑟一眼,就朝外走去。
知道知文對自己有話要說,錦瑟找了個理由也跟著知文跑了出去。
慕詩浣盯著兩人遠去的身影,眼光中浮現出少有的羨慕與無奈。
「世子今晚大意了,若是那人將你訓練暗衛的事情說出去,慕家怕是要付出代價。」慕家財富天下,這本就是當今聖上最忌憚的,所以不許慕家有自己的武裝,現在因為錦瑟,慕詩浣卻將自己訓練已久的暗衛展現在世人眼中,這一招太過冒險。
「方丈今晚也是出乎詩浣的意料,竟然為了燕姑娘可以將寺廟的人至于危險的境地,這份心境倒是少見。」慕詩浣只是淡淡地一笑,有些半開玩笑道。
「不過世子日後還要多加小心,你的病。」行思方丈听出慕詩浣話中的意思,有些擔憂地盯著慕詩浣的臉色說道。
「詩浣本是命短之人,對于身外之物要求地不多。」慕詩浣看著遠處忽明忽暗的燈光有些悵然道。
靜安寺庫房內擺放著僧人過冬要穿的棉衣,知文像是發了瘋一般,不去理會錦瑟在一旁的叫喊,有些粗暴地將一件件棉衣塞進包袱里。
「知文,你听我解釋,我如果再在靜安寺待下去,你們都會有危險,我也會被他們抓回去。」從行思方丈的屋內出來,不管錦瑟怎麼跟知文說話,他就是不搭理自己。
「三件棉衣,帶走。」知文將包袱塞到錦瑟懷中,看也不看她一眼,冷冰冰地說道。
錦瑟很想再跟知文溝通下去,可是知文這副不合作的樣子讓錦瑟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只好接過知文手中的包袱,對知文說了一聲︰「謝謝。」就朝外走去。
見四周沒了動靜,知文的身子微微有些顫抖,此刻他真的很想回頭喊住錦瑟,讓她不要走。可是這樣做可以嗎?自己不過是一個和尚,而她卻是身份崇高的阿依汗公主?連著苦笑幾聲,一行清淚滑落臉頰,自己真的沒有勇氣喊住她,也只能任由她遠去。
天漸漸亮了,不知不覺中,天際竟然浮現出魚肚白,今天該是一個大晴天,錦瑟背著包袱,緩緩地朝山下走去,前途茫茫,身歸何方?錦瑟有些茫然,不過想起行思方丈跟世子為自己所做的一切,心里頓時充滿了希望,不管前途如何,自己一定要變強來保護那些對自己有恩的人。
燻著草藥的車廂內,草香繚繞,臉上滿是倦容的年輕世子看著女子漸行漸遠的身影,終是嘆息一聲,燕姑娘,一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