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喧囂,繁華而又綺迷(紅豆為相思內容)。浸著歌舞升平,衣香鬢影。無論過了幾千萬年,奢靡依舊。
今朝是情人節,平時便人來人往的都市更是被行人車輛堵得水泄不通。而位于市中心的興融廣場,更是成為了約會出游的情侶的集中地,人聲漫過了道旁店鋪中播放的旋律。
位于廣場一隅的塵緣咖啡廳,大廳里播放著舒緩的西式古典音樂,安逸而又恬靜。高雅之中獨見品味,仿佛並不屬于這個夜,並不屬于這場狂歡。
塵緣咖啡廳使用的是中西結合的設計,全場采用以淡色調與深色系揉合的裝潢。看似素雅清新、並不出眾的裝飾。實則若是有心人,稍加留心便可看出,此間每一處設計,甚至連最不起眼的窗台、在座顧客手中執的杯盞,皆不失世界名家手筆。
此時夜色已全然籠罩了縱情的人群,約莫十點的光景。可是廣場上的喧囂絲毫未有退卻的征兆,反而愈加熱鬧了。透過透明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夜空燃放的煙火,嫣紅奼紫,為這個浪漫的節日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相較而言,此處倒可算得是偏安一隅。咖啡廳內寥寥落落剩了十余人,穿著雖不顯赫,可是單看那悠然若定的神情與舉手投足間的氣度,也知其非富即貴。
夜深了,雖較平日里廳中客人仍是算得多,但較之方才總算得是稍稍空閑下來了。宋琦從大廳回到休息室,伸展著略有酸疼的四肢,長長的呼出了口氣。
情人節又恰逢周末,今日本應輪班的幾名服務生,無一不請了假,陪自家戀人度過這浪漫而又特殊的一夜去了。而他宋琦本就無牽無掛的,與其回到空無一人的寢室,還不如留在此處輪值,也好靠自己的努力多掙一份薪水。
伸出手,看了一下腕上的表,指針停留在十點半的地方。十點半,離咖啡廳關門結業還有半個小時了。不知怎的,莫名的有些倦意。尋了一處椅子坐下,宋琦微眯上了眼楮。
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過了多久,半睡半醒間,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家鄉。那個江南古城,小橋流水,粉牆黛瓦,女乃女乃坐在門前的碼頭上浣洗衣物,看見他過來了,翩然回首,嘴角綻出了一朵花。看到這久違的笑容,他也不禁微微翹起了嘴角。
「小琦,小琦,醒醒。」
正當他要像兒時一樣沖過去,撲入女乃女乃的懷抱,感受那雙粗糙的大手溫柔而又飽含寵溺的撫觸時,感受到了一陣搖晃,伴隨而來的還有一連聲的呼喚。雖然所叫的人相同,但是他知道,那不是夢中那個慈祥的老人的聲音。
悠悠然睜開眼,面前是個女子,正有些好笑的看著他。是小劉,唯一一個今晚與他一道留下來輪值的員工。
「小琦,你看看幾點了?」見他還是有些惑然,小劉索性開門見山。
他有些懵懂的再次看了下表,十一點十分,原來已經過了下班的時間。
「小琦啊,剛才我就在找你,四處尋不見,原來你在這里。時間也差不多了,我要走了,你也快回去吧,你的女朋友一定還在等你吧。」在她的直覺中,像宋琦這麼帥氣而有氣質的帥哥身邊一定不乏各色佳人。
「呵呵,我家那位還說要來接我呢。這麼晚了,也真是。」口中是這麼說,臉上卻不由自主的綻放出了一抹幸福的笑容。說罷,便轉身推門向外走去。
「小琦啊,快去換了衣服,趕緊回家吧。哦,對了,我已經把電閘都關了,你走的時候注意門窗。」遠遠的還不忘回身叮囑一句。
「嗯。」宋琦翹翹唇角,輕輕應了一聲(紅豆為相思章節手打)。
夜晚,空氣有些微涼。從夢中清醒的他,更是能清晰的感受到這股涼意。甩甩腦袋,感到有些沉悶脹痛,不禁微皺了眉頭。站起身來,舒展了一下筋骨,他才轉身相更衣間去更換自己的衣服。
外面的喧囂聲,已經逐漸小了,卻仍然沒有顯得寂靜。
待他換好衣物,走到大廳的時候,小劉已經出去了。他轉眼向窗外,遠遠的可以看到前面廣場上有個男人。裹著厚厚的圍巾手套,像是在夜風中在那里站了很久。小劉挎著包,遙遙的向他打招呼。在他看到她的一瞬間,仿佛所有的寒冷和黑暗都消失于了無形。小劉像久別重逢一般撲到那人跟前,而後者則是一把把她擁入懷中,用自己的身軀為她擋去嚴寒。還不忘捂著搓著她的手,即使隔了老遠,宋琦依然可以听見那一聲聲的噓寒問暖。
看著他們最後相攜離去,宋琦不由佇立在當下,淡淡的笑了,笑容有不經意察覺的苦澀。
這就是那個小劉引以為傲的,對她百般呵護的男友吧。他這樣想道。心中卻難免有些艷羨這樣的溫情,這樣的生活。可是,也許,他這樣的人,已經失去了擁有的資格。
唉。少年的輕嘆誰人听見。
那兩人走得遠了,直至已看不清身影。宋琦揉揉眼楮,再次仔細的檢查了一遍門窗,確定都已關好後,便也提了包,出門融進了夜色里。
外面的夜風吹在臉上,確實有些寒冷。笙歌已停,游人闌珊。突然驚覺此時是約莫十一點半的光景,附近最後一趟公車也已經開走。而且……寢室的門禁,也已經過了吧?
今日出門沒想得太多,身上只有零星幾元零錢,就是想尋旅店借宿一晚也是不能。莫名的有些焦躁,向來鎮定如水的人兒,也不由有些手足無措起來。向前走出興融廣場,沿著馬路向前走,心中百般思量,卻不知要如何是好。當時心中甚至有一種錯覺,一直這樣向前走著,一直走到東方微曦便好了吧?
也不知走了多久,走了多遠,突然一道強光迷了他的視線。緊接著而來的是一聲尖銳的剎車聲,還有一聲听不清內容的咒罵,迫使他停下了腳步。
一抬頭,才發現,原來是自己走著神,一不留心走到了車行道上,險些撞上了一輛迎面而來的小轎車。
……
關于總公司新投資計劃的會議到了傍晚才開好,緊接著又和幾個公司高管陪新的合作伙伴游樂應酬,一直到了深夜才算消停。縱使如周梓蕭也不禁有些消受不得,急于回去休息了。讓司機開著車,他坐在後座上,不由微閉上了眼楮,思維有些混沌。
直到突然一陣劇烈的顛簸,打斷了他的小憩。
「真是的,竟然走到車行道上來,簡直不要命了。你走路不長眼啊?!」耳邊是司機的咒罵聲傳來。
漸入夢鄉時,好好的便被打斷,他不由蹙起了濃眉,睜開眼來,微微有些不悅溢于言表。
「哎呀,打擾到周總您休息了?!這不長眼的家伙,真是該死!」司機從後視鏡里看到他的神色,又是一連串的道歉,更是咒罵起那個人來。
「沒事。」擺了擺手,示意司機開門。自小良好的素養使周梓蕭很快便平靜下來,意識到此時應該關注的是那人有沒有受傷。
車門被打開,司機驚訝的看到,周總竟然親自下車查看,半晌也合不攏嘴。
其實,周梓蕭也不知為什麼就是有種親自查看的沖動。潛意識里感覺如果不親自下車,定然會錯過什麼。這樣想著,就連開會應酬了一天積攢下來的濃濃睡意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隱隱的,卻又說不清原因成分的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