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到宋琦的表情,說了一半的話就被他自己咽回了月復中(紅豆為相思章節手打)。情不自禁的,便回答了「好」。周梓蕭笑了。看來,冥冥之中真的有什麼不一樣不一樣了。因為這個人,自己所發生的改變,已然令他不得不開始正視。
一鍋子冒著熱氣的泡面乘在湯碗中,從廚房里端了出來。雖然,一開始煮泡面的這個想法只是自己突發奇想,想「捉弄」一下不屑食用這些食物的周梓蕭。可是,剛才周梓蕭親手做的那頓「大餐」的味道實在讓人不敢恭維,此刻聞到面湯散發出的香氣,雖然剛才已經吃了一小碗白飯,可是仍然不由食指大動。
周梓蕭自然是毫無異義的,他雖然餓,但是對這種聞起來香味濃郁的食物,是真的沒有食欲。若是能和宋琦一起吃,出于某種心思,用餐的本質目的發生改變。對他來說,也算得上是一種感官上的享受了。
宋琦自己也很久沒有吃過泡面了,記得還是在從前那段最為艱難的日子里,與自己相依為命的女乃女乃病重。自己每天忙著要去上學,回來還要照顧女乃女乃,完全沒有時間去考慮晚餐吃什麼。那段日子,自己為了圖省力,幾乎是日日與泡面作伴,也要把省下的錢到外面買了做好的飯菜給女乃女乃先享用的。
這麼想著,思緒似乎穿越了時光,又回到了曾經的那段日子。就連面上的神色,也變得有些迷茫恍惚,讓人捉模不透。那段時光,雖然生活艱難困苦,每一日都要擔心著下一日的生計。可是,有對自己慈愛的女乃女乃,生活固然艱辛,可是卻是自由的。沒有道德的桎梏需要他去操心,做事也不用思前想後,只要安心想著過好每一天便可以了。所以,那段日子的生活,無疑是他這小半生最苦難卻也是最快樂的時光。
在氤氳的熱氣蒸騰中,周梓蕭有一筷沒一筷撥弄著碗里的面條,偶爾才夾上一兩口放到唇邊。他的視線卻至始至終透過泛白的熱氣,看著對面的人。那個人,他的神情,只這麼看著,便讓周梓蕭的心跟著跟著揪了起來。他的淡淡懷念與輕愁,清晰的從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流露出出來。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熱氣的原因,這一切又偏偏讓人覺得不真實。仿佛,只要他不伸手出去緊緊抓住,眼前這個大活人就會向面前的蒸氣一般消逝無蹤。
不知道受了什麼驅使,周梓蕭鬼使神差放下手中握著的筷子。上身探過去,越過大半個桌面,一下子伸手緊緊地捉住了對方的手臂。
宋琦本來就沒什麼食欲,只不過一時興起、偏偏又想到了些不該去回憶的事情,此刻心里神思百轉千回。冷不防被一下子握住手臂,渾身不由一顫,抬起頭來疑惑的看著斜上方男人的臉。
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男人握著自己手臂的手掌前所未有的有力,好像在隱忍著什麼。彼此之間的距離,再一次近的呼吸相聞。宋琦有些不知所措,卻又隱隱預感到什麼,神經一下子繃緊。
「小琦,」周梓蕭的聲音分外的低沉,他專注地看著面前的人雖然宋琦微微低著頭,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知道,對方正用眼角的余光小心翼翼的關注著自己(紅豆為相思章節手打)。因為這個情況,周梓蕭心中感到很是滿意,唇角彎了起來,就連接下來的聲音也變得前所未有的低緩溫柔︰「我們做吧。」
宋琦突然抬起頭來,呆呆的看著男人俊朗的足以令時間女子臉紅心跳的臉,卻不說話,像是一時之間沒有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以前不是沒有人覬覦自己,意圖行苟且之事,就比如之前的趙瑜。可是,從來沒有人問過他的想法,甚至沒有人征求過他本人的意見願意與否更何況是像此刻眼前的這個男人一般鄭重而正式的詢問。語氣鄭重的似乎不是在問這種讓人臉紅耳熱之事,反倒更像是在完成什麼畢生極為重要的神聖儀式,完全讓人體會不到半點猥褻與不堪之意。
周梓蕭似乎對這樣的成效頗為滿意,唇角又向上揚了揚,伸手抬起他的下巴,便要把唇印下去。
「等……」可是,令他感到頗為意外的卻是宋琦伸手一推,中斷了他接下來的行為。
「嗯?」周梓蕭不能不說著實有些驚訝。自以為順理成章,事先完全沒有料到這樣的情況。他不解的看著對方,意欲從那張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變得酡紅的臉上看出端倪。
「我……」直覺有什麼要說,可是真真要他說個究竟了,卻又不知道怎麼回答對方。宋琦把頭壓得更低,莫名的有些心虛,沒有勇氣抬起頭去看對方的此刻的臉色。口中只是支支吾吾的,卻怎麼都說不出個所以然。
「沒事,如果你不願意,我不逼你,我會等到你自己願意的那一日的。」周梓蕭的語氣雖然依舊一如平常的波瀾不驚︰「現在時間不早了,我先去睡了,你也早點睡吧。」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宋琦就是從中听出了淡淡的失落,甚至還有讓人不易察覺的微微不滿隱藏其中。說完,便從餐桌旁的椅子上起身,轉頭向房間方向走去。宋琦發現,男人嘴角甚至還是帶著安慰的笑意的。
心中的愧疚感一下子更甚,可是他知道此刻做什麼都無濟于事,只好看著男人的身影在房門前消失。然後,傳來一聲不輕不重的關門聲響。
隨著房門合上,門里門外,就如同兩個世界,一下子被徹底隔絕。對面桌前的那碗面條被孤零零棄置在桌上,筷子工整的擺在一邊,上面冒出來的熱氣已經變得很稀少了。宋琦注意到,整碗面幾乎沒動過幾口。他這才意識到,經過剛才這一鬧,自己好歹吃了點飯。而那個男人,幾乎沒有吃什麼東西。
一轉頭,是空蕩蕩的客廳。靜靜的看著,宋琦的心境,反倒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