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冥爵抬手將咖啡放在跟前的茶幾上,平靜無波的雙眸看向佣人,「什麼事?」說這話,听到外頭傳來的兩個男人的噪雜聲音,不由得跟著皺眉。
佣人飛快地看了一眼外頭,又跟著回頭過來。
「說是您的朋友,是上官少爺和莊二少」佣人說著伸手模了一把汗,小心翼翼地看了沙發上的赫冥爵一眼。
說實話,他家新來的當家少爺,不僅是個完全模不透心思的主兒,更不是好伺候也好相處的主兒啊。
赫冥爵放杯子的動作一頓,視線冷冷地掃向外頭,眉目硬了幾分。
「不見,讓他們走。」
佣人站在原地,一臉的心驚膽戰。
也許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佣人一時間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單單是听聲音,外頭的人已經來到了大廳的門邊,想要趕人,此刻已經完全來不及。
而且
他們是少爺他的朋友,不是嗎?
就幾天之前,他們也才來過這里,在少爺的房間里,老半天才回來。
那這會兒
赫冥爵冰冷的視線迅速帶著冷冽的溫度,直直地掃了過來。
「我說,讓他們走!」
佣人一個哆嗦,嚇得一個轉身,沒跑幾步,外頭的人已經大步走了進來。
「喲,我說——」上官率先走了進來,雙手插兜,慢幽幽卻步伐穩健地走了進來。他似乎並不介意赫冥爵這麼說,臉上依舊是平日里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你杯子里放的不是咖啡,難道是炸藥不成?」
說完上官已經笑臉嘻嘻地走到了赫冥爵的跟前,被赫冥爵冷冷避開,又悶聲笑了起來。
「來做什麼?」赫冥爵微微拉開自己和上官的距離,眉頭擰著,一張臉的不悅全都表現了出來。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們離開之前,他曾經有交代過。
不到萬不得已,不要一直頻繁出現在奢家的莊園里。
而現在看來
上官一听立馬起身,像是知道自己下一刻會遭到某種極為暴力的對待一般,更像是某種預知,猛地向後退開了幾步,做出一整副防御的姿勢。
「嘿,我先說好。接下來的事情,完全與我無關,我不過就是來打醬油的。」
說完扭頭看向門外。
赫冥爵也隨著上官的視線,微微眯著眼楮,看向大廳外頭。
逆著光,門外緩緩地走進來兩個人。
高大的男人身邊,分明跟著縴細嬌小的女人。
赫冥爵整個人的神經,全都在那一刻崩了起來。
「又來,自然是來給你送禮物的。」莊二少說著話,人已經進了大廳。
赫冥爵的臉色難看冰冷到什麼程度,他不是沒有看見。
但現在,該做的他可是都做了,橫豎都一刀就是了。
「夕禾,不是要見他?」莊二少沖著門外的溫夕禾挑挑眉頭,轉身走了幾步一把拉住她,硬生生地將她給拉住赫冥爵的跟前,在赫冥爵的火山爆發之前,一把將手邊的溫夕禾給推了出去。
「看看,這是不是你丟了的那個男人。」
莊二少笑著,模模鼻子,假裝自己沒有看到赫冥爵殺人般的目光。低頭嗤笑一聲,輕輕地模模鼻子,趕緊退到幾米開外的安全距離里去。
接下來,一個男人,一個女人,似乎在對峙。
沒有想象中久別重逢的擁抱,沒有被想念無限制燻陶的思念。
赫冥爵像是一只時時刻刻都在隱忍自己怒氣的豹子,而跟他比起來,溫夕禾更像是一只畏畏縮縮跑到豹子跟前送死,卻被豹子用某種心思死死盯著的小綿羊。
「阿爵」
最終還是自己甘拜下風,實在不能適應兩個人之間如此怪異的氣氛,開口輕輕地喊了一聲跟前的男人。
赫冥爵不回應她,只用一雙滿是復雜目光的視線,死死地盯著溫夕禾。
有生氣。
有壓抑。
有某種在雙眼里劇烈跳動的情緒,溫夕禾不知道是什麼。
只是被如此看著,總覺得不安且心慌。
試著移動腳步,溫夕禾試探著往前走了幾步,站在赫冥爵的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聲音里帶著幾分小聲的討好。
「是我求莊二少和上官帶我來的,我不想被你放在溫家一個人,我想和你一起」
話沒說完,跟前的赫冥爵卻猛地站了起來。
「走!」
一個字,說的無情且冷硬。
溫夕禾一愣,明白那話是說給她听,抬頭有些不確定地再問。
「什麼?」
赫冥爵渾身散發著某種無法克制的寒意,一雙眼楮寒氣咄咄地看著溫夕禾。有些聲音,听起來怎麼都像是從牙縫里蹦出來的。
「我說,走!」
離開這里。
走。
他的意思,表達清清楚楚。
溫夕禾瞪大了雙眼看著他,半晌咬住唇,鼻頭有些被委屈燻蒸的酸,眼看就變成了某種液體。
「我不——」她的脾氣也跟著上來,固執地站在原地跟赫冥爵僵持。
她要的,絕對不是這樣。
那麼多天,這個男人不吭一聲,說走就走,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緣故,沒有說明。
「你從來都是這樣,什麼事情都要把我推開。把我隔離在你之外,我討厭這樣。」說著說著,委屈的聲音都跟著顫抖了幾分,逼紅了眼眶。
男人緊繃著臉,額頭上青筋隱隱凸顯。
「走!」
說完猛然回頭對著不遠處的上官和莊二少兩個人,幾乎是咬牙低吼。
「從哪兒帶來的,給我帶回哪兒去!」
上官當即跳了下來,想要說什麼的時候,卻被一聲輕柔卻堅決的聲音給打斷。
「我不走。」
溫夕禾咬著牙,揚起脖子看著高大的男人,滿臉的堅決全都沖了出來,「這一次,說什麼我也不走。」
說完一把伸手,雙手死死地拉住赫冥爵的大手,臉色分明多了幾分慘白。
「阿爵,你說過我們要一起的。」
赫冥爵的臉色變得鐵青,雙眼死死地盯著被溫夕禾緊緊拉住的手。渾身的怒氣,似乎都在兩個人沉默的僵持里,無聲地流露了出來。
半晌,男人擰著眉頭,狠狠地將溫夕禾的手給甩開。
「我再說最後一次,離開這兒,離開奢家,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