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像是久違一般,一聲聲再度喊著赫冥爵的名字。
他粗糙的指月復輕輕地摩擦著她的臉,「我說過我會沒事,不是嗎?」。
她伏在他的脖頸里點頭,「我相信,以後你說什麼我都信。」
眼淚卻掉下來,落在男人的脖頸上。
男**掌捧住她的臉頰,試圖起身,被溫夕禾發現,俯身下去,正好承接著男人干澀霸道的吻。
她有些承受不住,卻又忍不住回應,一雙手小心翼翼地扶著他。
她明白,這樣的時刻,下一次,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時候了。
直到兩個人都氣喘吁吁,溫夕禾謹慎地看了一眼男人的表情和傷口,見一切都維持原樣,這才放心。
她知道他要說什麼,不等他開口,就自己先說。
「我知道。」她低頭看他,眼淚跟著流了出來。
「你費了這麼大的力氣,想要二叔以為我害怕逃跑,從大家的視線里消失。我不會不听話,你讓我走,我就走。」
她說著,手卻舍不得送開。
人生那麼多時候,唯獨這個時候,溫夕禾痛心,她不能守在他的身邊。
照顧他。
陪著他。
男人扯開嘴角笑,即使虛弱,依然帶著志在必得。
「相信我嗎?」。
她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掉在地板上,「信,我信。這輩子,我只信你。」
「那麼,听話,走,現在就走。」
她在那一刻淚流滿臉,心上像是被人硬生生捅了一把刀。
「我走。」
凌晨四點,在赫冥爵發燒陷入昏迷的時候,莊二少帶著溫夕禾離開了奢家。
至于去哪兒,沒人知道。
確切地說,只有溫夕禾自己知道。
但這一次,溫夕禾的消失,不是為了躲避,不是為了療傷,而是為了等地。
她的赫冥爵告訴她,他一定會在母親最後的時光里,將奢家的障礙給掃干淨,將過去和現在的帳一筆筆算清楚。
他說,這些需要時間,但不會太久。
他說,讓她等。
那她就信,並且安安心心,提心吊膽地等。
她又回到了那個小地方,和蘇清一起,守著一群孩子,過簡簡單單的小日子。
只是每逢到了白日了,忙完了所有的事情,她都要跑到學校外頭的小道上,看看那條長長的小道上,會不會出現一個高大的男人的身影。那個身影走近了,會忽然抱住她說。
「夕夕,我來了。」
再次回到這個地方,最高興的莫過于蘇清。即便蘇清對于溫夕禾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事情很是好奇,但見溫夕禾只是溫溫潤潤地笑,並不多說什麼,也就不多問。
但眉宇之間,蘇清知道,這不是過去那個多愁善感,總是會自己躲起來哭泣的溫夕禾。
她也許惦念一個人,但她是平靜的。
懷孕四個月的時候,她的肚子開始出現隆起的痕跡。每天蘇清和孩子們都小心翼翼地照顧她,生怕她出了什麼閃失。
陽光晴好的一天,她給孩子們上完課,像是平常一般朝著學校外頭的小道邊上走去。
這些日子以來,這樣的行為,已經漸漸地成為了她的習慣。
她的步子很穩很慢,一邊走一邊撫模著肚子里的孩子,一邊低頭給孩子輕聲哼著歌。末了頓了頓,低頭用詢問的語氣跟孩子說話。
「那麼現在,我們一起去看看,來接我們的爸爸,走到哪兒了好嗎?」。
小道的盡頭,忽然傳來汽車的聲音。那聲音,劃過耳際,一點點變得清晰起來。
溫夕禾的身體一震,半晌緩緩轉身。
她果然看到自己最為熟悉的車子,緩緩從視線不遠處朝著自己的方向行駛了過來。隱隱地,她看到有人打開車窗,漫天的塵土飛揚里,溫妙心一張天真的臉,越發清晰起來。
「溫姐姐,溫姐姐——」
車子卻忽然一個趔趄,忽然不動了。
她也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了。
車子里傳來一個男人熟悉的怒吼聲,很熟悉。
「媽的,這什麼鬼地方,這女人居然跑到這里來!」
那是藍凌洲的聲音。
接著,車門打開,一雙長腿伸了出來,男人站在陽光下的時候,卻分明是另外一張臉。
溫夕禾看著那張臉,眼淚瞬間無聲地蔓延了一張臉。
那是她最熟悉,最想念,最惦念的臉。
在等待了漫長的時間之後,他兌現了自己的諾言。
他來了。
男人踩著一地塵土,穩穩地走到溫夕禾的跟前。低頭,四目相對,眉眼里溢滿的都是濃濃的溫柔。目光在她的臉上逡巡一圈,視線落在她隆起的月復部上,皺了眉頭。
「怎麼你瘦了,他胖了?」
說完蹲下去,一雙眼楮溫柔地盯著溫夕禾的肚子,認真地問。
「寶貝兒,你跟媽咪搶東西?」
溫夕禾哭著,卻「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他忽然起身,將她結結實實地抱了一個滿懷。男人埋頭在她的脖頸里,異常溫柔地磨蹭,「夕夕,夕夕」
太久了,太久了,他也許想要表達的那麼多,如今卻只剩下喊她的名字。
唯有抱住她,才那麼真實地感受到這個世界的存在。
她輕聲應著,伸手回報他。
心,忽然也就安了。
「回家嗎?」。
「回家。」
「永遠都不再分開了嗎?」。
「永遠。」
這一次,是一輩子。
不遠處,藍凌洲揚高了聲音,沖著溫柔相擁的一對璧**聲問著。
「嗨,親愛的夕禾,想好了嗎?我和赫冥爵,誰做肚子里孩子的爸爸?」
空氣里傳來溫妙心天真的喊聲,伴著嘲弄。
「大叔,你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