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忽然寂靜,久到桃筱倪以為他們已經結束了談話時,天帝的聲音又幽幽的響起,「總歸是我虧欠了他們,我這一生對得起得起天下,唯獨虧欠了他們母子塵緣離落,一朝花開18章節。他們母子長的何其相像,不用我說,你這般聰明自然是看在眼里了吧?」
「我只是以為,事有湊巧。」夜軒的聲音波瀾不驚,淡淡的說道。
「呵呵,你這孩子倒是真會藏心。」天帝的聲音帶著一絲無奈,似在屋里踱步,帶著一絲猶豫,「想你對我孩兒的心是真的,講給你也無妨。只是希望你好好守護好她,還有避免那天地之間的浩劫!」
桃筱倪在門外听的一陣心驚,天地的浩劫?跟她有什麼關系,師父竟然是她的父親?
「這個秘密,憋了好多年,如今說出來也罷塵緣離落,一朝花開18章節。」天帝似乎喝了一口茶,有緩緩道來︰「那時天地初開,並未有我蓬萊一席之地,而我一心開創蓬萊一界,可與那修羅相抗衡!
幾經生死,幾經鬼門關,陰差陽錯的被你師父所救,她讓人一見傾心,那一雙星眸里總是漾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周身透著一股聖潔,美麗的不可方物。
從未想過,這樣的美麗的女子,竟然是上古神獸,不只是幸還不不幸,最終我們相愛了,違背了天機門留下的上古的遺訓,在一起了。」
「那師父怎麼什麼也不記得?」夜軒的語氣里終于有了一絲驚訝。
「是我洗去了她的記憶,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桃筱倪恢復了所有的記憶,唯獨缺了跳下誅仙台的那一段?」
她越听越覺得心驚,是了,這究竟是為何?不知道為何,越是接近這正確答案,一顆心卻越是忐忑起來。而屋子里的夜軒的表情她也看不見,但卻是安靜的不再說話。
「上古有一種秘術,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我的情不自禁,她芳心暗許,竟也不在乎那些繁文縟節。沒想到那一夜的纏綿,天地間開始意象橫生。
我知道,是我太過自私了。我大業未成,有觸怒了天機。而且」天帝似乎陷入了痛苦之中。「而且偶然我入得天機閣藏經閣,看到了上古神獸若是產子,必死無疑,起初我並不信。可是看到了你的母親,我便知道,為了她,為了我的道,這個孩子都不能出生了。
所以我狠心的洗下了她的記憶,封印在修羅之地,天真的以為一切就此結束。可是不知道究竟為何,陰差陽錯的,桃筱倪這孩子竟然成為了天下至靈至純的菩提樹。
因緣際會又有了靈識。或許天地之間自由劫數,只是我虧欠這孩子的太多,我知道風清澄對她的成見也頗深,可是這樣的故事又不能再讓她知道了。
所以我希望你們在一起,她那麼疼你,你那麼愛桃筱倪,總會有辦法讓他們冰釋前嫌的吧?這也是一個男人該做的?而且只有你做了這事,才能彌補你曾經對她做的總總。」
她在門外听著,還是第一次听師父說了這麼多的話,而此刻六神無主,她一直以為,她無父無母,天地靈氣而化,如今有了父母,確是天地之間最高貴的人。
剩下的對話,她沒有在听到,她似游魂一般,四處飄蕩,一顆心茫然而迷亂。什麼天地浩劫?這些忽然壓在心口驟然的疼痛起來。
幸福似乎離她越來越遠,她是一個不完整的人,那段無法恢復的記憶里,究竟承載了什麼?
忽然一個嬌小的身子撞進了另一幅的柔軟之中,那人帶著幾分不悅,「死而復生?就這般目中無人了嗎?」。
桃筱倪聞聲,恍然回神過來,看著那張自己與之幾分神似的臉龐,心下一痛,明明知道這個人就是自己的母親,她為何那般的討厭自己?而她卻沒有辦法與之相認?
最疼愛她的師父,也只是內疚的補償,可就算如此,也迷不了她那上萬年的估計的心魂?
這一刻,感覺似乎天下之人都負了她。不禁失言月兌口而出︰「你為何那般討厭我?」
風清澄不曾想想她會如此直接的問出這話,倒是被問的一個愣怔。隨即神色如常,冷下眸子,不再理會她,揚著高傲的頭顱,掩飾π自跳過她,優雅的向天合宮走去。
她不禁輕輕一陣自嘲,她怎麼會說?她怎麼會花心思在這個不起眼的人兒身上,她恨不得將自己趕離這蓬萊,這三界之中才好。
那樣一雙似笑的星眸中,醞釀著怎樣的殘忍的冷漠?忽然眼前浮現出人間那抹星眸,唐淑珍,那個真真敢愛敢恨的女子,可是如今人已不在。
是的,她還欠下她一個人情,一個幸福的人生。還完這情與那債,她變不欠下誰的了吧?
心下有了思量,正準備回自己的寢殿,一只胳膊便被人從後拽住。「夜深了,為何還在外面閑逛?」
「屋子里太悶。」她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若無其事,一副淡然的模樣。
一件外袍忽然將她密密的裹住,帶著一絲溫柔與寵溺,「我送你回去。」
他一向如此溫柔,溫柔的帶著一絲霸道,不是疑問,而是不容質疑里帶著一絲命令。她也不想讓他發現自己有異,于是順從的跟著他的步伐。
「我知道你剛剛在門外。」夜軒的目光淡淡的灑向前方,並未看向她,稜角分明的側臉越顯神駿,畢竟是上古神獸與修羅的兒子,怎麼會少了魅惑人心的容貌?
可是不知道何時開始,透過他的臉龐,總是可以看到他
「留下來,我會讓你正大光明的叫她媽媽的。」他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篤定。「我已經決定認師父為義母了。」
「義母?那你為何那般介意夜辰寒?」桃筱倪終于還是沒控制中心中那一團怒火,甩開了他的懷抱與攙扶。徑自大步向前走去。
義母、母親?如今認回母親竟然要靠著別人?這是命運對她的嘲諷還是玩笑?難道她所承受的這些都還不夠嗎?
還是這些才是真正的命運反噬,命運給她的懲罰?她就不該違背天命?如果她什麼也沒做,那麼就看不到夜辰寒的背叛,也就不會知道這駭人的身世了!
這一刻,她恨命運,也開始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