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楮微微垂下來,深色的眼睫輕輕顫動,看起來真的是比女孩子還要秀雅一百倍,還要好看一百倍,說不出來的溫柔,說不出來的美好強寵面具嬌妻章節。
他低低地嘆息了一聲,抬起眼楮看著寧小靜柔聲道︰「對了,寧伯父有急事去參加亞太醫學交流大會了,他讓我告訴你,節哀順變,不要太傷心了。」
「還有……」他貌似有些為難地說,「寧伯父說,以前瞳兒一直都不知道你的存在,所以這次如果將瞳兒找回來,你就用你妹妹小柔的身份留下來待在她的身邊,記住了嗎?」。
寧小靜一手捧著妹妹變得有些冰冷的蒼白手指,一手輕輕地幫她擦拭臉上的鮮紅血痕,這血痕和寧小靜手腕上的傷痕一模一樣,顯然都是在嵌入慕容集團的私立醫院時,遭到攻擊留下的。
听到韓清逸的話,她的眼淚不斷地從眼中落了下來,滴落到妹妹寧小柔蒼白如紙的清秀臉龐上,看著這張和自己一模一樣,卻再也不能呼吸,再也不會睜開眼楮的臉龐,寧小靜一邊去擦寧小柔臉上的淚珠,一邊用力地點頭。
韓清逸的聲音里仿佛有了一絲不忍,他柔聲道︰「以後世上就再也沒有小靜,只有以前的寧小柔,你不怪我們這樣對你嗎?」。
寧小靜搖了搖頭,吸了吸鼻子︰「不。」
她轉過頭來,對韓清逸含著眼淚苦笑了一下︰「我們姐妹都是寧校長從孤兒院的虐待毒打里解救出來的,這麼多年來,我們雖然一個身在明處,一個身在暗處,但是我們什麼都不缺,校長給了我們衣食無憂的生活,讓我們過著比外面孤兒不知道要好多少倍的生活,將我們當親人一樣看待,還為我們的父母重新修葺了豪華的墳墓,讓我們能祭拜他們……校長對我們恩重如山,瞳兒小姐也當我們是姐妹一樣地對我們好,我們報答寧家是應該的。」
「從小我們就知道身上的使命和責任是什麼,就是保護瞳兒小姐。只是我們連這一點都沒有做好,讓瞳兒小姐失蹤那麼久,下落不明……」
韓清逸清澈的眼眸里閃過一絲陰鷙狠戾,但是站在那里流淚訴說的寧小靜被沒有發現,她沉浸在悲痛當中根本就沒有發現秀雅清貴,溫柔無比的韓少爺有什麼不同。
韓清逸眼楮中的陰鷙一閃而過,然後迅即淹沒,還是那樣溫柔的眼神,看了都要讓少女心碎。
他說︰「這次小柔犧牲了,你不恨寧伯父嗎?畢竟你們姐妹相依為命那麼多年,只有彼此唯一一個親人……」
「不,我不恨寧校長,他不僅對我們恩重如山,而且,我們都是將寧家當成我們自己的家,將寧校長和瞳兒小姐當成我們的親人的……這次也只怪我們太不小心了,運氣太不好了!要恨就恨那些殺了小柔的人!可恨在黑暗里,我連他們的樣子都沒有看清楚……」
她又哭起來。
韓清逸嘴角微微揚了揚,然後拍了拍她的肩︰「好了,不要傷心了。不要哭壞了身體。」
寧小靜雖然處在悲痛當中,但是抬起頭來一看到韓清逸那溫柔而清澈的目光,仍然微微紅了臉,少女的情懷顯露無疑,她垂下了頭道︰「謝謝韓少的關心,但是,我想送妹妹最後一程……」
韓清逸點點頭,贊同道︰「當然,你放心,我會讓人安排的。」
他又道︰「寧伯父還跟我說,你剛失去了妹妹,一定很傷心,所以追查瞳兒下落的事你就暫時不要參與了,好好地休息,其他的事就不用管了。」
寧小靜頓時眼圈一紅,顯然是覺得很感動。
「我知道了。」
她點頭說。
她的聲音比之前激動的時候大聲說話已經變得平靜溫順了很多,大概不僅僅是因為她的情緒已經冷靜了下來,還因為是在韓清逸這樣一個秀雅溫柔的美男子面前的緣故。
「好,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我已經讓人給你安排了最好的房間,你換身衣服,洗個澡,好好休息一下,暫時別去想今天的事情,也別再難過了。」
韓清逸的一番話頓時讓寧小靜感動地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半晌才點點頭︰「謝謝韓少強寵面具嬌妻章節。」
「去吧。」韓清逸溫柔地道。
這樣溫柔的聲音,這樣體貼的話語,這樣秀雅的美男子,哪個少女能抗拒?
寧小靜「嗯」了一聲,不舍地又低頭看了妹妹的臉一眼,才起身走了出去。
韓清逸一直注視著她苗條的背影走出去,那目光都是那樣的溫柔、清澈,令人看了都覺得心里柔柔的。
但是,當那抹背影消失在眼前,手術室的大門也重新被關上,韓清逸溫柔的眼眸卻在霎那間變得凍結了。
扭了扭脖子,脖子的骨骼間發出了「咯咯」的響聲,然後他抬手互相按了按手指關節,「啪啪」地響聲回蕩在這空蕩蕩的冰冷手術室里,顯得格外地詭異。
燈光照耀在他潔白如玉的臉上,然而此刻那張美得令女子都要自慚形穢的秀雅臉龐上,哪里還找得到一絲絲溫柔的影子?
嗜血的殘暴和冷酷的殺氣在他潔白的臉上交相輝映,形成了一個極為可怕的景象,就連倒映在手術室地上的黑色影子……都仿佛有生命一樣,透出了無盡的殘暴氣息和嗜血殺氣。
加上在他不遠處的手術台上,那躺著的一動不動的、逐漸冰冷蒼白的寧小柔,她的臉色在燈光下白得近乎透明,嘴唇也漸漸泛出了烏青色,一切一切,讓整個手術室看起來比剛剛寧小靜還在的時候要詭異上一萬倍。
「如果不是還有利用價值的話,我會浪費那麼多時間和你說那麼多?」
自言自語的聲音原本是清雅好听的,但是此刻听來卻是無比的冰冷,沒有一絲絲溫度。
韓清逸冷笑一聲,秀雅的臉上顯出了黑暗的氣息。
「不過,雖然你們沒有查出來,我卻更加有理由確定情報上寫的都是真的,帶走瞳兒的人正是慕容集團的人……」
他淡粉色的秀麗唇瓣間皓齒冷森森地閃過一道白色光芒,眼中透出更深的嗜血殺氣來。
「不管是誰,我都會將瞳兒帶回來,誰也別想傷害她,更別妄圖從我的身邊將她帶走!」
他冷冷地說出這一句話,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略微皺了一下眉頭,轉過頭來,原本清澈秀雅得讓人心里柔柔的眼眸,此時卻是像毒蛇一樣駭人,令人連多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更別提與他正面相視了。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手術台上靜靜躺著一動不動的寧小柔,她躺在那里,早已沒有了呼吸,和寧小靜一模一樣的面孔蒼白冰冷。
韓清逸冷冷地用修長美麗的手指從白大褂的口袋中掏出了白色的手套,然後一只一只給自己戴上。
一步、一步邁著優雅而冷酷的步伐,他冷冷地走到了手術台前,用戴著白色手套的修長手指按在了寧小柔已經平靜沒有一絲絲起伏的月復部,然後忽然伸手從寧小柔已經合攏了的衣服里伸了進去。
再將手拿出來時,白色的手套上已經染滿了鮮紅的血跡,妖艷欲滴,勾魂奪魄。
韓清逸將不知道什麼東西「叮」地一下扔在了旁邊的銀托盤上,然後摘下了手上已經染滿了鮮血的白手套,將手套也丟在了銀托盤上。
清澈秀雅的眼楮此時早已如同毒蛇一樣,他微微地低下頭,卻是抬起了一雙眼楮,越發顯得那眼楮毒辣陰冷得驚人。
「寧小靜竟然以為我們會留下一個救好了以後也只能終身殘疾、雙腿癱瘓的棋子,就像她以為當年真的是寧伯父救她們是出于善心一樣,」韓清逸冷笑一聲,眼中毒辣嗜血的光芒流動,讓人無法直視,「簡直是愚蠢到極點。」
他森冷的眼神沒有一絲感情和溫度地看著平靜躺著,全身染滿了鮮血的寧小柔,就像看著一個從來都沒有感情,也從來沒有思想的木偶在他的眼中,世人可不就是任他驅使的木偶,任他操縱的傀儡,微不足道的螻蟻?
除了寧瞳兒,他唯一愛的女人,他誰都不會有一絲絲的在乎和可憐、可惜。
所以,放棄一個本來可以救活的生命,對他來說,又有什麼關系?
他豈會皺一皺眉?
他冷冷地回過頭,全身都涌動著嗜血冷酷的殺氣,整間手術室不知道是因為他剛剛從寧小柔的遺體里取出的東西,還是因為他身上涌起的嗜血殘暴氣息,頓時更加彌漫著血腥的氣息,暗流涌動,令人聞之作嘔。
韓清逸再也不看手術台上的寧小柔遺體一眼,轉身大步往門口走去。
推開門,他冷冷地看著走過來的護士︰「將盤子里的東西處理掉。」
護士一句話都沒有多問,立即點點頭,然後冷靜地走進了手術室,依言去行動,仿佛早已習慣了這些事情。
韓清逸再不去過問手術室里的事情,哪怕那里面剛剛因他的命令,葬送了一個年輕女孩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