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是有人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在她的身上又裝了一枚炸彈。
這個女人經常喝的醉醺醺的,又嗑藥,如果對方精通藥理和手術,又用麻藥迷昏過她,在她昏迷的時候裝上炸彈,完全不是沒可能——
那人為了炸死慕容烈,根本不在乎炸死其他人,更不會在乎這麼一個人肉炸彈炸上幾次,死無全尸了。
這樣處心積慮,惡毒無比地使用連環炸彈,當然目的就是為了非要炸死慕容烈不可。
只是,這樣的惡毒,這樣的陰毒,這樣的狠絕,這樣的心機,這樣的頭腦,真不是一般的人能干得出來的!
這個人的心,大概也是黑色的。
而在路邊的咖啡廳玻璃窗前,秀雅如玉,身著白色西服的優雅貴公子,和他身邊穿著淡藍色休閑服,看起來特別溫文,特別舒服的男孩子,默默地看著慕容烈一行人上了後面迎親車隊,然後掉頭開往醫院。
優雅貴公子一面抬手將手中已經沒有用處的遙控器扔到了男孩子的懷里,一面捏緊了拳頭,手掌攥下了盆栽植物上的一把綠油油的葉子。
他的全身都散發著無比陰冷、殘酷、暴戾、嗜血的殺氣,這可怕的殺氣夾雜著一股淒涼陰寒的氣息,和一種也不知道是染上了多少鮮血才會有的血腥之氣,形成了一股令人聞之作嘔的陰冷風暴,在咖啡廳里流轉著,充斥著。
咖啡廳里除了他們兩人就是空無一人,淡淡的、柔柔的輕音樂還是像叮咚作響的泉水一樣,流淌在店里,但是再也無法讓人感覺到舒心和溫馨了。
因為這強大的、可怕的血腥氣息和殘酷暴戾的殺氣已經掩蓋了一切。
讓這個咖啡廳都像是突然被陰影遮蓋了一樣。
烏雲密布,氣壓都變得格外的陰沉。
就是這麼快,從溫馨讓人舒心的咖啡廳,驟然轉變成了一個充滿了血腥屠宰場氣息一樣的人間地獄!
而站在窗前的那兩個人,一個秀雅如玉的臉上,早已經沒有了那種溫柔秀雅的神情,而是變得殘忍而嗜血,而另外一個本來看起來很溫文很舒服,也已經變得滿臉都是惡毒之色。
就仿佛,他們特別、特別享受這種血腥之氣,特別特別沉浸在這種可怕的人間地獄里的感覺一樣。
「韓少,不用擔心,我們一定會能讓這個慕容烈死得很難看,將瞳兒小姐帶回來的。」
男孩子低聲說,說著看向了韓清逸。
韓清逸什麼都沒有說,一雙本來無比溫柔的清澈秀雅眼眸此時已經跟毒蛇一樣,滿是嗜血、殘忍、毒辣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栗。
他握緊了拳頭。
**
慕容烈的海邊別墅內。
齊若桑身穿一件米白色的及膝伴娘小禮服,雖然只是伴娘禮服,但一向都格外時尚,愛穿漂亮衣服,也有資本穿的齊若桑當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扮靚的機會。
浪漫卷發被細心打理定型過,又要不失浪漫和瀟灑,才能符合她自稱的御姐個性嘛!
單肩的細吊帶低胸元素完全襯托出了她曼妙動人的身材,她還真是毫不吝惜她的好身材。
一雙修長得令人嫉妒的柔滑美腿從及膝的裙擺下伸出來,無比的誘人。
呃……真是御姐的風采啊,至少任何一個男人看到眼前這個伴娘估計都想拜倒在她的伴娘禮服下了。
此刻,她正得意洋洋地環視著被裝點得格外喜氣洋洋和浪漫無比的別墅,一面指揮著那些婚禮設計師帶來的各個員工,這里搬一下,那里移一下。
忙得差不多了,她趕緊趕到二樓的主臥室去。
一走進臥室的大門,手扶在雕花的大門上,她就深深地驚嘆了——
寧瞳兒閉著眼楮,坐在床沿上,一臉無動于衷地任由化妝師造型師,抓著她團團轉,各種打扮。
雖然是心不甘情不願,面無表情,化妝師也在心里覺得這個女孩子是她見過最美的新娘,但也是看起來最不高興,最沒有幸福感可言的新娘子。
但是,她可不會不知道請她來的主顧是誰,更不會不去掂量掂量她收到的天文數字的定金。
所以,她很聰明滴選擇了閉嘴,什麼都藏在心里嘀咕,什麼都不說出來。
當齊若桑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們正是聯手將寧瞳兒打扮得完美無缺,時間剛剛好。
寧瞳兒滿臉沒有一絲喜悅的表情,只是像一個牽線的木偶女圭女圭一樣,任由她們將她弄來弄去,最後在她們的一句「大功告成」之間,又像一個木偶女圭女圭一樣,被動地被她們牽起來,展示給齊若桑看。
齊若桑一時之間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眼前這個面無表情,卻仍然美到無法形容的女孩子,真的是她所熟悉的小可愛嗎?
原來,婚紗真的能讓人變成另外一個人。
原來,穿著婚紗做新娘子真的會是女人一生當中最美的一天!
齊若桑看著寧瞳兒,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有了一種想要嫁人的想法。
雖然她一直自命瀟灑不羈,自命風一樣的女紙,風一樣的女紙當然是不會嫁人,不會甘心被一個男人束縛的對不對?
可是,如今在穿著寧瞳兒的面前,她真的想試一試穿上婚紗的感覺!
一定,很不同,很不同……
她都可以想象得到,當老大看到小可愛,會是怎樣一個表情。
也許,會幸福得喜極而泣?
齊若桑忽然很壞心地想,等一會兒她一定不僅要讓拿dv的婚禮跟拍師拍下老大哭泣的糗樣子,自己也要拿手機將老大對著小可愛目瞪口呆,喜極而泣的德行給拍下來,以後時不時地就可以威脅老大了,哈哈哈……
寧瞳兒不明白為什麼齊若桑一看到她就目瞪口呆,然後又一副特別特別欣慰的模樣。
她真的不知道。
這場婚禮,她完全是被迫要參加的。
她根本就沒有之前期待嫁給慕容烈的感覺。
因為,那個時候,她喜歡慕容烈,愛著他。
那個時候的他,沒有**她,沒有對她那樣的**和折磨!
她已經心死了。
沒有一點點喜悅的感覺。
沒有一點點幸福的感覺。
有的只是悲哀和痛苦。
她不解地看著齊若桑欣慰的表情,完全是無意識地轉過身,然後看到了巨大的落地試衣鏡里的自己。
是,她是很不情願。
是一點都沒有做新娘子的自覺——因為,那時候,她是滿懷期待地要嫁給喜歡的男人,那個男人叫慕容烈。
而現在這個逼著她嫁給他的,不是慕容烈,他只是一個惡魔罷了。
可是,即使懷著這樣的心情,這樣心不甘情不願,當她看到鏡子里的自己,她還是怔住了。
巨大的鏡子里完整而又完美地展現了她全部的身影。
長長的拖地婚紗足有好幾米,這是齊若桑幫她選的,齊若桑還幫她預備了兩個可愛的捧婚紗的小花童呢!
而這身婚紗,她被她們弄來弄去的穿上時,並沒有任何感覺,可是現在看來——
她深深地震撼了。
瞬間,晶瑩的淚光就彌漫上了她清澈無瑕的眼底。
果然,沒有哪個女孩子能抗拒婚紗。
更沒有哪個女孩子在看到鏡子里穿著婚紗的自己時還能無動于衷的。
這句話一點都沒有錯。
齊若桑看到這一幕,頓時心里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她走過去,疼愛地拍了拍寧瞳兒露出來的柔滑縴弱肩頭,張了張嘴,想要安慰她,卻什麼都沒說不出來。
因為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難道要她對寧瞳兒說︰以前的事,過去了就過去了。
既然你們都結婚了,那就好好地一心一意地過日子,把以前的事情全都忘記了。
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吧?
靠!
怎麼可能啊?
要是發生在誰的身上,誰能當做沒有事情發生過啊?
齊若桑的嘴張了又張,最後還是只說出一句話︰「乖,不要哭,哭花了,又要補妝了。」
原諒她如此生硬地安慰,但是她想寧瞳兒能明白她的苦心。
她是想寧瞳兒能好過一點——已經發生的事,沒有辦法改變,只能繼續往前看了。
雖然,這兩個人之間的結已經緊緊地擰在了一切,誰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開!
寧瞳兒含著眼淚,在齊若桑拍著她的肩頭時,將頭靠在了齊若桑的肩膀上。
齊若桑還真是個姐姐的樣子,摟著她的肩膀,雖然沒說什麼,因為不知道該怎麼說,但她的手一直輕輕地拍著寧瞳兒的背脊,做著無言的安慰。
她想,她對寧瞳兒的關懷,善良的瞳兒能感受得到。
寧瞳兒是感受到了,但是她更加難過了。
所有發生過的事,像是海浪一樣翻涌過來,痛的,絕望的,殘忍的,流血的,摧毀的天真,悲傷的甜蜜回憶……
如果沒有這些事,該多好!
如果沒有慕容烈和韓清逸之間的對決,該多好。
如果沒有那麼多的紛紛擾擾,該多好。
如果沒有那麼多的誤會,和不能彌補的錯誤,該多好。
可是,已經發生的事,真的再也回不了頭。
就算她今天嫁給了慕容烈,那又怎麼樣?
傷害依然在,痛苦也依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