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韓清逸還代表寧家過來跟慕容烈對話,還主動讓她跟他回家。
她連忙就走到了韓清逸身邊。
當那只縴細白女敕的小手落入韓清逸修長潔白的手里,慕容烈雙眸一暗,薄唇緊抿,心里又特麼的想揍人了!
真是……拳頭都癢癢的。
他握著拳頭,松開了又握,握了又松開,最後還是吐出一口氣,對寧瞳兒彎起薄唇︰「小東西,乖,等我去接你。」
這話听著很耳熟,但是韓清逸仍是什麼反應都沒有,至少表面仍然是不動聲色。
淡淡一笑,他牽著寧瞳兒就這麼走了!
慕容烈站在原地,心里在默默地念著︰小東西,回過頭來看我一下。
回過頭來……回過頭來就說明你的心里有老公……
怨夫在心里默念到了第五遍的時候,只見寧瞳兒果然回過頭來,對著他看了一眼,然後指了指外面。
這一眼何止勝過了萬語千言,簡直把慕容烈的心都給擰成了麻花。
申吟一聲,他看著轉過頭去,和韓清逸一起走出去的縴細身影,心里知道自己這輩子都被這小東西給攥在了手里了。
然而,惆悵了一會兒,他有微微地高興起來。
同時產生了對情敵的蔑視——
不管怎麼說,瞳兒喜歡的是他,就憑這一點,韓清逸這個該死的小白臉就只有蹲在一邊痛哭的份!
想到這一點,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老婆離開自己的怨念才算稍微得到了一點平復。
有句話不是說了嗎?
短暫的離別,是為了更長久的相逢。
他和寧瞳兒現在就是這樣。
沒錯!
**
韓清逸的車上。
韓清逸一面開著車,一面調了一首音樂播放。
寧瞳兒一听,不由得愣了一下。
有段時間,她特別喜歡神思者的音樂,韓清逸一直都記得。
2000年的時候,神思者的巡回音樂會,還是韓清逸帶她去的。
那個時候,對她寵得無邊無界的他,現在自己居然對他有了這麼深的隔閡。
世事無常,更多的,是對他的內疚。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仍然覺得尷尬。
也許是因為張明那件事,也許是因為那天發生的那件事,兩個人之間,雖然表面上還像以前,但實際上,卻不一樣了。
她有些想掩飾自己內心的心情,就轉頭從冰箱里準備拿飲料。
冰箱的門一打開,她又愣住了。
冰箱里放的都是她喜歡的各種飲料。
她咬了咬嘴唇,拿了一支椰汁,然後低下頭悶聲不響地小口小口用吸管喝著。
韓清逸在前頭柔聲道︰「音樂不喜歡嗎?」。
說著又換了一首。
寧瞳兒抬起頭來,小聲說︰「不是。」
猶豫了一下,她又小聲說︰「清逸哥哥,我喜歡什麼,沒有人比你更清楚了。」
韓清逸沒有說話。
寧瞳兒從後面看著他,他微微抿了一下唇,然後才淡淡道︰「了解一個人又怎麼樣?人不一定會喜歡最了解自己的人。」
這話一說,寧瞳兒一下子啞口無言,百般滋味涌上心頭,不知道說什麼好。
韓清逸從後視鏡看她一眼,微微一笑︰「傻瓜,我跟你開玩笑呢。」
寧瞳兒有些局促地看著他,只見坐在前方開車的他,烏黑柔軟的發絲在那一截雪白的頸項上微微地翹了一點起來,更襯得皮膚如玉一樣的白,各種比女孩子還要美好的感覺。
「傻瓜,真當真了?」韓清逸低笑。
寧瞳兒見他仿若真的不介懷了,然而那時他從病房里沖出去的時候卻又是那樣眼神絕望地看著他,一時之間,她也有些吃不準韓清逸到底是什麼想法了。
或許,清逸哥哥已經原諒自己了?
「清逸哥哥認識你十八年,可惜,你卻喜歡上一個認識才幾個月的男人。」韓清逸淡淡道。
他的話在這里收尾,寧瞳兒頓時小臉一僵,縴細的小手緊緊握著那一罐椰子汁,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臉上一陣不知所措的表情。
清逸哥哥……還是不原諒自己……
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
就在她難過地低下頭時,韓清逸卻又繼續淡淡道︰「不過,感情這種事,如果分先來後到,如果計較認識的時間長短,那也不算是感情了。」
他低笑一聲︰「就是因為它的不科學性,不可預測性,所以才讓人頭疼,不是嗎?」。
寧瞳兒听得怔了一下,抬起頭來,結結巴巴地道︰「清逸哥哥,你這是……原諒我了嗎?」。
韓清逸微微一笑,神情是那樣的溫柔,那樣的讓人心醉。
「感情的事,有什麼原諒不原諒的?」他的聲音忽然微微低了下來,「你,不也是原諒了清逸哥哥對你做的混賬事嗎?」。
寧瞳兒的臉一紅,捧著椰汁罐子的手指微微地收緊了。
「我,我知道清逸哥哥不是故意的……」她鼓起勇氣說,「清逸哥哥在我心目中,永遠都是瞳兒的清逸哥哥。」
「是嗎?」。韓清逸微微一笑,寧瞳兒趕緊點頭,但是她沒有看到此時此刻,韓清逸眼角處,青筋在太陽穴暴跳著。
「既然瞳兒可以原諒我,為什麼我還要這麼執迷不悟呢?」韓清逸眼角暴跳,寧瞳兒坐在他的後頭根本看不到,他秀雅清貴的臉上微微有一絲猙獰的扭曲,但是寧瞳兒不知道。
「那麼,我就永遠做瞳兒的清逸哥哥吧,」他的臉上在扭曲,聲音卻格外的溫柔,柔得跟以往沒有任何的區別,一切就像昨天一樣,「不開心的事,讓我們都忘了它吧!以後不要再提了,再提我的臉也沒有地方放了。」
寧瞳兒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她沒想到韓清逸能這麼快原諒她的,她都有些小心翼翼,有些近乎討好,急于彌補和內疚虧欠地對待他了,沒想到他能這樣想。
「真的嗎?清逸哥哥。」她都快喜極而泣了,「我們還可以像以前一樣?」
韓清逸的聲音很溫柔︰「當然了,傻瓜。」
「清逸哥哥。」寧瞳兒咬著嘴唇,她高興壞了,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小手捧著椰汁的罐子握得緊緊的,「真的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傻瓜。」
韓清逸微笑著。
寧瞳兒太高興了,所以坐在後面的她,絲毫沒有察覺到韓清逸在微笑著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眼神變得如狂風暴雨一般陰鷙不見底。
無邊無際的黑暗就要來到,但是她以為一切都回到了從前。
過了一會兒,寧瞳兒有些奇怪地看著車窗外面的景色,喃喃道︰「清逸哥哥,你不是要送我回家嗎?我們這是去哪里?不是回家的路啊!」
韓清逸淡淡道︰「確實不是回你家。」
「那,是去哪里啊?」寧瞳兒感到奇怪了。
韓清逸淡淡道︰「去韓氏私立醫院。」
「去你的醫院?」寧瞳兒奇怪道,「為什麼?」
「你不是有很多困惑,想問我,但是又問不出口嗎?我可不想我最疼愛的……妹妹帶著這麼多的煩惱和困惑出嫁做個有心事的新娘子,你自己願意忍著,我倒看不下去。所以……」
寧瞳兒的手一緊,臉色變得十分緊張︰「清逸哥哥,你說什麼……」
韓清逸淡淡的口吻道︰「其實,關于那個叫張明的病人……」
「咚」的一聲,寧瞳兒手中的椰汁一下子掉到了車里的地毯上,她一臉震驚的表情還沒有收回來,慌手慌腳的低下頭去撿起地毯上的罐子,但是椰汁已經灑了出來,迅速地滲入到了地毯里去。
她咬了咬牙,手拿著椰汁的罐子,卻沒有勇氣抬起頭來,仍然維持著彎下腰低頭撿椰汁罐子的姿勢,不敢說話了。
她不知道,為什麼韓清逸會知道她知道張明的事?
這話听著有些拗口,但是實情就是,她以為自己秘密進行調查的事情,其實清逸哥哥已經知道了。
她想知道真相。
否則,她就對不起張明。
但是,此時此刻,她的慌張也是真的。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她想要追查真相和正義的理由,但是在韓清逸面前,她卻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小孩。
好像很對不起他一樣。
韓清逸看著她尷尬僵硬的姿勢,淡淡道︰「本來不想告訴你,不想讓你知道那麼殘酷的事,但是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一部分,為了讓你心里好過一點,不帶著那麼多的困惑和疑慮出嫁,我就干脆告訴你事實的真相好了。」
寧瞳兒終于撿起了椰汁的罐子,放到了一邊的垃圾桶,然後才吶吶地道︰「清逸哥哥……」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知道你知道這件事?」韓清逸像是說繞口令一樣說著這句話,但是寧瞳兒知道他在說什麼。
「……我……」寧瞳兒說不出口,在韓清逸面前,她真的說不出口,她就像個做錯了事的小孩一樣,只能低著頭,吶吶地,卻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說下去。
「傻瓜,我是你的清逸哥哥,」韓清逸微微一笑,「何況,是在我的醫院里,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呢?」
寧瞳兒頓時肩膀一僵。
是麼?
這麼說,清逸哥哥什麼都知道了?
包括人體實驗和活體解剖那麼可怕的事,他也是知道的?
難道,他真的像張明說的一樣,也參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