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寧也笑了起來,只要韓清逸高興,他就高興。網
至于韓清逸做什麼,他才不在乎對錯。
就算韓清逸不說,他都會不擇手段為韓清逸清除一切障礙,殺掉一切讓韓清逸不高興的人的。
藍寧笑了一笑,忽然皺了皺眉頭,烏溜溜的眼珠子里露出了一絲厭惡。
「韓少,為什麼要讓那個討厭的馬克少爺也一起護送他們回國呢?我可是一點都不想再見到這個惡心的變態了。」
他的年紀本來就小,長得也是很可愛的正太模樣,一雙大大的烏黑眼珠又漂亮又天真。只不過做的事說的話,沒有一絲天真稚氣罷了。
倒是這抱怨的一番話,還流露出了幾分本屬于他這個年紀的稚氣。
韓清逸大概除了寧瞳兒和歸乎原則的事情,都挺寵著他,所以才讓他這個樣子。
听到這話,韓清逸也沒生氣,只是笑了笑︰「我自有用意。」
藍寧不解地看著他,韓清逸淡淡道︰「就算有朝一日和他反目了,現在能彼此利用,也沒有什麼壞處。」
藍寧一想到馬克少爺用那種看著美麗女人,而且是很想上的那種眼神看著韓清逸,就雞皮疙瘩掉一地,氣得恨不得將馬克少爺那雙惡心死人的藍眼楮狠狠地給挖出來,再丟到地上用力地踩上好幾腳,踩個稀巴爛才會滿意。
但是韓清逸說什麼,就是什麼。
就算他心里對馬克少爺正在各種yy的狠辣收拾,但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點了點頭︰「好吧,韓少,我什麼都听您的。」
韓清逸靜靜地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讓你找的人,找到了沒有?」
藍寧連忙點頭,然後更加心不甘情不願地說︰「好吧……那個惡心的變態馬克少爺也有幫忙的啦……哼,他對這個可是最在行。」
扁了扁嘴,他說︰「反正這個人不管是身高、體質、還是遠遠看過去的臉部輪廓,都很像那個人的。近看不像沒關系,反正寧瞳……」
他已經在心里很討厭寧瞳兒了,差一點就月兌口而出叫她「寧瞳兒」了,但是他也清楚得很,在韓清逸的心目中,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寧瞳兒那個不識好歹的女人更重要的。
他頓了一下,說︰「反正……瞳兒小姐看到的也只會是一具燒焦的尸體,不像也沒有關系。」
那是當然——這個世界上根本只有一個慕容烈,要找一個完全像他的,氣質模樣氣勢都像他的……根本不可能。
就算有那張臉,也沒那份氣勢。
不過,那又怎麼樣?還不是我們韓少的手下敗將。藍寧心里得意地想。
在他的心目中,慕容烈給韓清逸提鞋都不配。
韓清逸听了,冷冷地點了點頭。
「那麼接下來,也不是那麼難了。」
藍寧想了一下,說︰「要是瞳兒小姐不相信,不肯接受呢?」
韓清逸垂下了眼楮,沒有回答。
藍寧正在想自己是不是說錯話惹韓清逸不高興了,卻听韓清逸說︰「那我就讓她不能不接受。」
**愛德森古堡。
華麗奢侈,透著濃郁巴洛克風格的大廳里,紫色的沙發上坐著一個身材縴細,有著一頭烏黑長發的女孩子。
她低著頭,臉頰兩邊垂落下來的烏黑發絲遮擋住了她的臉孔,讓人看不清她的臉,只覺得有一種深深的悲傷和憂郁從她的身上散發出來。
她原本就長得苗條,這一段時間以後,她簡直瘦得可以一陣風就能將她卷走,那不贏一握的腰肢仿佛輕易就能捏碎。
雪白的長長裙擺下,一雙穿著白鞋子的腳並攏在一起,她低著頭,一動不動,仿佛已經變成了一座美麗的雕像。
穿著米黃色套裝的總管從旋轉扶梯上走下來,經歷了這一連串的打擊,他的頭發竟然白了一半,兩鬢間全是閃閃發亮的銀絲。
新任愛德森伯爵失蹤,下落不明,他忠心耿耿的伯爵大人又舊病復發,他幾乎是一夜之間就白了頭。
從樓梯走到了大廳,他低聲叫了一聲︰「瞳兒小姐。」
坐在紫色沙發上的女孩子抬起頭來,臉頰兩側垂下來的烏黑發絲自動滑開來,分到了兩邊,露出了雪白無暇的臉龐。
這張臉龐清麗動人,然而卻也清瘦得令人心痛。
本來很活潑很單純的氣質,現在卻變得無比的憂郁、沉默、悲傷。
總管一看到她,眼楮又是黯然了一下,聲音也哽咽了︰「瞳兒小姐。」
寧瞳兒如今清瘦得下巴變得尖尖的,一雙大眼楮越發引人注目,美得驚人,也美得讓人心疼。
「父親的病好一點了嗎?」。
她低聲問。
這個父親指的是伯爵大人,寧如海在前不久已經因為要事而回國了,走之前交代韓清逸無論如何一定要將寧瞳兒從英國帶回去。
韓清逸當然想將她帶回去。
只是,寧瞳兒怎麼肯死心?
一天沒有慕容烈的消息,她都不會死心。
就算宣告失蹤人數的名單上,陸續證實了其中許多已經遇難,打撈上來的遺體寧瞳兒也挨個兒去看了,然而盡管回來的時候她是失魂落魄的,但是不可否認,那些都不是慕容烈。
只要他不在那些遇難的人員名單上一天,寧瞳兒就還有希望。
她已經失望了很多很多次了。
但是沒關系,她不怕失望。
失望過後,總還會有希望的。
「醫生說……」總管都快要哭出來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說,「伯爵大人怕是不好了……」
寧瞳兒的眼淚一下子涌上了眼底,她沉默了一會兒,說︰「不管怎麼樣,我一定會在父親身邊的。」
她的眼淚生生地咽了下去︰「我一定陪在父親身邊,和他一起等著慕容烈回來。」
總管看著她。
她是這樣柔弱。
她是這樣悲傷憂郁。
她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活潑得讓伯爵大人和少爺都因為她的笑容而開懷地跟著笑起來的那個天使一樣的女孩子。
但是,她卻仿佛一夜之間長大了,成熟了。
在每個人都以為她一定承受不住這樣一連串的打擊,會崩潰,會倒下的時候,她卻堅強得讓人心疼,也讓人矚目。
如果說之前是因為她對伯爵大人和少爺的影響力,而讓人對她刮目相看,因為她是少爺的妻子而讓人對她尊敬,現在卻是對她的堅強而有了更深的敬意。
曾經在伯爵大人的疼愛和少爺的寵溺下,像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現在她卻給人堅強、堅定、有擔當的伯爵夫人的感覺。
總管對她深深鞠躬︰「瞳兒小姐,請容許我代表愛德森家族,感謝您。」
寧瞳兒站起來,深深吸了一口氣,要流下來,但是她卻很勉強、很努力地露出了一個微笑。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她說。
總管站直了身子,說︰「是的。」
這仿佛是一個信念一般,讓他們堅持下去。
忽然,一個穿著黑白色裙子的女僕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那緊張的樣子讓總管皺起了眉頭,不自覺就是不怒自威的模樣︰「做什麼?沒規矩。」
女僕喘了一口氣,因為猛然停下來而差點摔倒,但是她根本來不及站穩,扶著膝蓋就喘著氣說︰「瞳兒小姐,總管大人,那個韓先生說讓瞳兒小姐快點跟他過去……他們有少爺的下落了……」
寧瞳兒倒抽一口氣,根本想都沒有想,提起長長的裙擺,直接就往外跑去。
韓清逸就在古堡外面的車上等著她。
遠遠地,他從車窗看到了那個縴細清瘦得不可思議的身影,幾乎是瘋狂地跑了過來,她跌跌撞撞,提著裙擺,完全沒有儀態,也絲毫不在乎形象。
韓清逸的下頜抽動了一下。
寧瞳兒跑到了他的車前,趴到他的車窗,著急地問︰「清逸哥哥,慕容烈在哪里?」
韓清逸看著她清瘦無比的小小臉蛋,看著她已經變得憂郁無比的大眼楮,曾經那樣燦爛的笑容,天真的眼神都在她眼楮里消失了。
她仿佛比以前更美,但是卻美得讓他的心一抽一抽地疼。
韓清逸定定地看著她。
他知道她煎熬,在這段時間里,她所受到的煎熬讓她像變了一個人,連氣質都變了。
可是,他的煎熬何曾比她少一分?
只是,她並不會關心,也不會懂得。
那些煎熬,都是暗夜里的不能見人的明滅,只有他自己獨自品嘗著心痛的滋味。
他說︰「上車吧,我帶你去,他們已經在等著了。」
寧瞳兒立即就上了車。
車子開動,因為這個消息而驚喜交加的總管大人也命令司機帶自己跟著趕了過去。
少爺要回來了嗎?
這可真是好消息。
他振奮無比,卻沒有想到等待著他的,是一具燒焦的尸體。
**不僅總管想不到,任何人都想不到。
寧瞳兒更不會想到。
不僅想不到,當她親手掀開了停尸房那一張蒼白蒼白的白布,看到了眼前的景象之時,竟然連驚恐都忘記了。
手就那樣維持著掀開白布的動作,僵在那里。
她皺著眉,定定地看著眼前那可怖的一幕,竟然像是被定住了。
韓清逸走上前來,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手縴細,而冰涼。
涼的到了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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