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竹靠在床頭,薔薇坐在她身旁,兩人看著闖進來了宋彩連,見她在屋里掃了一圈,然後面上有些掛不住了,正尋思著開口,薔薇先搶過話。
「喲,這是怎麼了?清天白日的,就私闖民宅,不知道將軍夫人是在找什麼?可是奉了將軍的命令?只是真有什麼事也不該是將軍夫人一個內宅的婦人來做吧?」
這話里面可滿滿的全是譏諷,任誰都听的出來里面的意味,跑堂的在外面也听出了火藥味,轉身偷偷的跑開了,這事還是跟崔大夫說一聲的好。
宋彩連找不到人的那一刻,心里松了口氣,可也知道事大了,淡淡一笑,「听說這院里進了歹人,我就沖進來看看,不想到是听錯了話,這是大姑女乃女乃的鋪子,咱們也算是一家人,哪里談不談什麼私宅的,水竹這是怎麼了?可是病了?有請大夫了嗎?看我這記性,咱們這里就是藥鋪,大夫自也是有的,可說了是什麼病沒有?」
轉臉就是一副關心的神情,水竹垂下眼簾,「勞大女乃女乃擔心了,奴婢哪有什麼病,只是到主子開的藥鋪里偷些懶罷了。」
薔薇可不管這些,「歹人?大女乃女乃是听哪個爛嘴的傳的?若真正的歹人也不該進這後院啊,得要先經過前院吧?怎麼沒有听到有人叫嚷,況且大女乃女乃一個婦人,竟敢與歹人相對恃,可真真讓人佩服,如此可要保持下去,萬一哪天真遇到了,也就有了經驗了。」
最好一會兒出門就遇到壞人,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扯謊。
宋彩連知道自己錯在先,也不多說,「如此沒有旁的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心里的猜測經過證實之後,她的心里總算是踏實了,眼下薔薇的話在嗆人,對她來說也不算什麼,不過是快快嘴,又不能把自己怎麼樣。
「大女乃女乃來養生堂是有什麼事吧?」水竹開了口。
聲音不高,卻讓屋里每個人都能听得到。
宋彩連假裝沒有听到,就往外面走,喜鵲深知主子是什麼心思,自然也跟著往外走,主僕二人到是很有默契,哪知正好被跑堂帶著趕來的崔顥給攔住了。
「好好的這是怎麼了?大女乃女乃怎麼才來就要走?」崔顥跟本不知道怎麼回事。
宋彩連見馬上就可以月兌身了,就被崔顥給攔下來,臉色不由得露出焦急之色來,喜鵲卻是沒有見過崔顥,也不認識,畢竟她才剛到府里也沒有幾日。
直接就上前喝道,「你是哪個?敢攔我們女乃女乃的路,還知不知道男女有別了?你要不要臉?」
「不要臉的是你」薔薇怒喝的從屋里走了出來,隨在她身後的是水竹。
水竹神色平淡的看著宋彩連,「大女乃女乃,若是因為早上的事大女乃女乃尋到這里來,奴婢到也不會說什麼,只是大女乃女乃剛剛的舉動著實讓人疑惑,什麼也不說,直接到奴婢的房里一頓找,不用說出來,咱們都知道大女乃女乃是想找什麼?只是大女乃女乃這樣做,若是大爺知道了豈不是會對大女乃女乃失望,大爺那樣懂規矩重禮數之人,豈會藏在一個下人的屋里?」
崔顥冷吸一口氣,不敢置信的看了宋彩連一眼,然後知趣的退到一旁,原本以為大女乃女乃是來坐客的,眼下才明白竟然是來‘捉奸’的,只是大白天的,竟然捉到藥鋪來了,還是一個下人的房里,這個大女乃女乃到底是怎麼想的?
因為在乎才會愛的瘋狂,怕正是這個道理吧,崔顥也有幾分明白了,可是仍舊覺得這事太過荒唐。
宋彩連強扯出一抹笑,「水竹你多想了,我知道早上的事有些誤會,當著大爺的面我也承認了是我的錯,不是你有意勾引大爺,我來藥鋪不過是好心的想看看你,不成想還是讓你誤會了,才我是剛了跑堂的急沖沖的跑進來,擔心著以為是出了什麼事才闖進去的,至于在屋里尋人,那也是本能反應罷了,我是什麼樣的人,你們該最清楚才是。」
喜鵲也嘰嘰喳喳的接過話,「可不是,這做人得模模自己的良心,你勾引大爺,我們女乃女乃不與你計較,又背下所有的一切,你到是還怨恨起我們女乃女乃來了,良心豈不是被狗吃了?」
「誰的良心被狗吃了啊?說給我听听」慕凌雪笑著從外面走進來。
開始的時候只听到是個小丫頭的脆聲,想著藥鋪後院竟也有人過來吵架,到是覺得新奇,在王府里寫過藥單,結果拿到養生堂之後,有許多草藥都不是他們認識的,她這才主動跑了一趟,也正想回藥鋪看看,不想就撞到後院這麼熱鬧。
待走近了,臉上的笑意了僵在臉上,打量著院內的人,只見那丫頭站在大嫂的身旁,在看看這隊形站著的架勢,就知道是誰與誰在吵架了
自己才幾天不在,竟鬧成這樣,以水竹的性子不太像,可是看著水竹的神情,顯然也很生氣,難不成是大嫂?
正當她疑惑時,宋彩連已先走過來,當著她的面抹起了眼淚,「妹妹可算是回來了,正好評評理,不然省著讓人誤會我做了什麼事情。」
也不多說,就嚶嚶的哭了起來。
心下宋彩連卻不由得擔心起來,竟沒有小姑會突然出現,甚至還撞到了眼前,只焦急的想著要怎麼將這事折到水竹身上去,而讓小姑對自己不會有懷疑。
「主子」那邊水竹和薔薇也紅了眼楮,兩人雙雙跪到地上。
「這是怎麼了?」慕凌雪淡笑的問向幾個人。
可是誰也不開口,水竹和薔薇不說,那是不想讓主子因這事而與大女乃女乃心里芥蒂,眼下又有這麼多人,若是主子與大女乃女乃撕破了臉,怕也不好,而且她們畢竟是下人,為了下人而傷了姑嫂之情就更不值當了。
至于宋彩連不開口,那是她還沒有想好要怎麼才不能讓自己擔起這個責任來。
慕凌雪看著愁眉苦臉的崔顥,心下明白這事看起來挺大,她對水竹是一直都放心的,以水竹的性子定不會惹出什麼禍來,至于薔薇一直呆在藥鋪里,自己不在府里了,她更不可能回去,可是又想不出到底何事能讓大嫂與自己的兩個丫頭鬧出事來。
想起剛進院時听到的話,她看向大嫂身旁的丫頭,「剛剛是你說良心被狗吃了吧?看來這里面的事你也清楚了,那就你說說吧。」
崔顥一見要處理家事,招呼著跑堂就退了出去,這時才發現龍虎一直站在前院和後院入口那里,兩人也算是相識,閑聊了起來。
「大姑女乃女乃回來的正好,可要給我們女乃女乃做主,水竹勾引大爺,我們女乃女乃怕這事傳出去失了她的面子,所以就全擔起了這責任,可是水竹不但不領情,還說怪我們大女乃女乃不好。」喜鵲精明的只挑些緊要的說,直接省略掉事情的經過,甚至一些事情。
宋彩連在一旁听了暗暗松了口氣,用帕子拭著眼角,一邊道,「好了,都過去的事情還提起來做什麼,這樣豈不是讓姑女乃女乃心煩。妹妹回來就好了,妹妹不見那日,我被爹打傷了頭,直到這幾日才好,你大哥一直照顧著我,我怎麼趕他走他也不走,這事妹妹還不要怪你大哥才是。」
直接躍過水竹的事,挑撥起兄妹之間的感情來,想起夫君對這個妹妹的疼愛,宋彩連就有些嫉妒,若是慕凌雪知道了夫君沒有去找她,而是為了自己,她心里就會對兄長不瞞了吧?
語罷,宋彩連不想錯過慕凌雪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慕凌雪卻淡淡一笑,「嫂子受了傷,可好些了?大哥照顧你也是應該的,在說我這不是沒事回來了嗎?怎麼能對大哥不瞞呢,那樣凌雪也太不懂事了些,剛剛听這丫頭說起水竹勾引大哥的事,這事可不是小事,大嫂可以顧念我的情面擔下這些壞名聲,我卻是不能容下這樣的下人,水竹,你說你認不認罪?」
前一刻還笑著與宋彩連客套,下一刻看向水竹時,目光犀利,讓一旁的喜鵲看了都不由得身子微微一顫,宋彩連听她這麼一說,心里反而越發的沒有底了。
「這事都過去了,你大哥也說不要在提起了,妹妹還是當做沒有發生過吧。」
慕凌雪笑道,「大嫂,若是旁的事,我定不會追問,畢竟大哥吩咐過了,但是這件事情我卻不能就這麼過去,你和大哥也算是琴瑟和鳴,若因為我的丫頭而產生了什麼矛盾,心里有了間隙,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
听著她一副大義凜然的話,宋彩連卻總覺得哪里有什麼不對,可又覺得是自己多想了。
薔薇和水竹跪到地上,兩人雖然一直低著頭,唇角邊卻不由得勾起一抹笑來,主子相信她們這就足夠了,哪怕主子真的為了維護與大女乃女乃之間姑嫂關系,而犧牲了她們,她們也無怨無悔了。
慕凌雪一直和煦的笑著,可心底卻冰冷一片,竟在自己不在的時候做這樣的事,還是眼前的這個女人,這怎麼可能?竟讓她莫名的失望起來,心也有些微微的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