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攻略 第十九章 變化(下)

作者 ︰

宮宴第二日,是射獵游園日。

在這一天,上林苑會舉行盛大的圍獵活動,以及其它一系列的騎射活動。無論男女,只要是有資格參加了前一日宮宴的權貴們,都可以參加這一日的圍獵活動,這幾乎可以說是所有大顯朝貴族最喜愛的日子。

玥瑤早起梳洗完後,穿了一件寬大的白袍坐在妝鏡前,木槿端了早飯進來︰「小姐,今天要穿哪一件?」

玥瑤有些郁悶,今日是比試騎射的日子,前世時玥瑤倒是在俱樂部里學過騎馬,但都是都是騎的很慢,旁邊還有教練看著的,水平只能用中下偏低來形容。而這一世的玥瑤自小就體弱多病,身子好了以後又是胖丑交加,大部分時間都她宅在落霞居里,琴棋書畫還學有模有樣,騎射什麼的幾乎一點沒學過。

「小姐?」

玥瑤回過神,輕嘆一口氣,道︰「今天日頭好,穿昨日母親送來的那件藕荷色的半身襦裙吧。」

「今天是上林苑狩獵日,小姐不穿騎射服嗎?」。木槿道︰「舊年,給小姐做的那件,還新的沒穿過呢。」

騎射服質地較硬,講究合體貼身,她如今瘦了不少,舊年的衣服哪里還能穿。玥瑤搖頭,道︰「我並不會騎射,何必穿那身去。若穿了去,又坐在旁邊什麼不去騎射,豈非奇怪。」

可惜準備是時間太短,不然生在大顯朝這樣一個注重武力的朝代,在宮宴之前,她還是應當學一學騎射的,不求能學的多好,起碼要掌握基本的技藝。

「也是,那我馬上去為小姐準備。」木槿道。

木槿正要退出去,翠竹匆匆的跑了進來,撞了木槿一下,還渾然不知,滿臉的興奮。

玥瑤道︰「怎麼還是這樣冒冒失失的。我讓你去德熹堂問許嬤嬤要一件新斗篷,取來了嗎?」。

「我沒見著許嬤嬤,在門口看見嫣紅姐姐,我跟她說了小姐的意思,她說會備好,小姐一會兒過去的時候順便取了就是。」翠竹道︰「重點不是這個啦,小姐,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發生什麼事?」

玥瑤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紅棗茶,想起玉瑾昨晚出的糗事,道︰「難道琴姨娘又生事了?」

「不是,是老爺!」翠竹的眼楮亮晶晶的,很是激動︰「老爺昨晚去了德熹堂!」

「什麼!」玥瑤差點被嘴里的熱茶嗆道︰「父親去了德熹堂?」

「嗯!」翠竹點頭道︰「嫣紅姐姐,親口跟我說的呢。」

已走到門口的木槿聞言,也轉了回來,驚奇道︰「老爺好像有一兩年都不曾在夫人處留宿了吧,這是怎麼了?」

玥瑤想了想,有些遲疑道︰「父親過去,那,那留宿了嗎?」。

「當然了,我去的時候,老爺都還在呢。嫣紅姐姐還特意拉我走去回廊說話,說是大清早的怕吵著老爺和夫人呢。」翠竹興沖沖道︰「而且,昨個兒晚上,那邊的小廚房里要了熱水呢!」

「翠竹,這些事情怎麼說給小姐听!」木槿原先是聚精會神的听著,听到後面,忽然紅了臉,忙拉了拉翠竹。

半夜叫熱水,便是行過房事後,要擦洗身子所用。

翠竹一愣,忙回過神來,臉羞得通紅。只因她自小入剛林府時,是在廚房里幫忙,常見著白日里喜歡偷懶打諢的僕婦們遇到晚上要起來給主人燒熱水的時候,卻是紅光滿面的興奮,當

那是一件大喜事一般。

她耳濡目染著,便光想著那是一件好事,忘了自己還是個黃毛丫頭,說出這樣的話來有多麼不妥。

此時,見玥瑤緊繃著臉,翠竹慌張得不知說什麼好了。

木槿道︰「小姐,翠竹是腦筋糊涂,不是有意亂說的。」

「嗯?」玥瑤疑惑看了看木槿,又見翠竹垂著頭一副做錯事的樣子,方醒悟過來,不禁啞然失笑,這算什麼,這幫丫頭也太小心了,隧道︰「我知道了,沒事,你們先下去準備吧。」

翠竹抬頭小心的打量玥瑤,似乎是真的沒有責備的意思,才長吁一口氣,跟著木槿退了下去。

其實,玥瑤也想不太明白,林老爺忽然又起了心思的原因。

這些年,林夫人受了那麼多委屈,都不肯跟林老爺和離,明面上還是一副恭敬優雅的主母做派,她心里多半還是舍不下與林老爺之間的夫妻情吧。如今林老爺回心轉意了,對林夫人而已,無論如何,應該是件好事吧。

然而,玥瑤雖這樣想著,心里卻是怎樣都高興不起來。

林老爺冷落了林夫人那麼久,她真想不到,林夫人就這樣接受了林老爺。看來,世間女子,不論古今,都逃不了愛情這一關。

她自己呢?

玥瑤看著妝鏡里那張白皙圓潤的臉龐,忽然就想起公儀勛在上元橋上,微笑著贊她︰似乎,是變美了。

她還記得他陽光灑在他黑亮的發燒上,像鑽石一樣閃耀。怎麼想起他,玥瑤搖了搖頭。

這樣,不好。

玥瑤對著銅鏡照了照,伸手揉了揉眉心擰起的褶皺,開始梳妝。

收拾整理,玥瑤帶著木槿到了德熹堂的時候,林老爺還在。屋里很安靜,林夫人和林老爺一起,坐在廳堂里用早餐,偶爾抬頭交流幾句。

林夫人臉上神情和往日很不一樣,似乎是更溫婉了一些,但林夫人一向就是很溫婉,具體哪里不同,玥瑤也說不上來。她轉身悄悄問木槿,木槿想了想,道︰「夫人好似臉上有了些笑意。」

玥瑤望去,果然如此。林夫人的性情很平和,常日說話都很和藹,但卻時常給人冷清的感覺。以前玥瑤心里覺得不對,卻說不上哪里不對,此時才發現,是因著林夫人臉上極少出現那種自然流露出來的笑意,大多時候總是平淡的,沒有一絲表情。

玥瑤慢慢走了進去,低首福了福︰「給父親母親請安。」

有多久,她給林老爺請安的時候,陪在林老爺身邊的是她的母親,而不是別的姨娘或是其它的美姬侍妾,玥瑤都記不清了。

「來啦,吃了早餐沒有?」林夫人笑的不大自然,眉目間有些隱不住得羞赧。

林老爺看了看玥瑤,道︰「今日要在上林苑狩獵,你若不想去,便帶著家里吧,反正你病也剛好沒多久,身子還弱著。」

這話一出,屋里除了林夫人外,幾乎所有人都訝然,互相對望了一眼,各自露出復雜不一的表情。

玥瑤也是有些意外,道︰「昨天我跟齊國公的小姐借了一件斗篷,今日要去還她。我不會騎射,只去看看。」

林老爺點頭道︰「也好,你以前也沒怎麼去過,多出去走走,結交些朋友也是好的。」

「是。」玥瑤道。

林夫人看著玥瑤笑了笑,那表情竟如得了什麼好寶貝兒而開心似的。

往年,第二日的宮宴,林夫人多半都是不去的。而今天,玥瑤看林夫人的裝扮,就知道林夫人是要隨行的。

出門時,許嬤嬤把嫣紅選的一件細面白綢繡蘭花翠鳥的斗篷給玥瑤過目,玥瑤點了點頭,許嬤嬤便用藍色絲罩包好,帶上了馬車。林夫人還是和玥瑤一同乘坐小馬車,林老爺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倒也沒說什麼。

馬車駛動起來,玥瑤眼楮一直默默看著窗外,似乎在思考什麼事情。

「玥兒,你是不是不高興?」林夫人道。

「嗯?」玥瑤回過頭來,疑問的看著林夫人。

林夫人猶豫了一下,道︰「我和你父親這樣我瞧著你好似有些不高興。」

「母親說的哪里話,你和父親關系和睦,我怎麼會不高興?母親把我想成什麼樣的人了。」玥瑤依舊望著窗外,淡淡道。

林夫人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你父親這些年,對你一直不好,你對他心里總是存著怨念的,何況他上次還打了你」

玥瑤忽的轉過頭來,認真的看著林夫人︰「母親,你高興麼?」

林夫人愣了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對父親的怨念,有一大半都是來自他對母親的輕視。我不高興,也不過是怕父親對母親只是一時興起」玥瑤道︰「但母親若是高興,那我自然也是高興的。」

林夫人沉默著,沒有說話。

玥瑤坐到林夫人旁邊,輕輕靠在林夫人︰「母親只要知道,不管母親做什麼,玥兒都會支持。」

林夫人心頭微暖,眼楮有淡淡的濕潤,輕輕握住玥瑤的手。

與昨日一般,入了宮門,一眾勛貴就被帶著往永和殿方向走去。上林苑位于永和殿旁,殿中備了棋盤、頑具及各色茶點,以供不想去狩獵的權貴們休憩消遣。

不過,此時時辰尚早,到場的眾人興致都很高,紛紛去到外面的騎射場或熱身,或看熱鬧,留在殿內的人很少。

一入殿內,林老爺和林夫人只稍作停留,便要往殿外去,玥瑤遠遠的就看見昨日借她斗篷的女孩,正坐在靠窗的寬榻椅旁,跟另一位女子下著棋,遂跟林夫人和林老爺說了,林夫人便讓她先呆在殿中休息。

玥瑤點了點頭,接過許嬤嬤抱著的斗篷,留在了下來。

「你來啦。」玥瑤正要走過去,借她斗篷的女孩已然看見了她,朝她笑著打了聲招呼。

玥瑤笑了笑,走了過去,道︰「嗯,我來還你斗篷來了。」

女孩接過斗篷,看都也不看一眼,就放到身後,又看了看玥瑤道︰「你怎麼穿這身衣服過來,一會兒不要去騎馬嗎?」。

玥瑤搖頭道︰「我還不會騎呢。」

「阿,我可以教你啊!」女孩興奮起來,眼珠亮晶晶的。

對面的女子見女孩只顧著說話,半天都不落子,嘆了口氣,抬頭看玥瑤道︰「你是忠勇將軍府的小姐嗎?」。

玥瑤點頭,道︰「我叫玥瑤。」

女孩道︰「我們是齊國公府上的,我叫馨妤,這是我的姐姐岫妍。你過來坐,一會兒我教你騎馬。」說完朝旁邊挪了挪,空了個位置出來。

岫妍好笑起來,對玥瑤道︰「你別听她的,這丫頭就喜歡吹牛,她自己都不會騎。你不想騎馬,過來一起下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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