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太巧了一些。
常青預感不好,忙解釋︰「可能也並不是很像,大概是我一時大意,听糊涂了。」
刀疤臉道︰「常侍衛一時說像,一時又說不像,到底是像還是不像?」
九皇子也不禁蹙眉。
常青慌了神,指著刀疤臉道︰「你別胡說!我跟殿下那麼多年,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若是我偷襲了殿下,那玥瑤小姐如今人在哪里?難道是我放跑了的?殿下可以命人徹底搜查府上,或者去門口問問,我可曾帶了人出去?若說我從偏門出去的,哼,我可不像你,還有通行鑰匙!」
「咦?」公儀勛忽瞧了瞧常青,又瞧了瞧刀疤臉︰「我竟忘了,殿下府上的侍衛穿的都是一樣的衣裳。只是方才在拱門那看見了刀兄,就以為進來的是他了。仔細一想,我瞧見那人,應該是比刀兄先出現的。」
刀疤臉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公儀勛,隨即會意,添油加醋道︰「對啊,方才殿下來的時候,常侍衛不是也剛剛好走到偏門查詢,正和我說著話嘛。」
說到‘剛剛好’仨字時語氣特意的加重了幾分。
「你!」常青怒火中燒,沖著刀疤臉一拳砸了過去。
刀疤臉伸手擋了下來︰「常侍衛,你這是做什麼?」
「教訓你什麼叫尊卑有序!」說著收回橫拳,劈掌開打。
刀疤臉連忙閃開,步步退讓。
公儀勛上前阻攔,刀疤臉趁機將腰間的收著的偏門鑰匙拔掉丟在了地上,正好落在常青腳邊。
「那是什麼?」九皇子道。
常青低頭去撿了起來︰「這是——」
被刀疤臉伸手模了模自個兒身上︰「這不是我的偏門通行鑰匙麼?怎麼會在常侍衛手里?」
常青雖沒有回頭,卻也能感覺到九皇子投來的冷峻目光。頓時臉色慘白。
桃園。
「真真是欺人太甚!」
林夫人听了玥瑤從皇子府的遭遇,不禁氣的直發抖︰「我就擔心你在皇子府呆久了不方便,刻意叫了許嬤嬤領人去接你,竟然還被生生的堵了回來?!他就是皇子也不能這樣欺負人呀,把咱們當成什麼人家了!看他儀表堂堂一派斯文的,居然這般下作。簡直是無恥之極!」
「夫人。夫人且消消氣。」許嬤嬤忙關了門窗,勸阻道︰「這些事傳出去,畢竟對小姐的名聲不好。好在萬幸沒有鬧出什麼事來,若是咱們這邊嚷嚷起來了。叫旁人听了,傳出些不三不四的話去便不好了。」
林夫人又何嘗不知這個道理,只是辛苦養大的女兒。自己平時連重罵一聲都舍不得,竟然被人這般輕薄凌辱,實在是心氣難平。
「母親身子不好。曾太醫囑咐過,不要動氣的。」
玥瑤只想著叫林夫人看清九皇子的為人,卻不想林夫人這般生氣,心中又是感動又是心疼︰「我,我沒關系的。」
當時被九皇子用強卻又掙扎不開的時候,她心里自是憤恨交加的,但好歹她也是現代社會長大的。並沒有接受過那等女子名譽勝于生命的教育,雖然難受。總不至于完全承受不住。
林夫人見玥瑤這種時候反而來安慰自己,心下的氣憤又轉為愧疚︰「要是沒有和你父親和離,恐怕九殿下看著你父親的面上,多少還會有些顧忌。咱們如今失了勢去,你又和他有了婚約,他才剛做出這般不成體統的事情。」
「母親何必說這樣的話。」
玥瑤心想依著林老爺的性子,只怕息事寧人還來不及,哪里又會照顧她的感受,但又怕惹得林夫人難受,只得按下不提︰「九皇子如今上有皇上默許,下有百官支持,恩榮正盛,想要做什麼事,誰又能攔得住。」
林夫人道︰「終是我不中用,護不住你。若是你外婆還在,定然不能叫你受這種苦。」
正說著話,嫣紅走了進來︰「夫人,迅哥來傳話,說是公子請您過去一趟。」
林夫人聞言,站起身來︰「你哥哥多半是擔心你了。」
玥瑤這才想起來,自己回來好一會兒了,都沒見到林成峰。
「哥哥在做什麼?」
「我下午讓人請了陶家的老木工來瞧你畫的那張輪椅圖,那老翁看了倒是很感興趣,但就是好多地方都瞧不懂。我就打發他回去了,讓他先琢磨琢磨,明日再來。」林夫人解釋道︰「你哥哥沒有輪椅行走很不方便,今兒下午一直都在屋里頭看書,到了晚上可能也听了消息,有些擔心你罷了。」
「那母親快去吧,告訴哥哥,我沒事。」
林夫人吩咐立在一旁的木槿︰「好好照顧小姐休息。」領著許嬤嬤走了出去。
玥瑤在床榻上躺了下來,偏頭看了一眼木槿︰「我想一個人靜靜,你出去和翠竹說說話吧。」
木槿有些不放心︰「小姐,心里頭有什麼不痛快,說出來會好過一些。」
「好木槿放心,我沒事。」玥瑤道︰「你讓我一個人躺一趟。」
木槿想起玥瑤方才在車駕上都睡過去了,想必是累了,也不再勉強,替她掖了掖被角︰「那我先出去了,小姐有事叫我。」
玥瑤點了點頭,目送著木槿從寢房門口走了出去,轉過身來,扯著被角,眼楮怔怔的看著牆邊淡藍色繡水紋的帳幔,眼淚無聲無息的劃了下來。
今日在九皇子府總算是又驚無險,沒出大事。
雖然知道自己這種情況已是萬幸,但她心里頭還是止不住的一陣酸楚翻涌,每每回想到自己拼命掙扎也掙扎不開的情景,胸口就憋滿了窩囊氣,無處可消。
默默的哭了一會兒。
自顧自的擦干了眼角的淚水,玥瑤翻了個身,忽想起自己晚上回來時。伏在小馬車上做的那個夢。
好端端的,居然會夢見雲旭堯。
夢里頭,她拼命拉著雲旭堯希望他不要走的情景,現在回想起來,還很清晰。
她伸手瞧了瞧自己腕上帶著的珍珠鐲子,在燈燭的照耀下。泛著溫潤柔和的光澤。
看他平日總是擺著一副目中無人的自大模樣。卻能送她這樣一件禮物,想來他心里也還是藏了幾分細膩的。
如果當初她不是那麼固執的想要尋找一個兩情相悅、真心相愛的男子,按著林夫人的意思,嫁給了他。現在又會是什麼樣的光景呢。
在這樣一個男子三妻四妾稀松平常的世界里頭,她非要矯情著尋找一心人,與世俗倫理都背道而馳。難道果然是太過天真了些。她是不是該調整一下自己的想法和目標,來更好的適應這個世界,以免遭到更多無謂的傷害?
胡思亂想著。便睡了過去。
卻睡得不夠安穩,一晚上做了許多亂七八糟的夢。
到了半夜,便醒了過來,再也睡不著,睜著眼楮直到天空發白,便再也躺不住了,翻身爬了起來。
木槿才起身。沒想到玥瑤起的這樣早,忙去廚房燒了熱水來。
洗漱之後。玥瑤就披了披風,到外頭走走。
此時天還未大亮,淡藍色的天際燃著淺淺的灰色,空中吹著清冷的寒風。
玥瑤在草地上漫步走著,走到溪水邊時,望著自個兒落在水中的倒影,忽想起了去年剛入冬時,雲旭堯把她從溪里撈起來,水珠順著他濕漉漉的發絲滴答、滴答的順進他的脖頸里頭的樣子。
她自顧的出了一會子神,抬腳跨過溪邊,走到了桃林下,見那一叢枯樹枝芽下一個縴瘦的身影,穿著一身橙黃色的襖裙,正坐在一叢凸起的小山包上。
「海棠?」
山包上的少女回過神來,小跑著走了過來︰「小姐,你怎麼起的那麼早?」
玥瑤本想問她怎麼也起這麼早,瞥眼瞧見她手中握著的那桿小公子送的翡翠玉笛︰「昨晚,你們去逛燈會了沒有?」
「嗯,去了。」海棠道︰「燈會很漂亮,碧落湖邊的樹梢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燈籠,水中則放著蓮花狀的水燈,有一邊的天上還點了天燈呢,可漂亮了。只是木槿姐姐說,在外頭呆久了不方便,只看了一圈就回來了。」
玥瑤淡淡一笑︰「听你這樣說,一定是很好看的了。」
「是阿。」
海棠微微低頭,緊緊的攥了攥手中的竹笛,忽道︰「小姐,還是幫我把笛子還給小公子吧?」
「怎麼了?」
「也沒什麼,我總覺得這樣不合適。」伸手把那翡翠玉笛遞了過來。
玥瑤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你決定了?」
海棠沉沉的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些許堅定的神色︰「嗯。」
玥瑤伸手接過玉笛,海棠便轉身跑了開去。
她不明所以的在風中站了片刻,木槿找了過來,手里捧著一個暖爐︰「小姐出來,也帶個手爐,昨日才下了雪,今日可冷呢。」正要把手爐遞過去,看見玥瑤手中的拿著的玉笛,遲疑了一下。
玥瑤便道︰「海棠讓我拿去還給元皓。」
「還了也好。」木槿說起昨夜燈會時,她們曾遠遠的瞧見元皓。元皓也瞧見了海棠,要過來找她,卻被身邊人緊緊的拽著。元皓鬧起脾氣來,硬是沖到了海棠面前,但還未開口說上一句話,秦夫人就趕了過來,一巴掌扇在了元皓臉上。
難得元皓竟不哭也不鬧,只把一個畫滿海棠花枝的燈籠提給海棠,便轉身跟著他娘走了。
「她也不知怎麼想的,愣了好一會兒,轉身把那花燈扔到河里去了。」
玥瑤唏噓︰「這丫頭脾氣倒不小。」
「我原也是這樣想的。」木槿道︰「其實她說不是生氣,只是自己身份不配,不想帶累了小公子。」
「哪里就配不上了?」
木槿略有些埋怨的瞧了玥瑤一眼︰「我知小姐是心疼我們,但以後還是別說這樣的話了。我們畢竟是丫鬟,再怎麼也是低人一等的。若是不知本分,起了那等非分的心思,以後苦的還是自個兒。」
玥瑤道︰「我只說給你听听。」
又問起酒樓的情況來,木槿一一答了,想起什麼,道︰「昨天晚上,皇子府的人來了好幾趟,問小姐回來了沒有?」
「怎麼回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