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漸清卻笑了笑,道︰「這倒是在意料之中,況且三弟年紀尚小,太過一帆風順了也不是好事(名門大婦內容)。」
盡管江蒲心下疑惑,可當著徐漸清的面,她也不好多說甚麼,岔開了話題,「這才甚麼時候,就放榜了麼?我怎麼沒听到消息呢(名門大婦內容)。」
徐漸敏笑了起來,「放榜的話要等到明天正月初八呢,這會只是閱了考卷,大體定了下來,那是諸大人、衛大人與咱們家交好,趕早來告訴一聲。我恰好在娘親那里,所以才听到的。」
江蒲一面點頭一面就叫涂氏,「嬤嬤,你趕緊著備兩份禮,給三弟和劉相公送去。」
涂氏才剛應了聲,徐漸清卻攔道︰「罷了,叫人去請了他兩個過來吧,晌午時候咱們也樂一樂。」
徐漸敏之所以跑來給兄長報信,就是因為兄長與劉文遠好像還處得不錯。得了這個喜訊,請他過來赴個小宴也是常理,就算兄長一時沒有想到,自己提一提也是可以的,畢竟三弟也中了第二名,而自己和如君又份外親近,替她高興也是說過的。
這會她听得兄長自動開了口,臉上都笑開了花,又大又圓的眼晴,都笑眯了起來。
「家里就該熱熱鬧鬧地沖一沖,指不定連道長都不用請了。」
江蒲瞅著小姑眉梢眼角透出的歡喜,越發篤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想,若說人品才貌倆人倒是相當,只是劉氏那邊只怕是沒那麼容易了。
然而徐漸清開了口,她也只有吩咐著丫頭們去廚房準備,一面又叫人去請王篆香夫婦。雖然她是萬般的不願,可是在自己家里擺小宴,又是為著祝賀老三,不叫一聲未免太難看了。
好在王篆香夫婦也不是那起沒臉沒皮,一叫就來的人。他們一個推說府中事忙,一個說身上不舒服都推辭了。
因此他們的正堂的酒宴上,除了兩個高中的。也就徐漸清夫婦,劉如君、徐漸敏。並坐在江蒲手邊的連山。
酒席間,江蒲特地留神徐漸敏和劉文遠,二人雖然連眸光都難得相交,可江蒲卻越看越覺得不對,偏偏的又說不上來(名門大婦內容)。
晚間時候。眾人都在老太太屋里服侍,趙元胤帶消息回來說,很是不巧他認得的那個道長,出去雲游去了。不等老太君著惱。王篆香就道︰「虧得二爺也做了準備,下午的時候叫人拿了名貼,去五莊觀請了真觀主過來。了真觀主說了。明朝天一亮就來。」
劉氏不露痕跡地斜了眼二媳婦,方向老太君道︰「不然,今朝晚上咱們就陪著老太太模骨牌吧,反正回去了也難睡。」
王篆香連聲附和,「太太這個主意好。反正也就熬這一晚上了。」
江蒲卻在心底直蹙眉,好甚麼好啊!
老太太倒真是被那聲音嚇著了,听了媳婦的話,忙不迭的叫人拿了骨牌出來,又叫人準備宵夜。江蒲不甘不願的隨劉氏坐上了桌。
剛到二更。老太君就不住地打起了瞌睡,好在李氏陪在旁邊。倒不耽誤打牌。可江蒲就沒那麼好命,饒是她哈欠連天,也還得支撐著坐在那里。只是如此一來,便總出錯了牌。以至于她的下家王篆香,連吃帶踫的,連胡了幾把。
劉氏趁著洗牌的工夫,笑著向桑珠道︰「你趕緊替你女乃女乃倒杯茶來,這可有一宿要玩呢,再不提提神,明朝早你女乃女乃怕是連人都要輸沒了。」
桑珠捧了茶上來,道︰「不然,我替一替吧,女乃女乃到邊上歇一會。」
江蒲打了大大的哈欠,順手抓了張牌,搖頭道︰「不用不用,輸就輸吧,財去人安樂麼!」她說著話,「啪」地打下一張牌,坐在老太太身邊的李氏,連忙叫了聲「踫!」
就這麼一聲,老太君陡然醒了過來,「喲,胡了?」
劉氏和王篆香都撲哧笑了起來,李氏忍著笑道︰「快了快了,已經是清口了(名門大婦內容)。」
「哎喲,大嫂子你可要打起精神來,可別打到老太太手上去了!」
老太君眼楮一瞪,「怎麼著,你連胡了幾把,這會倒來攔著我了。」正說著,王篆香便打了一張生張牌,她對家劉氏登時叫道︰「胡了,胡了!」
眾人听了都湊過去看,居然還是一個大胡!
老太太一面給錢,一面抱怨道︰「真真是不聲不響賽過打強呢!」
許是因著人多,這一晚上倒沒听見那哭聲了。天近四更的時候,老太君終于熬不住了,將眾人的都打了,倒在床上頭一挨著枕頭就睡著了。
江蒲回到院里,見屋里的燈還亮著,挑簾進去見徐漸清還在燈下看書。她一面洗漱,一面就問,「你怎麼也不睡呢,明朝你還要往衙門去呢。」
徐漸清丟了書卷,一面從懷里掏出一個核桃大小的縷金懷表,不由笑了,「喲,就這個時候了!我倒是看書看忘了時間。」他一面說,一就著江蒲洗剩下的熱水胡亂地抹了把臉。
這時江蒲連外衣都換下了,套了件家常的袍子,把丫頭都打發了出去,自己親自捧了茶水給徐漸清漱口,然後又轉身去鋪床疊被。
「素素,你是越發有賢妻的樣子了。」徐漸清不知何時湊了上來,從後頭抱著江蒲,對著她耳朵直呵氣,還不等江蒲回過神,人已被他帶到了床上。
「都甚麼時候了,你還鬧,明朝早上不用起來了麼!」江蒲縮在被褥里,一個勁的往床里邊縮。可她的氣力哪里比得過徐漸清,沒一下就被攥進了懷里,「我的素素,反正也晚了,睡了反倒不好,咱們做點別的吧!」他一面說,一面就欺身上來。窗外皎潔的月亮,也羞得躲進雲層中去了(名門大婦內容)。
听著外邊傳來的更鼓聲,徐漸清不由肩頭上睡得極安穩的人兒,忍不住她的嘴角輕輕的吻了下,一面略略收緊了胳膊,一面與她十指交纏,爾後貼在她的耳邊,輕聲喟嘆,「素素啊素素,將你放在心坎上尚嫌不足,到底要你怎麼辦好呢……」
「大爺,差不多該起身了。」帳外是涂嬤嬤低沉的聲音。
「知道了!」徐漸清答應著,又在江蒲唇上輕輕親了下,才小心翼翼地將她的腦袋放在枕頭上,自己輕的輕腳的起身。
待得徐漸清出了屋子,江蒲猛地睜開了眼。適才的那句話,她可是听得清楚明白,這會子心里亂糟糟的,不知是歡喜甜蜜還是感嘆悲傷。
五莊觀觀主是受過先帝冊封的真人,身份非一般可比,所以眾人給老太君請過安,也沒走開,都坐在上房里等著。到得巳時,外邊小丫的喊道︰「老太太,來了來了。」
李太君忙領著一眾內眷接了出門,果見徐漸明領著個五十來歲,身披鶴氅,仙風道骨的道長走進門來。徐孜需知五莊觀觀主要來,特地留下徐漸明招呼。
「老封君一向可好。貧道揖首了。」
李太君忙回了一禮,「真人好,今朝千萬拜托真人了。」說話間,眾人便進屋份賓主坐下,小丫頭奉上了茶。
了真輕呷了兩口,方緩緩道︰「貴府上的事,貧道已然盡知。之所以會鬧出這些事來,實在是因為府中厲氣太重。」
「此話怎講?」徐漸明連忙問道︰「這事是我從我院子里鬧起來的,莫不是我院中有甚麼……」
不等徐漸明說完,了真搖頭道︰「這倒不與二公子相干,說到底與府中諸人也不大相干,只是往日冤孽罷了!」說著,一雙深邃的眸子,直看向劉氏(名門大婦內容)。
而徐漸明听了這話,再看了真的神情,心底不免生出疑慮來。昨日自己不過是不滿徐漸清獨佔便宜,才譴人拿了拜貼上了五莊觀。
沒想到了真人都未見,收了拜貼,便傳出話來,「你府中的事我已知道,明日必定前往的。」
本來他還只當了真是故弄懸虛,可這會看來,難道這其中還有甚麼講究麼!
而劉氏縮在袖子底下的手,則攥得鐵緊,心里一直打鼓,難道這個老頭,真知道甚麼?不可能,自己宮中多年,所謂的鬼神,哪一件不是人搞出來的!
那麼……
劉氏心里思忖著,圓眸則像徐漸明看了去。是這小子查出了甚麼來?可真是如此,照著他的性子,在沒有十成十的把握下,又豈會打草驚蛇!這其中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坐在上首的老太君可沒他們母子那麼多心思,听得了真這般說,連忙問道︰「那可有化解的法子?」
了真且不回答,從身後道童那里拿了疊黃橙橙的符咒,「只需將這些符咒貼在各院的門上,貧道于子時再在道觀中再做一場法,自然就合府平安了。」
李太君忙忙叫人拿了過來,吩咐丫頭去各處貼了。劉氏則問道︰「不知府中做怪的到底是個甚麼東西,還望真人明言相告才是。」她是從不信鬼神一說的,這個了真即是徐漸明請來的,指不定他兩人是串謀好了的。
了真手拈長須,故弄懸虛,「所謂難得糊涂,夫人何苦如此執著。」
那邊李太君吩咐人去備齋飯,了真卻攔道︰「老封君不用忙,此間既然事了,貧道觀中還有事,且告辭了。」說著,便帶了兩個道童,翩然而去,連錢都一個不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