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蒲聞聲回頭,竟和那男子異口同聲地驚呼,「是你(名門大婦168章節)!」而且還同時露出鄙夷的神情。
「怎麼,你們認得?」旁邊的柳三娘,很是驚愕地笑著。
江蒲橫睨了那男子一眼,「說不上認得,就是舊年在留雲庵踫過一面。」
不錯,眼前這個男子,就是江蒲當日在留雲庵,踫上的那個氣質豪勇的男子。他兩個人不僅爭了幾句,江蒲還拉了劉如君背黑鍋。這會子踫上他,江蒲只能自認倒霉。但願,柳三娘沒把自己的身告訴給他!
可惜世事哪里能盡如人意!
「沒想到徐夫人換了裙裝,倒有幾分女子的縴秀。」男子負手而立,笑謔地打量著江蒲,「少夫人不僅工于詩詞,連辯才也如此了得啊!不過,夫人好像漏掉了定遠候的私心,或者夫人也覺著她確藏了私心?」
這個男人與靜之相熟,連柳三娘也甚是相厚,肯定是帝黨一派了。可為甚麼卻咬著姜家不放?或者,根本就是皇帝要找姜家的不自在?
江蒲冷嗤了聲,「我看相公也不是無知無識之輩,無私顯見私這句話都不知道麼?」
男子聞言一愕,旋即朗聲笑道︰「依夫人的意思,有私心倒是好事了(名門大婦內容)。」
江蒲丟了記白眼過去,「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沒有私,哪來的公!」言畢,江蒲上前拉了柳三娘的手,「得空我再來看你,這會不早了,我且先回去了。」
還不等柳三娘開口,江蒲瞪了那男子一眼,提了裙擺下樓而去。那男子卻從後邊趕上來,「我送夫人吧!」
「不用。」江蒲頭也不回,答得甚是爽快。
那男子卻笑賴地跟著,「听說夫人,蒙著眼都能射中銅錢的眼,箭術能練到如此地步的,連男子也沒幾個。又工于詩文,‘詩萬言,酒千觴。幾曾著眼看候王’真是天資曠遠。今晚又見識了夫的辯才,不讓于張儀。如此允文允武。倒算得一代奇女……」
江蒲被他念叨的不勝其煩,猛地站住腳。竹筒倒豆子似的道︰「不過都是些游戲之作,有甚麼新奇的?漠北的姑娘,哪一個上不得馬,挽不得弓?至于說甚麼詩文、辯長,我實告訴你。在漠北時我字都識不得幾個,實是嫁入徐家。深宅大院的太過無聊,才拿來消譴。奇女子?要我說就一個花瓶罷了。」
男子剛毅的雙唇微張著,眸中滿是驚詫。江蒲看在眼里,嗤笑了一聲,「不過,像你這樣的男人,也就會欣賞花瓶罷了。我嫂子那樣真正的奇女子。在你們眼中,卻是牝雞司晨!」
說完,江蒲提高了裙擺,小跑而去。
男子目送她的背影遠去,嘴邊淺笑微漾。就如水中的月色。
「還說不是奇女子,這想法還不夠奇怪麼!」
江蒲回到家中(名門大婦內容)。天已近三更,匆匆洗漱過,也就睡下了。躺在床上,心潮卻起伏不定。
自己的事情,那個男人怎麼知道的那祥細!那首鷓鴣天,靜之雖是看過,可依他的性子應該不會外傳才是。還有射箭的事情,自己若是沒有記錯,也就那一回罷了。
如果靜之沒有說,不是趙元胤就是柳三娘。
不過就自己對三娘的了解,她應該不是那種大嘴巴。那麼只有趙元胤了。兩人既然能聊這無聊的閑天,關系肯定非比尋常。
娘滴!
江蒲煩躁地翻了個身,那男人到底是誰呀!
京城地處北方,一進了七月,兩場雨一下,暑熱的天氣便散了不少。至少江蒲晚上能睡得安穩了。
這日江蒲一覺醒來,窗外已是陽光燦爛。劉如君、心漪早在外邊相候,听得江蒲起身,忙進屋服侍她梳洗了。
江蒲盡管不待見劉如君,可是屋子就這麼大,前後院住著,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實在避無可避。江蒲索性就讓她一日兩次過來請安,至少自己還能使喚使喚她。雖然這有些惡趣味!
她這里才剛洗漱了,還沒出院門,就見圓香走了來稟道︰「宮里來了車子接大女乃女乃……」圓香話說到一半,眼眸往江蒲身上一掃,笑道︰「女乃女乃還是換件鮮艷的衣服吧。」
江蒲卻拉著圓香問道︰「不是,宮里好好的怎麼會來車子接我呀?太太也一起麼?」
雖然剛進京的時候,皇後和徐漸敏都意思意思地接她們進宮吃了兩頓飯,可自己也只是隨行,人家來接的是李太君。這會怎麼直接點自己的名了!
「女乃女乃還是趕緊換衣服吧(名門大婦內容)。」圓香掙開了手,「內侍已經在太太的堂屋里等著了。」
江蒲還納悶著,桑珠、梅官早推了她回屋,二人手巧,只片刻工夫,江蒲頭上就挽起了飛天髻,簪上了七寶流珠鳳釵,身上是脂胭紅的齊胸襦裙,外頭罩了淺胡色的薄紗衣。
「一定要這樣麼?」江蒲扶了扶發髻,可憐兮兮地看賂桑珠、梅官二人,希望她們能把自己的頭發放下。
然而二人壓根就不理她,桑珠拿了東珠耳釘給她帶上,梅官則翻出一條金瓖寶石的項鏈套到她脖頸上。接著兩人又同時往銅鏡里看了一眼,齊聲道︰「好了。」話音未落,就把江蒲給架出了屋子。
劉氏陪著內侍坐在堂屋,她怎麼也想不到,宮里會來人接江蒲,而且從他話里透出的意思,這還是聖上的意思。劉氏還想再套問些話,江蒲已盛妝麗服的走了進來。
內侍起身道︰「想必這位就是大少夫人了吧。」
「給內侍大人見禮了。」
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何況還是宮里來的。更不要說,如今的徐家,根本就是平民一個。
所以江蒲這禮,行得是十足十。
「夫人快快請起,咱家可不敢當。」內侍倒也不托大,還了一禮,扶了江蒲起身,「聖上在南苑設宴賞荷,一時間想起來夫人來,所以差咱們過來相請。是這就動身,還是再等一會?」
皇帝!
這下江蒲是完全糊涂了,皇帝怎麼會想到見自己?不過,這會不是疑惑的時候,內侍嘴里雖問著,可眸中的不耐已是清清楚楚。
江蒲垂首道︰「請大人頭前帶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