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著聲音,不用抬眸,江蒲就知道來者是誰(名門大婦內容)。
她無奈地起身行禮,「臣妾恭請陛下聖安!」心里卻哀嘆道,今鉀肥自己走的是甚麼霉運啊。
甄家母女堵在門口,好容易逃出來,怎麼又踫這個倒霉催的,這麼美好的一天就這麼斷送了(名門大婦內容)。
至于她身後的一干人等,更是跪伏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尤其是趙、雲二人。皇帝啊!她們做夢都沒想過,自己有一日能踫上皇帝!
惟有梅官大著膽子,偷偷抬眸打量皇帝。江蒲每回進宮都是帶桑珠,也難怪她好奇。
今朝皇帝因是出游,穿得也隨便。
一件漳絨暗團花的箭袖便袍,腰間系著玉帶,腳下蹬一雙嵌金線雲龍靴,頭上光溜溜地,只用赤金環挽著髻。
「朕看你每回行禮都帶著不情願,你是不願向人屈膝行禮,還是不願向朕行禮。」
皇帝逼到江蒲近前,聲音就如此時陽光,看似燦爛,終究沒有多少溫度。
納尼!
江蒲屈著身子,心底忿忿,還嫌我行禮不情願?你個腐朽末落的主,信不信我畫圈詛咒你!讓你下輩子行禮行夠!
月復誹歸月復誹,江蒲的臉色卻還是恭敬了不少,「臣妾不敢。」
「不敢麼?」皇帝笑了起來,「只怕你嘴里說著不敢,心里卻在罵朕吧!」
江蒲咬牙忍了又忍,垂了眼眸不做聲。
這家伙和趙元胤還真是一個得性——以調侃她為樂。只是他是皇帝,自己不能像對趙元胤那樣反駁回去!
不過,她強忍不滿的神情。已極大地娛樂了皇帝陛下。
「好了,起來吧。叫人看了去,還以朕怎麼欺負了你!」皇帝自話自說地揀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靠著迎枕往山坡下一瞅,秋色繽紛,「你還真是會圖舒服啊。美景、美食,嘖嘖,神仙也沒你過得逍遙啊!」他說著話。就拈了塊紅豆糕送進嘴,享受地眯起了眼,「甜而不膩,又帶著桂花的香氣,倒比宮里的強。」
看著他那副欠扁的樣子,江蒲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強忍下開罵的沖動,冷冰冰地道︰「陛下謬贊了。不過是些家常吃食,哪里敢和宮中相比。」
「你總站著做甚麼,來來來,一起坐。朕今朝難得沒甚麼事,咱們好好說說話,把你那有趣的謎說幾個大家一起猜!」
江蒲本還指望著,他坐一坐就走。听他這麼說,只能在心下深深地哀嘆,看來他今朝是賴上自己了。
「這是甚麼茶,聞著怪香的。」皇帝一邊問。一邊揭了江蒲的茶蓋,端了起來輕嗅。
江蒲生怕他沒有輕重,往口里送,連忙親自給他倒了一盞,「就是娘娘給的玉桂茶,臣妾不過是在里頭配了些美人茶,添些甘甜罷了。」
皇帝看著她眸中一而過的驚慌,嘴角略略挑起,冷峻面容上滿是清淺和笑意,端起茶盅輕呷了一口。點頭贊道︰「果然是不錯。」
江蒲站在一旁垂頭不做聲,其他人更是不敢則聲。就連文煜都縮在母親身後,巴巴地瞧著眼前的生人。
一時間,場面不免有些僵住了。
正在這時,遠遠地就見有一群人飛奔而來。不僅姜家的家將繃起了神精,就是那些虎賁衛也都將手摁在了刀上。
江蒲微眯起眼,緊緊地牽著兒子的小手。
皇帝倒是一派氣定神閑。
還不等那些人到近前(名門大婦199章節手打)。虎賁衛已上前喝住,「甚麼人!」
「小的是恆王別莊的管事,听說陛下在此游玩。特地送了些酒食來。」
所有人都緊繃著,皇帝倒笑了起來,「是了,朕都忘了老王叔在這里有一座別座,听說莊里的梅花開得極好,只怕咱們來得早了,梅花還沒開吧。」
「梅花雖是沒開,可莊上前些日子新進了些菊花,陛下若是不嫌棄,移駕一賞,也是咱們的福氣。」
管事沒想著皇帝會這麼說,然他也能順著話接下去。
皇帝轉了頭看向江蒲,微笑著問道︰「你覺著呢?」
別莊管事听得皇帝這般問,不由偷眸打量,只是看江蒲的容貌裝扮也不似宮妃,一時間倒有些拿不準。
江蒲很想說,你賞你的菊,我曬我的太陽。可她還真是沒這個膽。況且,說了也是白說。
「妾身隨陛下做主。」
「那好。」皇帝陡立起身,吩咐隨行的虎賁衛︰「你們只管打野味去,朕去王叔莊上逛逛。」
「陛下!」
隨行的內侍總管與虎賁統領,齊聲驚喚。
「怎麼了!」皇帝故作無辜地看過去,旋即又笑道︰「不是還有姜家的家將在麼。再則說了,在王叔莊上能出甚麼事。」言畢,他便撢了袍子,闊步而去。
江蒲同情地瞥了眼他們,牽了兒子,無奈地跟上前。出于安全的考慮。她只帶了二喬和兩個兒子在身邊,其他人都留了下來。說是收拾東西,其實是以防萬一。
至于兩個兒子,不帶在身邊她實在是不放心。
恆王別莊處在半山腰上,一行人沿著山路曲曲折折,文煜有家將扛在肩上,也還罷了。可憐江抱著文仲,跟在闊步如飛了皇帝身後,走了沒一段她就氣喘得不行,只好和二喬輪換著抱。
偏偏小家伙出門出得少,瞧甚麼都新奇,在懷里東扭西扭,一時又笑著蹦了起來。只是皇帝不停,誰也不敢說歇,所以這段路可把三個人折騰得不輕。
「在這里歇一會吧。」
听見歇這個字,江蒲登時就路邊的石頭上坐了下來。
而皇帝緊接著又吩咐別莊管事,「你去莊里抬乘小轎來。」
別莊的管事嘴里應著,眸角余光再次好奇掃了眼江蒲,飛快地跑了去。
江蒲一面喘著粗氣。一面拿手在臉龐邊扇風。雖是初冬天氣,可抱著兒子爬山,汗還是少不了的。
「拿著,擦擦吧。」
眼前突然出現的錦帕,令江蒲怔了一下。
身邊的人多是會隨身帶帕子的,江蒲是實在沒這個習慣,況且她身邊總會跟著桑珠或梅官,所以也就不用帶了。
誰知道今朝會那麼倒霉呢!
江蒲盯著錦帕半晌。有些忿忿地抽了過來,泄憤似的抹了汗,還不知足,還捂在鼻子上用力的擤了把鼻涕。身邊眾人听了,無不蹙了眉頭,皇帝貼身內侍馮元一,甚到還不屑地撇了撇嘴。
他自小就跟在皇帝身邊,是絕對的心月復。
所以皇帝這般欣賞江蒲(名門大婦199章節手打)。他真的有些想不明白。在他眼里這個女人,明明對皇帝很不恭敬,就算有點才情,那又怎樣。
這天底下有才情的女人多了去了,就如柳三娘,才貌還一樣謙卑地守在陛邊。
江蒲她到底憑甚麼得陛下青眼,還擺一副不屑和不耐的神情。
馮元一還在替皇帝報不平,江蒲已笑嘻嘻地將錦帕遞回皇帝面前,「多謝陛下了。」
「昭睿夫人……」
馮元一忍不住厲聲喝道,莫說娘娘們。就是柳三娘也不敢做這樣的事呢。只是他的下半句話,卻被皇帝冷眸瞪了回去。
「朕真是沒見過你這樣的女人,出門不帶帕子也就罷了。為了惡心旁人,做出這般不雅的舉動,也不怕丟人!」
皇帝一面說,一面接過了帕子。
馮元一趕緊伸了手討,「陛下,奴婢拿著吧。」
皇帝看了他一眼,道︰「不用。」爾後笑眯了眼,瞅著江蒲故意說破。「夫人是故意惡心咱們呢。」
被人說穿了小小的壞心眼,又不能反擊,江蒲實在忍不住,輕哼了聲,掉過頭去,逗兒子玩!
誰知道皇帝的臉皮,不是一般的厚。被江蒲這般刻薄了,還能笑盈盈地在她身旁坐下,「女人啊。終究不要太逞強的好……」
「是麼?」江蒲被他煩得不勝其擾,也顧不得君君臣臣的道道了,「那也要有能不逞強的命。譬如我嫂子,譬如……」她本是想說「譬如我的」可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交淺言深,他還沒資格听自己報怨。
皇帝卻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故意笑著問︰「定遠侯的確是女中豪杰,就不知還有誰呀?」
他這話問得有戲謔之意,卻給江蒲提示,「多了,譬如三娘,譬如皇後娘娘。她們誰沒有萬般說不出口的苦衷?」江蒲的眸光直直地盯著皇帝斂深如海的眸子,想從其中看出一絲情緒,卻只有淡淡地笑。
「柳三娘,本只是瓦肆本歌伎,能進宮持教,是多少人巴望都巴望不來的。她若覺受委屈了,走人就是,朕絕不攔著。至于皇後麼……」
皇帝的眸光瞬時冰冷,「她既享了無上的尊榮,總要付出些東西。有得有之,這才公道!」
江蒲鐵青著臉色,直想罵娘。便終究沒這個膽子,腦中靈光一閃,輕哼著唱道︰「紅塵多可笑,痴情最無聊……花再美也不想要……」
簡單灑月兌的歌詞,不僅讓眾人都听呆了。
皇帝自是清楚江蒲借著曲子挖苦自己,可听著听著,卻被歌詞觸到了心緒,素來的冰冷的眸光,竟也柔和了起來,低喃著道︰「醒時對人笑,夢中全忘掉。好啊,真要能做到就好了!」
江蒲就坐在他身邊,自是听到了他這句感嘆,忽然覺得自己有少少的過份。
他縱有萬般的不好,對自己總還是不錯的。不然自己也不敢這般囂張不是!
「回頭你把這個教給柳三娘,朕閑來無事時,也好細听听。」
江蒲垂眸正要答應,山道上便有人飛奔而來。
ps:小樗去親戚家過中秋了,晚上回來才碼的。
好像說,現在投粉紅有雙倍,大家就可憐憐小樗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