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喬手勁不弱,每落下一記,聲音都清脆響亮,不過四五記後,劉如君就已是鮮血直流,兩腮紅腫了名門大婦章節。
江蒲到底看不慣這樣血腥的場面,沒一會就蹙著眉,令大喬停手了。
劉如君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兩腮紅腫的整張臉都變了形,一雙忿恨的眸子卻直直盯著江蒲,沒有半點掩飾。
二喬看在眼里,惱上眉梢,江蒲卻是笑盈盈瞅著她,嘴里喚心漪道︰「大爺先前就和我商量了,讓你帶了文恪搬去老太太院里……」
「不!」劉如君淒厲地叫了起來,「女乃女乃怎麼罰婢妾都成,婢妾只求不要將三相公從婢妾身邊帶走。」她話音含糊,血淚齊下,看得人好不心酸。
心漪也不願淌這趟渾水,正要開口替劉如君求情,江蒲已冷笑著開口,「留在你身邊?我原是覺得孩子留在親生母親身邊更好,可是你把三相公教成了甚麼樣子?對兄長口出胡言,對長輩又是那麼一副怯懦膽小的樣子。我以為你不適合再帶著他!」
今天的事情真的是給江蒲敲了警鐘,她雖然不喜歡文恪,卻也不願看到他們兄弟鬩牆。所以,文恪必須離開他母親身邊。再讓劉如君教下去,天知道會教出個怎樣陰森的孩子來。
然而放在自己身邊帶,江蒲是絕做不到的。可若只是送去老太太那邊,兩個院子離得又不遠。劉如君三五不時地跑了去看,誰也沒辦法。
而心漪江蒲相信她不會苛待孩子。且也不會像劉如君那般教養孩子。況且,江蒲覺得也該替自己豎一道屏障了。兩個妾室。捧一個壓一個,名聲好听不說,也給自己留一些余地。
「女乃女乃。」心漪逮著個機會,連忙找借口推托,「婢妾帶著三個相公,不合咱們府里的規矩。」
江蒲打甚麼算盤。她心里清楚的很。如今她只求安穩度日,不想去爭啊搶的。因為結局早就注定了。情也罷,勢也好,大女乃女乃都穩穩地佔著上風。自己一個家生婢子。拿甚麼爭憑甚麼搶?
可為甚麼,他們就是不肯放過自己呢!
「事急從權。」江蒲淡淡地開口,「你也看到文恪成甚麼樣子了,你就算是幫我的忙吧。」
心漪還待說甚麼,劉如君扯著嗓子喊道︰「我的兒子,你憑甚麼帶走,憑甚麼……」她一面喊,一面就拼命往江蒲撲去。
然而她又哪里是二喬的對手,二人只是站在江蒲面前,劉如君便無法逾越。只能扯著二喬的衣襟,也不顧臉上的傷,破口大罵,一時間血沫子亂飛,「姜樸,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害得我守活寡不算,還要搶走我唯一的兒子。老天有眼的,你當心天打雷劈……」
江蒲氣定神閑地坐著。這種擁有神一樣邏輯的人,你跟她生氣,就是很自己過不去。然而到底,還是有人和自己過不去的。
「劉姨娘,你怎麼敢睜眼說瞎話!」梅官氣忿難平,搶到前頭,指著劉如君的鼻子問道︰「這幾年來,女乃女乃少過你們哪一樣?吃穿用度上,只要大相公、二相公有的,就給三相公備一份!你還待要怎樣?你別忘了當初,是你自己厚著臉皮,上趕著要給咱們大爺做妾的?為了這事,咱們女乃女乃還傷了好一會子的心。但凡咱們女乃女乃心腸狠毒些,就你這樣的,莫說生兒子了,死都不知道死過幾回。如今還有臉在這里嚷。甚麼你的兒子?誰是你兒子?你可別忘了,三相公的娘只有一個,就是咱們女乃女乃。女乃女乃好心讓你帶著,你非但不領情,還竟教他一些有的沒的……」
「好了好了。」江蒲見梅官越罵越來勁,站起身打斷道︰「也值當跟她費那麼些話。」說著,在劉如君身側站定,斜挑著嘴角,似笑非笑,「總之,文恪我領走是領定了名門大婦265章節。再就是,打今日起,沒我的吩咐,這個小院你一步都不準出!」言畢,大步而去。
劉如君在她身後,聲嘶力竭地痛哭,咒罵之聲,連在前院屋里的徐漸清都听了個大概!
「真是無法無天了!」徐漸清實在是躺不住,起身就要往門外去,涂婆子還不及勸,江蒲就已經挑簾進來,見徐漸清一臉的怒容,不由笑道︰「你甚麼時候竟這般容易動氣了?還跟她一般見識了起來。」一面說,她一面把丈夫扶回了軟榻。
徐漸清嘆息道︰「都是我的不是,若不是我……」
「自然是你的不是。」江蒲似笑還嗔地道︰「她這般哭天搶地的,不都是因為你麼,你但凡對她稍稍溫存一些,也不至于鬧到這個境地!」
江蒲柔軟的笑容里帶著隱隱的威脅,還有一絲絲她自己可能都沒察覺到的得意。對手輸至瘋狂,做為一個女人,她有些許的得意,也在情理之中。
「你呀,就會說便宜話。」徐漸清看向她的眸子,有無盡的愛戀。然當他的眼角余光掃到站在門邊上的心漪時,眸光登時冷了下來,「你在這里做甚麼?」
「是我帶她過來的。」江蒲說道︰「你不是說,要把文恪挪到老太太院里去麼?」
徐漸清點頭道︰「是啊,這跟她又有甚麼相干?」說著,他冷冷的眸光,還不忘掃過心漪。
「文恪這年紀正是要人照顧的時候,把他挪到老太太院里,難道讓老太太照管麼?就是老人家答應,咱們又怎麼過意的去。正好心漪也沒甚麼事,跟著一起搬過去,就當是幫我照看孩子了。」
「讓她照看文恪?」徐漸清猶疑的眸光上上下下在心漪身上掃視。老實說,他不相信心漪。萬一她仗著文恪得意起來,素素豈不是按下了葫蘆又起了瓢。
心漪有些不安地站在那里,之前她是不大願意。可大女乃女乃心意已決,她又覺著,或者這是自己一個轉機呢?
自己生養孩子已是不大可能了,就是生養了下來,也輪不著自己帶。如今大女乃女乃把三相公交給自己撫養。只要教導的好,自己將來也有個依靠不是。
「是啊。」江蒲笑道︰「頭一件,她和小三兒一個院子住著,不至于太陌生。二來麼,她素來也是小心的,有她照顧我也放心。」
盡管徐漸清心里有種種置疑,可也不好當面駁了妻子的回,當下對著心漪冷冷開口道︰「這是女乃女乃給你的天大恩典,你往後當要盡心辦事,不要學著劉氏,自以為了不得了!你要知道她還有個兄長依靠,而你……介時只好拖累你兄長的。」
「婢妾知道。」心漪說著,跪了下來,「婢妾謝女乃女乃恩典。」
「不用謝我。」江蒲伸手虛扶著,笑道︰「你這也算是幫我一個忙。今朝你就帶著文恪在倒座里擠一擠,待我明朝回過了太太和老太太。你們再搬不遲。」
心漪應聲退去,徐漸清才問江蒲道︰「你就不怕她挑唆著文恪和你對著干麼?」
江蒲替心漪嘆息道︰「虧她還服侍了你那麼些年,她的秉性你還不知道麼?再則說了,她若是個挑事的人,能安安份份這麼些年。況且,我看她也是個聰明人。不至于像劉如君那般弄不清自己的位置。再則說了,就在我眼皮底下,她能玩出甚麼花樣來?你不也告誡她,一個家生子,可不敢和側室相比。」說著,江蒲便捂嘴格格笑了起來。
徐漸清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伸手就去擰她的鼻子,「你呀,看我傷著還這樣氣我。」
「我又沒有說錯。」江蒲稍稍垂下頭,語氣里不自由地帶了酸味,「人家可是正經的側室呢,要不是我娘家嫂子爭氣,這會還指不定誰受誰的氣呢……」
听江蒲越說越當回事,還帶了淡淡的傷心。徐漸清眸光一轉,捂著腦袋細細地哎喲了起來。
「怎麼了?」江蒲登時嚇了起來,「都叫你好生歇著了,偏不听,這倒好傷口又疼了吧。」她一面說,一面急著要去叫人。
徐漸清卻死死拉住她,「不用叫人,你給我揉揉就好了。」
「胡說,那傷口也是揉得的!」江蒲嬌聲斥斷,說著就喊人,「涂嬤嬤……」
後面那個「嬤」還沒喊出聲,她就被徐漸清猛地拉進這懷里,「你陪我說說話,許就不痛了。」
「你這個沒臉沒皮的!」江蒲笑罵著,輕捶著丈夫的胸口,「腦門上都破了個洞了,還這般油嘴滑舌的。」
「哄娘子怎能叫油嘴滑舌呢?」徐漸清抱著她,暖暖地笑道。
江蒲撲哧一笑,坐起身子,往他腦門上戳,「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就是怕我提她麼?」說著,她話峰一轉,「是了,我听阿晴說,文遠好像從升了?」
「是啊。」徐漸清道︰「前些日子,升做正六品都知了。你別看只是一級,需知樞密院多少人,一輩子到頭也升不了一級。他年紀輕輕的,又不是世家子弟出身,能進樞密院已算罕事了,如今短短一二年的工夫,居然還升了一級,真真是前程無量啊!」
「這其中,」江蒲微微笑道︰「恆王怕是出了不少力吧?」
徐漸清有話不能說出口,只好道︰「我和你說了多少次了,讓你遠著秦秋韻,你怎麼還跟她湊在一起?」
「我……」江蒲正待要分辯,外邊丫頭請道︰「女乃女乃,晚飯已經拿來了,這會擺還是等一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