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麗婉轉的曲聲,帶著一絲悲絕,動人心弦名門大婦291章節。
江蒲垂了眉眼,掩去眸中的苦澀。陳妙常是口頭不應心頭,就不知三娘應不應心。
「這是誰點的戲呀!」凌嫣高聲喚來管事,訓斥道︰「今朝郡王大婚,怎麼唱這一出呀?這有心觸霉頭不是!」
凌皇後坐在首位默不做聲,用小銀叉叉了一塊桃脯。
管事的瞥過皇後的神色,垂首回道︰「郡王吩咐的,由三娘子揀自己愛的曲了唱。」
「即便是這樣,」凌嫣挑眉往台上瞥去,「那也不該唱這般清冷的曲子呀。」說著,眸光一轉,看向江蒲,「昭睿夫人好像和三娘子甚是相熟,不然,請夫人去和三娘子說一說。」
凌嫣這是故意讓江蒲難堪,雖說在坐的官眷,都知道柳三娘的身份。可如今她到底是舞伎的身份,一個皇命誥封的夫人竟與她相熟,終究不是甚麼光彩的事。
可惜,江蒲壓根不在乎這些,放下茶盅,輕飄飄地回了一句,「我但覺得這曲子清雅。」
「但……」
凌嫣剛開了口,就被江蒲笑盈盈地打斷,「再說了,咱們又不是那起暴富之家,一定要鑼鼓喧天的窮熱鬧。」
席上的內眷或是側頭低語,或垂首吃茶,都了避開來。凌嫣一口氣噎在心頭吐不出來。
徐漸敏微笑著打圓場,「凌翁主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嫂子就是喜歡清靜。這樣的曲子是正合她的心意。」
內眷們紛紛笑著接腔,本來事情也就這麼過去。偏偏凌嫣遠遠地瞧見在院子里亂躥的文仲。陡然想起一件事情,松了眉頭,換了笑顏,「有人說府上兩位小相公。都穿著草鞋。也不是甚麼人。真真是胡亂造謠……」
不等凌嫣說完,江蒲就高聲喚小兒子,「文煜、文仲過來!」
徐漸清被一堆人圍著,江蒲又陪在席上。沒有父母管束,兄弟倆帶著小廝隨從滿院里撒瘋。听見娘親喚自己。文煜不大情願地領著弟弟走了過來。
「皇後娘娘安好名門大婦章節。賢妃娘娘安好。」
八月的天氣,到底還殘留著一些暑意。兩個小家伙瘋了大半個晚上,臉上又是汗又是灰塵,難免一道一道髒污。
一眾內眷瞧了。皆暗暗側目。徐家這兩小子也太粗野了,打眼一看還以為是誰家的小廝呢。
江蒲拿帕子給小兒子抹汗,橫眼掃過文煜,輕責道︰「別以我沒空管你。你就帶著文仲給我亂跑。也不怕招人笑話。」說著,有意無意地向在坐的內眷掃了一眼。
文仲年紀小,可不明白母親的暗諷,很是認真的疑惑道︰「笑話?為甚麼要笑話?」
江蒲就等他問呢,當下往他額頭一戳,眼角向旁微微一瞥,「你瞧瞧那麼些小哥哥,誰跟你們似的撒野。」
文仲張眼一望,撇著小嘴不屑道︰「一個個都跟小姑娘似的,又不是兔兒爺!」他一句話,說得眾人無不青了臉色。
江蒲連聲斥道︰「你真真是野得沒樣子了!這是從哪里學來的話!」一面又向眾人陪不是道︰「小孩子家口無遮攔的,各位夫人千萬莫往心里去。」
這個悶虧眾人除忍下去,還能怎麼著呢?因此,有幾個宗室夫人不免眸帶怨氣的瞥向凌嫣,好好的招惹她做甚麼!
「是了,適才凌翁主說兩個小的都穿著草鞋。文煜,給凌翁主瞧瞧,你穿的是甚麼。」
文煜一邊應聲,一邊就把腳抬到桌案上。他穿著蒲鞋跑了一晚上,腳上難免沾了泥土。
那些女眷哪里見這樣子,連忙捂了嘴往後躲,文煜還煞有介事的解釋道︰「這不是草鞋,是蒲鞋。蒲性清涼,夏日穿著又涼快又透氣,踩在腳上也厚實。」
「快把腳放下去。」江蒲故意蹙眉斥道︰「你以為這是在家麼。當著那麼多夫人的面,皇後娘娘也在,還這麼沒規沒矩的。」
進了八月,江蒲本是打算給他們換布鞋的。可兩個小子,死活不肯。江蒲想想也是殘暑未褪,兄弟倆又好動,換上布鞋棉布襪,一天下來腳臭得能燻死人!因此也就不為難他們,為難自己了。
今朝喜宴,江蒲之前再三囑咐二喬給他們穿布鞋。然而她自己忙得連飯都顧不上吃,哪里還有神氣管兄弟倆穿的甚麼鞋。
況且待她發現他們穿著是蒲鞋時,也為時已晚。索性也就由他們去了。誰知道凌嫣為了讓自己難堪,連這點小事都留心了。
不過,這下就不知道難堪的是誰。
「來來來,讓我瞧瞧。」皇後沖笑盈盈地將兄弟倆喚到身邊,打破了尷尬的氣氛,「一段日子不見,長了不少,也皮了不少!」
皇後半嗔半笑,女眷們也都換上了笑顏。
「何止呢!」徐漸敏眼眸向兄弟倆一橫,向皇後道︰「娘娘還記得舊年在南苑的事麼,文煜膽子比斗都大,居然和幾位殿下動起手來。」
眾人听了,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投向文煜的眸光帶著十分的驚訝,心里暗道,徐家還真是聖眷隆重啊!
皇後笑道︰「罷了罷了,小孩子家的打架也是常事。值當記那麼久,再則說了,陛下可不都罰過了麼。」
听她言辭含糊,徐漸敏一笑收住,反正那些女眷們的神色已經夠好看了。
此時台上又演起了百藝雜耍,又是是噴火,又是頂槍。文仲哪里還耐煩陪著她們說話,說了句「娘親我看雜耍去」就跑了。
文煜到底大兩歲,一雙眸子雖粘在上邊,可人還站著。
江蒲好笑道︰「去吧,看著點文煜。」
而跟在徐漸敏身邊的小豫章也睜大了眼楮,巴巴地瞅著,想去卻又不敢開口。
徐漸敏看在眼里,笑在心頭,喊住了文煜,把女兒交到他手上,「帶你妹妹一起。出了事,我可唯你是問。」
「母妃……」豫章到底是女兒家,又是嬌養深宮,難免有些膽小羞怯。
文煜知道這個小表妹不比別人,所以也敢就應下,而是轉眸看向娘親。
江蒲也有些不放心,自己的孩子野就野,就算磕了踫了也不礙。可豫章到底是公主,有個好歹可怎麼好。
只是當著那麼些人,江蒲也不好駁漸敏的話,只得喃喃地道︰「娘娘,這不大好吧。」
「怕甚麼,文煜連狼都打得,還顧不了妹子麼。」
宮中除了嫡出的三位公主,就豫章最為尊貴。將來的婚姻,只怕是難如意的。與其給皇帝做棋子,倒不如自己趁早籌謀。一則兩個佷兒不錯。二來,就嫂子性情,將來也會心疼豫章。三來雖說娘家,可親上親不是更牢靠麼。
只是素日閑談起來,嫂子可是有心要讓兩個小子自己挑媳婦的。既然自己不能明著提,那麼,青梅竹馬總是可以的。
江蒲見徐漸敏已是打定了主意,也不好再說甚麼,只得慎重地吩咐文煜道︰「千萬不能放開公主的手,一定牽牢了。」
「知道。」文煜答應著,緊緊地牽起了豫章軟乎乎的小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