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之前不過是叫厭勝之術驚著了,沒有細想。這會定了心神,這點把戲還能唬過她去!
她不過是覺著游猗蘭為了除掉這個丫頭,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也算是費工夫了。又不與自己相干,何苦戳破了。
況且莫漣那丫頭,自己也不可用。
當下眸色轉厲,俯視著余家母女倆,「怎麼,還要我動板子才肯說實話麼!」
余二家的砰砰地直磕頭,「太太明鑒,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做這樣的敗德的事情啊!」
莫漣也跟著道︰「太太,這個東西奴婢的確是沒見過呀!」
「夠了。」劉氏怒聲喝斷,盯著她母女兩冷笑數聲︰「看來不動刑,你們是不會說了。」言畢,陡然令道︰「拖到二門外,先打二十板子!」
隨著婆子一聲應喝,母女淒聲叫屈,「冤枉啊,冤枉啊,太太!」
「太太……」江蒲開了口,迎著劉氏的冷厲的眸光,卻硬生生地打住了。
真相,府里最不需要的東西。
更何況,就算還了莫漣清白,只怕她也不能再在三房呆下去。至少現下自己沒有辦法。
心漪姑嫂兩個趕去劉氏院里,好容易求了圓香去三房院里看看,走到半道上正踫見婆子們拖著她母女出來。
見她母女滿臉是血的,姑嫂二人嚇了一大跳,急步上前,「嬸子,這是怎麼了?」
「姑娘,求我。求求我們……」余二家的抱著心漪的雙腿痛聲大哭。
「嬸娘放心。我這就去求太太。」心漪雖與二叔家里不大親,可到底是自己親人,要她一聲不吭的看著,她實在是做不到。當下又轉向陳寶瑞家的道︰「嬤嬤。請你稍待一會,我……」
「小姨娘。」陳寶瑞家的冷聲打斷,「太太賞她們板子時。大女乃女乃就在跟前,連她都不敢開口,姨娘又何苦去自討沒趣。」
心漪滿臉震愕,「賞板子!嬤嬤,莫漣雖有些驕縱,可也不至于……」
「是啊。」余成海媳婦急得直哭,「嬸子。我家二嬸的脾性你也是知道的,好是說不上,可也不敢為甚麼大惡的呀。」
余家母女的為人,陳寶瑞家的又怎會不知道,只是太太拿定了主意要她兩個背黑鍋。旁人又有甚麼法子。
再看余家姑嫂兩哭得傷心,感念她二人素日良慈,嘆了聲勸道︰「事情已然如此,二位還是不要管的好,不然若禍上身,對自己對旁人都不好。太太如今只是問她們一件事,只要應下了,自然也就不用受這些苦楚了。」
說著,再不等她二人說甚麼。就喝命婆子將余家母女二人,死拖活拽地架走了。
心漪還要追上去,被桑珠一步攔下,「我看她們這頓板子是避不了。再說甚麼也是無用,咱們且回家里去等著,待女乃女乃回來再看怎麼說。」
嬸娘和妹子的淒厲的哭喊聲漸漸遠去。心漪咬了咬掉頭回屋。
總算陳婆子手下留情,二十板子下去,並沒有傷了她母女二人的性命,鎖了二人在柴房里。她便進去回了劉氏,說二人傷的厲害,實在是答不出話來。
劉氏本也就只是做個樣子,所以也沒有多問,只說︰「那待她們好些再問吧!」
游夫人心下雖有不甘,卻也不好說甚麼。再略坐了坐,便起身告辭了。
送走了親家,劉氏也懶待去看游猗蘭,叫了江蒲一起出了院子,沿著夾道沉默而行。
直行至角門的小石階上,劉氏忽站住,冷眼向丫頭們道︰「我與大女乃女乃有話說,你們退下。」
丫頭們應聲,謙謙而退。
劉氏轉眸看向江蒲,聲音微冷,「這件事情你不要管!」
「太太。」江蒲急問道︰「太太,要怎地處置她母女?」
劉氏微仰了頭,遠眺著層層不盡的屋檐,眸中俱是冰冷,「我沒有料到啊,她的手段竟毒辣至此。偏偏游家夫人也在,瞞是瞞不住了。且這事也還不能追究,真要鬧得太白,叫娘娘面上怎麼過得去。說不得,只有打發她母女二人了。」
江蒲知道劉氏說得在理,在這件事上,不論是劉氏還是自己,都只能順著游猗蘭布的局走。
厭勝之術,素為帝王所忌。奴婢婆子使壞心還也就罷了,若是……
游猗蘭是漸敏選的,丟面子事小,言官御使要揪住不放也還在其次,若叫有心人在皇帝面前言來語去。
想到漢武末年的那一場禍亂,江蒲不寒而栗!
「太太,到底留她們一條性命吧。」
誣陷已是勢在必行,那麼能放一分,就放一分吧。
劉氏深吸了口氣,「我若不想放她們一馬,你以為她們現下會如何?只是……」劉氏冷笑數聲,「素素,往後家里的事情你要多經心。我原以為她只是有些個小聰明,如今看來手段倒是狠毒的很!」
江蒲也嘆息著,的確,游猗蘭這一招未免狠毒太過。她不僅是要致莫漣于死地,而且是一點都不顧念漸止,更不顧念徐家和漸敏!
她也不想一想,這事若是傳了出去。會給徐家招來甚麼樣的禍事。
或者她想過,只是拿穩了劉氏和長房投鼠忌器,不敢不順著她。
後院的女人斗心眼使手段,卻沒一個如她這般大膽犯險的。她還真有些亂世梟雄的雷霆手段。然而,為了一介婢子,如此大動干戈,未免小題大做。
而且,鋒芒過露于她可也不是甚麼好事!
東院正房的里間,游猗蘭靠著大迎枕,眸中寒光攝人。
佩香立在床帷邊,微微笑道︰「到底是女乃女乃手段高明,只這麼一出,咱們院里就清靜了。」
「那個賤婢!」游猗蘭咬著牙,獰笑森寒,「本來我還待留她一用,她卻敢不放我在眼里,那麼就斷容她不得。還有那個羅小寒,倒怨她命不好。我原還想著,待她生下了孩子再送她走。誰想我也有了身孕……」游猗蘭輕撫上微凸的小月復,「她自是留不得的。」
佩香微蹙了眉,「可是太太把她領走了,又放話說,不準任何人看視。再過些日子她可就要臨盆了,萬一生下位小相公……」
游猗蘭嫣然一笑,轉眸瞅向佩香,「三爺長子的生母,是個使媚香狐媚爺的賤婢,你覺著很好听麼?」(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