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墨痕和諸葛玨之間的淵源,還要追溯到十二年前,那個時候蓮夫人還在(毒舌將軍的糊涂妻第八十五章兒時回憶(一)內容)。
……
雖已開春,柳樹長長的枝條上都已經長出了女敕女敕的綠芽,可是那一天竟然下起了大雪,從沒有結過冰的三川河竟結了冰,老人們都嘆氣地說,今年恐怕會有不祥的事情發生。
一大清早,冰封的三川河岸上傳來了清晰的「梆梆梆」的聲音,似乎有什麼人在用力的敲打著冰面。若是有心人能夠悄悄的走到岸邊,就能發現,一個小小的少年,蹲在地上,一手握著一把錐子考放在冰面上,一手拿著錘子狠狠的砸著錐子,一下一下的砸著,特別的認真。
少年只有十一、二歲的年紀,一身玄色衣袍穿在身上,表情沉靜,有著與年齡不符的睿智。握著錐子的手因為錘子太過用力,虎口已經被震得出了鮮血,一雙小手被凍得通紅,也不知道在這里砸了多長時間,可他似乎不知疲倦。
忽然身後傳來一絲輕微的腳步聲,他停下動作,眼神銳利的看向身後,微微的弓著腰,渾身上下透著豹子一般的強悍力量。
稀疏的柳枝之後,隱約能看到一個紫色的影子。一只白皙的小手隨後伸了過來,撥開柳枝,一張俊秀可愛的小臉露了出來,眼里有著淡淡的驚訝,似乎沒有想到岸邊會是一個年紀相同的小孩子。
這個孩子,就是諸葛玨,而岸邊的少年,就是墨痕。
「你是誰?」諸葛玨一身紫色武士服,腰間配著一把長劍,驚訝的看著岸邊的少年,「在這里干什麼?」
墨痕神色戒備,冷冷的瞪著他,說︰「這是我該問你的吧,你一個小孩子,大清早的不睡覺又在這里做什麼?」
「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吧。」諸葛玨挑眉,上下打量他,抱著胳膊斜倚在樹干上,好笑的看著他,「我叫諸葛玨,是听見你在這里敲個不停,一時好奇就過來看看。那你現在能說,你在這里干什麼了吧?」
墨痕稍稍想了想,淡漠的轉回頭,繼續敲打著冰面。
諸葛玨站在他身邊,眉頭微蹙的看了他一會兒,忽然眉頭一舒,笑了起來,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素聞,三川河中有一種白鯉,若有人能夠找到它並給病重的人服下,立即藥到病除。你是為了白鯉而來吧,你家里有什麼病重的人嗎?」。
墨痕像是沒有听見一樣,兀自低頭捶打著冰面。尖銳的錐子打在厚厚的冰面上,濺起白色的冰碴,他已經在這里待了一個時辰了,冰面上卻只凹進去很小的一部分。如果真的要鑿穿冰面,只怕不是一天兩天能夠辦到的。
諸葛玨拄著長劍,閑閑的看著他︰「白鯉的事情不過是坊間傳聞罷了,不可信的(毒舌將軍的糊涂妻85章節手打)。不過是普普通通的白色錦鯉,怎麼可能會讓人的病痊愈呢,我看你還是找個大夫吧,遲了恐怕會來不及了。」
墨痕手上的動作稍稍一頓,又砸了起來。
諸葛玨搖搖頭,覺得再說下去也是白費口舌,轉身又離開了。
岸邊又恢復了平靜,敲擊冰面的單調的聲音依然持續著,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突然一滴晶瑩剔透的東西落在冰面上,摔得七零八落。墨痕仍舊低著頭,看不清表情,他抬起袖子擦了擦臉,繼續敲打冰面。
太陽漸漸升起,清晨的陽光帶著春的溫暖,鳥兒停在樹梢上嘰嘰喳喳的鳴叫著,聲音清脆悅耳,帶著讓人心神愉悅的感覺,一切似乎都是嶄新而美好的。
一套劍法結束,諸葛玨手腕靈活的挽著一個劍花收了劍勢。他擦了擦頭上的汗,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隨侍在一旁的莊臣一副垂髻小書童的模樣,他連忙遞上汗巾讓四少爺擦汗,說道︰「少爺劍法又精進了,不愧是少爺啊。」
諸葛玨斜著眼楮瞥了他一眼,無奈的說道︰「你每次都這麼說。我娘呢?」
「夫人還在睡著,不過先前醒過一次,問起過少爺您。」
諸葛玨點點頭,忽而像是想起了什麼,汗巾一扔,扭頭就跑了出去,速度之快,讓莊臣想追都沒辦法追。
果然,從岸邊的方向傳來清晰的「梆梆梆」的聲音,一如既往,就連速度都沒有絲毫的改變。
「你啊,」諸葛玨微微喘著粗氣,撐著膝蓋半蹲在墨痕的身後,無奈的看著他,「你到底要在這里敲到什麼時候,你還真是有毅力啊。」
「……听不慣就走。」
諸葛玨氣結,翻了一個白眼︰「你當我真的願意听啊,我是不想你吵到我娘睡覺。」
墨痕的手一頓,淡淡的說道︰「找到白鯉我就走。」
「哪有什麼白鯉啊,你要是想要,魚市上多得是,要不我讓下人買個十條二十條的送給你,好不好?」
「……」
「你說話啊,你想怎麼樣?」
「我知道……」
「什麼?」諸葛玨皺著眉頭,湊近耳朵,他剛才說什麼他沒有听到。
「我知道白鯉治病只不過是傳說,」墨痕失落的放下手里的錘子,任憑震裂的虎口流出的血滴在冰面上,「清冷病了,所有地大夫束手無策,說是藥石無力,撤了所有人、所有藥,我不想清冷躺在床上等死,我想救她。除了白鯉,我什麼辦法都沒了。」
他雖然一直低著頭,背對著蹲在岸邊,可諸葛玨就是知道,這個奇怪的少年哭了。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男孩子會流眼淚,娘說過,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可見這個少年,真的是到了走投無路的時候了吧。
「喂,」諸葛玨開口叫他,臉上已經沒有了輕視的表情,「來我家吧。」
諸葛玨轉身,指著身後不遠處的一座精致的小院,說道︰「我家在那里,是我爹專為我娘修建的青山小院,我娘醫術精湛,不是那些個自傲自大的虛偽庸醫所能比的,我想能幫我的,可能也只有我娘了。」
墨痕轉頭,疑惑的看著他︰「你娘是?」
諸葛玨微微仰起頭,眼里有著驕傲,自豪的說道︰「蓮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