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舌將軍的糊涂妻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仇恨的種子

作者 ︰

陳公公依舊是那身寶藍色的太監服,仍舊是低垂著眼簾,遮掩了眼底的所有情緒。他恭恭敬敬卻又不卑不亢的站在清華台門口,這是長年在宮中鍛煉出來的精明與干練,既讓人覺得被尊敬,又不顯得自己刻意諂媚。他一低頭,說道︰「太子請司天監大人前去太極殿,有要事相商。」

太極殿嗎?司馬承幀微微一笑,說不出的諷刺︰「難道你不知道,我只听皇帝的命令嗎?」。

陳公公唇角不動聲色的撇了撇︰「奴才知道,可奴才說句不敬的話,大家都是為皇家辦事,既然太子有要事相商,所以奴才勸大人,還是去听一听的好。」

「哦?看來陳公公現在是志得意滿,都敢來教訓我了。」

「奴才不敢,司馬大人為司天監,職位在奴才之上,又怎麼敢說大人的不是。」

「那依陳公公的意思,我是在拿身份來壓你咯?」

「奴才不敢,只是太子有交代,如果大人執意不肯前去,那就給您帶句話︰大人無事不通,無事不曉,必定已經預料到太子為何要請你去,又憑什麼請你去。」

司馬承幀那雙漂亮的水藍色眼楮微微一眯,有著幾絲冰冷異常的東西緩緩溢出,不動聲色的充滿整個清華台。一瞬間,被風輕輕鼓動的鮫紗忽然停了下來,像是被人定住了一樣紋絲不動。一向閑適優雅的清華台竟然也有了幾分可以稱之為殺氣的東西,就連門外的各色鮮艷嬌女敕的花朵也泛出了代表著死亡的衰敗與血腥。

是的,他當然能知道太子皇甫輝為什麼請他去,又憑借著什麼能夠讓他必然能前往的理由。說穿了,不外乎就是四個字,兩種東西,權利,弱點。皇帝大限在即,這件事情早在皇帝第一次昏迷在太極殿的龍座之上時,就已經預料到的既定的事實。皇甫輝下毒卻被宋大夫識破,雖然宋大夫做了枉死鬼,可卻促成了皇甫輝的熊熊野心。皇帝的詔書早就寫好交給他代為保管,直到一切塵埃落定之時才能夠拿出來宣告于天下。而皇甫輝知道這件事也不稀奇,在這宮里,最得皇帝信任又有能力保護小九,卻又不被卷入到這場權利爭奪的大戰中的,整個天下,除了他司馬承幀恐怕不做第二人選。所以讓他過去,無非就是逼他交出詔書,並昭告天下他皇甫輝才是繼承大統的皇室繼承人,也沒有人比他更有說服力。而能夠讓他乖乖听話的,除了在宮外的夏淩,只有日日夜夜陪在身側的芍藥了。而這,正是他的弱點。

皇甫輝,你也太小看我司馬承幀了。他輕蔑的一笑,你既然早就知道我能看得到未來,怎麼會料不到我能夠看得到芍藥的未來呢。只是因此就能讓我就範,你的本事也不過如此。

陳公公眼觀鼻鼻觀心的靜立著,帽檐下的額頭上已經布滿了冷汗。其實他完全可以在說完那句話後離開,可無奈職位擺在那里,司馬承幀官拜正二品,而他不過是個四品,二品不發話,他哪敢走。再者,外表看上去,司馬承幀比女人都要柔弱,可偏偏那副縴瘦的身軀里似乎隱藏著無窮無盡的力量。他在這宮里待了近五十年,從在上一代的太監總管的手底下學武,到爬上今天這個地位,什麼事情沒有見過,到今天這個地步,已經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觸動他的神經。可現在,憑著本能,他卻感覺到一種實實在在的危機,能夠在對方剛剛出手便身首異處的危險。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司馬承幀並不懂武功嗎?為什麼現在卻?

就在他腦中一片空白的時候,那邊的司馬承幀已經起身走向內室,他不自覺的上前邁了一步,月兌口說道︰「大人,您……」

司馬承幀側著頭看了他一眼,輕輕一笑,異常妖異︰「麻煩陳公公轉告太子,芍藥換了地方就住不慣,有叨擾太子殿下的地方,還望太子殿下見諒。」

說完,就邁著優雅到不行的步子,優哉游哉的睡覺去了。

陳公公走出清華台的時候,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直到此刻,那種迫得人喘不過氣來的壓力才真正的感覺不到,其實在司馬承幀開口說話的時候就已經消失了,只是那印象太深刻,讓他一直處于高度緊張的狀態。內衫的後背已經被汗濕透,貼在身上黏黏的,風一吹,冰涼一片。

青山院中彌漫著青草的香氣,門外的大花美人蕉已經陸續開放,橘黃、粉紅等繁復鮮艷的花朵,在最後一縷殘留在地面上的光線下盛放,有一種妖異的美麗。

夏淩坐在大廳里有些出神,事實上要說出神,不如說呆滯來的貼切。

宋大夫的遺體傍晚的時候被送了出來,她得到消息就趕了過去,那個慈祥的老人被卷在一張破草席中,青紫的臉上一片安詳,看來他早就知道自己會有這樣的結局。

城中的百姓大多受到宋氏醫館的照顧,自發性的組織起來,從上九坊到下九坊,從勝金宮門外到北燕城門,筆直的大道兩旁站滿了人,各個階層的都有,但無一例外都是普通百姓。

夏淩站在人群中央默默地流淚,眼看著運送宋大夫的車架從眼前緩慢的駛過。她看到那個與小猴子長的一模一樣的少年低垂著頭,跟在車後慢慢地走著。他的臉上沒有悲傷的神色,反而是一種刻骨的堅定所代替。夏淩怕他有事,一直跟著他進了宋氏醫館,他回過頭,平靜地看著她,她一下子慌了神。

不知為什麼,眼淚流的更狠了。

除了派人幫著料理後事,布置靈堂,其他的,她真的不知道還能干什麼。

死亡很可怕,她一直知道的,也親眼見過有人在她的眼前流下大片的鮮血,斷肢殘臂,血流成河,可從來都沒有這樣悲傷過。原來一個人的逝去,竟是這樣的容易,也是這樣的突然。她不禁懷疑,權利名譽,真的值得用生命去換取?就算有一天他能站到最頂端,可是踩著別人的尸體而走,這樣真的值得嗎?

一連串急促的馬蹄聲急促的走過,一聲一聲仿佛是敲打在她的心上。她臉色一白,眼淚又流了出來。

諸葛玨,你什麼時候才回來……

北燕,真的是要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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