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宸追出包廂外面的時候,只來得及看到東方跑出大門外的身影,他腳步一頓,歪了歪腦袋也跟了出去。
冷沐卉暗嘆了一口氣,轉個步子,卻是朝餐館的廚房走去。遠遠的,她便看到那道小身影略帶著落寞的盯著廚房的方向,這邊的餐廳采取的是開放式的掌廚,除了在廚房和過道之間隔了一道透明的玻璃遠遠的阻隔著之外,沒有任何的遮擋,里面在燒什麼菜,有什麼人,都看的一清二楚。
怪不得這邊客似雲來,想來客人來此,看到這番情景,也吃得衛生,安心。
歐陽玫小小的身子就這樣直愣愣的看著廚房里面,穿著白色衣服的廚師們走來走去,忙的不亦樂乎,即使發現了外面有圍觀者,也能淡定自若的洗菜,切菜,下鍋,這對他們來說,習以為常。
半晌,她突然低低的嘆了一口氣,看著玻璃倒映出來的身影,嘴角扁了扁,轉身沖著冷沐卉伸出了雙手,「大木頭,抱抱。」
到底是個才五歲大的孩子,心里裝了些事,不想說卻又憋不出,只能尋求安慰。冷沐卉將她軟乎乎的小身子抱了起來,模了模她的腦袋說︰「好了,不看了,我們回去吃飯,坐了那麼長的飛機,肯定餓壞了。」
歐陽玫又回頭看了看開放式的廚房,點點頭,「好。」
兩人回到包廂的時候,宸宸和東方還沒來得及回來,想來是出去找了。冷沐卉只是給歐陽玫換了個碗,夾了兩筷子菜就開吃了。
看著欲言又止的袁陌,她聳聳肩解釋道︰「沒關系,找不到,自然會打電話回來的,估計現在又看到什麼好吃的東西停下腳步了。」
歐陽玫點點頭,呷吧呷吧嘴,吃的歡暢。
冷沐卉的預料果然沒有錯,宸宸確實看到了某些東西停下步子,卻不是因為吃的,而是看到了一個人。
東方正往前走的身子被他猛然拉住,隨即躲到一道牆的後面,鬼鬼祟祟的盯著那個行色匆匆的男人。
東方詫異的一看,那個,不是葉躍嗎?
葉躍最近心里癢得難受,對他來說,漂亮女人只能看不能模那是一件讓他痛不欲生的事情。那種要上不上,要死不活的痛苦,根本就是要了他的老命。尤其是最近他出息的活動頻頻,那些女人個個妖嬈多姿,將他身體里的饞蟲都釣了起來。
再者,再過幾天就是他兒子二十九歲的生日了,到時候舉辦的晚會,絕對是眾星拱月的,怎麼說,他兒子也是如今整個c市最炙手可熱的黃金單身漢,那些女人還不拼了命的往他們葉家擠,恐怕到時候,來的各個都是尤物。他兒子不能疼惜她們,她們還可以退而求其次,選擇他不是?
越想,他就越癢。
可是自己的身體他自己知道,這不舉的毛病自那天之後就一直存在著。去全華醫院,陳院長每次都告訴他急不得急不得,讓他耐心等候,冷院長說多長時間復查一次便是多長時間,時間扣不準,只會適得其反的。這個老家伙,只會跟自己打馬虎眼。照冷院長當初的話來說,他這個毛病,每個三四個月是好不起來的。對個有卉。
這怎麼行?葉躍越想,脾氣便越暴躁,他絕對不允許自己再這樣只能遠觀不能近玩的狀態。當下他開始琢磨各種辦法,也不是沒有想過去其他醫院,可是這全市最好的醫院就是全華醫院了,而且還是全華醫院的副院長操刀。那他還能找什麼醫院,還去丟臉嗎?
不過,但是功夫不負有心人,西醫不行,中醫才是我們老祖宗傳下來的秘方,他咬咬牙,選擇了中醫。這才屁顛屁顛的來到這家他打听來的中醫館。
醫館不大,或許是為了符合意境,醫館很有古風的感覺,旁邊看診的老大夫,更是穿著一身長袍,很有仙風道骨的架勢。
葉躍一進門就皺起了眉頭,他到底是受了現代教育這麼多年,出國也時常有之,現在看到老大夫這幅模樣,倒是感覺有幾個江湖騙子的樣子。然而他一看醫館內那麼多人,糾結了一下,到底還是信了。
左右看了看,雖然他求醫心切,倒還是謹小慎微的。這一回頭,讓跟在身後的宸宸和東方嚇了一跳,趕緊躲到牆後面去了。
「你說,他來這里做什麼?」東方看了看他的背影,自打知道自己的偶像差點成了他的老婆後,他就對他恨之入骨了。vhik。
宸宸嘿嘿的笑,那狡黠的模樣,像極了小狐狸一般可愛靈動。他將東方的腦袋往下面拉了拉,附在他耳邊低聲說道︰「我上次給他下了不舉的藥哦,可是他真是笨的要死,來求醫居然求到我媽咪的醫院來了,那我媽咪還不往死里整他呀。嘿嘿,估計久病不愈,到這里來冒險了。」
東方‘噗’的一下笑出聲,看著葉躍小心遲疑的走進醫館,忽然皺了皺眉,小聲問道︰「那,如果這家的那個老大夫把他治好了,那你們的心思不是白費了嗎?」。
「你放心。」宸宸一拍胸脯,信心滿滿的回道︰「我媽咪是誰呀,我媽咪研究出來的藥,我又給他吃了一整瓶,哪里有那麼容易治好的。」
東方緊跟著點點頭,說的還真沒錯,他的偶像啊,哪是那麼容易遇到克星的。
「走,咱們跟過去看看。」東方牽著他小小女敕女敕的手,奸笑著一步一步朝著門口走去。
門口倒也沒多少人,他們小心的躲在一個草藥架子後面,听著那老大夫絮絮叨叨的開口說話,「請問先生,你有哪里不舒服的?」
「這……咳咳,不是我不舒服,我是替人來問的。」葉躍見身邊都有人,保不準有人認識他,要是當著大家的面說自己不舉,那不是要成為全c市的笑柄了嗎?因此他腦子轉了個彎,笑得跟個彌勒佛似的,「我一朋友生病了,女的,這個病呢,比較難以啟齒,大夫,我們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後面有人認出他來了,听他這麼一說,當即冷嗤一聲對身邊的同伴說道︰「那不是葉躍嗎?葉瑞風那風流老爸啊,听說年紀一大把了,還有一堆小姑娘跟著他呢。」
他身邊的同伴斜睨了他一眼,「語氣這麼酸,你這是嫉妒人家吧。你也不听听,人家小姑娘生病,又不好意思來,他馬上就親自來問病抓藥了,要是你,你能做到嗎?」。
「哼,那些女人只是貪圖他的錢……」
葉躍耳尖,隱隱听到這些話語,心里卻高興的不得了。反正大家都知道他風流,只要不知道他是得了不舉之癥就好,其他的,不重要,他們要說什麼隨意。
正洋洋得意的想著,一旁考慮了片刻的老大夫已經點了點頭了,「好,我們進屋里說吧。」
葉躍頓時興奮了,進了他的房間,才發現外面的確實是擺設,看看老大夫的房間多現代,多奢華。想來醫術確實不錯,病人很多,才會有如今這樣舒適的生活。
宸宸氣得跳腳,推了推身邊的東方,「怎麼辦怎麼辦,他進去了,萬一他被只好了舉起來了怎麼辦?」
東方斜著眼楮看他,「你剛才不是說你媽咪制造的藥沒人能解得了嗎?怎麼現在反倒暴躁起來了。」
「哎喲,你知道個鬼喲,我怎麼知道我媽咪的藥效到底好不好啊,我從來不管的,我剛才這麼說,當然是為了維護媽咪在外面的那最後一丟丟的面子了。」
東方嘴角抽搐,眉心突突突的跳了起來,這孩子整天都在想些什麼呢。他忙按住他亂蹦亂跳好像要沖進去的小身子,低聲勸道︰「淡定淡定,那大夫說不定是個庸醫,你放心吧,就算真的治好了,我們再把他重新放倒不就行了?」
「對哦,我怎麼沒想到呢?」宸宸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隨即又苦惱了起來,「可是我身上現在木有不舉藥了,你有嗎?」。
他……當然沒有,一個大男人難道整天帶著個不舉藥晃來晃去嗎?純粹有病。
「咳咳,宸宸,咱們不急于一時。」東方抓住他興致勃勃又想要沖過去的小身子,開口說道︰「所以我們現在趕緊回去找你媽咪,你想,如果他治不好,肯定還會去找你媽咪醫治的。要是治好了,免不了要去找你媽咪理論的。我們現在就先去找你媽咪,給你媽咪打個預防針,怎麼樣?」
「我們……不整他了嗎?」。
東方嘴角抽搐,「回頭再整。」
「好吧。」宸宸垂著腦袋,只能耷拉著腦袋往回走,心里對于不能繼續整理葉躍表示十分的遺憾。
兩人重新回到餐館,進了包廂開始,宸宸就開始 里啪啦的將時間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尤其強調自己誓要找葉躍報仇的心態,強烈的捍衛老媽的立場。
冷沐卉默默的听著,段凌堯擦了擦嘴,將小家伙抱了過來,親自給他布菜,邊听邊無意間提起,「其實有一句話叫做父債子償的。」
「父債子償?」小家伙說到一般的話被打斷,顯然有些不高興,然而一听到這麼新鮮的成語,頓時又來了精神,「什麼意思啊?」
段凌堯抬眸看了冷沐卉一眼,笑道︰「問你媽咪去。」
小家伙腦袋一轉,又看向自家媽咪,冷沐卉吃菜,只是吃菜。一邊的袁陌倒是激靈的很,嘿嘿直笑的對著小家伙循循善誘道︰「意思就是說,你可以找他兒子報仇。」
「兒子?」
「就是葉瑞風。」袁陌看了小家伙一眼,笑得更加奸詐了,「也就是說,葉躍的仇,你可以找葉瑞風報。」
小家伙抿了抿唇瓣,裝模作樣思考了好一陣子,半晌才說道︰「可是他對我不錯呢。」
「如果他知道他爹地不舉的毛病是你做的,就不會對你好了。」
「會嗎?」。
「不會。」冷沐卉吃了一口茶,面無表情的回答。
段凌堯冷冷的看向她,語氣森冷,「說的這麼肯定,怎麼,你就這麼了解他?」
吃醋了吃醋了,袁陌和東方對視一眼,齊齊縮了縮脖子,一句話都不說了。
冷沐卉放下筷子,給一直沉默的看起來情緒低沉的歐陽玫擦了擦嘴,「宸宸交給你了,等他吃飽了再帶回來吧。」
段凌堯霎時臉色鐵青,心里不痛快到了極點,一時之間,整個包廂內的氣氛有些詭異。宸宸抬眸看了看,看著媽咪抱著玫姐姐走出包廂後,這才拉著段凌堯的手,耷拉著腦袋問︰「我玫姐姐怎麼了,我都說了那麼多話,做了那麼多活靈活現的動作,為什麼她都沒有什麼反應,我不在的時候,是不是誰欺負她了?」
「沒事,你吃飯吧。」段凌堯將碗往他面前放了放,身上的戾氣收斂了起來,心里默默的嘆了一口氣,一種挫敗感襲上心頭。
宸宸偷眼看著自家爹地,怎麼感覺這麼詭異呢?
吃完飯,段凌堯卻忽然接到電話要回凌霄會一趟,看到還在猛吃的小家伙,當即決定帶著他一塊回去。
因此再回到冷沐卉家時,已經是晚上了,小家伙躺在他的肩上,睡得香甜。
他進門,卻沒看到冷沐卉的身影,想來是去醫院還沒回來。他才剛這樣想著,身後的門突然被打開,冷沐卉提著包包的修長身影站在門外,背影,被拉的老長。
「我想和你談談。」還沒等他說話,冷沐卉已經率先開口。段凌堯皺了皺眉,點頭,轉身將宸宸抱到樓上的房間里去了。
冷沐卉轉身將包包放下,沒想到身下突然有雙柔軟的手抱住她的大腿。她一怔,低頭一看,便看到歐陽玫可憐兮兮的表情對她說道︰「大木頭,我睡不著。」
冷沐卉愣了愣,想著她白天的情緒低落,或許是心里藏著什麼事情,需要找人傾訴。彎腰將她抱了起來,邊朝著她的房間走去邊說,「我陪你睡。」
段凌堯剛出門,就听到她這樣一句話,頓時皺了皺眉,卻一個字都沒說,看著她走進了歐陽玫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