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瑞風喘了一口氣,忙攙著段凌堯走到一邊的圓桶後面躲了起來,「小心點。」段凌堯笑,捂著胸口針扎一樣的痛,「這話應該是我對你說。」他如今痛的什麼都做不了,做前鋒的,只能是他。葉瑞風看了他一眼,沉聲道︰「放心,死不了。」「對方是殺手。」他提醒他,葉瑞風最多不過是業余的有些身手罷了,哪里比的過人家專業的。「小心點。」他話音剛落,底下便響起輕微的聲音,顯然是那個殺手不小心踩到什麼東西了。兩人對視一眼,迅速的隱藏好自己的身體。嗜殺的氣息越來越重,那種壓迫的感覺到葉瑞風倍感壓力,那種像是在無數死人堆里爬出來的血腥感覺,讓他的呼吸不由一窒。就這樣短短一個呼吸的急促,幾乎讓全身緊繃的殺手立即戒備了起來。窗外的月光投射進來,將圓桶旁邊的影子拉的老長。殺手的嘴角彎出一個冷硬的弧度,朝著那個圓桶便開了一槍。葉瑞風幾乎立即往旁邊滾去,捏著手中的槍朝他打去,身子斜斜的偏來偏去。「 ……」葉瑞風驀然擰眉,沒子彈了。蜷縮著身子的段凌堯陡然眯起眼楮,冷汗從額頭上冒了出來,禍不單行啊。「呵,沒子彈了?」殺手的聲音帶著沙啞粗獷,堅硬的皮靴踩在地上,發出嘎達嘎達的清脆聲音,他的腳步,朝著志得意滿以及不屑。段凌堯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將所有的疼痛都拼命的忍下去,葉瑞風離自己太遠,若他想將手中的槍扔過去,怕是不太可能了。他唯一能做的,便是開槍射殺他。但是……段凌堯閉了閉眼,以他現在的狀況,別說射殺他,他甚至,連槍都握不穩,該死的,為什麼這該死的毒會在這個時候發作?殺手的腳步越發的朝著葉瑞風逼近,後者將腦袋抵在圓桶後面,手上的刀子閃著鋒利的光芒。如今,只剩下近身肉搏了,是生是死,賭一把了。他看了遠處的段凌堯一眼,苦笑一聲,如果他們兩個都死了,以後,還有誰去照顧沐卉,去真心疼愛宸宸?「砰」的一聲,就在他準備隨時攻擊的時候,段凌堯手中的槍猛然舉起,朝著一門心思都集中在葉瑞風的殺手掃射。只是,到底毒性太多強烈,他的眼楮已經模糊,雙手開始顫抖,根本無法瞄準他。然而,顫抖卻也有顫抖的好處,那發子彈,就這樣迅猛的擊中了殺手拿槍的手。‘啪’的一聲脆響,槍落地,殺手錯愕。葉瑞風立即配合默契的一躍而起,抓著刀子朝他撲了過去,猛的將他撲倒在地,長腿一伸,將身邊地上的槍順著樓梯口踢了下去。段凌堯呼出一口氣,然而不等他松一口氣,那殺手忽然一躍而起,將葉瑞風掀翻在地,冷笑著朝他踢了一腳,「找死。」「唔。」葉瑞風吃痛,額頭又冒出了一層冷汗。他的身手雖然不錯,但是段凌堯說的對,對方是經過專業訓練的,要對付他,綽綽有余。可是,他無論如何,都會拼死一搏。身子重新一躍而起,摑著背對著他朝段凌堯走去的殺手脖頸,死命的勒住,想將他就這樣勒死。誰知那殺手死死的抓著他的手臂,腦袋狠狠的往後一撞,頓時將葉瑞風撞得血流如注,額頭幾乎破出了一個大洞。殺手模了模自己的頭部,正對著他又是一拳,大掌掐著他的脖子,凶狠的說道︰「你找死,我就成全你。」一瞬間,葉瑞風的臉漲成了紫紅色,他的腳狠狠的踹上他的下月復部,卻被機敏的躲了過去,手上的動作更加用力。段凌堯赤紅著眼,看著兩人打斗中被踢過來的匕首,狠狠的甩了甩腦袋,握著刀柄朝著殺手沖了過去。許是感受到身後的殺氣和危險,殺手直覺的回頭,伸腳踹了過去。手上的力道松了繼續,然而他沒想到的是,段凌堯拿著刀卻不是刺他的,反而往前一扔,丟給了掙月兌出來的葉瑞風。他自己,則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撞翻了一大排的圓桶。劇痛,在他全身蔓延。殺手再回頭時,葉瑞風卻已經拿著刀子狠狠的抹了他的脖子。雖然他還處于頭昏腦脹中,可是下手卻毫不含糊,干脆利落,抹了他的脖子後,又重重的刺進他的身體里面,心髒部位,一次斃命。「砰」的一聲巨響,殺手瞪著眼仿佛不敢相信一般,直直的躺在了地上。倉庫內的兩人,同時癱軟在地,撐開手望著頂上的天花板。半晌,葉瑞風忽然笑了起來,「沒想到,我居然會和你一起,九死一生。」段凌堯依舊在冒冷汗,身上的痛依舊一波一波的涌來,然而比起剛才的緊張和千鈞一發,他忽然覺得,這種痛,忍忍,就過去了。葉瑞風拿著匕首撐起身子,雙腿都有些發軟的朝著段凌堯走了過去,額頭上的血依舊在冒著,身上的骨頭仿佛都已經不是自己了一樣,好似斷了好幾根,手腳都痛的不像話。他一把倒在段凌堯身邊,閉著眼楮笑道︰「你怎麼樣?」「痛……」段凌堯依然要死死的咬著牙,才能挺過那一陣一陣的痛意,他緊緊的揪著衣服,回頭看向全身是傷的葉瑞風,聲音變得低啞,「今天,謝你了。」「謝,可不是嘴上說說而已的。」葉瑞風睜開眼,回頭定定的看著他,眼楮里有什麼東西在流淌著。段凌堯似乎讀懂了什麼,嗤笑一聲,「不可能,她只能是我的。」葉瑞風重新閉上眼,果然啊,這個男人,果然如他所料一般,認準了,便義無反顧。抬頭,撫了撫額頭上的發絲,他滿身疲累的開口︰「我愛了她九年了。」段凌堯的痛,好像忽然止住了一樣,錯愕的回頭看向身邊的男人,「九年?」「是啊,你認識她,也不過六年,我等著她長大,卻足足等了九年。」葉瑞風嘆息,「或許我根本就不該等她,應該在九年前便出手,讓她認了我。」「不可能,她只能是我的。」段凌堯狠狠的皺起眉,葉瑞風在他的資料當中,幾乎找不到他和冷沐卉相識的痕跡,他以為,他對她只不過是淺淺的喜歡而已,沒想到這份感情居然真正隱藏了九年。該死的,這麼深,他怎麼可能輕而易舉的放手?葉瑞風回頭瞄了他一眼,突然苦澀的笑了笑,「我羨慕你,她有了你的兒子,他很可愛,連我都喜歡他喜歡的不得了。」「你確實該羨慕我,因為她不止有了我的兒子,她的心,也屬于我了。」盡管身體還在痛,但對于段凌堯來說,此刻的據理力爭,似乎更為重要。「呵。」葉瑞風輕笑,搖頭,額前的血蜿蜒而下,覆蓋著他的眼楮,猩紅一片,「你確定她的心已經屬于你了嗎?段凌堯,她或許對你的感覺有了變化,但是她如果一天不承認愛你,我一天便不會放手。」「那如果她承認愛我了呢?你就會放手,甘心?」九年吶,這是什麼概念?段凌堯自問,如果他用了九年的時間愛她,他不可能因為出現了一個情敵,就松手讓他們兩個雙宿雙棲。葉瑞風嘆了一口氣,「等到她承認愛上你的那一天啊……或許會,或許……不會。」連他自己都不確定,他對冷沐卉的感情,到底會執著到一個什麼樣的地步。「你是君子。」所以,你必須放手。葉瑞風好笑的回頭看他,「別給我帶那麼一頂高帽子,我不是君子,我是商人,沒有一個成功的商人是正人君子,我也不是。」無奸不商,這是自古以來的道理,他從來就不是君子。段凌堯不置可否,驀然又倒抽了一口氣,忍著痛沉聲道︰「即使今天你救了我,我欠你一個人情,但是她,我還是那句話,她是我的。」「我知道,我只能說,如果今天你拿她抵了我這個人情,我會後悔今天救了你。」真疼啊,身體疼,心也疼,他有一種她要逐漸遠離他的感覺,那麼強烈。「突突突突……」倉庫下,忽然傳來汽車的引擎聲。段凌堯和葉瑞風對視一眼,不知是敵是友。「現在如果來的是敵人,恐怕我們也沒有能力戰斗了。」葉瑞風喘口氣,爬起來透過窗戶看下去,突然笑道︰「你的人。」袁陌一上來,便被兩人的狼狽樣給嚇到了,他忙跑到段凌堯的身邊,皺著眉看他緊緊咬著下唇的樣子,猛然意識到︰「老大,你的病發作了?」「先回去。」段凌堯只是感覺痛意越來越強烈了,也是,一瞬間放松下來,全身的神經都集中在了一起,痛的死去活來,也算是正常的。袁陌忙拿出一顆止痛藥給他喂下,「幸好沐姐給了我們每人一瓶止痛藥,沒想到還真派上用場了。」葉瑞風一愣,眼神黯淡了下去,突然全身無力的癱在地上,任由凌霄會的人將他們抬了下去。袁陌捏著手中的瓶子,看著段凌堯身後的血跡,眉心緊緊的打成了一個結。老大的毒性發作的越來越厲害,時間也越來越短了,如果不盡快解毒的話,下次再遇到這樣的情況,恐怕性命危在旦夕啊。他是不是,該告訴沐姐事情真相?袁陌,糾結遲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