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誘你入局 隱約的真相

作者 ︰ 半盒胭脂

池銘簡直想把這死不要臉的家伙給撕了,他的一雙手隱隱發抖,手指屈起又展開,竭力的忍耐著。

花映月輕輕咳了一聲,道︰「佩服佩服。」眼楮往旁邊的兩個水箱一看,說道,「我們走了吧,這些夠一船的人吃了。總不回去,他們該等急了。」

鐘南抹了下從頭發上往臉上流的海水,伸手從沙灘褲**的褲兜里掏東西︰「差點忘了,有個小禮物給你。」

他手掌一攤,掌心躺著一枚有紫色花紋的小海螺,映著陽光,說不出的好看。

池銘一磨牙,還沒來得及說話,鐘南看著他微微一笑︰「怎麼,剛才你在下面倒騰那麼久,看到那麼多漂亮玩意,都沒想過給映月帶個上來?妾」

花映月一只手緊緊拉住池銘,免得他發作,另一只手拿過了海螺,仔細看了一會兒,扔回了海里︰「小東西是很漂亮,但是,還是讓它在海里自由自在的生活吧。」

鐘南揚揚眉︰「映月真是善良,可是,小東西被放回去了未必會自由自在的活,底下又是海蟹又是章魚的,說不定現在這小玩意已經被吃了呢。」

他看了看儀器,調整了方向,往游艇駛去。花映月抬眼看著池銘,手指輕輕的撓著他掌心,低聲道︰「你和他計較什麼呢?他就是顯擺著玩呢。抓」

池銘貼著她的耳朵,咬牙切齒︰「我沒興趣陪他玩,要不是為了對付何念儒,我……」他用力的攥緊拳,仿佛要把什麼東西捏成粉末。

「好啦,只要你肯對我好,我就不會對任何人多看一眼。」

他攬住她肩膀,收緊了手臂,低聲道︰「等局勢完全控制了,我也去學潛水,給你捉龍蝦。」

她撲哧一聲笑了︰「你干脆來點高端的,去海底采珍珠,給我做一條項鏈。」

「好。」他答應得很認真。

不過離開一個多小時,游艇上已經是一副不同的場景,鐘南那幾個威武的帶槍隨從一臉頹喪的把人接上來,把海鮮抬去廚房,把摩托艇固定好,就像被剝削得吃不飽飯的包身工一樣滿臉怨氣。剛才一群人無聊,便圍在一起打牌,關瑤瑤想加入,他們見她可愛,便沒阻止,心想一個天真小妹妹就是來送錢的。誰知道這女孩子的牌技了得,他們身上最後一個美分都被贏走了。

船艙里的矮桌上紙牌散滿,關瑤瑤手拿一大疊美元數著,一看見鐘南,想笑,可是又怕扯著了臉,只能僵著表情,對他眨眨眼算是打招呼。

「關小姐,我覺得,要不你還是別跟我去美國了。」

關瑤瑤睜大眼︰「為什麼?」

「你去了之後沒事就和我手下們打打牌,不久之後他們都窮了,又不敢找我拿,去外面找外快怎麼辦?」

何彥慢悠悠的開口︰「她那點小聰明,在你大本營里的那群賭神之前,根本不夠看的。」

鐘南笑了笑︰「好了,說著玩的,關小姐別緊張了。何少,我看了郁襄傳的話了,她說,如果選擇支持你,你也許能給我整個西海岸的地盤,是嗎?」

何彥道︰「我沒興趣參與那些地下生意,偌大的地盤,拿來不過是我的累贅,不如舍棄了,活得輕松一些。」

「白送?我沒做過這種美夢。你想從我這里換取什麼?」

「錦繡明面上的生意,我不會讓給你。我,還有恆潤集團今後如果要在美國發展,你要盡力提供協助。」

「你還想著擴張?看來你並不如表面上這樣淡泊名利。」

何彥挑眉︰「有名利了,才能淡泊名利。況且,我很清楚資本的重要性。以前我倒是只想安安靜靜的生活,畫畫,教書,可惜,我沒有什麼根基,總有些心懷不軌的人不讓我安靜的過日子。何先生做人是不地道,他的帝國遲早有被拆分的一天,但是,也許他總有兩個死忠,我徹底退隱成一個普通人,也許哪一天就被拖進暗巷……」他手掌在脖頸一劃。

「這倒是,這麼多人,怎麼可能徹底清洗干淨?」

何彥坐直了身子,說道︰「就算我不是白送你這麼大的基業,你也佔盡了便宜不是?」

鐘南站起來道︰「是,這是我這麼多年做的最劃算的一筆交易,甚至,我爸爸,我爺爺都沒有這麼好的運氣。好了,你幫著關小姐數錢吧,我去找池銘談點事兒。」

池銘和花映月在另一間船艙里。池銘才洗了澡,頭發濕濕的,換了身十分寬松的衣服,夏威夷襯衫,沙灘褲,坐在椅子上,手捧著一杯熱水,凝視著花映月。她從手袋里拿了好幾個藥瓶出來,分別倒出幾顆,池銘接過來,和著水,皺眉咽了下去。

鐘南進來的時候,花映月還沒來得及把藥瓶收好。

「怎麼,池少生病了?」

池銘臉色不大好,淡淡答道︰「不過是有些小毛病而已。」

「小毛病?小毛病的話,至于這麼多種藥配合著吃?」鐘南眼里閃過玩味的光。

「有一些是營養藥片。我前段時間太忙了,吃飯沒注意,有幾樣微量元素很缺乏。」

「哦。」鐘南微笑,也不繼續追問,既然並非敵人,池銘的病是什麼對他來說並不重要。

花映月問︰「鐘南,你來找我們有什麼事嗎?」

「說一下明天的安排。婚禮之後,我們即刻離開,所以說,你等會兒上岸之後,得盡早收拾東西,你帶來的那幾個人,我已經派人通知過了。」

「好。不過,島上的局勢你能控制多久?」

「維持到婚禮開始前,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如果他們兩個沒有失心瘋,應該也不會在婚禮當中和我們撕破臉,畢竟到場的人太復雜了,看出我和他們盟約的破裂,紛紛行動的話,誰知道局勢會發展成什麼地步。等婚禮一結束,我們就得趕緊往機場趕……」鐘南半眯起眼楮,似笑非笑,「再晚點,這兩人肯定就能找到和他們勾結在一起的人,把我們的退路給封了。」

花映月臉色發白︰「听起來,就像要發生槍戰……」鐘南溫柔的微笑︰「別怕,我擋在你前面。」

池銘咬牙︰「這還用不著勞駕你!行了,明天我們自然會小心,面子上的事情一做完就立刻離開這是非之地。我和映月有點私事要談,等會兒再和鐘少聊天。」

「等等。」

「還有什麼事?」

「昨天你和那幾個國際刑警組織的內線都說了什麼?」鐘南收起臉上漫不經心的笑,眼中隱隱透出鋒芒,「風雅假借和我合作,卻暗地里起了歹心,要把我置于死地。你呢?你會不會和那些人商量好了,先把我穩住,利用完之後,找機會把我交給他們?」

池銘凝視著他︰「還不至于。一個風雅,一個何念儒,已經夠他們吞了。再說,黑白兩道相互制衡,關系錯綜復雜,即使他們有心,也得好好掂量一下。像你這樣地位的人如果被捕了,底下那麼多人群龍無首,或許會分裂,會被別的幫派吞並,因為瓜分利益不均,城市里會充滿了恐怖氣氛。二戰之後美國有過一場黑幫戰爭,每天都有火並,每天都有暗殺,人人自危,政府也一時無能為力。這種局面,我想,不會有人願意看到第二次。」

「就是說,我暫時是安全的了。」

「我想,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不會想著對你動手。」

鐘南嘴角翹起,略帶諷刺之意︰「很長一段時間?」

池銘沉吟片刻,問︰「你到底想要什麼?」

鐘南往後一靠,倚著光滑的黑胡桃木牆壁,手指輕撫上面一處純金裝飾,說道︰「我要的不是一段時間的安全……這麼大的產業,這麼多的財富,我想心安理得的享用,而不是像我的某些同行,擔心朝不保夕,所以醉生夢死。」

池銘臉色微微一變︰「你想的是,要我去說情,徹底銷了你的案底?」

鐘南微笑點頭︰「我喜歡享受,吃牢飯和享受可不沾邊,睡覺的時候不安穩,擔心自己哪一天吃牢飯也不舒服。」

「即使銷了你目前的案底又怎樣?你的所作所為,注定你今後會有新的案底。」

「我早就有了安排。我的資產,再過十多年就能洗白得差不多。池銘,我知道你的能力,你需要我的協助,而我不是慈善家,需要你付出點什麼做交換。交換條件,就是這一個讓我徹底放心的承諾。」

「你這樣說,我不答應還不行了。」池銘看了看舷窗外的海,目光冷冷的,「你這是要挾我。」

「現在你完全處于我的控制下,我不好好利用一下就可惜了,明天之後,我就再沒有這樣的機會。」

池銘盯著他,兩人僵持許久,終于,池銘移開視線,淡淡道︰「我盡力,可是,他們是否會答應,我沒把握。」

鐘南道︰「你可以牽牽線,我親自去談。」

「好。」

鐘南眼神漸漸的松緩了下來,又恢復了那飛揚跳月兌的陽光青年樣,笑眯眯的對花映月道︰「映月,等會兒龍蝦我會親自來料理,你一定要多吃點。」

在池銘發怒之前他就閃身走了。

池銘頭疼的按著太陽穴︰「這混蛋,真是……」

「池銘,你真的會為了他向國際刑警組織的人提這樣的要求?」花映月皺起眉頭,「這也太為難人了。雖然說,他接手這樣的生意是他的命,可是,那些軍火毒品什麼的生意,就這樣一筆抹去,未免……」

池銘喝了幾口水,冷靜下來,輕輕撫模著她的臉,說道︰「做得大的黑幫,都已經滲透了商界政界,甚至,現在某些高高在上被人尊敬的大政客,資本家,發家史也是不干淨的。國際刑警打擊犯罪,也投鼠忌器。對大頭目下手,更得慎重,我剛剛說了,打破某些平衡,也許會讓一個城市陷入恐怖。某種意義上說,給鐘南這樣的人一個安全的承諾,對打擊犯罪有更大的好處,底下的那些小規模的黑幫沒了庇護,會死得更快,而那些難以撼動的勢力主動洗白,不再作惡,比花費大力氣和大量警察的生命端掉他們損失小多了。听起來很讓人失望,是不是?可是,說真的,制衡才是損失最小的做法。」

「池銘,這件事了了之後,你不要再摻和這種爭端了,好不好?」

「當然。」

海鮮剛剛從海里打撈上來就被送入廚房,滋味自然是鮮美無比的。那兩只龍蝦個頭大,肉極女敕,一只烤熟了澆上蛋黃和檸檬調成的醬汁,另一只做成了刺身,晶瑩的蝦肉鋪在冰塊上,閃閃發光。一眾人吃得很盡興,只有關瑤瑤愁眉苦臉,受傷的人吃海鮮容易發炎,她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別人吃,自己捧著一杯混合果汁慢慢的喝。

到了傍晚時分,游艇才調頭往碼頭駛去。鐘南的手下靜靜等候著,等他一下船,便低聲的匯報了何念儒和風雅的動靜。下午的時候,有幾個人想來探訪,被他們擋了回去,可是如果晚上再來人,還被擋著,只怕會有人懷疑了。

何彥聞言,說道︰「我去別墅,代他們接待。畢竟我和他撕破臉的事情還沒公開,親生兒子出面,應該可以糊弄一陣子。」

池銘道︰「你小心。」

「我小心習慣了。」

這一夜,注定無眠。

池銘的失眠治療還沒完成,睡眠本就淺,生死攸關的壓力,讓他實在沒法合眼。

花映月也翻來覆去的睡不好,總是做些稀奇古怪的夢,然後被驚醒。如此數次之後,她也放棄了睡覺,坐了起來,輕撫他的眉眼︰「你又不睡?」

「我實在睡不著,這種狀況,也不能吃藥。」池銘嘆了口氣,攬住她肩膀,「你盡量睡一會兒吧。」

「我也睡不著。」

「我真沒想到會有這麼大的變故,否則,我絕對不會把你帶來的。」

「誰都沒法未卜先知。」

「你出了很多汗,剛剛都做了什麼夢?」

花映月咬住了嘴唇。

池銘也沒多問,把她抱起來往浴室走︰「泡個澡吧,睡不著覺的話,這樣可以舒緩一下。」浴缸里注滿了水,溫熱的蒸汽氤氳開來,將兩人包裹住。

花映月靠在他胸前,許久,聲音從蒸汽里飄飄渺渺的傳來︰「我夢見媽媽了。」

池銘撫模著她的背︰「你想她了?」

「嗯……可是,我去找媽媽說話,說不了幾句,她就忽然變成風雅,然後……」

他抱緊她︰「別怕。」

「還有……我夢見何念儒和風雅的婚禮,但是,奇怪的是,風雅的表情變了,變得特別像媽媽。」

「長得那麼像,你覺得有些錯亂,也是正常的。」

花映月坐直了身子,看著他道︰「池銘,我總覺得很不對勁。何念儒和你我兩家都有關系,我猜,他不至于不認識我媽媽。」

池銘眉頭一動︰「你的意思是?」

「我爸直接導致了他妹妹的死亡,也讓他進軍國內市場的企圖泡了湯,他肯定恨極了爸爸,那麼,他看到風雅那張臉不會覺得奇怪嗎?這是仇人的妻子的臉,照理說,他該十分厭惡的,怎麼會這樣神魂顛倒?」

池銘眼神漸漸的深邃起來,緩緩道︰「除非,他本來就很喜歡這張臉,勝過了對你爸的仇恨。也許,他以前……」他深深吸了口氣,道,「我得查清楚。」

花映月攥緊手指︰「我覺得……他對風雅的迷戀,很可能就是因為這原因。」頓了頓,她臉漲得緋紅,咬牙道,「好惡心,他竟然對我媽媽……」

池銘扭頭一望,窗外的海平線上,隱約露出一絲魚肚白,天要亮了。

「我們該準備了。」他站起來,把她抱出浴缸。

花映月微微有些發抖。

不出意外的話,他們可以在婚禮結束後全身而退。

可是,萬一出了意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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