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映月一怔,旋即微笑︰「我希望是,可是真沒有。舒駑襻」
貴婦笑道︰「這種事情是好事,別因為害羞就不說實話。我是過來人,你這個樣子應該是懷上了。」
另一個貴婦亦笑︰「要不要我把池少找來?不對,池少說不定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我就說那些奇奇怪怪的傳言不靠譜,什麼躲開公眾視線去治療,荒唐。池太太那麼漂亮,換成我也想和你不受打擾的過二人世界去,感情好的人都不喜歡炫耀,成天秀恩愛的反而不正常。這不是有了成果了?」
花映月輕輕一嘆,說道︰「我沒害羞。池銘和我都不算很年輕了,正是要孩子的最好年紀,如果懷上孩子了,我肯定欣喜若狂,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何必隱瞞呢?再說,如果池銘即將成為父親,在公眾眼里的形象會更加成熟穩重,對集團的發展有利,有這種消息,我們肯定會第一時間發出來,也可以讓那些池銘對我實施家暴,夫妻矛盾極深的謠言不攻自破。」她停了停,微笑道,「不過听到你們說這些美妙的設想,我很高興。池銘說過,兩位太太的孩子都是五歲,不僅聰明漂亮,而且家風清正,今後我還得多向你們討教下育兒之道,希望你們不嫌我煩。」
兩位見她篤定,也不好說什麼,紛紛道︰「什麼煩不煩的,池太太實在是客氣了。如果不嫌寒舍粗陋,也不嫌我們無趣,真心希望你常來喝喝茶,多走動走動。姝」
「不過池太太是名醫,不像我們成天清閑無事可做,說真的,我們都特別佩服你這樣事業有成的女性。」
花映月道︰「話不能這麼說,女主人負責的事情很多,家庭的各種瑣事,還有各種人情網絡的經營,還有對孩子的教育,哪一樣做好都不容易,但你們樣樣拔尖,不僅把家庭經營好了,還能給丈夫事業提供幫助,真的非常厲害。」
三人互相恭維,說得熱鬧,可花映月支撐得越來越艱難。宴會廳上有六盞巨型水晶玻璃吊燈,旁邊還有不少裝飾燈,閃爍光芒映入眼中,刺得她頭疼,視線範圍里仿佛有無數螢火蟲一樣的光點在飛舞。花映月心道不好,把一片檸檬放入口中嚼碎,酸極的果汁混合著果皮的苦味在嘴里爆炸一樣的散開,刺激得她差點流淚,不過好歹清醒了一點。她含歉對兩人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剛看到池銘對我招手,不知道有什麼事,我先過去了。明天他們要忙開會,如果你們有空的話,不如一起去坐游艇出海玩。劇」
兩人欣然答應。花映月緩緩起身,走到池銘身邊,他正和一個官員聊天,看見了她,便介紹給人,可她實在了撐不住了,握住他的手,低低道︰「我先回房間了好嗎,好像喝多了點。」
掌心的縴手微微發涼,他吃了一驚︰「你怎麼了?手這麼涼。」
「剛剛拿著冰鎮飲料呢,怎麼會不涼。」
「我送你回去。」
花映月搖頭,微笑道︰「沒那麼夸張啦,你在和人談合作呢,不要失禮了,反正我們就住這酒店,回去走不了幾步的。」她抽出手,轉身走了。
酒店由三棟建築組成,宴會廳和酒店房間隔了一個花園,要回去,必須走過一條彎彎曲曲的石子路。花映月走到一半,忽然覺得一陣一陣的犯惡心,實在是耐不住,扶著旁邊的一棵椰子樹吐了起來。
她胃口很差,晚上只在自助餐台拿了一碗金絲燕窩和一塊蒸紫米糕,很快就吐完了,可是雖然胃里空空,她還是干嘔不停。她心中也開始疑惑了起來,嗜睡,腿酸,吃不下東西,反胃,怎麼看怎麼像害喜的癥狀。可是,她害什麼喜呢?她在婚禮前和池銘親熱過,在養病期間也和他溫存過一次,雖然他忘了,可是他每毫升***里精子的數目依然離正常線極遠,怎麼懷得上?
但是,自己的身體情況又可疑得很。難道真的是運氣太好了,在極為微小的受孕幾率下也中了獎?
她的心砰砰跳了起來,手不由自主的撫向小月復。
他和她的孩子在里面嗎?
她心中仿佛有一團小火苗倏地燃起,暖融融的歡喜讓她身體發熱,一個聲音道︰「孩子,我們的孩子……」
另一個聲音來質疑,「什麼孩子,池銘現在的情況基本不可能讓你懷上孩子。」
歡喜的聲音又道︰「基本不可能,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啊……」
另一個聲音道︰「和中五百萬差不多的幾率,你有那麼好的運氣?」
她搖了搖頭,讓腦中不同的聲音消失,買試紙測一下,不就有結果了嗎?
這一晃腦袋,她又開始發暈犯惡心,正痛苦的干嘔著,一陣香風襲來,伴隨著清脆的高跟鞋踏在地面的聲音,不知道是哪位貴婦。自己這樣狼狽,有失形象,她正尷尬,腳步聲停了下來。
花映月緩了口氣,扭頭一看,頓時出了一身汗,驚愕和怒火從內心深處猛然爆發,隨同著血液循環迅速蔓延到她顫抖的指端,一時間連身體的不適都消失了。
面前的女人身材高挑,略深的肌膚在燈光下泛著類似金屬的光澤,看上去異常性感。她穿著一身火焰般的紅色禮服短裙,精致流蘇垂到膝蓋,修長筆直雙腿在其中若隱若現。這樣火辣,絲毫不見生育過的痕跡。
花映月挺直了腰,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風雅。」
風雅輕笑,一雙嫵媚的大眼在她略顯蒼白的臉上一掃,又落到她小月復上︰「吐那麼厲害,懷上了?」
「這與何夫人無關。」
風雅噗嗤一聲笑,抱起胳膊,悠然道︰「我關心的可不是你,而是在想,你肚子里懷的寶寶,生下來一定長得非常可愛。」
花映月冷冷道︰「承你吉言。好了,我要回去了,何夫人請讓讓。」
風雅伸手一攔︰「怎麼這麼早就回去?這次晚宴的規格可是難得一見的,到場的也是真名流。你打扮這麼漂亮,怎麼不多玩會兒?」
「我又不需要在人面前賣弄姿色,不必像某些人那樣留戀那種場合。」她諷刺的看著風雅的精致妝容。
小嬰兒才四個多月,柔軟脆弱,極易生病,一般負責任的家長除非迫不得已,都不會帶這幼小的生命飛過大洋,從涼爽的洛杉磯來到炎熱的博鰲。來了也罷了,這兩夫妻直接把孩子丟在賓館房間讓人照顧,自己各處應酬,風雅甚至在佣人打電話來說小孩子不停哭的時候不耐煩的回了句︰「我不管,你孩子都帶不好,難道我養你是吃白飯的?」
看樣子,何念儒的莫名痴迷已經降溫了不少,甚至也不管小女孩了。這更確定了何念儒迷戀的源頭,他愛的就是風雅這酷似母親何錦繡的容貌,但是風雅的內涵,無法與優雅善良的何錦繡相比,新鮮勁過了發現這只是頂了好皮囊的草包,他怎麼不失望。這兩夫妻斗得一團糟,她樂見其成,只是在心底為那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嘆惋。
風雅聰明,怎麼听不出這是花映月諷刺她搔首弄姿。她用力一咬牙,冷笑道︰「也對,池太太得好好保胎,混血兒這麼可愛,不小心掉了多可惜。」
花映月怔了幾秒,回過味來,勃然大怒。她咬緊牙冷冷看著對方,凌厲的目光讓風雅也覺得皮膚仿佛被刀刮了一下。
「很抱歉,沒有讓你看成笑話。對了,何夫人還不知道吧,你們的計劃並未成功。」甘泉還被幽禁著,消息封鎖嚴密,故意讓何念儒模不清情況。原定的打算就是在何念儒想看池銘失常表現,卻不能如願的時候告訴他,讓他自亂陣腳。現在對風雅說了,也是按計劃行事。
風雅臉色一變︰「什麼未成功?」
花映月淡淡道︰「那三個蠢材在城堡後院晃蕩的時候就被發現了。也難為你們想的周密主意,竟然讓不懂事的孩子成為幫凶。」
「什麼?那你們急忙回國……」
「不回國,怎麼能迷惑你們的眼楮,讓你們自以為得逞而放松警惕呢?我們趁著你們得意忘形的時候做了幾件大事,不過,具體是什麼事,等爆出來之後你們再回味吧。還有,如果我這次懷上了,這個寶寶只會是池銘的,也會如你所言,長得非常可愛。」她說完,繞過風雅就想走,風雅驀地抓住她胳膊,「池銘的孩子?他怎麼可能有孩子!念儒早就開始……」
花映月忍著疼,笑道︰「可池銘早就發現這事了,他是吃了點虧,可是權威醫生證明,這是完全可治愈的,再說,只是精子密度低了而已,又不是沒有,讓我懷孕的幾率小了不少,但不是不能!好了,放開我,別告訴我你想在這里對我動手,借以刺激池銘,酒店攝像頭覆蓋了所有公共區域,你做了什麼,監控里都會清楚的看到!博鰲出了惡性案件,正好給國際刑警組織借口逮捕你,他們沒動手,只不過是你以前的那個情人能干,把事情抹得平,暫時沒有確切證據罷了!」
風雅听她提起往事,臉色一白,旋即強撐著冷笑︰「什麼舊情人?都說一孕傻三年,池太太現在就開始糊涂了?」
花映月嗤笑︰「我傻不傻不重要,舊情人是否存在,何夫人比我清楚得多。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別往國際刑警槍口上撞,還有,酒店可是國家控股,憑你的本事還沒法動管理監控的人員,別以為這是曾經被你們為所欲為的恆潤醫院。好了,趕緊放手!」
風雅另一只手握緊了拳,臉上浮出猙獰之色︰「我是不能下重手,不過,看你這不舒服的模樣,不小心流個產是正常的,監控不能錄音,到時候別人一看,不過是你我拉扯了幾下而已,可池銘肯定心疼壞了,寶貝孩子沒了,他傷心犯病也正常啊……」
花映月一凜,想叫人,可是賓館的人員大部分去宴會廳服務了,留守的也在酒店建築里各司其職,這半天都沒人路過這處幽靜小道,正著急,忽然听到不遠處仿佛有腳步聲傳來,她揚聲道︰「有人嗎!」
腳步聲急急往這邊而來,很快,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岔路轉了出來,身旁跟著一個嬌小許多的女人,花映月見了兩人,大喜︰「彥哥!瑤瑤!」
何彥和關瑤瑤有事路過這里,隱隱听到了說話聲,凝神一听,仿佛听到池銘兩字,便覺不妙,想走近一些,听听說了些什麼,正往說話處走,就听見了花映月的聲音。他看見風雅死攥住花映月的胳膊,喝道︰「放開她!」
風雅不得不松開手,關瑤瑤搶上前狠狠推了她一下,扶住了花映月,借著燈光一看她被捏出指痕的胳膊,大怒道︰「好不要臉!」
風雅看著她青春勃發,猶帶著一絲嬰兒肥的女圭女圭臉,心中又酸又怒。三十多歲的女人,雖然美貌,保養也好,但是她還是能感覺到時光如刀,即將在她臉上刻下痕跡。她本就沒多少眼界,不會明白女人沉澱的雍容美,況且她發達這麼久,很大部分原因就是靠她的美色,如今美貌正被時光風蝕,她怎麼不嫉妒關瑤瑤張揚的青春!
而且,自己看上的男人對她那麼疼惜,對自己卻十分鄙夷……
「小丫頭,如果想你這嬌女敕的小臉蛋多一個巴掌印,或者掉兩枚牙齒,就盡管對我無禮。」
關瑤瑤知道她練過,自然不會因為一時之氣和她硬踫硬,扶著花映月往旁邊走了幾步,坐在一長椅上,忍著氣不答話。何彥自然不會坐視不理,淡淡看向風雅,姿態優雅,卻帶著一種從骨子里散發出的輕蔑之意︰「何夫人不是一向自矜身份,瞧不起瑤瑤的出身嗎?怎麼說話卻和市井潑婦差不多?」
風雅咬牙︰「你!」
何彥看了看自己那雙修長漂亮的畫畫的手︰「以前我自認為清高,覺得打斗之事有辱斯文,可是斯文這東西真不能當飯吃,看著親近的人在自己面前受辱,比粗俗更讓人難以忍受。風雅,我話給你說明了,你別想再動瑤瑤,你打她一巴掌,我就讓你臉腫得沒法見人,你讓她掉一顆牙齒,我拔了你滿嘴牙,即使你揪她幾根頭發,我也會把你變成禿子。說到做到,一個字都沒夸張。這段時間在鐘南那里住著,他和他的保鏢倒是教了我不少,也告訴我了你的實力,我覺得,我是沒法和鐘南這樣從小練著的比,可收拾個你還是可以的。」
風雅氣得身子發抖,漂亮的臉在猙獰的表情作用下,顯得說不出的詭異,過了一會兒,她斂去臉上怒色,嫵媚的笑開︰「何彥你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我都不知道你這家伙這麼凶,絲毫不懂憐香惜玉,不過,這樣的男人玩起來特別有趣。」
何彥心里一陣犯惡心,這不要臉的女人!
「還沒死心?說真的,風雅,你哪兒來的膽子,敢在何先生身邊耍花招?他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被發現你的那些小心思,你吃不了兜著走。」
風雅清凌凌的笑出聲︰「吃不了兜著走?可我不是那種被豢養的玩具,他想對我動手,也得掂量掂量,他還得靠我在東南亞的人脈募集資金呢。再說了,他怎麼發現?那次我逗你玩兒的時候,他根本沒懷疑我,直接把槍口對準了你……」她緩緩上前兩步,伸出手指比出了射擊的手勢,朱唇輕啟,「 !」
何念儒的聲音在側面響起,微微發抖,重復不停,顯然氣極︰「賤人!賤人!」
他是從一叢石楠花之後走出來的,不知道在那里听了多久。
何彥微微一笑,看著風雅血色瞬間褪去的臉道︰「何夫人,我忘記提醒你了。我路過這邊的原因,就是因為何先生約我在這附近某處談點事。」
風雅大驚之下,幾乎說不出話。怪不得……怪不得他一反常態和自己說這麼多話,他這麼鄙視自己,平時可是連唇槍舌戰都覺得髒了他的嘴的!
何念儒眼楮赤紅,大步搶上前,抓住風雅的胳膊,另一只手高高揚起,她趕緊躲,可是來不及了,結結實實挨了一耳光,耳朵頓時嗡嗡響了起來。
「賤貨!婬`婦!」何念儒一邊說一邊喘,一時間腦子都有些木。他還想打,可風雅並不是多怕他,身手也敏捷,一扭身掙月兌了他的手,撫著臉,冷笑道︰「我賤?可你這老東西又能好到哪兒去!」
「你個不守婦道的婬`婦居然還敢這樣對我說話!」
風雅哈哈笑了︰「婦道?什麼叫婦道?能吃嗎?」她把因為挨打而散落下來的鬢發攏到耳後,微微揚起下巴,高傲的睥睨著面前氣得抖抖索索如篩糠的丈夫,「光說我有什麼意思,你可有遵守過夫道?你個老不修,做出那愛我愛得發瘋的模樣,結果我懷孕八個月不能行•房的時候,還不是把家里那個新來的漂亮小女僕給偷偷拉進房間了?還以為我不知道呢?在拉斯維加斯去辦事也忘不了打野食,快六十的人了,還叫了兩個女人去你房間,玩得開心,嗯?你還以為你那兩顆腎活力十足,你那老啾啾的貨色是擎天柱,女人都能被收拾掉?」
她說得粗俗露骨,何彥等人听得皺眉頭,何念儒幾乎暈過去,羞辱得把手指攥得關節格格響,恨不得扼死面前美得和一團烈火一樣的女人。
他年輕時就極愛玩弄女人,好彰顯自己的本事,年紀大了,又不肯服老,生怕自己失去了男人引以為傲的光環,他底子不錯,也算得上天賦異稟,因為懂得醫道,所以保養得的確不錯。可是再不錯,又怎麼能和健壯的年輕人比呢?只是他一直避諱這點,不肯承認罷了。如今被風雅毫不客氣的揭去了這層虛假的外皮,露出內里的腐朽,他一時怎麼受得住?況且還在自己兒子面前!
「風雅,你把我污蔑得一無是處,那麼,你跟在我身邊到底想要什麼?你不安于室,還挑唆我和我兒子反目,是不是存心奔著我的家業來的?」何念儒好一會兒才緩過氣,站直了身子。
風雅揚揚眉,道︰「你也不必想那麼復雜,你被鐘南壓得節節敗退,得砸很多錢搶地盤,需要我的財勢,我呢,需要你的人脈做生意,咱們各取所需,說實話,從利益的角度來講,我們在一起很合適不是嗎?可惜你老了點。再說,你那麼大一塊蛋糕,我一個人未必吃得下,別那麼擔心。我們有一個孩子,雖然只是個女兒,也是你親骨肉,何必鬧太僵呢?」她雖然眼界窄,但是也不是完全的廢物,沒到攤牌的時候,她自然得隱藏一些鋒芒。
何念儒大怒,指著她鼻子道︰「女兒?是你肚子里掉出來的,可未必是我的女兒!」
風雅笑了︰「說那麼大聲干嘛?說不定哪個清潔工路過,全部听見了,明兒流傳的就不是池銘發瘋的消息,而是你戴了綠帽子的爆炸新聞了。不過,女兒真是你的種,你可以去做dna檢驗。男人麼,我是玩過幾個,都做了措施的,要生孩子,還是生你這個正牌老公的。你別瞪我,你玩得比我瘋狂多了,只要你別搞過火了,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何念儒眼中隱隱浮動著狠絕之意︰「你敢再和別的……」
風雅悠然道︰「離婚嗎?要知道,現在離婚,你的損失比我大太多了,你不過是說說嘴罷了。你也不敢殺了我,我還沒能力撼動你的基業,你也掌握不了我的,我的可是你的財源呢。鬧開了,我大不了回泰國過女王一樣的日子,可你就難過許多了,打住吧,何念儒,我們互相退後一步。說真的,你限制我玩,未免過分了,你自己本來能力就不足以夜夜笙歌了,還經常去別的女人那里,能留給我多少?我憑什麼為你獨守空房?好了,我走了,酒宴還在舉行著呢。你繼續和你兒子聊吧,不過我大概覺得他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把你當爹了。」說完她邊一步一裊往前走,邊從銀光閃閃的宴會手袋里拿出一面小鏡子,借著路燈明亮的光端詳自己的臉,聲音越來越遠,「老不修還是有點力氣,得擦點遮瑕膏才行呢……」
何念儒這次丟盡了臉,整個人就像老了十多歲,微微佝僂著背,出神的看著地上用各種顏色的鵝卵石嵌出來的花紋,眼神一會兒發怔,一會兒憤怒,一會兒羞愧,一會兒狠毒。何彥冷冷打量了他幾眼,扭頭對關瑤瑤道︰「你先帶映月回房間。她看起來臉色不大好。」
關瑤瑤點頭,又擔心的看著他︰「那你要小心啊。」
何彥見何念儒一副被打擊得站不穩的模樣,知道他翻不出什麼花樣,微微一笑︰「別怕。」
關瑤瑤拉著花映月慢慢往前走,說道︰「慢點哦,你鞋跟細,小心在這樣的路上打滑了。」
她的手掌心肉肉的,又很溫暖,雖然人嬌小,卻給人一種很靠得住的感覺。花映月也不犯惡心了,也許是剛才風雅與何念儒狗咬狗鬧得痛快淋灕,報應來得那麼快,讓人心情愉悅的緣故。
「瑤瑤,你說彥哥過來,是被何念儒約的?何念儒到底想干什麼?」
關瑤瑤不屑的笑了笑︰「想干什麼?自己過得不如意,覺得身邊沒幾個特別得用的人,就一下想起這個吃了他槍子兒的兒子了唄。風雅的脾性一天天的顯露出來了,他有些鎮不住,但是又甩不開,心里後悔著呢,為了這個女人,把兒子弄沒了,他腸子都悔青了。」
花映月道︰「他還真有臉?不過,彥哥一個人在那里,會不會出事?他今天成了個大笑話,惱羞成怒了怎麼辦?」
關瑤瑤道︰「他做了這麼多齷齪事,還要臉來做什麼?剛剛我堅持陪何老師來,結果一看他被風雅玩得精疲力竭的慫樣,就知道不會出問題了。他討好還來不及呢,哪兒會動手。對了,你怎麼了呢?這麼早就走了。」
花映月道︰「就是不舒服,累得慌,想回去休息了。」
「你怎麼不舒服了呢?要不叫人來瞧瞧?」
花映月道︰「可能是水土不服吧。北京才多少度啊,我一下飛機就被熱浪撲得發暈。」
懷疑有孕的事先不忙外傳,萬一只是一場烏龍,池銘空歡喜之後便面臨巨大失望,對他來說是不小的刺激。醫生說過,他的病情隨時可能因為刺激而反復,必須盡可能的保持他心境平和。
關瑤瑤道︰「也可能,不過你如果實在是不適的話,還是得叫醫生來看。」
「我就是醫生,你忘了?這些基本的判斷我都能做的。」
關瑤瑤吐了吐舌頭︰「差點兒忘了呢。」
房間很快就到了,關瑤瑤看見露台上水光閃動的游泳池,睜大眼︰「誒,這可真舒服啊,比我們房間那個大一些。」
「你們住哪兒呢?」
「樓下,1158號房。」
「你的松鼠呢?怎麼沒帶上?」
「宴會上那麼多吃的,那饞鬼肯定到處亂跑亂啃,攪得一團糟。」
花映月和她聊了一會兒,有些疲倦了,便道︰「我困了,我們明天再聊天好嗎?」
關瑤瑤點頭︰「好,我也去找何老師,看看他們那邊怎樣了。」
花映月等她走後,便換了衣服,卸妝洗澡。熱騰騰的水汽繚繞在身邊,水珠不停的從身上滾落,小月復還那麼平坦,水直直的就流下去了,如果這次是真的,過幾個月,水珠就會在肚月復劃過一條漂亮的曲線,再滴落下去……
她躺在床上,幾乎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池銘應酬到了半夜才回房,雖然沒喝酒,但也微覺頭暈。他走進房間,一邊月兌衣服,一邊出神的看著床上躺著的花映月。她睡得很沉,連他的動靜都一無所知。可是她明明下午睡了那麼久,怎麼還會有這麼沉的睡意呢?
說不是孕期反應,誰信?
他草草洗完澡,上床把她抱住,憂慮的想,該怎樣對她說這孩子的問題?她是受害者,對她說,把肚子里那東西做掉,未免在她傷口上又戳了一刀。況且,她不承認自己被糟踐過,可他自己的身體,能讓她懷上嗎?
她迷迷糊糊的醒了,轉了個身把他抱住,含含糊糊道︰「回來了?累不累?」
她那麼溫柔那麼體貼,他覺得鼻子有些發酸,難道又要和她爭,然後,把她弄哭?
他低頭親她︰「有點累。」
「那我們睡吧。」
「好。明天下午我帶你出海玩,要不要?有個生意伙伴願意借游艇給我們用用。」
「好啊。」
「我們自己的游艇正在訂做中,等明年就可以交貨了,到時候你想去哪片海都可以。」
「嗯。」花映月頭在他肩上親昵的蹭了蹭,忽然想起一事,說道,「剛才何念儒約彥哥談話的事,你知道不?」
「彥哥通知我了的,後來他又回到會場了的,讓我放心,不過晚上太忙了,我們說好明天再談相關的事。對了,你怎麼知道的?」
「我回去的路上踫見風雅了……」
池銘吃了一驚,坐了起來,撩開薄被查看她的身體,在她胳膊上看到了指痕,不由得怒道︰「那賤人對你做了什麼?」
「她就是抓著我不放,想羞辱我,正好彥哥和瑤瑤路過,給我解了圍。他們就是來赴何念儒的約的。風雅在彥哥面前說些不三不四的話,彥哥知道何念儒大約該到了,就和她多說了幾句,那些話都被何念儒听見了,這兩夫妻就鬧騰了起來。」她對他說完那場又惡心又解氣的狗咬狗事件,他微微一笑,「沒想到這兩個關系惡化得這麼快,我還想著,才生孩子,還在熱戀期,至少還得等半年才能看到他們兩個斗起來,沒想到這麼快就面和心不合了,不對,已經撕破臉了。這下子兩人結成的聯盟會內斗不休,倒省了我們很大的力氣。」
「嗯,所以說,我們的壓力又小了不少了。池銘,你就更不必操心那些煩心事了,等回去之後,就安心的治療,好不好?」
他溫柔的吻住她的唇,纏綿一會兒,道︰「我知道了,你別擔心,我也不想犯病了折騰你。」
「你還記得你折騰過我啊……我以為你那段時間什麼都忘了呢。」
池銘道︰「記憶斷斷續續模模糊糊的,有些想起了,有些沒有。唔……想起一件事了,等何念儒回去之後,我們也該把甘泉丟他那兒了,給他混亂的家庭生活增添點亂子。」
花映月咬住了嘴唇。長久的友情原來只是她一廂情願,想起此事,她就黯然神傷。
池銘抱緊她︰「她敢和何念儒勾搭在一起,就得付出代價,今後她肯定過不了一天好日子,也算給你出氣了,嗯?」
「……我只是覺得她老公蠻可憐的。溫志輝是個老實人,看那樣子是真心愛她的,結果……他也是你心月復,你還是好好補償下他,好麼?」
池銘道︰「陳秘書已經第一時間處理過這件事了。他很難過,醫院安排了長假,讓他好好散心,也給他提高了待遇。過段時間他應該會好起來,而且,他條件不錯,會有優秀的女人喜歡他的,幸福只是時間問題。」
「有準備就好。」她打了個呵欠,道,「好困,我們不說了,睡覺吧。」
他沉默的伸手關掉燈,在黑暗中抱緊了她。
次日早上,兩人起了床,坐在露台上看著海景用早餐。博鰲臨海,海鮮豐富又新鮮,早餐雖然是簡單的粥和點心,用料卻不含糊。蛤蜊和花蟹和粳米熬出的粥又香又濃,蝦餃里的蝦肉鮮而彈牙,椰漿糯米團甜絲絲的。池銘把粥碗放在她面前道︰「這粥聞著就香,你嘗嘗說不定就有胃口了。你看你昨天都沒吃什麼,總這樣下去可不行。」
花映月端起碗,舀了一勺粥吹了吹,放進碗里,的確香濃,可是濃烈的海腥味蔓延開,讓她胃又是一陣收縮,勉強喝了幾口,她實在受不住了,跑去浴室,伏在洗手台吐了個干淨,池銘急急跟上,等她緩過氣,拿毛巾給她擦嘴,兩人目光遇上,他看出了她滿懷心事。難道,她自己也有感覺了?
讓她拿掉孩子實在有些殘忍,他一時說不出口,只能陪著笑,竭力哄她。
他拉著她回到了桌前,柔聲道︰「不合胃口嗎?」
花映月道︰「我不知道怎麼了,對腥味很敏感。」
「你以前很喜歡海鮮的,所以我點了這個。我讓人送白粥過來,好不好?」
「嗯。」
酒店很快送來白粥,配了幾碟子酸香開胃的小菜。她這次沒吐了,但是吃那些酸黃瓜之類的東西吃得格外香甜,他看得心情郁郁,自己也沒吃多少東西,大多數時間都看在外面的碧海發怔。
吃罷早飯,池銘換了身衣服,說道︰「我有記者招待會要開,中午又有商業宴請,不能陪你了。你昨兒不是認識了幾個太太小姐嗎?听說她們打算開車兜風,去鎮中心吃小吃,要不一起去?或者和瑤瑤到海邊散散心,你曬太陽,她寫生。」
「我自己會安排的,你注意身體,別勞累了。」
「我很好,至少比你好。楊學跟我辦事,陳秘書在房間,你有事可以找他辦。好了,走了。」他吻了她的額頭,離開•房間。
池銘應付了記者,應酬了商業伙伴,便急急的回酒店,陳秘書發過短信,說花映月婉拒了新朋友們的邀請,也沒去看關瑤瑤畫畫,一直呆在房間里,讓他很憂慮。
回到房間,他就聞到了檸檬又酸又香的氣息,花映月含著一片檸檬回頭看著他。
這麼愛吃酸……
他實在憋不住了,走到她旁邊蹲下,抱住她的腰,抬眼看著她︰「映月,去檢查下吧,如果真出了意外,我們就回去做手術,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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