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濃,風雅披著睡袍躺在床上,被香衾暖,她卻毫無睡意,睜大一雙美眸,直直的看著前方的落地玻璃窗。外面正對著舊金山最繁華的街區,高樓聳立,燈光如繁星閃耀,讓人有些眼花。
良久,她輕輕嘆了口氣,翻身下床。睡不著,不如不睡。或許她的日子剩不了幾天了,那麼,睜著眼楮,多看一些,總比閉目昏睡過去劃得來一些。
走到客廳,剛打開自己面前的箱子,佣人就听到聲響,走了出來︰「風小姐,你睡不著?要不,我給你炖點什麼湯,安神的?」
風雅淡淡的搖頭,翻檢著箱中的東西,過了一會兒,拿了個木盒出來。盒子比手掌大不了多少,五厘米高,雕著簡單的花紋,散發著清香,是上好的沉香木。她把盒子遞給佣人︰「拿去吧,收好了。」
佣人微微一怔︰「這是什麼東西,需要我來保管的?還是讓我交給誰?騏」
風雅道︰「里面有一把鑰匙,還有一些證明文件。鑰匙對應瑞士銀行托管的一個保險箱,保險箱里面是你,還有其他幾個人的新身份信息,以及一些房產和資金。」
佣人睜大眼︰「風小姐,這,你這是什麼意思?是我們伺候得不好嗎?」
風雅見她一副泫然欲涕的樣子,彎了彎唇角,道︰「你們很好,這麼多年,我身邊幸虧有你們打點著,否則不知道被人毒死了幾次了。主僕一場也是緣分,所以,我必須安排下你們的後路。跟著我,你們也吃了不少的苦頭,我脾氣不好,平時沒少給你們氣受,更不用說遇到算計的時候那些動蕩不安的事了。我現在也想開了,成天算計的日子過膩了,但是想開了的結果,就是失去斗志,站在我這個位置上,沒了那種爭斗的心,就只有等死。我不想拉著你們陪葬,你們苦了這麼久,也該享福了。這里面的財產不多,調動太大筆的資金,難免會引起注意。不過這些錢和房產,也夠你們過富足的日子了。娣」
佣人忙道︰「風小姐,您這是試探?我們一直是忠心的,從來沒有過外心,而且,跟著你的好處我們是知道的,您別的族人對待下人是什麼樣,我們都看在眼里,至少你把我們當成人,我們遇到麻煩,你也盡力幫了的。你對我們很好……」
風雅搖頭︰「我沒那心思試探,你們忠心不忠心,我心里清楚,就是因為你們這點忠心,所以我得把你們的事情安排好,否則,一旦我沒了,你們一直近身服侍我,鐵定會遭殃的。好了,別推拒了,明天你就帶著阿香他們幾個人走,不能耽擱。」
「可是……」
風雅淡淡道︰「我不至于離了你們就走不動路。好了,回去睡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佣人不敢多說什麼,含淚退下了。
風雅走到露台上,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一棟寫字樓上。曾幾何時,那棟樓還是何念儒的產業,現在已經易主。
他剩下的也的確不多了。風雅在心中粗略的算了算,何念儒曾經赫赫揚揚的帝國,三分之一被她吞了,其他的,明面上的生意鐘南何彥分了,黑道生意有些被警方端掉,有些被鐘南拿去給別的黑幫做人情。
她得到了不少,不過想開了的話,也不過是無用的東西。如今,她唯一牽掛的就是寶貝女兒。她給孩子找的家庭非常完美,遠離各種紛爭,夫妻工作體面,感情深厚,當大學教授的男方又是個有學問的人,不出意外的話,孩子今後會被培養得聰明知禮,溫厚善良,夫妻兩人不算大富卻很殷實的家底,也能保證孩子的無憂無慮。
但是,這一切都是在毫無意外的情況下發生。何念儒如果還活著,變數就是存在的。那個老家伙雖然被打擊得喘不過氣,卻賊心不死。他是老了,但是現在人的壽命那麼長,他剛六十歲,運氣好的話,還有二三十年可以活。那麼久的時光,可以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他手上還有些財產,完全可以弄個女人,自己不行,做個試管嬰兒是可以的。除此之外,她從埋伏在何念儒身邊的線人那里得知,何念儒一直有心把女兒給找過去。
他對自己的長子都那樣無情無義,對一個女女圭女圭,他更不可能有什麼真切的感情。對于他來說,女兒的作用,就是拿去給他爭取利益的。甘泉想奪走女兒,培養成**蕩婦,何念儒雖然不至于讓女兒人盡可夫,但是會讓她當個交際花,嫁給什麼不成樣的黑道人物,換取人脈或者資金翻盤,復仇。
風雅死死的抓住欄桿,幾乎把牙咬碎。她是絕對不允許女兒落到她那種境地的,幼時在各色男人之間周`旋場景,不能再在女兒身上重演。
何念儒絕對不能活下去。
一夜無眠,直到晨曦微露,她才略有了睡意。所有親近的佣人都起來了,站成一排,紅著眼向她告別,她點了點頭,看著一行人離開,便倒在沙發上,睡到了次日凌晨,手下打來電話才醒來。
得力的手下都到了,在門外靜候差遣。
「何念儒身邊那幾塊難啃的骨頭解決了沒有?」
手下道︰「他的五個死忠,現在已經解決了兩個。」
風雅眉頭一動︰「才兩個?」
手下大汗淋灕︰「風小姐,那些人的手段和悍勇您是知道的,而且現在舊金山的地下勢力才被清洗過一次,警方很警惕,不是那麼好下手的。」
風雅咬牙道︰「不把那些人給做掉,就很難接近何念儒……行了,何念儒現在的行蹤呢?」
「他受到了驚動,乘坐直升機跑了。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他應該是去了科羅拉多的秘密藏身處。」
風雅輕輕呼了口氣,道︰「老狐狸是傻了嗎?他的假身份那麼多,去個別的隱秘地兒避風頭都好,干嘛去老窩呢?不是等著我伸手捉嗎?」
「風小姐的意思是……」「事出反常必有妖,我總覺得不對勁。」風雅思忖片刻,道,「你們再查一下,鎖定他的去處。如果我貿然過去,很可能他在那里布置點什麼,那就麻煩了。那個藏身處的地形太復雜,易守難攻,必須要小心。」
手下領命而去。
何念儒的確和手下一起呆在秘密藏身處,風雅雖然有些懷疑,但是她現在的情報網遠勝何念儒的情報網,不會給她什麼錯誤信息。何念儒也沒有能力再來偵查她的行蹤,她悄悄的前去,應該可以來個甕中捉鱉。
只是,何念儒莫名其妙的呆在那兒,未免有種守株待兔的意味。風雅心知有異,但是,她已經不在乎生死,大不了拼個玉石俱焚,這樣一想,她的心便很沉靜。
臨行之前,她好好的沐浴了一次,然後穿上適合打斗的衣衫,別好槍支匕首,套上防彈背心,把一頭長發綁起來,拿發夾別好,對鏡一看,她恍惚的笑了笑。她當了風家族長那麼多年,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全副武裝過了。
她活動了一子,還好,一樣的靈巧,爆發力十足,平日里的鍛煉,沒有讓她的能力退化。她確認了一下行裝,披上寬大的風衣,走出房子,冷聲道︰「出發吧。」
☆
「風雅已經啟程前往科羅拉多了。」鐘南打開地圖,指著其中一處坐標,「那是大峽谷里的一處宅邸,何念儒的秘密藏身處。听說何念儒在上次風雅的刺殺行動里受了傷,在那里靜養著。」
池銘道︰「何念儒的傷勢到底怎樣?」
鐘南皺眉道︰「他現在雖然被打壓得沒什麼還手之力,但是我們安插在他身邊的人已經被清理得差不多了,沒有第一手的消息。」
「風雅上次的行動雖然迅捷,但是何念儒現在出行都是嚴加護衛的,那樣的行動規模,還不至于給他造成什麼了不得的傷。畢竟他也是在道上混了那麼久的,基本的防身本事不會差。」
「誰知道呢?他心神不定是很有可能的。畢竟,他那麼信任甘泉,甘泉卻跑了,面子上怎麼拉得下去。」鐘南笑了笑,看著外面停機坪上的直升機,「他們火拼,一定很精彩,池銘,要不要去看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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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燒了,根本起不來,周一更一萬字補償大家吧。我也不想這樣的,郁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