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樂拾起電吹風放在妝台上,蹲下去挽她褲腿,柔聲道︰「放松點,讓我瞧瞧,如果砸傷了,就必須去醫院。」
池歡輕輕道︰「沒什麼事,就是磕了一下,比灰灰剛才坐下來的那一次輕多了。」
池樂還是不放心,低頭仔仔細細的看她的膝蓋,道︰「看上去顏色比今天早上淺淡些了。」
池歡低頭看著他,他的睫毛在她這個角度看過去,更顯濃長,細細密密和小刷子一樣。她忍不住伸手想踫一踫,手行至途中,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猛然抬頭,她回過神,輕輕的揪了下他的頭發︰「大哥你該理理了,都長長了。」
「是嗎?我明天先帶你去醫院,然後去剪頭發吧。 」
「我也要去,我給你參考參考。」
池樂微笑︰「你別亂出主意啊,大哥再怎麼低調,也代表了公司的形象,剪個奇形怪狀的頭,後果誰來承受。」
池歡抿起嘴不高興︰「切,你信不過我的品味麼。藺」
「好了好了,哪兒敢不信你。對了,過幾天帶你和池昕去一趟錦繡服裝定制工作室,你們兩個也該在社交場合露露臉了。」
池歡眨巴眨巴眼楮︰「真的?是不是要給我做禮服呀?」
「當然,出席那種場合,必須要穿禮服的。再過一個多月就要過年了,應酬多,你別想像往年那樣偷懶。給你定做了五套禮服,設計師已經做得差不多了,就等你親自去試衣,然後做調整。」
池歡高興極了,女孩子對錦衣華服都是熱衷的。
池樂見她膝蓋的確沒有添上什麼傷,放下心,站起來,一邊拿起吹風機給她吹頭發一邊說︰「但是你得小心一些,別再摔跤了,而且這段時間盡力的避免跑步和彈跳,好好的養你的膝蓋,別到時候站一會兒就腿酸了。」
池歡吐吐舌頭︰「大哥,我干嘛在那兒站著啊,認識了人,和順眼的人一起找個地方坐下邊吃邊聊不好麼?」
「你還想躲一邊吃喝?別做夢了,爸肯定要帶著你應酬,讓你熟悉熟悉咱家的人脈。你和池昕不想操心生意上的事,我們也由著你們去追求自己的事業,但是,經營和拓展人脈,是池家孩子的義務,知道嗎?可別當那種只知道胡吃海喝瞎玩的沒出息的富二代。」
池歡乖巧的點頭︰「好,我知道啦。」
池樂又道︰「最近錦繡有幾套很不錯的首飾,等衣服試好了,我讓人把圖鑒送來,你好好的挑一挑,拿來搭配衣服穿。」
池歡笑眯眯的說︰「不用啦,媽媽盒子里的珠寶根本用不完,而且都是很經典很漂亮的款,從不過時的,做工又好,我到時候找媽媽要就行了。」
「萬一你挑上的媽媽同時也要用呢?好了,咱家不缺這些錢,你也該有你自己的珠寶了,到時候打扮漂亮點兒,記住了?」
池歡白了他一眼︰「記住了!別以為我不知道老爸的打算,把我和二哥推出去,還有一層意思,就是說,池家的小兒子小女兒快熟了,即將上市,準備好嫁妝啊聘禮啊,晚了就被人挑走了……」
池樂在她額頭一彈︰「少自作聰明!你才多大?爸媽不會同意這麼早定親的。好了,小丫頭多想點學業上的事,別成天想著什麼嫁人!」
「才沒有!」
「沒有最好,否則……」
池歡氣哼哼的說︰「否則什麼?是不是來一個人追我,你就收拾一個人?」
「知道就好。」
「你!」
池樂正在給她梳頭,故意扯了扯,她痛得皺緊眉,叫道︰「這麼凶!」
他見她頭發已經梳順了,放下梳子,把她打橫抱起往床邊走,道︰「凶?你找得到幾個肯給妹妹梳頭的哥哥?」
池歡閉了嘴,被他放上了床。他俯下來給她蓋被子,她眼楮一瞟,目光落到他頸下,怔了怔。
或許是暖氣太足,他有些熱,多松了一顆扣子,衣領敞開,他只要微微一低身子,就很容易被人瞧見鎖骨上面的牙痕。
被外人瞧見了可怎麼辦?池歡抓緊了床單,臉一下紅了,囁嚅道︰「大哥……那個……」
「怎麼了?」
「你……你千萬別松扣子,要不……要不……」
池樂低頭看了看,也尷尬了,吸了口氣,用力的擰了下她的臉蛋兒︰「死丫頭,下這麼狠的手。」
「誰讓你……」她翻了個身子不理他了。
池樂起身道︰「好了,睡覺吧,等我出去了自己關燈。我會給你鎖上密碼鎖的。」
池歡慢慢的躺平,瞄了下他的背影,又模模被他捏痛了的臉蛋兒,心里有些不舒服,忽的起了惡作劇的心思。不是怕黑麼……哼哼……
她悄無聲息的伸手,然後啪的關了燈,屋內頓時暗了。
池樂的腳步聲果然停了,池歡想象了一下他驟然失措的表情,用被子捂著嘴偷笑了兩聲,故作驚慌︰「哎呀,大哥,不好意思,我疏忽了,以前都是躺下就關燈的。」
池樂輕輕的笑,語氣挺淡定︰「歡歡,今天天氣可真好,月華如水啊……」
池歡莫名其妙,他提月光做什麼?眼楮往窗戶一瞄,她忽的反應過來。她睡前並未拉上窗簾,窗外月光極其明亮,從一整面牆的落地玻璃傾瀉進了房間,外面才下雪,月光被雪光一映,更加明亮了幾分,因此,房間里的光線並不弱。
池樂在這樣的光線下,恐懼癥根本沒怎麼發作,頂多是覺得有些不自在罷了。
他的眼中映著月光,雙眸清澈明亮,直直盯著她︰「故意整我,嗯?」
她訕笑︰「才沒有呢,人家……真的是無意的……」
瞧她這心虛的小模樣,她的標點符號都是不可信的。池樂折回來,捏著她的臉,用力的擰了起來,池歡慘叫起來︰「大哥大哥手下留情,我我我我再也不敢了……別擰了,臉捏大了還得去打瘦臉針,多受罪啊……」
池樂繼續捏她,似笑非笑︰「怕什麼?恆潤的整容中心的水準是國際一流的,把你的臉捏扁了,也能給你整回來。」
「不要不要,手術都是有風險的,萬一臉毀了,嫁不出去了怎麼辦?池樂笑得更開心了,池歡被他的笑容弄得心慌,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池樂已經被她幾次三番的相親攪局搞得變態了,他巴不得她嫁不出去。
池樂一開始只是想小小教訓下她,可是她臉上的肉肉又軟又滑又女敕,捏著手感實在太好,他忍不住多擰了幾下,欣賞了一下她無力反抗的憋屈神情,才心滿意足大搖大擺的離開她的房間。
池歡捧著臉憤憤的瞄著門,又把枕頭當成池樂揍了幾下才閉上眼,誰知道剛睡著,又夢見了池樂捏她的臉,捏著捏著那雙大手就移動到了她胸前輕輕的揉,然後她又驚醒了。
如此重復了幾次,她便再也睡不著了,忍著膝蓋的疼痛慢慢的下床去了浴室,拿冷水拍了拍臉,凝視著鏡中的自己,只見里面一張俏麗的臉滿是紅暈,仿佛被胭脂染過一樣。她在洗手池里放滿了冷水,把頭埋進去,懊惱的想,她這個未成年怎麼可以色成那樣呢?居然對男人的身體那麼有興趣。
如果說這是青春期少女的悸動,怎麼以前宿舍姐妹們一起欣賞男模果照的時候都沒那麼念念不忘,瞧見了池樂半`果的身體之後,連做夢都會夢見呢?
太不像話了太不像話了。
與此同時,池樂也在床上輾轉。
他恍惚中也覺得身邊有人,一縷幽香從那人身邊傳來,清清淡淡,聞著卻說不出的受用。他緩緩撐起身子,看向那個人。那人被子蒙了大半臉,一頭長發拖在枕上,黑漆漆的。他輕輕的把被子往下拉了一些,頓時一怔。這不是池歡又是誰?
池歡睜開眼,狠狠的瞪他,可是她瞪人的時候看上去還是那麼嬌俏可愛,他忍不住伸手捏她的臉︰「你怎麼在這兒?」
她皺起眉,很是痛苦的樣子︰「大哥,膝蓋好疼啊。」
池樂吃了一驚,趕緊坐起來道︰「躺好,大哥給你看看。」說完就揭開被子,誰知被子之下,她靜靜躺著,睡袍的衣帶已經松了,衣襟敞開,露出了大片白皙嬌女敕的肌膚。他大吃一驚,本能的側開臉,她忽然驚叫著坐起來,撲過來就咬他。
他本能的推她,誰知一伸手,就按在了她胸前,掌心一團凝脂,溫熱滑軟,一股熱氣瞬間從丹田升起,讓他立刻出了身汗。
池樂驚醒了,大口大口的喘氣,可是那股幽幽的香氣仍然不絕于縷,從一旁飄了過來。他循著味道望過去,在旁邊的椅子上看見了他隨手搭在上面的換下來的衣服。
他剛才抱過池歡,那股幽香想必就是那時從她身上沾染來的。
她不用香水,身上只有少女本身的體香和沐浴露清香交融的味道,都那麼清淡,可是怎麼在屋里顯得那麼明顯呢?
他慢慢的坐起來,只覺得下面有些緊繃難受,頓時臉上滾熱。他怎麼可以……那是他妹妹!
他用力的抓緊床單,怔怔的坐了一會兒,可是那股邪火一直在體內竄來竄去,沒有消弭的跡象。他咬牙低低咒了一聲,狠狠捶了下床,去浴室沖了個涼。
誰知類似的夢接二連三的做,他一次又一次的驚醒,最過分的一次,他夢見自己又處在了黑暗之中,懷里抱著池歡,然後他竟然收緊了胳膊,把她禁錮在懷里,手沿著她的身體摩挲。最後他實在是睡不著了,坐了起來,想辦公,卻無法集中精力,困意一陣陣襲來,可是躺下去,他又總是處在半睡半醒的狀態,匪夷所思的綺夢做了一個又一個。直到天邊泛出一絲魚肚白,他才勉強眯了一會兒。
由于公司有事,池樂不得不忍住睡意早早的起來,洗漱換衣下樓。佣人正在擺早飯,見他進來,笑容微微一僵︰「大少爺,你臉色怎麼這麼差?沒睡好?」
池樂點了點頭︰「公司的事有些煩。」
年關將近,事務繁多,池樂心煩很正常。佣人也不疑有他,體貼的問︰「那我去給您磨一杯咖啡?」
「好。要黑咖啡。」他坐在椅子上,一邊用力的揉眉心,一邊怔怔的想事。無數思緒涌入腦海,他想了很多,可是過了一會兒再回想,他腦子里又只有一片空白。他不由得煩惱,狀態這麼差,他怎麼應付中午的應酬?
池歡也慢慢悠悠的走進了餐廳,她膝蓋還是有些疼,精神也很差,因此走得有些飄,唬得佣人趕緊放下手中的砂鍋過去扶了她一把︰「哎呀我的大小姐,小心點兒,別再摔了。」
池歡對她笑了笑︰「我沒事啦,你放心。」
「你……你怎麼臉色也這麼差?」
池歡道︰「估計是昨晚那些狗進來鬧騰了一陣,錯過了困頭,後面一直沒睡好。」
佣人笑著說︰「果然是兄妹呢,都沒睡好。」
池歡看向池樂,兩人目光對上,又立刻移開,各自羞愧的紅了臉。
佣人端來了咖啡,黑褐色的液體被白色的瓷杯一襯托,顯得苦澀無比。池歡對黑咖啡無愛,總覺得和喝中藥差不多,見狀不由得皺了皺鼻子,苦著臉問︰「大哥,你真厲害,這也喝得下去?我光看看,嘴里就苦得不行了。」
池樂指了指盤中的馬蹄糕︰「吃點甜的。」
兩人吃了早飯,司機備好了車,池樂對池歡道︰「要不你就跟著我去公司吧,我晨間例會開完了就帶你去醫院瞧膝蓋。你先在我辦公室補眠,看你這眼楮,和熊貓也差不了多少。」
池歡白了他一眼︰「這是最自然的小煙燻妝,你不懂。」說完慢悠悠的上了車。
由于公司頂層就是池家的公寓,因此辦公室里並沒有設置休息室,池樂那里只簡單隔斷出一個休息區,擺了很寬很軟的大沙發,平時用于會客,需要午睡的時候就去躺著小憩片刻。
辦公室暖氣充足,池歡月兌了大衣,舒舒服服的在沙發躺下,把衣服搭在身上。秘書體貼的燃起一卷檀香,在清雅寧神的香氣中,她睡得比在自家床上沉了許多。池樂回了辦公室,和助理及秘書聊了一會兒生意,等辦妥了一切,才繞到沙發那邊,發現她還睡得那麼香,忍不住笑了,在她臉上按了按︰「睡得和小豬一樣。」
她睜開眼,迷迷糊糊看著他,他說︰「流口水了。」池歡頓時睡意全無,抬手在嘴角一抹,然後瞪他︰「你又騙我!」
「誰讓你笨呢?傻妞。」他在她身邊坐下,給她理了理睡得蓬松散亂的頭發,「好了,去洗把臉,帶你去看看膝蓋。」
池歡這種內傷主要靠養,可是她馬上要參加應酬,能早點治好最好。主治醫生說,如果請針灸師來給她針灸一下,促進淤血發散,應該能加速痊愈。于是池歡被按在針灸床上,讓針灸師刺得嗷嗷叫。
離開醫院的時候,她臉上還全部是疼出來的眼淚,一邊擦,一邊把所有痛苦都歸結在罪魁禍首池樂身上,池樂不停哄她,直到踏進美發沙龍才消停。
兩人被迎進了貴賓室,首席發型師殷勤接待,他時常給有錢有勢的客戶服務,鍛煉出了好口才,說話讓人听著十分舒服。他不著痕跡的夸了池歡,又給了她幾項保護頭發的建議,然後端詳著池樂,很快確定了換什麼發型。
誰知頭發剪了一半,一個美發助理走進來,滿臉為難︰「Jimmy,有個衛先生等了你好一陣,有些不耐煩了。」
「哪個衛先生?不管是誰,也得講究個先來後到。你讓他再等一刻鐘。」
「我說過了的,但是,那人不是個好說話的主兒……」
池樂淡淡道︰「你對他說,我在這兒,耽擱他的時間很是不好意思,但是沒有給我理一半就去給他服務的道理。」他的名號擺出去,應該沒有什麼人敢囂張起來。
助理就等這句話,聞言趕緊出去了,誰知,過了兩分鐘,門又打開了,一個男人走了進來︰「原來池總也在這兒。」
池樂怔了下,從鏡中打量他片刻,微笑︰「真巧。」
那人也笑了,又把目光投向坐在一邊好奇打量的池歡,頓時移不開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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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黨的生日,開了一天會,只能回家寫了,抱歉。這周兩個就會攤牌了,下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