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景辰連忙給她擦淚,哄著她說︰「不哭了,我知道你這些年過得委屈。我現在回來了,以後不會再走了,有什麼事都有我頂著,不會再苦著你。」
郁襄回想起這些年的忍耐,眼淚掉得更厲害了。
她本身是個性情堅韌的人,又不願讓人擔心,一聲苦都沒說過,誰知看到他之後,人就像脆弱了十倍,難受得要命。
她什麼苦都受過,孤寂,旁人的指點,她都無所謂,可是郭笑笑因此被歧視,被笑話,是她最覺得歉疚和痛苦的事。小胖妞絲毫沒有女孩子的嬌弱,反而成天雄赳赳的,誰敢惹就打誰,也是被逼的。
郭景辰嘆了口氣,低頭親她︰「乖,都是我不好,我保證,以後好好陪著你,陪著笑笑,什麼都听你的,行不行?戤」
郁襄不答,只用力收緊手臂,把他摟得更緊了。
郭景辰無奈,把她抱起來往門口走︰「好了好了,咱們進去說話好不好?你再哭,鄰居就要看過來了,你這花園又沒有修圍牆,別人透過柵欄,什麼都看得見的。誒,密碼是多少?」
郁襄按了指紋,輸入密碼,門開了,郭景辰凝目一看,目光觸及到處處都是的兒童玩意,心又是疼又是暖,又把她抱住,用臉輕輕蹭他︰「寶貝,你……謫」
他臉上胡渣子不少,硬硬的如一根根的刺,郁襄被扎得有些疼了,清醒了一些,這才注意到他這身磕磣到死的衣服,咬了咬嘴唇,道︰「你撒手!穿成這鬼樣子也好意思見我!又黑又土的,丟我的人……」嘴上不客氣,心卻難受得很。
郭景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道︰「我急著回來,交割完任務就上了飛機,都沒注意這個。」
「……」
「你知道的,抓捕任務開始之前,必須進行變裝,埋伏好,不能讓人瞧出端倪。我的任務是辦成落魄的社會閑散人員,當然不能穿體面了。以後我都穿得體體面面的,不再丟你的人了,不生氣了,好不好?」
郁襄想說話,喉嚨卻似被堵住。
衣服是一回事,他本人就又黑又瘦,憔悴落魄,往日的俊逸減退了大半,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變成現在這德行。
「郁襄?」
她移開視線,道︰「你……你先去洗個澡吧。」
「好,你帶我去浴室,我找不到。」他牽住了她的手。
郁襄帶著他上樓,進了主臥里的浴室,剛想給他放水,他止住她︰「淋浴就好了,泡澡太花時間。」
「好。我去給你準備衣服。」郁襄轉身去了衣帽間,打開那扇鮮少打開的衣櫃門,手指撫過里面一大排的男式衣衫。這些年她遇上好看的男裝都會買下來,已經成了一種寄托感情的習慣。現在這些衣服終于有了用武之地了。
她把睡衣準備好,又把早就買好的剃須刀男用爽膚水等從抽屜里翻出來,拿進浴室。
浴室里熱氣騰騰,郭景辰站在淋浴間里,水從花灑噴下,濺在他皮膚上,激起水霧,白白的,襯得他皮膚更加黑了。
听到聲音,他扭頭看著她笑︰「老婆,要不要來一起洗?」
她不作聲,出神的看著他的身體。
他眼中戲謔之意更盛︰「怎麼,老婆大人看呆了?好不好看?」
誰知郁襄沒有羞惱,也沒有同以前心情好的時候那樣說句「誰怕誰」然後撲過來,而是捂著嘴紅了眼楮。
他愣了,關掉水,柔聲問︰「怎麼了?」
郁襄指著他身上那些橫七豎八的傷痕︰「這些是怎麼回事?」
郭景辰低頭看了看,微笑著安慰她︰「出任務嘛,難免遇上肢體沖突,皮外傷而已,沒什麼事的,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兒的?」
郁襄咬住嘴唇。他說得輕描淡寫,可是她是經歷過血腥的人,分辨傷痕不成問題。這些深深淺淺凸出的粉色痕跡,明顯是利器所劃,又深又狠,有幾處甚至見了骨。她不怕血肉淋灕白骨森森的場面,可是想起受傷的人是他,她不由得打了個寒戰。浴室充盈著溫暖濕氣,可她臉色卻是慘白泛青的,像是被凍壞了。
「郁襄?」郭景辰趕緊走出淋浴間,把手放在她肩上輕輕晃了兩下。
她用力咬了咬牙,把頭埋在他肩上,也不管他全身是水,身子貼了過去,緊緊抱住他,仿佛一松手,他就會崩裂成碎片。
「我都說了沒事了,乖,不要擔心。」
她的手一點點撫過他的背,慢慢描摹著他的傷口,輕輕問︰「很疼吧?」
「現在不疼了。」他輕輕一嘆,手繞到她背後輕輕的拍著。
她吸了吸鼻子,繼續撫模,須臾,在他後腰上停住,推開他,扯著他轉過去,盯著那個不規則的橢圓形傷疤,聲音發顫︰「你……你中槍了,你……」
這里有重要器官,稍不注意就有性命之虞。她閉了閉眼,眼前浮現出他中槍倒地,血在衣服上浸染出的痕跡迅速變大,地上也緩緩漫開血泊的場景,有些站不穩。
郭景辰做出滿不在乎的樣子,撫著她的臉道︰「看你嚇成什麼樣了。放心,我運氣好,這子彈進來的角度比較巧,剛好避過了重要器官,而且彈頭從前面穿出去了,沒有在里面爆開,所以沒出什麼大事,被兄弟們抬回去養了一陣,又可以活蹦亂跳了。」
他越這樣說她越難受,咬牙切齒道︰「你……你這個混蛋……什麼時候了還這麼沒個正形!」
郭景辰捏了捏她發紅的鼻頭︰「瞧瞧你這氣呼呼的樣子。怎麼,我回來了讓你這麼不開心啊?要不我走了,不討你嫌了,好不好?」
他本是逗她玩,誰知她急得跳起來︰「你敢!我打斷你的腿!我……」說著眼淚撲簌簌往下落,哽咽起來,由于腿發軟,一邊緩緩蹲下,一邊說,「景辰你剛才答應過我的,你說過你不會再離開我們了……你不走了好不好?」
他沒想到這樣一句戲言都能讓她失態,又是後悔又是心疼,把她抱住道︰「乖,不難受了,我不走,你拿棍子打著趕我走我也不走,好不好?」
「……」「都是我不好,我的錯,你別難受了好不好?我一回來,你就老是哭,我難受……」
她低低吼道︰「還不是你害的!」
「是是是,我害的。」
「你不是個好東西!你一回來我就倒霉!我的車得拿去修!只有香港有維修中心!不知道要花多久時間才能好!我這段時間開什麼車!」
「我再給你買一輛好不好?」
「你有多少錢?」
郭景辰怔了怔。警察的工資收入並不高,就算他工作特殊,補貼豐厚,可是要買個和郁襄那輛賓利一個層次的車還是痴心妄想。
見他沒說話,郁襄抹著眼淚道︰「又丑!又折騰人!還那麼窮!倒八輩子血霉了才看上你!」
郭景辰苦笑︰「好啦,我知道我沒用,不過咱們孩子都有了,你這輩子就忍了吧,下輩子我自己知趣的滾,好不好?」
她氣得咬他一口︰「你要去哪兒!」
「好好,那我下輩子也不滾。別氣呀,你說你倒霉……」
她恨恨道︰「倒霉就倒霉!你少說兩句會死啊!」說到「死字」,她又看看他的傷口,又後悔自己口無遮攔瞎說。
她愣愣的不知道說什麼好,鼻子眼楮紅紅的,顯得很傻,可郭景辰只覺得她可愛又甜蜜,忍不住把她揉進懷里,一邊吻她一邊說︰「乖,我就知道老婆舍不得我。不要生氣了,我們好好說說話,別吵架了,嗯?」
她用力推開他︰「誰要和你說話了……放開我,那麼多水,我這衣服不能水洗的……」
郭景辰端詳了一下,只見她穿著淺橘色的羊絨衫,衣服柔軟貼身,把她的曲線勾勒得展露•無遺。V領領口大大的,露出精致的鎖骨和大片白膩的皮膚。他輕輕一動,發梢的水珠落下,恰巧落在那片雪白上,又緩緩滾入下面的溝壑里。
這樣的場景讓他無法自持,想念了五年,寂寞了五年,他壓抑許久的情`欲驟然爆發,手伸進她衣服下擺,輕喘著說︰「的確弄濕了,我給你月兌掉。」
她愣了下,拍開他的手,未及說話,他已經撲了過來,把她壓在牆上,一邊吻著她頸側敏感的肌膚一邊急急的說︰「給我好不好?真的不能忍了,求求你,好老婆,我很想你,天天都想你……」
他的呼吸很熱,一下下噴在她皮膚上,激起她的輕顫。她微微有些慌,被他吻得身子一陣陣發酥,手放在了他腰上,猶豫間撫到了他的傷,心忽的一疼,閉上眼,把他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