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羅衣從白洵那里知道自己惹上的是扶遙派之後,她已經做好了被追殺的心理準備,這也就是她為何要死皮賴臉地讓白洵把自己帶到扶遙鎮的原因,有一句話怎麼說的來著?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
懸賞令?這是羅衣沒有想到的,她慢慢地將畫像折起來,遞還給竹子。自己這身打扮能不能掩人耳目,她心里也沒底,畢竟這個世界有太多超越她常識的東西存在,但又不能馬上離開,這種時候反而更突兀,也更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
羅衣低頭慢慢思忖著,寄希望于白洵給她的戒指真的能起作用,照她目前的實力來看,實在不易與人多生糾葛,倒不如一邊學這個清風訣,一邊找蘇白。
清風訣是白洵贈給她的,據他說是從一個什麼修士身上得來的,其中記載了許多修練法門,對于羅衣這種修真小白來說,正好合用。這些天,羅衣一直在看這東西,有時間的時候她也練習練習,只是她的情況和書上說的有些不同,不管怎麼努力,氣總是不能匯入丹田,往往運行到一半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羅衣雖然心里納悶,但並不氣餒,她知道這必定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急不得,所以每天也只是例行公事般的打坐一會兒。
「怎麼樣,看著夠眼熱的吧?羅兄要是感興趣,不如咱倆合伙干他一票?」竹子見羅衣一直低著頭沒說話,以為她正在考慮,不由得在旁誘惑道。
「這種事一般不都是各干各的嗎?哪還有把便宜讓別人佔的理?」羅衣看他一眼,不咸不淡地來了那麼一句,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嘿~」竹子見狀無奈,他看了看左右,上前一步湊到羅衣跟前,神秘兮兮地道。「如果我告訴你原因,你就不會這麼說了。」
「哦?這麼說,這里邊還有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不便與外人說?」羅衣聞言,隨手將書收起來放到腰間的袋子里,靜待下言。
「那是當然。」竹子一拍胸膛道︰「別的我不敢說,但要說到打听事兒,那可是我的強項。」說到這里,他故意停了下來,想吊一吊羅衣的胃口。
誰知等了半天,也不見羅衣有什麼反應,不由得蹋了肩膀,大感泄氣地道︰「咳,你這人當真無趣得緊,我在這兒說了半天,你就不能有點反應麼?」
羅衣見狀,也不由得被他逗笑了,指了指身旁的位置示意他坐道︰「別這麼站著,會妨礙我做生意的。」
「還做個屁生意啊做,放著這麼大買賣你不理,還去掙這倆小錢,你沒病吧你?」竹子聞言,猶如被踩到尾巴的貓,頓時火了。
「我也沒說不做啊,剛剛你說到哪了?繼續說,我等著呢!」羅衣也不惱,在一旁不溫不火,慢悠悠地來上這麼一句。
那竹子本來準備了一肚子的話要勸說,被羅衣這麼一堵,頓時噎在那一個字也說不出,只得恨恨地瞪了羅衣一眼,大感無奈地道︰「算你小子狠。」說完,這才又接著道︰「經過我這些天來多方面的打听,終于讓我探听出了一個秘密,你道扶遙派這次為什麼大動干戈,找這兩位?」
說到這兒,他左右望了望,見沒人注意,這才敲敲懸賞令對羅衣繼續道。「原來是自家的太子爺差點被人弄死,你說這事夠不夠大?」
「扶遙派那位我是見過的,眼楮長在頭頂上,一看就不是什麼善碴,這兩位也算是有脾氣的,老虎的也敢模一把,只可惜下場可就不是一般地慘嘍。」說完,他搖著頭一副頗為感慨地樣子。
羅衣听到這里,忽然抬頭望著他道︰「哦,這話怎麼說?」
「怎麼說?」竹子掃了一眼兩人身邊那些小攤販,翻著眼皮對羅衣道︰「這些人,一天忙死忙活地你猜能掙幾個錢?還有去萬獸山的那些人,他們又掙幾個錢?那可是用命在賭哇。」
「你的意思是,他們都不會錯過這次機會?」羅衣聞言眯著眼楮道。
「換作是你,你肯麼?」竹子白了羅衣一眼,接著又道︰「有了這筆錢,即使不干活,也夠支撐上幾年的。這些人絕大部分都是散修,散修有多難,你不是不知道,沒有門派的支持,想要在修練上更進一步,那簡直難如登天。」說到這里,他的聲音也逐漸沉寂下去。
關于散修,羅衣倒是听白洵提起過,多數是一些資質不好,進不了門派,卻又不願放棄修行的人。因為沒有門派的輔助,又得不到好的功法,所以他們中的大多數人一生都停留在煉氣階段,過著顛沛流離、窮困潦倒的生活。總的來說,這就是一個弱勢群體,雖然也算是修士,卻是為名門修士所鄙薄和不屑的。
羅衣剛接觸修真一途沒多久,更沒有在大門派呆過的經驗,所以對竹子的話並沒什麼過深的體悟。當然,最關鍵的是她沒有太高的追求,只是順其自然而已,她唯一的目的就是找到蘇白復原時空之盾,當然如果在這期間能順便提升一下自己的實力,她也是很樂見其成的。
「我可能沒法跟你合作,我還要辦些事,你要等我的話肯定會來不及,既然機會難得,你還是早些去找別人比較好。」羅衣在心里細細地想了一遍,覺得首要任務還是先把這胖小子支開比較好,這小子這些天一直粘著自己,害得她做什麼都不自在。
竹子一听哪里能干,趕忙著︰「不急,不急,你先辦你的事,辦完了記得叫我一聲就成,我還在老地方等你。」說完,就見他對羅衣擺擺手,不等羅衣回話又慢慢悠悠地晃回自己的攤位去了。
這竹子也不知道為什麼,當他第一眼看到羅衣時,就覺得這小子不一樣,別看他長得文質彬彬、弱不禁風的,但就是有股不一樣的氣勢。具體是什麼,竹子也說不上來,但他就是有那麼一種感覺,就好像站在再擁擠的人潮中,只要一回頭,就一眼能認出這個人來。
因此,不管用什麼辦法,他一定要把這小子牢牢抓住,他有一種隱隱約約的感覺,仿佛這小子能給他帶來好運。
好不容易捱到大家都收攤,羅衣也慢慢悠悠地把東西收起,跟隨在眾人身後向著自己租住的小屋走去。剛穿過湖岸,就見前邊的人陡然停了下來,接著就是一片議論聲猶如石投水潭般地漫延開來。
羅衣听不真切,只得向前面的壯漢問道︰「這位大哥,前面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大家都停了下來?」
那壯漢回頭將羅衣上下打量一眼,心里滿是不屑,不甚耐煩地道︰「你有眼楮,不會看麼?」說完,轉過身去繼續掂著腳往前望。
羅衣平白被人搶白一頓,正感無奈,不料就在此時,只听一人高呼一聲道︰「大家快看,是月公子,月公子朝這邊來了。」
羅衣聞言,連忙定楮瞧去,果然看到一隊人朝著這邊走來。中間一人,身著月白色長袍,端坐在輪椅上面,被一名童子推著正緩緩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