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竹子一回頭,看到來人不由得駭然出聲道。
羅衣靜靜地打量著眼前的老者,發現他和碧湖時的狀態明顯不同,那時他的背是微躬著的,笑容是親切和善的。而現在,他的背打得直直的,眼楮里更是充滿了陰鶩和貪念。
她現在還不清楚這姓郭的到底看到了有多少,如果他只是貪圖兩人身上的東西,那給他也無不可,但如果給他看到自己開槍場面的話,那就又當別論了。
看來,還是得試探他一下才行。
想到這里,她不由得微微一笑道︰「閣下這可是在說我麼?不知有何指教?」
「指教?指教可不敢當,呵呵呵,老夫只是想借兩位身上的東西用用,順便想請道友留下來陪我聊聊。」他呵呵一笑,朝著羅衣道。
「借你用用?」竹子在一旁耐不住了,他冷笑一聲,憤憤然道︰「郭老,你不是老說我們散修不團結,才讓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瞧不起嗎?我竹子還一向最是佩服你,卻不想你也是那種滿嘴仁義道德、一肚子男盜女娼之徒。」
那郭老聞言臉色一沉,轉頭打量了竹子片刻,微微眯眼道︰「這不是竹子嗎?呵呵呵,老夫向來不打誑語,如果換作了旁人,今天這事我自然是不屑做的。」說到這里,他停下來用手指了指羅衣又道︰「只是對于他這種,卻又另當別論。」
「他這種,什麼意思?」竹子聞言也疑惑了,他看看羅衣,又看看郭老,一時有些不明所以。
「怎麼,你不知道?」那郭老訝然,一臉的難以置信,他望著羅衣慢慢地朝竹子問道︰「你難道不知道他就是扶遙懸賞令上的那人?」
羅衣見這郭老眼里滿是熱切希冀的光芒,看待自己的眼神就如同看待一件死物一般,盡管她已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但對郭老這般的眼神依然打從心底里感到厭惡。
只是她依然不動聲色,在沒模清對手的實力前就貿然地出手,是武者的一大忌。更何況,這郭老如此受那些散修們的推崇畏懼,其本身的實力應該不容小視,這不得不讓羅衣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加以小心防範。
而羅衣自從接觸清風訣以來,已然明白修真者的恐怖之處,那種足以移山倒海、毀天滅地般的力量,是對弱小者的一種絕對掌控。在這些修真者的眼中,普通人與這世間的花草樹木並無不同,都是如同螻蟻般的存在。
而這是一個強者為尊、實力至上的世界,人們的慣性思維是服從強者,只要你足夠強,那麼你就是天,你就有話語權,反之則什麼都不是。
雖然,這很契合羅衣的思維,但在未變強之前,最要緊的卻是如何保住性命。
先保生存,再求發展,這本就是安身立命之道。
羅衣這麼想著,還沒來得及開口,一旁的竹子卻先耐不住了,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羅衣一遍,不太贊同地道︰「郭老,你沒搞錯吧?羅兄可是我的生死至交呢。」
那郭老聞言冷笑一聲道︰「生死至交?我看不見得吧,只怕是你被人利用了還不自知。不信,你問他敢不敢,把剛剛那件法寶拿出來給你看看?」
竹子一怔,他那時被銀蟒的巨尾纏住自顧不暇,壓根就沒看到羅衣用的什麼武器,但卻確確實實的听到過巨大的響聲。他原本還以為是銀蟒發出來的,現在听郭老的說法,好像又不是這麼回事,難道羅兄真的是……
他不禁轉過頭望著羅衣,一時間神情變幻莫定。
既然行蹤已然暴露,羅衣便覺得沒有再隱藏下去的必要,因為此時她已經下定決心不留任何活口,所以她大大方方地承認道;「不錯,我正是那懸賞令上的其中一人。」
誰知竹子眼珠一轉,卻在這時給予了最堅決地否定,他義憤填膺地道︰「胡說,你怎麼會是那樣的人,你可別忘了,我們倆可是打小一塊兒長大的。」
說到這兒,他回過頭對著郭老道︰「郭老,我不管你有什麼依據這樣說我兄弟,但如果你想假借懸賞令之名而行巧取豪奪之實,我竹子就第一個不答應。」
「竹子,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聰明的話現在走還來得及,否則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那郭老聞言陰惻惻地一笑道。
羅衣看了竹子一眼,她雖然不明白竹子是出于何種目的才這樣袒護自己,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並不信任他。在生死搏斗之時,將自己的後背留給一個並不信任的人,並不符合羅衣的一貫做事風格。
所以她很自然地對竹子道︰「竹子,你去旁邊看著,讓我來會會他。」
當即羅衣就掏出了索魂,而那郭老此時也祭出了一把細劍,兩人目不轉楮的注視著對方,卻誰都沒有搶先發難。漸漸地兩人的眼神越發凌厲起來,就連兩人周圍的空氣也在短暫地凝固之後突然劇烈震蕩起來,就如同被一雙無形的巨手攪動一般。
那郭老率先發難,他手上的細劍宛如一道流光般迅疾無匹地朝羅衣飛去,等到靠近羅衣一段距離卻又止步不前,只是圍著羅衣身周來回飛舞,「嗡嗡」地震顫聲中,一道道凌厲的劍氣化成巨大的劍幕從四面八方朝著羅衣籠去。
羅衣眼見這劍幕兜頭襲來,已避無可避,不由得將牙一咬、將心一橫,因為她知道只要被這劍幕困住,自己將很難月兌身。而自己是絕對不能敗的;更耽擱不起,誰知道捱下去一會兒還會踫到誰?所以,羅衣只能硬上,就算拼卻自己受傷,也要將這劍幕逼退。
只听「叮叮鏘鏘」一陣響,那細劍如同遭到重創一般,劍身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它的速度越來越慢,劍身的光華也漸漸黯淡下來。而隨著撞擊聲的持續,那劍身上竟然爆出一連串的細碎火花,劍也越飛越低,歪歪扭扭地一副隨時都要掉地的可能。
「咄,收。」郭老見狀,慌忙將細劍收回,他將細劍拿在手心里一照,發現上面竟布滿了細小的缺口,不由得心痛萬分,怒火更是呼呼直往外冒。原本只是想將羅衣抓住就完事的,而這回,他覺得不將羅衣整個半死,就出不了心里的這口惡氣。
要知道在這里,散修搞一把飛劍可是很不容易的,先不說煉器材料有多難尋,但就算你運氣好找齊了,也不見得就有人願意幫你打。
這世界別的都很多,唯獨煉器這一行人很少,一千個修真者中也不一定能出一個,更何況好的煉器師就更加奇缺,往往是萬中無一,而且一經發現馬上就被大門派供養起來。
試問,像郭老頭這樣的散修如何請的動?所以他會這樣,也是情有可原的。
而隨著細劍的撤回,羅衣的身形也再次顯現出來,她依然站在原地,但臉色卻顯得有些蒼白,嘴角處更是掛著一絲若有似無的腥紅。
那郭老頭見劍幕竟然沒能困住羅衣,不由地狠狠一咬牙,厲喝一聲道︰「地剌」。
隨著這聲厲喝,腳下的地面忽然裂開,無數尖剌從地下冒了出來,那些尖剌一根緊挨一根,削如針尖麥芒,極其鋒利。它們極快地突出地面,稍遠些的月兌離地面急速朝羅衣周身襲去,而近的則靜靜地佇立在原地。
竹子遠遠看到這一幕,不由地嚇得臉色發白,他萬萬沒想到這郭老頭的修為竟已達到如此境界,與此同時他也很為羅衣的安危擔憂。因為他明白,只要羅衣還在地面上,她就絕逃不月兌這些地剌的攻擊,除非她會飛。
但能御劍飛行又何至于被銀蟒帶下懸崖呢?竹子知道自己能想到,郭老頭肯定也能想到,所以才使出這麼狠毒的一招。想到這里,他不由得暗暗將手探進懷里,慢慢掏出一樣東西捏在手里,嘴里念念有詞一陣,將手一揚,一件物什就悄無聲息地朝著郭老頭飛去。
而就在地剌發動的同時,羅衣也動了,只見她一個鷂子翻身,整個人已騰到半空中。眼見即將力竭,又急速地以左腳點右腳再次借力躍起,同時左手疾探,索魂鞭陡然暴漲,猛地纏在左側的一顆古樹上。只見她左手狠狠一用力,身在半空中的身子就陡然凌空朝著古樹飛去。而就在左手動作的同時,她的右手也沒閑著,扳指連扣,一連串子彈已急如星火般地朝著郭老頭射去。
那郭老頭哪料到羅衣會來這麼一招,他原本以為羅衣一定會先想辦法破解自己這招地剌的,而如果羅衣真那麼做,那麼自己就剛好有時間補充靈力,好為接下來的戰斗作準備。
誰知人算不如天算,世事卻難盡如人意,所以,當他發現疾射而來的子彈時,已然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們穿心而過。
「住手。」而幾乎就在同時,一聲清叱聲也陡然響起。
羅衣聞言猛地一震,抬眼望去,正看到那行人冉冉而來。
這兩天腮腺發炎了,感覺很難受,因為比往天更新的都晚,所以特意多寫了一些以作補償,希望大家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