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心一橫,咬破舌尖將精血朝手上的劍鋒一噴,只听含沙劍發出一陣哧哧地聲響,精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含沙劍吸收干淨。
「以精血為祭,听我召令,斬!」羅衣一手挽劍,一手掐訣,面色肅然喝道。
奇跡在這一刻發生了,只見她手中那原本古拙平實的黑劍陡地放射出萬丈光芒,緊接著一把巨劍出現在她頭頂,無數把黑色的小劍從巨劍上分裂出來,朝著四周的虛空射去。
說時遲,那時快,這一連串的動作只是須臾間便已完成。
最先遭殃的便是羅衣頭頂的那只利爪,只是被其中的一只黑色小劍輕輕一掃便斷為兩截,那黑色小劍斬斷利爪後去勢不減,竟直直朝著隱身在雲朵中的妖獸斬去。
只听「噗」地一聲,血雨如同禮花般在羅衣頭頂上空綻放,淋了她一身,兩半殘軀伴隨著一聲呼嘯從一旁掉落下去。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了附近其它妖獸一個措手不及,它們這時才想要逃離可已經來不及了,伴隨著尖銳的劍鳴聲剩下的那些黑色小劍輔天蓋地般的朝它們涌去。
很快,它們便布上了先前那只妖獸的後塵。
消滅了妖獸,羅衣頭頂的巨劍發出一聲清鳴,那些分裂出去的黑色小劍如同萬流歸川般紛紛倒射而回。待到所有小劍都被收回,這巨劍才一聲哀鳴又變回從前的樣子,一個盤旋後自動自發地回到羅衣背後的劍鞘里。
僅僅一擊,就耗光了羅衣的所有靈力,她覺得丹田里空蕩蕩的,腦子里如同炸開了花疼痛如潮水般擁來。傷勢是再也壓不住了。
只覺眼前一黑,人已一頭從空中栽下。
原來正在念咒的段亦宸對周遭所發生的這一切並不是毫無知覺,他先是被羅衣這石破天驚的一擊嚇了一跳,可還沒等他消化完這個震撼的消息,羅衣已從空中墜了下去。
無奈段亦宸現在施法已到最後階段,手中的玉劍已經凝形完畢。如果此時收回靈力勢必會遭到極嚴重的反噬。萬般無奈之下。他只得一指玉劍,那玉劍迎風便漲瞬間便漲到一丈來長。
他凝重地朝著前方一點指,那玉劍發出逼人豪光沖著下方狠狠一劍便斬了下去。
見狀,段亦宸再也顧不了那麼許多。一催腳下流光整個人急如星火般地朝下方的羅衣投去。
他剛將羅衣撈進懷里,驀地感覺眼前紅光閃過,只見前方的青山竟被玉劍那一擊生生劈成了兩半。火焰從裂縫一躥而出騰起數十丈高。
明明是破曉時分,可半邊天空卻被染成了一片赤紅,如同日薄西山的燦爛雲霞。
段亦宸一楞。可耳邊已傳來一聲驚天霹靂般的炸響,一道直徑達數百丈的火紅岩漿柱緊接著從地底深處噴涌而出,伴隨著地動山搖般地隆隆聲,直沖雲宵。
四周瞬間變得炙熱難當,空氣仿佛要被點燃一般,遠處的大海早已不復先前的平靜,卷起一波又一波的濤天巨浪。海水倒卷過來直撲上小島。與岩漿柱兩相一撞便發出 地一聲巨響,可這非但沒有扼制住它的來勢。反而讓倒灌的勢頭更加凶猛起來。
海嘯聲、地動聲、岩漿的噴涌聲,此處的地面仿佛要塌陷一般,就連虛空也是一陣陣扭曲。
段亦宸看了看懷中的羅衣,此時他已徹底陷入昏迷,臉色蒼白如紙,嘴角邊還殘留著絲絲血跡,在火光的映襯下,整張臉仿佛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灰色。
段亦宸一邊尋找著安全的落腳之處,一邊掐訣收回空中的玉劍,那玉劍落在他手里,被他輕輕一搓便化作一張銀光閃閃的符紙安靜地躺在他手心。
段亦宸剛準備落下飛劍,忽然異變又生,腳下的小山坡毫無征兆便崩潰開來。
他心中一凜,極目遠望,發現無論是小島、還是大海都在慢慢崩潰消失。無論是被擠壓得變了形的海水,還是被輾碎成塊狀的泥土,都被巨力拉扯進他身前不遠處的一個巨大漩渦里。就連虛空也承受不住這巨力的拉扯,被撕開無數道裂縫,以漩渦為中心呈放射狀排列。
就算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段亦宸,此時也是心涼了半截,他再也無法保持平靜,單手從儲物袋里取出一張銀色符紙,往自己身上一拍。只見無數銀色的符文在他身周一閃而過,他連同他懷里的羅衣瞬間便被籠罩在一團銀色的光罩里。
也不知這銀色光罩有什麼玄妙,不論是海水、泥塊,還是岩漿通通都被擋在了外面,無法侵入分毫。可即便這樣,在避無可避的情況下,他們倆仍然被那漩渦扯進了無底深淵。
段亦宸從沒有過這個體驗,耳邊是呼嘯的颶風,四周是炙熱的岩漿、尖銳的砂石、黑紅的火山灰和不知名妖獸殘軀,他夾雜在其中,顯得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原來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自己真的算不了什麼,他苦笑了一下,如是想道。
他緊了緊懷中的羅衣,用靈力維持著身上的銀符半點也不敢松懈,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最終靈力用盡的段亦宸也一頭栽進了無邊的黑暗中。
在昏迷之前,他仍舊下意識地將懷中的羅衣抱緊,這家伙身上一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我一定要盯緊了他,他這樣想道。
當羅衣從昏迷中醒過來的時候,整個人正置身于涼風習習的海邊,浪花一波一波輕柔地拍打著岸邊的沙灘,濺起無數的水花。
在正午陽光的直射下,這些破碎的水花璀璨晶瑩得近乎耀眼,時不時騰起一團水霧,如夢似幻。
羅衣怔怔地看了良久,這才撐起身子坐了起來,身下墊著一件墨綠色的衣袍。這衣袍看著十分眼熟,她想了好一會兒,才恍然記起段亦宸曾經穿過。
她將衣袍收起,只見衣袍下面又墊了厚厚的一層枯草。
沙灘上並沒有段亦宸的影子,或許他早已經離開了吧?冷漠孤傲如他,是不屑與人同行的,這羅衣深知。
難為他還想得這麼周到,羅衣苦笑了一下,但她並不會因此就認為是段亦宸內疚所致,或許說是他那一絲不苟的個性使然還更令人信服一些。
羅衣又檢查了一番儲物袋以及隨身攜帶的物品,一切都還是老樣子,並沒有被人翻動過的痕跡。
陽光、沙灘以及一望無際的蔚藍海水。
羅衣凝視了面前的大海好一會兒,才毅然決然地轉身踩著沙灘上那些凌亂的足印向前走去,她相信順著這些足跡一定可以找到自己想知道的東西。
羅衣走的很從容,她甚至能從地上殘留的足印判斷出它們主人當時是處于怎樣的一種狀態?注意力太過集中的結果便使得她拋開了某些不該有的情緒,讓心靈獲得了短暫的放松。
她這樣走了大概一個多時辰後,她來的那片天空忽然劃過一道銀虹,這道銀虹迅疾無匹,轉眼間已來到近前。
「羅師弟,你怎麼也不等一下就走了?」銀光一斂,段亦宸的身影從中顯露出來。
羅衣駐足看了他半晌,笑道︰「段師兄,這次可不是我死皮賴臉跟著你的。」
段亦宸剛從飛劍上下來,聞言差點一個踉蹌,但依他的個性想當然是不會接羅衣這種沒營養的話磋的,只一如既往的簡潔明了道︰「走吧。」
說完,他又從儲物袋里取出一只皮袋遞了過去︰「想必你也渴了,邊走邊喝吧。」
羅衣正好有些渴,便接過去猛灌了幾口,然後連同先前墊在她身下的那件墨綠長袍一起遞還回去,口里謝道︰「先前還要多謝師兄施以援手了。」
說完,不著痕跡地上下打量了段亦宸一番,見他精神飽滿不像是有傷的樣子,她心里正有許多疑惑,便接著問道︰「先前我本以為師兄已經離開了,不料你又忽然從後面追了上來,想來師兄已對這附近作過一番詳細偵察吧?」
段亦宸聞言點了點頭,將皮袋又重新放回了儲物袋中。
「我記得昏迷前我們還在小島上,但眼前這地方似乎並不是那座小島,難道在我昏迷的這段時間內,師兄已帶著我遠離了那座小島?」
「可這地方,地圖上仍然沒有任何標識,想必師兄去附近偵察也就是這個原因吧?可有一些什麼特別的發現嗎?」。
段亦宸聞言停下了腳步,轉頭看著羅衣道︰「其實也不完全是我把你帶到這里來的,當時情況是這樣的,我見你從空中墜了下去,便急著來救你。可那時我已經施法完成,如果硬要收回靈力的話勢必將遭受嚴重的反噬,于是我便……」
「等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身處在海邊,而你就躺在我身旁不遠處,半截身子還尤自浸泡在海水里。我將你安置好後便取出地圖查看起來,一看卻發現這里在地圖上仍舊沒有標識,當時我便感覺不對,準備到附近看看,看能否找到一絲蛛絲馬跡出來。」
「這就是在你昏迷這段時間內所發生的一切事情,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段亦宸道。(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