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萬物復蘇的季節,同時鎮上的學堂也開始招收新生了。
寧兒想阿箏已經五歲了,雖然一直都有沈雁翎親自教,但也該進學堂學習才好,那麼聰明的孩子,不能讓他們給耽誤了,便跟夫君提了。沈雁翎也有這個意思,當初因為繼母的原因他上學堂是**折折的,但也總算上完了學的,當時先生很看好他,曾說過假以時日他必能高中的話,只是後來因為父親的反對,他沒有參加鄉試,倒是四弟已是個秀才。當時他對父親還有些怨懟,後來也算明白父親的苦心了,如今到阿箏,書自然是要讀的,別的以後再說吧。
「只是……」寧兒想到學費的問題,在古代讀書識字的人並不多,一方面是書籍少學校少老師少,另一方面便是學費貴了,寧兒並不知道他們能不能負擔起阿箏的學費。
沈雁翎看寧兒的表情就知道寧兒的想法了,只是這于他並不難,從前只有他的時候,他會浮躁,會像任何一個年輕人一樣渴望功成名就。但在成親之後,有了嬌妻弱子要照顧,便懂得了隱藏和謀劃。他雖然不清楚他與寧兒的身份如何,但不能為人所注意便是了,所以他總是將家里的財力控制在維持一家人溫飽,但要想多一筆錢來供阿箏讀書,自然也是可以的,所以他笑笑道︰「無妨,為夫供得起。」
寧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我相信你。」這樣,兩人便把阿箏的命運決定了,還在和村里小伙伴玩耍的阿箏哪里想到他的逍遙童年就到此為止了,因為寧兒和沈雁翎不只要阿箏進學堂讀書,還要他學武,至少要有保護自己的能力才成。
沈雁翎和寧兒都是行動派,既然決定了,當天晚上便開始教阿箏武功,第二天便要帶阿箏進鎮上學堂報名。
晚上吃過晚飯後,寧兒替阿箏準備東西,家里有筆墨紙硯,都是沈雁翎用的,寧兒覺得不適合阿箏,便決定明日到鎮上另買。
今日阿箏听說父親要教他武功,興奮地很,吃過飯便跟著沈雁翎學基本功,完全忘了父母還要他讀書的事。阿箏是個很聰明的孩子,從三歲起就跟著父親識字讀書,家里不多的幾本書都在父親帶著讀完了,只是,他自小就是個閑不住的性子,在家讀書還好,由著他喜歡什麼時候讀都成,進了學堂便沒這般自由了。
孩子年紀還小,沈雁翎也只教了他一些基本功,只是阿箏只道大俠懲奸除惡,威風無限,哪里知道學武辛苦,沒多大會兒功夫便開始喊累。寧兒看了他一眼,跟她往山上跑的時候怎不見累,自然也不會替他說什麼好話,繼續研藥去了,而沈雁翎只是輕飄飄的一個眼神,阿箏便老老實實繼續練功了。
寧兒笑笑,看來孩子還是怕父親多一些,手中的活沒停下來,從簸箕里抓了一把藥草放進研缽。在上次生病要了寧兒本尊的命以後,寧兒便決定多做些藥丸放著以備萬一,小河村離鎮上算不得遠,但請醫生既要花錢,又耗時間,更何況這學了多年的技藝也該發光發熱不是。
待研好了手中的藥,寧兒看著時間也不早了,便準備了水招呼父子倆洗漱休息。阿箏累了,很快就睡去了,沈雁翎和寧兒還在說著話,似乎對阿箏今天的表現不怎麼滿意,對寧兒道︰「那小子欠教訓,往後還得嚴加管教才行。」
寧兒听了一笑道︰「我倒覺得阿箏還是蠻懂事的,到底年齡還小,不必操之過急,雖說頑皮了些,懂事了就好。」
「也罷,往後我教訓了他之後,你哄哄他就是,男孩子不能嬌慣。」沈雁翎還是堅持要管教兒子。寧兒無語搖頭,感情所謂的打一棒子給個糖果,她就是那個糖果啊。
一夜好眠。第二日,為了送阿箏去鎮上學堂,寧兒和沈雁翎一早就起來了,當然作為主角的阿箏當然也逃不了早起的命運。大概昨晚真的累了,阿箏難得的賴床了,可惜撞在一心想要管教他的父親手里了,雖然寧兒很想給兒子說幾句好話,但是這棒子還沒打下呢,她這顆糖果也不好出場是吧。
最後阿箏終是在他老子的威嚴之下屈服了,老老實實起床洗漱,吃過早飯,還有些懵懂的跟著爹娘往鎮上去了。
既然決定讓阿箏學武功,沈雁翎和寧兒也就不打算讓兒子每天坐馬車去學堂了,每天走路鍛煉一下也算學武的一部分吧,別的不說,輕功練得好了起碼可以逃命不是。所以沈雁翎一路上都在交給阿箏路線和自己上鎮需要注意的事,本來就是小村鎮,居民都很淳樸,他們也不必擔心阿箏的安全,況且路也不算遠,上次他們走路上鎮還在鎮上逛了那麼久呢。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一家人到了鎮上。因為不是集日的原因,鎮上不是那麼熱鬧,寧兒和沈雁翎也沒有帶著阿箏閑逛的意思,便直接去書齋買了筆墨紙硯,就向學堂去了。
學堂報名的時間也就三天,從昨日開始,包括昨日今日和明日,寧兒和沈雁翎選擇今日來報名便是希望可以有一些時間給阿箏做準備。大概不少人都有這樣的想法,今日來報名的人很多,學堂門口熙熙攘攘的。沈雁翎帶著妻子兒子擠進門里,向幼學報名處走去,而在那里負責招生的竟是沈雁翎從前的老師。
沈雁翎走向前去,向他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學生禮,喊了一聲老師。先生打量了沈雁翎一遍,立刻便認出沈雁翎來了,有些激動,又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你小子出息了,這麼久都不來看老頭子我一眼,當初叫你好生考功名,你倒好,竟回去種地去了,連雁翔那根木頭都是秀才了,你還是個白身,真真氣煞我也!」
沈雁翎被昔日的老師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通,也不生氣,這位老師脾氣雖不好,學問卻是極好的,偏不知為何,只肯教幼學,當初是欣賞沈雁翎才破例教到最後的,說起來那一屆的學子還是沾了沈雁翎的光,先生本希望沈雁翎一舉高中,誰知沈雁翎之後卻不曾參加鄉試,倒當真氣著他了。
「是學生之過,今日帶了小兒來,還望先生費心。」沈雁翎也不辯駁,只讓阿箏上前給老師行禮。
先生見沈雁翎仍舊是溫和有禮的樣子,卻也知他是個極有主見的人,決定了的事便不會更改,嘆了口氣,雖是可惜,卻也無法,轉眼看向阿箏。
阿箏平時就懂事,雖然有時會調皮任性,但在父親面前,從不敢造次,所以雖然他很好奇先生對父親的態度,還是老老實實的對先生行了個禮,才敢抬頭看先生。寧兒而好奇的看向這位沈雁翎的恩師,似乎與寧兒頭腦中迂腐古板的教書先生很不同呢。
這位先生姓陳,至于名字卻無人清楚,人們都稱他為陳老,很有學問,在鎮上甚至臨近幾個鎮都很有威信,常常有學子前來請教。陳老已是古稀之齡,但十分精神,罵起人來那叫中氣十足,听了沈雁翎的話便把注意力轉到了阿箏身上。打量了一遍,孩子不過五六歲,比沈雁翎入學的時候小一些,但看上去機敏聰慧,雖然在父親的威嚴下,不敢造次,但眼中卻閃著狡黠,倒是像極了小時候的沈雁翎,但相貌卻要勝過其父一籌。點了點頭,又考了阿箏幾個問題,陳老在花名冊上寫下阿箏的名字,對沈雁翎道︰「不錯,倒是個好苗子,不過你不會等我把他教的差不多了又把他叫回去種田吧!」
沈雁翎笑笑,道︰「不會。」不過若有必要讓阿箏自己回去便是,也不算他欺騙老師不是。
緩了一會兒,陳老的氣也算消了,今天來的人雖多,但幼學的並不多,陳老也不忙,便和沈雁翎說著話。這時陳老才注意到還有寧兒,便向沈雁翎道︰「這是你媳婦兒?」
沈雁翎點點頭,拉著寧兒上前見禮。陳老打量了寧兒一眼,道︰「不是本地人吧!」
寧兒心里一突,這老先生竟然一眼就看出來了,不愧是沈雁翎的授業恩師。「不錯,老師是怎麼看出來的?」沈雁翎答道。
「呵呵,就是清河郡太守家的千金也沒有你媳婦的氣度呢!何況是鄉野之間,你小子從哪里拐來的大家閨秀?」陳老半玩笑的說。
陳老的話讓寧兒心中一凜,他們可以低調,但與生俱來的氣質卻無法改變,這究竟是好是壞。
看著兩人面色微變,陳老微嘆了口氣,沈雁翎幼時便氣度不凡,照理沈雁翔是他同胞的弟弟,兩人的氣度上卻相差甚遠,加上他拒絕參加科舉,他便猜測沈雁翎身份不凡,今日他故意點破寧兒的不凡,也存了試探之心,果然。不過他沒有多說,他們都是聰明人,點到為止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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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沒傳上,今天重新傳,親們原諒小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