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倆說著話,很快寧兒就帶著孩子回來了,手里還拎了一只野雞,雨棠跟在後面,背著藥簍拎著藥鋤。沈雁翎見狀接過寧兒手中的野雞去做處理,寧兒跟沈父打了招呼,把阿平交給雨棠抱進屋中,自己把采回來的藥材分類晾在院中。
寧兒知道沈父要在家中吃飯,自然要做些好菜招待他,看著打回來的野雞,便決定做叫花雞了。作為中國知名度很高的菜品,寧兒這個極愛廚藝的人自然是用心去學過這道菜的,做起來雖然有些費工夫,但勝在口味極佳。有沈雁翎和沈父照看阿平,寧兒便叫雨棠給自己打下手,在廚房中做菜。外面,沈雁翎和沈父用心地教阿平說話,比起阿箏小時候一學會說話就嘰嘰喳喳地跟人說個不停,阿平則安靜得多,見誰都甜甜地笑,卻難得開口說一句話。
待晚飯做好,阿箏也從鎮上回來了。此時已是十一月間,快到春節,小河村地處南方也下了兩場雪,天氣算不上多冷,到底是冬天了,阿箏一回來就扔了書包進廚房烤火,看著寧兒從烤過的泥土中剝出雞肉來,不免好奇的問寧兒是什麼。
寧兒對于兒子提的問題都是認真回答的,便把叫花雞的來歷都對阿箏說了一遍。听了寧兒的解釋,阿箏點點頭,雨棠卻是驚訝的說,‘沒想到還有這般有趣的東西’。
寧兒便笑了,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這又算得了什麼,等將來你見的多了自然就不奇怪了。」
「娘親說的不錯,今日就有高年級的師兄說過了年要出門去游學,老師便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將來阿箏也要出門游學。」阿箏一臉堅決地說。
「真好,我也想出門見見世面,可惜是個女孩子。」雨棠有些遺憾地說。
「姐姐不必難過,將來我去游學,一定把見聞都寫下來寄給姐姐,這樣,便如姐姐也見到了一般。」阿箏看雨棠有些失望的表情,連忙說道。
寧兒邊把雞肉取出來切開,邊听著阿箏和雨棠說話,面上帶著溫柔的微笑,待雞肉裝盤,廚房里散發著叫花雞特殊的香氣,兩個孩子都饞的緊緊盯著雞肉看。寧兒笑著打開阿箏不安分地伸過來的手,叫雨棠幫忙擺飯,阿箏出去叫沈雁翎和沈父進來吃飯。
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晚飯後,沈雁翎將沈父送了回去,才回到家中,難得見到阿箏老實坐在院子里讀書,但想想眼下已近年節,想來是要考問學識了。沈雁翎倒不怪阿箏臨時抱佛腳,到底還是個孩子,他像阿箏這般大的時候,學習也不見得多認真。
寧兒沒有問起沈雁翎同沈父說了什麼,但沈雁翎是不會欺瞞寧兒的,只不想孩子听到,阿平還小,但阿箏和雨棠卻是聰慧而早熟的。看著寧兒拿著筆墨,教雨棠學畫,沈雁翎便拿了書幫著阿箏復習,阿平則安靜的坐在席上,手里把玩著父親做的玩具,夕陽下,倒當真是一幅極美的畫卷。
轉眼就到了年節,這天是年前的最後一個集日,沈雁翎和寧兒把三個孩子留在家中,到鎮上去辦年貨。幾天前鎮上的學堂就放了假,要到元宵以後才會開始上課,阿箏便又如從前一般跟村里的孩子一起玩耍。阿箏人緣極好,無論大人孩子,相處不用多長時間就能打成一片,就是到了鎮上讀書,一回家還是村里的孩子頭兒。
在寧兒印象中,鄉村里,過年都是要殺年豬的,以前她是城里孩子,家里又是傳統的大家族,過年自然是不許她到處亂跑的,一直沒有機會見識殺年豬的盛況。本以為來到古代可以見識一番,卻發現,古代的農村比她想象的要貧窮,有能力殺的起年豬的並不多,在小河村中就只有村長一家罷了。那村長家心氣又是極高的並沒有邀請村民去幫忙,寧兒依然沒機會去見一見。沈雁翎見寧兒失望,便笑著說明年打一只小野豬養著殺年豬,寧兒才算開心了。
年節是一年中最重要的節日,年貨自然馬虎不得,夫妻兩買齊所有的東西後,已是一人背了重重的一背簍,好在可以坐村里的牛車,否則當真要累的夠嗆。
寧兒總覺得,她一到鎮上,總會遇到些事情,這次也不例外,夫妻倆買好東西剛要離開鎮上,卻有一名婦人搶到寧兒面前,對著寧兒磕頭道︰「求求你,救救我兒子吧!我兒子就要死了,求求夫人救救允兒。」
寧兒見狀,明白此人是來求醫的,只是村里的馬車就要回村了,總不能叫人家等著自己,但身為大夫,寧兒又做不到見死不救,況且她也不知道病人的情況究竟怎樣,不敢貿然答應下來。
沈雁翎知道寧兒的為難,便道︰「我們把東西托牛叔帶回去,都是鄉里鄉親的,牛叔人品又好,我們去看看,回村里再去取便是。」
寧兒點點頭,這是最好的辦法了。沈雁翎知道病人耽誤不得,便要了那家的地址,讓寧兒先隨那婦人過去,自己把東西送過去之後,再去尋寧兒。
寧兒跟著那婦人往她家去,一路上就詢問了病人的情況。原來那婦人是一寡婦,丈夫三年前死于公差,因此官家也給了家中一些補償。那孩子自小身體就不好,父親死時還只有九歲,雖然聰明過人,卻也心思敏感。自來寡婦門前是非多,街坊中便多有謠傳他們家是非的,婦人一向管束,到沒有出什麼事,這一次卻是別人過分了,那孩子才跟人動了手,奈何對方人多,那允兒身體又瘦弱,竟讓人打了個半死。鎮上大夫都說該準備後事了,卻是那位尹大夫對她們說找到寧兒或許會有救,那婦人才尋到寧兒面前。
學醫之人多少都有些憐憫之心,寧兒听了婦人的話,也為他們唏噓不已,只是求醫這種事,歷來都是盡人事听天命的,寧兒也只能答應盡力挽救那個孩子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