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兒走出未央宮,從原路返回御花園。皇宮確實是富麗堂皇,前世去看北京故宮的時候和如今是一樣的感覺,那時,雖然故宮宮中來來往往的都是游人,但寧兒覺得,那里冷冰冰的,沒有溫度。現在在這里,哪怕這里住了那麼多的人,卻不及太傅府一絲一毫的溫熙熱鬧。
有時候寧兒回想,如果沒有當初的那一場意外,如今會是怎樣的光景,若是二十幾年前,沈雁翎沒有離開,又會是怎樣的結局?看著拈著花枝走過的宮女,寧兒不知道她們是否心甘守在這深宮之中。寧兒記得,當初鳳凰國答應她嫁往金龍的時候,父母雖然每日都帶著她學習各種禮儀,但背著她都是擔憂和不舍,不舍她走進那個華美的籠子。
遠遠地兩名宮裝麗人走來,寧兒打量著她們的裝束,想必是宮中的妃子,剛剛走了一會兒神,此時想避開也來不及了。寧兒索性領著蓮子上前去,簡單的行了一個禮,她是親王的正妃,除了中宮皇後,後宮中還沒有誰受的起她的大禮。
這走來的兩人是去年才進宮的兩個美人,年紀還小,又是心高氣傲的,皇帝在後宮中一向不偏寵什麼人,哪怕她們年輕貌美,也得不到皇帝多幾分的寵愛。見到寧兒之前,兩人正為了皇上更喜歡誰一些爭吵,而見到寧兒,兩人的注意力便被寧兒轉移了,同仇敵愾的圍著寧兒打量了一圈,才傲慢地向寧兒道︰「你是新進宮的吧!瞧瞧這一張狐媚臉,小小年紀就一副清高的模樣,你以為你是誰呀!規矩都不懂得,難道不知道見了我們該認真行禮,叫一聲姐姐嗎?」
不等寧兒說話,另一個美人接過話頭道︰「姐姐說的是,你年紀小,不懂得宮中規矩,好生學習就是,只是今日的宴會非同一般,若是妹妹做錯了事,丟的可是金龍國的臉,到時候,哪怕是皇上再喜歡妹妹,也保不下妹妹的。」說著還露出一副都是為你好的樣子。
寧兒一挑眉,感情把她當做與她們爭寵的妃子了,還一口一個妹妹的,不知道的,還當真以為她們是關心她呢!寧兒制止了蓮子要說出她的身份,這兩日一直心情沉郁,也沒個解悶的,如今有這麼兩個大玩具送上門來,她怎麼能放過。便淺淺笑道︰「那,依兩位姐姐看,妹妹該怎麼做才好?」
兩人沒有發現寧兒的心思,露出一抹高傲的笑容,道︰「在這宮中啊,哪里是得到皇上的寵幸就足夠的,還得靠娘家的勢力,你看皇後娘娘,哪怕皇上心里怎樣想的,人家有強大的鳳凰國做後盾,這後宮中,誰敢不服她?妹妹啊!與其做那出頭之人,還不如明哲保身,早日有一個孩子才是正理,那樣啊,誰也不能小瞧了你去!」
寧兒瞧著兩人一面高傲,一面又故意做出與自己親近,為自己著想的樣子,差點直接笑噴出來,不得不說,有著兩個美人給自己表演宮斗縮小版,還當真十分有趣,連日來的陰郁也掃除了一些。想著戲也看了,也該回御花園去了,便準備跟兩位美人告別離開,卻听到背後歐陽靈晨的聲音道︰「五弟妹怎麼不在御花園賞花?卻到這里來了。怎麼,這兩位美人對弟妹無禮了?」
寧兒回頭,便見到歐陽靈晨從身後走來,手里拿著一把折扇搖啊搖的,倒是有幾分風流公子的模樣。只是,雖然歐陽靈晨也是沈雁翎的哥哥,但寧兒對這個人始終沒有好感,不止是他一心與沈雁翎和歐陽靈祁為敵,寧兒第一次見他,便不想與他接近。轉過身,寧兒欠身行禮道︰「見過三王兄,三王兄怎麼會在這里?」
「本王去慈寧宮給皇祖母請安,正要往前面去,五弟妹也要過嗎?不如一同過去吧!」歐陽靈晨道。
且不說男女之間要避嫌,就憑寧兒對他的印象,寧兒也不會與他同去,便婉言謝道︰「多謝三王兄好意,我與兩位美人相談甚歡,還想與兩位美人聊聊,三王兄還是先請吧!」
寧兒這麼說,歐陽靈晨自然不好勉強,便先行離開了。寧兒轉頭看向兩個美人,果然都露出了驚異地表情,景王爺的五弟妹,自然就是安親王的正妃,金龍國,尤其是皇室,十分重嫡庶關系,親王的正妃身份遠遠高過宮中的普通妃嬪,更何況她們只是小小的美人,連忙跪下請罪。
寧兒搖搖頭,道︰「我只是過來見見皇後娘娘罷了,你們不必這般放在心上。罷了,蓮子,我們走吧!」說罷便領著蓮子離開了。
走了不遠,寧兒不動聲色的放慢腳步,低聲對蓮子道︰「有埋伏,小心點!」
蓮子點點頭,拔出一把鋒利的匕首,極快地向敵人埋伏的地方撲去。蓮子動作極快,瞬息之間以解決了埋伏在四個地方的殺手,但同時,位置也離寧兒最遠。與此同時,一條暗影撲向寧兒,泛著寒光的長劍向寧兒心口刺來。寧兒唇角挑起一個玩味的笑容,素手一抬,三枚銀針射向對方的幾大重穴。那人沒想到寧兒會武功,本以為引開了寧兒身邊的護衛,便可捉住寧兒,現在看來,分明是寧兒故意讓那丫頭被引開,而引自己出手。連忙收劍回防,寧兒卻不給他撤走的機會,三枚銀針之後,來勢更快的五枚銀針他已是避無可避,而且,陽光下,五枚銀針泛著暗色,明顯是淬了毒的,這人壓根就沒想讓他有機會逃走。
銀針射入刺客的身體,刺客立刻便軟倒了下來,那人只感覺身上一陣酥麻,便倒在地上再也動不了了。
蓮子處理了最後一個刺客,不慌不忙的走到軟倒在地上的刺客面前,蹲子,扯開刺客的面紗,竟然是歐陽靈晨身邊的護衛。寧兒挑眉一笑,問道︰「你家主子為何要殺我?怎麼說,我也是他的弟妹啊!」
那人偏頭避開寧兒的眼楮,梗著一口氣,道︰「要殺就殺,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寧兒卻是一笑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家主子是想拿我要挾我夫君是吧!可惜,你不能如願了。本來啊,我想,你當屬下的也不容易,你要是乖乖說了,我便給你個痛快,可惜你不珍惜,不如,我將你交給你主子處置吧!你說可好?」
那人听著寧兒輕輕軟軟的話,心里卻是一陣冷意,他自然知道主子的手段,無論是誰,主子都想掌控在手中,容不得任何人背叛,同時也容不得誰失敗,所以任務失敗的人,通常寧可被敵人殺死或者自殺,而現在,他知道寧兒不會殺他,更不會讓他自殺。
寧兒知道此人不會說什麼,也沒指望他說,只吩咐暗衛將他帶走,便帶著蓮子離開了。眼角的余光瞟過一個隱蔽的角落,唇角勾出一抹笑意,姿態優雅的向前走去,卻在似乎不經意間丟下一枚玉佩。
待寧兒和蓮子離開,一個陰暗的角落中走出一名男子,正是歐陽靈晨,雖然面如冠玉,一身錦衣,身上卻帶著一種陰沉的氣息。他緩步走到寧兒剛剛走過的地方,彎腰撿起那枚不知是無意中遺落,還是故意丟下的玉佩。仔細觀看,玉佩用上好的羊脂白玉雕成,正面是鳳凰國圖騰鳳凰于翔,背面則是熙寧二字。
歐陽靈晨皺起眉頭,他早已听說過鳳凰國皇族都有作為信物的玉佩,熙寧正是嫁過來的鳳凰公主的封號,難道當年的熙寧公主並沒有死,就是眼前這個他的弟妹?他曾經讓人調查過沈雁翎和寧兒夫婦,但得到的消息不多,尤其是寧兒,僅僅知道她是沈雁翎的妻子,連父母家人都完全沒有線索,但是,若是寧兒是鳳凰嫁過來的公主,那麼一切都說得通了。眼里閃過一絲嗜殺的光,如今已到了最後一步,不管她是不是上官水沄,都得死。
寧兒帶著蓮子回到御花園的時候,一群群的夫人小姐在花園中賞花游玩,絲毫沒有意識到今晚會有什麼變故。寧兒走了一圈,只覺得有些疲憊,便找了個人少的角落,坐下休息。孩子們身邊都有人保護,寧兒不必擔心,想到今晚還有許多事,寧兒便打算稍微閉目養神一會兒。
這個地方隱在花叢中,寧兒用手撐著下巴,合上眼楮,叫蓮子看著周圍,有什麼異動就叫醒她。只是,寧兒一向淺眠,更別說這樣熱鬧的地方了,不過想養養精神罷了。讓寧兒欣慰的是,在寧兒休息的這段時間,真的沒有人來打擾,等寧兒休息的差不多抬起頭來,眼前的景象與她睡前並沒有什麼對變化。揉了揉太陽穴,寧兒感覺精神好了許多,換了只手撐著下巴,目光在人群中穿梭,似乎想在這近乎無聊的聚會中找出點樂趣來。
蓮子見主子醒了,擔心寧兒口渴,便倒了茶水給寧兒喝,又讓路過過的宮女去拿了水果來,給寧兒清醒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