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霜說的不錯,底下騎馬走過的歐陽旭箏確實不愧是當初的第一美男,騎著一匹白馬,沒有穿戰袍,只是一件簡單的白袍,一頭墨發用一枚玉簪束起,面如冠玉,眸若晨星,就如阿箏幼時寧兒所說的一般,是個禍國殃民的妖孽。如今的歐陽旭箏,剛剛二十歲,繼承了父親的相貌,又有些母親的風韻,一張漂亮的臉上,總是掛著溫柔的笑意,若不是走在這一隊歸朝的將士當中,任誰都會當他是個溫文爾雅的謙謙君子。
而事實上,歐陽旭箏若相交不深,也當真會以為是一個謙謙君子,但若是了解他的人便會知道,歐陽旭箏對誰都溫柔可親,那是因為在他看來誰都差不多,而他認同的朋友或者惹毛了他的人,就等著被好好招待吧!歐陽旭箏離京之前,曾經有寧招冷酷太子,不惹溫柔世子的傳言,看著他那一張好欺負的臉,最後被整的慘兮兮的人數之不盡。
不過就像听霜所想,眼前的楚陽澄比起歐陽旭箏也絲毫不差,楚淩煙當初有第一美女的說法,作為雙胞胎哥哥的楚陽澄又能差到哪里,更何況現在的楚陽澄便是當初的楚淩煙。楚陽澄的相貌,與歐陽旭箏的妖孽長相不同,更偏向陰柔一些,如同水中映月,清幽飄渺,哪怕她總是帶著溫和的笑意,卻帶著絲絲的憂傷,更讓京中少女迷戀。不過在朝堂上混了這麼多年,楚陽澄也自有一種凌厲大氣,只要楚陽澄輕飄飄的一眼,便少有人能安然與之對視。
楚陽澄從窗口看去的時候,歐陽旭箏也抬頭望向楚陽澄,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不同于平時溫柔的笑意,如同春日暖陽一般溫暖和煦,不止征服了楚陽澄身邊的听雨,就是在朝堂上磨礪的幾乎心如止水的楚陽澄也是微微地怔愣,被那一抹明媚的笑容晃花了眼。
在楚陽澄還沒回過神來,便听到一陣驚呼,抬眼望去,只見一名白衣男子不知從何處躥出來,渾身沒有骨頭一般掛在歐陽旭箏身上。看到這一幕,楚陽澄不知為何,心頭閃過一絲不悅的情緒,而旁邊的听雨則是直接憤怒出聲了,「他,他是誰啊?怎麼可以這樣對待箏世子!」
楚陽澄回過神來,抬手揉了揉被听雨震得難受的耳朵,道︰「人家箏世子本人都沒說話,雨兒啊!風度!注意風度!你主子我可是堂堂的丞相啊!」說罷,繼續抬眼去看故事的後續發展,她可不認為那個箏世子是個好欺負的人。
果然,歐陽旭箏抬手扒拉開八爪魚一樣掛在他身上的人,一句話不說的將從馬上甩了下去,一個眼神都不看他的繼續往前走,邊語氣平淡地說︰「回去把你的寶貝藥材看好了,你很快就要見不到它們了!」
落在後面的白衣男子並沒有因為歐陽旭箏的無禮而生氣,回頭輕輕掃了一眼身後的眾人,微挑眉,如仙如畫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似乎根本不介意歐陽旭箏的態度,讓人一下子猜不透他與歐陽旭箏的關系。揉揉似乎被歐陽旭箏抓疼了的胳膊,輕輕一躍,消失在眾人視線當中。
歐陽旭箏這話聲音不大,加上街上人聲嘈雜,听到的人不多,但楚陽澄這樣的高手,既然她想听,自然是听得清的,勾起一抹笑意,楚陽澄向听霜道︰「白神醫的藥,公子我也喜歡!」
「是!屬下這就去辦。」听霜應了一聲消失在雅間里。而楚陽澄繼續坐下來喝茶,熱鬧看完了,不過,他更喜歡呆在外面。身邊的听雨似乎是見多了這樣的事,也不覺驚異,百無聊賴的跟在楚陽澄身邊,似乎想問什麼又不敢問的樣子。楚陽澄挑眉,她倒想看看這個丫頭能堅持多久。
楚陽澄喝了三杯茶,听雨終于問出了心里想問的問題,「公子,那個掛在箏世子身上的男人是誰啊?」
楚陽澄放下手里的茶杯,無聲笑道︰「不錯,這回堅持了三杯茶的功夫!」
「公子!」小丫頭也是有脾氣的,見到自家公子又拿自己打趣,立刻便柳眉倒豎了,還一邊跺著腳。
楚陽澄輕輕一笑,道︰「好了,不逗你了。那個掛在箏世子身上的男子便是你一直好奇的神醫公子白玉茗。本來還想給你保留點他的完美形象的,既然你這樣想知道,便對你說了。怎麼樣?幻滅吧!」
「不,不會吧!白公子怎麼會這樣?」听雨果然是一臉接受不了的表情,雖然听雨知道,不管是歐陽旭箏還是白玉茗,對她這樣的小丫頭來說,都是難以逾越的距離,她會崇拜他們,會想欣賞他們的風姿,但絕沒有想過與他們有什麼交集,只是听到那個人會是神醫公子白玉茗的時候,听雨還是震驚到難以接受。
「本公子說的還會有錯嗎?哎,說起來,他們倆要是走在一起,也算賞心悅目吧!」楚陽澄不管听雨受傷的表情,繼續雪上加霜。
「可是公子,你為什麼讓听霜去拿白公子的藥啊?」听雨不解的問道。她家主子要什麼沒有,干嘛要去做這樣的事。
「搶東西這種事當然是人多才有趣,是吧,陽澄?」一個清冷的男聲響起。
楚陽澄一笑,道︰「是齊兄來了,快些進來吧!雨兒,再去要些茶水點心來。」
楚陽澄話音未落便有一名男子推門進來,一身紫衣,加上通身的氣派,足以讓人忽略他那一張絲毫不比歐陽旭箏和楚陽澄差的臉。只是比起面上溫雅,內里狡詐的歐陽旭箏、溫潤優雅而帶著憂郁氣質的楚陽澄和長得如仙如畫卻憊懶無賴的白玉茗,這人卻是一張冰山臉,難得見一個笑容,與楚陽澄這般說話,還算是客氣了。
楚陽澄瞥了齊慕的冰山臉一眼,道︰「你也來了!這回京城有的熱鬧了!不過也好,免得那些花痴天天盯著我一個人。」
齊慕不答話,隨手端起茶杯,優雅地品著茶。
楚陽澄也不在意,等齊慕喝過了三杯茶,才問道︰「說吧,找我什麼事。你可不是沒事找人喝茶聊天的人。」
「買個消息,三萬兩!」齊慕惜字如金。
楚陽澄挑眉,側臉看向齊慕,淡淡道︰「想說說,你要什麼消息,我看看值不值。你是商人,我也從不做賠本的買賣。」
齊慕抬眼看向楚陽澄,從第一次見到這個听風樓主,齊慕就知道這是個不好惹的人,明明是一個看似孱弱的貴家公子,偏生武功高強,又是金龍第一武林名門听風樓的樓主。听風樓上任樓主是如今的端王,從老樓主樓萬家手里繼承了听風樓,原本听風樓的勢力分了一半給嫁往鳳凰的樓千秋,但樓千秋出嫁前便將听風樓的勢力全部交還給了歐陽巍。歐陽巍又是個懶散的人,收了楚陽澄這個徒弟,便是把她當成繼承人培養的,楚陽澄十五歲考中狀元的時候,歐陽巍便以楚陽澄才堪大用為由,把听風樓直接打包交給了楚陽澄。
齊慕與楚陽澄打過幾次交道,以他一個精明的商人也從未在楚陽澄手里佔到過便宜,因此對這個看似無害的楚丞相,他從不敢掉以輕心。「我想知道,一個叫慕流離的人的消息。」齊慕想了一想,道。
「慕流離?光知道一個名字嗎?」楚陽澄問道。
「是。」齊慕點頭道。
楚陽澄挑眉,「光知道一個名字,你讓我把人給你找出來?你信不信我三天之內里給你找十個八個‘慕流離’來?」楚陽澄不悅,世上同名同姓的人不少,光一個名字,誰知道他找的是哪個慕流離。
「她是我母親,無論如何請你找到她,價錢方面,你要多少我都給!」齊慕難得的一次說了這麼多話。
楚陽澄怒了,「你以為我是神仙還是怎麼著?光給我一個名字,哦,我還知道他是個女子,你就叫我在這茫茫人海中給你把你母親找出來,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吧!既然她是你母親,你多少知道她的長相吧!」
「不知道,我沒有見過她,父親說我也不像她。」齊慕苦惱地道,他可以掌握齊家,可以賺金龍甚至更多國家的錢,但是,唯獨對從未見過面的母親,執著又無計可施。
楚陽澄皺眉,理智上來看,她不該跟這種頭腦發熱的人繼續糾結這個問題,但是作為她個人來說,她很想幫齊慕一把,就像當初哥哥提出要她扮成哥哥的樣子守護母親一樣,那時她也覺得哥哥很瘋狂,但她還是答應了。
「罷了,我幫你去找便是,不過,我可不保證我能找到!」楚陽澄最終還是應了下來。
齊慕眼中閃過一絲希冀的眼光,「多謝!」
楚陽澄皺著眉,道︰「這件事雖然成功的幾率很小,但是,我手下的兄弟也不能白給你干活,你得先給定金!」
「好!」齊慕顯然早有準備,取出三萬兩銀票,遞給楚陽澄。
楚陽澄點點頭,道︰「即然這樣,我有了消息再通知你。」
齊慕點點頭,離開了。
听雨顯然還沉浸在見到帥哥的興奮中,看向楚陽澄,興奮道︰「公子,四大公子啊!听雨這輩子圓滿了,就算現在死去,也再所無憾了!」
楚陽澄搖搖頭,不理會那個還在發痴的丫鬟,往門外走去,心想以後再不帶這個花痴的笨丫頭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