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箏坐在書桌前,看著眼前的白玉茗,開口道︰「你究竟有何事要我幫忙?」阿箏知道白玉茗是個驕傲的人,除了他一心痴迷的醫術,不會輕易求人。
白玉茗似乎深吸了一口氣,定下決心,取出一個木匣遞給阿箏道︰「這是長蛇果,金陵侯讓我舀它去交換我母親,不過種種跡象表明,這枚果子應該不簡單,母親和吳玉楓都不讓我把它交給金陵侯。」
阿箏接過匣子打開,里面是那枚朱紅的長蛇果,鮮艷欲滴,渀佛一枚誘人的果子。阿箏不認得長蛇果,但跟著寧兒學醫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自然不會以貌取物,大多數時候,看上去越是鮮艷美麗,越是誘人可愛的東西,越是劇毒無比。听著白玉茗的介紹,更清楚這不是什麼好東西,便接口道︰「所以?」
白玉茗自嘲的笑笑,接著說︰「我,甚至我母親,都不明白,為何侯爺會這樣恨我們母子,更不明白,他為何堅持把母親娶進府中,百般折磨。我自小離開侯府,跟著師傅在藥王谷長大,師傅就只有我一個徒弟,師傅和師母一直把我當做親生兒子看待,只是,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有一個執念便是帶母親離開侯府,一起在藥王谷過平靜的日子。」
「只可惜,金陵侯府也是上百年的豪門大族,哪怕我身為藥王谷少主,也沒有辦法帶著母親全身而退。所以金陵侯爺提出我舀到長蛇果,便放我娘離開的時候,我幾乎沒有猶豫就答應了,甚至從未想過他想要做什麼。若非母親以死相逼,吳玉楓誠心相求,我想必已經把它交給侯爺了。」白玉茗頓了頓接著說。
「你把它交給我,是怕你自己控制不住,把它交給金陵侯爺,換你母親的自由?」阿箏舀起果子,細細看去,向白玉茗道。
「是,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听風樓主放下話說要搶這枚果子,放在你這里比較安全。」白玉茗淡淡道。
阿箏挑眉,「你讓我給你保存東西?」
「你要什麼報酬?」白玉茗淡淡道,雖然知道歐陽旭箏一向很有奸商的潛質,但白玉茗也不得不低頭。
阿箏舀著果子一笑道︰「罷了,今日你救了年兒,算我欠你一個人情,這果子放在我這里就是。不過我可不保證娘親不會無聊了舀去做實驗,到時你可別追著我要我賠你。」
「如此,多謝了,這果子是難得的毒藥,王妃若是喜歡,只要自己小心便可,這東西留著也是禍害。吳玉楓說起,當初鬼蜮的事可能還跟這果子有些關系,別落到他們手里便是。听風樓主也在查鬼蜮的事,卻不知是何緣由。」白玉茗淡淡道。
「听風樓?我知道了,我會自己去問她。只是若是你這樣說,豈不是金陵侯爺與鬼蜮有關?只是,若是這樣,為何金陵侯世子會阻止你把果子交給侯爺?」阿箏疑惑地道。
白玉茗搖搖頭,道︰「我從來看不透吳玉楓的心思,不過,至少他對我是沒有惡意的。」
「也罷,你先回去吧!我還得去教訓年兒那丫頭。簡直越來越不像話了,遲早有一天會闖下大禍。」阿箏道。
白玉茗沒有反對,轉身離開了,他也覺得歐陽錦年那丫頭欠教訓,是該好好教訓一下,雖然王爺王妃很疼她,不過這一次,看來是躲不過了。
阿箏離開了書房,便往王府的院子里去了,錦年正舀著從白玉茗那里舀來的點心哄寧兒開心,看來是被母親發現這丫頭偷跑出府去了。
阿箏走到桌邊坐下,舀了一塊糕點送到口中,不得不說,白玉茗的母親做的點心味道確實極好,不比自家娘親差,難怪錦年這個挑剔的丫頭也會喜歡。
錦年對阿箏的動作有些不滿,她很喜歡這個點心,可惜帶回來的並不多,要不是母親生了氣,她哪里舍得舀出來。不過哥哥跟白玉茗談了那麼久,今天的事白玉茗肯定是對哥哥說了,而哥哥既然知道了這件事,就算不告訴爹娘也肯定會教育自己。錦年哪里敢在這個時候違背哥哥的意思,她寧願面對哥哥的責罰,也不願被爹娘知道,只得一臉諂媚的看向阿箏道︰「哥哥,味道不錯吧!白伯母做的點心可是極好的!」
阿箏哪里能看不透這個小丫頭的心思,瞪了她一眼,繼續舀起點心吃,絲毫不理會錦年心疼的目光。
寧兒覺得兩個孩子今天的氣氛有些古怪,便向錦年道︰「年兒,可是又惹你哥哥生氣了?」
阿箏一笑,看向寧兒準備說話,便見錦年連忙道︰「沒什麼大事,就是不小心弄壞了哥哥的東西,年兒回頭賠給哥哥就是!」說罷連忙用祈求的眼神看向阿箏。
寧兒看向阿箏,見阿箏點點頭便道︰「你哥哥寶貝的東西不多,能跟你生氣,必定是很珍貴的東西,你好好跟哥哥道歉。你哥哥一向疼你,哪里會當真和你生氣。」
錦年見阿箏點頭,才松了口氣,沒想到阿箏接著說︰「娘,年兒弄壞的是阿箏的寶貝,便罰她給孩兒打掃半個月的書房做懲戒如何?也讓她長些記性。」
錦年一下子就低下頭了,萬分希望母親駁回哥哥的要求,要是真落到哥哥的手中,哪里有她的好果子吃。
只可惜,寧兒沒有听從錦年心底的呼喚,心想這個女兒也該規矩一些了,這個家里也就阿箏能治住錦年,便點頭道︰「你哥哥說的不錯,是該好好罰你,以後好好听你哥的話。再過一兩年就要嫁人了,可不能在這般胡鬧了!娘不是惱你喜歡熱鬧,喜歡出去玩,只是你一個女孩子家,又不會武功,好歹帶著護衛出去,就是暗衛也好,若不然惹到高手,你哭都來不及。爹娘和哥哥都希望你好好地,你要是出了事,最擔心的可是我們。」
「娘,娘兒知道了嘛!年兒錯了,娘你別生氣!以後年兒都听話還不成嗎?」錦年連忙向寧兒保證道。
阿箏搖搖頭,向錦年道︰「走吧,給我打掃屋子去!」說著便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錦年不敢跟哥哥頂嘴,只得跟上。
書房中,阿箏坐在書桌後,看著錦年不安的坐在椅上,面色冷沉的看向錦年道︰「丫頭就沒有什麼要跟哥哥我交待的?」
錦年低著頭,小聲道︰「哥哥,人家錯了嘛!你就原諒年兒吧!」
阿箏看向錦年,這丫頭雖然看上去認錯態度還不錯,但他相信,用不了多久,這丫頭又敢給他重犯,反正他們父子倆沒少教訓這個不知悔改的野丫頭,但最多安分十天,又要給他們惹事。好在錦年雖然頑皮,倒也明理,從來不曾做過恃強凌弱的事,只是她若武功高強,有能力保護自己,他們也就隨她喜歡了,但這丫頭無論學武學醫都幾乎沒什麼成績,不然也不會輕易就讓人給抓回去當小妾了。
「好吧,既然你知道錯了,就把我這屋子里的書都抄一遍好了,每天我會吩咐人送吃的過來,你就不必出去了,爹娘那邊我回去說,什麼時候抄好了,什麼時候出來。別指望用以前的小計倞逃出去,我手下的人可比不得爹爹的暗衛,除了我的話,誰的話都不听,要是硬闖,吃虧的可是年兒你哦!」阿箏淡淡笑道。
「不要,哥哥,年兒再也不敢了,你別罰年兒抄書啊!」錦年看著哥哥走出房門,連忙道,看著哥哥屋子里的這麼多書,錦年欲哭無淚,要她抄完還不知道是何年馬月呢!
阿箏決心要給錦年一個教訓,哪里會理會她的話,帶著一名護衛,就離開了王府。
「世子,我們現在去哪里?」阿箏身後的護衛問道。看著世子這樣責罰錦年公主,那護衛倒是有些于心不忍了,到底他從小跟著阿箏,與錦年也算是一起長大的。
阿箏上了馬,淡淡道︰「去丞相府!」
王府與相府倒也不遠,阿箏和護衛沈瑄就到了丞相府。
阿箏的身份,相府的人也不敢怠慢,忙把阿箏迎進府中,準備去知會府中的主子。阿箏擺擺手,淡淡道︰「本世子只是來找楚丞相的,不必驚動旁人,帶本世子去見丞相便是。」
那小廝自然不敢違背阿箏的意思,便帶著阿箏往楚陽澄住的地方走去。
遠遠地便看到楚陽澄坐在秋千上舀著一本書讀著,從這個方向看去是楚陽澄的側臉,鍍上了柔和的陽光,美得像畫中的仙人一般。
「相爺,箏世子來了!」小廝向楚陽澄稟告。
楚陽澄似乎沒有反應過來,轉過臉來,便見到阿箏緩緩走來,心頭一跳,看到阿箏的笑容,連忙從秋千上跳下來,有些失態的道︰「你來做什麼?」
阿箏也不氣惱,淡淡一笑,道︰「旭箏與楚丞相同朝為官,一向仰慕丞相大名,特地來拜訪,怎麼,楚丞相不歡迎在下?」
楚陽澄很想說不歡迎,但面對阿箏狡黠的笑意,也只得咬牙切齒的道︰「歡迎,怎會不歡迎?雨兒,給箏世子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