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殷戰北掛了電話,顧漫紫按照他提供的信息和尹楚楚兩人飛速地趕到了他們所在的醫院。
打听了住院部怎麼走,顧漫紫和尹楚楚直奔南南所住的兒童病房。
兩個人一路小跑至病房,到了門口,兩人同時放慢腳步,相互對視了一眼。
深呼吸了一口氣,顧漫紫輕輕地敲了敲門。
「你們來了,進來吧。」
出來應門的人是殷戰北。
「南南怎麼樣?筱涵還好嗎?」
尹楚楚憂心忡忡地問道。
「進來再說。」
殷戰北側了側身子,方便顧漫紫和尹楚楚兩人進去。
方筱涵正握著南南的小手,南南躺在病床上,還在昏迷不醒著。
「筱涵,別太擔心了。南南會沒事的……」
顧漫紫輕輕地將手搭在方筱涵的肩上。
一看見兩位好友,方筱涵從起先一直忍住的情緒終于全面爆發了出來,緊緊地握住顧漫紫的手,情緒激動,「蠻子、楚楚。都是我不好。南南還那麼小,我不該一個人把他丟在房里,自己出去買東西的。我應該帶上他的,都是我不好,我不是一個好媽媽。如果我不是這麼一意孤行,非要多留南南幾天。我留下他又沒有時間照顧他,我哥說得對,我就是個被寵壞了的千金大小姐,自私任性!這麼多年都沒有變過!」
方筱涵眼淚成串成串的落下,那無聲哭泣的模樣狠狠地揪住了顧漫紫和尹楚楚的心。
方筱涵是誰?方筱涵是江湖人稱涵哥,出了沒的囂張跋扈、我行我素,任何時候都是一副趾高氣昂,神采飛揚的人啊,顧漫紫何曾見過她這麼脆弱且小女人的一面。
顧漫紫的眼圈一陣發紅,她輕輕地攬過方筱涵的肩膀,輕拍著她的背,「誰說你是千金大小姐了。我只是想要多點時間和南南相處而已。你怕南南和你哥哥嫂嫂處久了,就真的把舅舅、舅媽叫成爸爸媽媽了。我們都理解,你不是自私自利。你只是想要多陪陪南南而已。乖,別想這麼多了,啊。」
尹楚楚握住方筱涵的另一只手,為她加油打氣,「是啊。筱涵,你別這個樣子。你要打起精神來,那樣等南南醒了……」
「等南南醒了,等南南醒了他會不會不要我這個媽媽了?」
方筱涵慌亂的打斷尹楚楚的話,她視線慌張地盯著顧漫紫和尹楚楚的臉,迫切地想要尋找慰藉。
「胡說什麼呢?南南最喜歡的就是你了,怎麼可能會不要你!」
顧漫紫板著臉駁斥道。
「是真的!南南過完年正好三歲,我就想,我就想送他去幼兒園。那樣他就可以和我一起住了,我也不用每次只有在放假的時候才能從哥哥、嫂嫂那里接回來。可是,可是我最近每次問他,想不想跟麻麻一起住,他都…。他都回答說他可以回舅舅家住。怎麼辦,就連南南,南南都不想要我這個麻麻了。
他一定也覺得我不是一個好麻麻。」
方筱涵很想要放聲大哭,但是又擔心會打擾到還在昏迷當中的南南,那克制壓抑的模樣令殷戰北看了心疼不已,他很想要將她狠狠地摟在懷里,讓她在自己的懷里放聲大哭,然而,從他開車送南南來醫院的這一路,她在他的面前就是沒有掉過一滴眼淚。
她對他還沒有放下心防,他不能操之過急,所以只能看著她撲在蠻子的懷里痛哭。
殷戰北從來沒有這麼痛恨過自己當年的幼稚。
如果當年他不是那麼倔強,如果當年的他對自己誠實一點,承認他早就為了那個一直跟在自己後面轉的小尾巴動了心,而不是選擇一而再而三地傷她,她又怎麼會把自己隔離在她的世界之外?
有嫂子和楚楚在,小涵暫時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床上躺著的人是他們的兒子,他的老婆心情不好,卻不是向他尋求慰藉。
如果不是自己剛好打電話過去,恐怕她打電話求助的人也不會是他吧?
殷戰北泛起一抹苦澀的笑容,默然地出了病房。
心情莫名地有些空蕩蕩的,殷戰北走到走廊上,模了模上衣的口袋,忽然想起,自從重新遇回方筱涵之後,他就已經戒煙了。
對面就是一扇玻璃窗,殷戰北背靠著牆面,雙手斜插在口袋里,抬頭怔愣地望著窗外的天空發呆,陽光斜斜地照進醫院的走廊,殷戰北俊美帥氣的臉龐隱在金色的光圈里,眼神里流露出的陰郁令路過的護士和病人女性家屬忍不住偷偷地多看了好幾眼。
哎……又一個男色惑人的妖孽啊…。.
顧漫紫從病房里走出,看見的就是殷大帥哥大秀憂郁氣質,而走廊路過的少女、熟女、婦女們紛紛側目的場景。
她們看殷戰北的眼神,就像酒吧里經常去夜店的那些女孩子們的眼神相差無二——炙熱、大膽有點著點挑逗,只是比起夜店的女孩子,少了那麼些風情,多了絲羞澀。
如果可以,她們應該很想要把殷戰北這個妖孽男給摟緊懷里,好好地撫平他眉宇間的褶皺吧?
憂郁的帥哥總是輕易地就能夠激起女人的母愛啊…。.
殷戰北實在是一個移動的桃花樹,走到哪里都是桃花朵朵嬌艷盛開,如果她是筱涵,恐怕也不敢相信這樣一個桃花樹妖會甘心守在自己的身邊吧?
「是南南醒了嗎?」
見顧漫紫從病房里走出,「花妖」殷戰北迎了上去,首先想到的就是南南已經醒了,顧漫子是出來通知自己的。
果然,顧漫紫點了點頭。
殷戰北臉上的陰郁一掃而空,「我見去看看他。」
「別急。讓他們母子兩人單獨待一會兒好了。楚楚也出去給南南買他最喜歡吃的木耳蓮子粥了。」
顧漫紫拽住急欲推門進去的殷戰北的衣角,另一只手指了指走廊上的座椅,「我們在門外坐會兒吧,南南才剛醒,筱涵現在肯定也沒那心思搭理我們。」
殷戰北依言在走廊上的躺椅坐下,坐下後看了顧漫紫一眼,道「說吧。」
「說什麼?」
顧漫紫也跟著做下,扭過頭看他。
「你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如果不是有話要跟他說,她大可以跟楚楚一起外出買東西。
「嘿嘿。你小子還挺上道嘛。」
顧漫紫笑著拍了拍殷戰北的肩膀。
殷戰北余光瞥了眼肩膀上的小手,考慮到老婆和孩子還在人家手里捏著,不喜與人靠得太過親近的他,強忍住拿下那只爪子的沖動。
「其實你不用覺得太過傷感的。筱涵之所以在你面前佯裝堅強,我想是跟你們過去的事情月兌不了干系吧?」
殷戰北目露困惑之色。
「你們的過去來之前我都听楚楚說了。是筱涵主動追的你,那時候你是她世界的中心,她這個顆小星球就圍繞著你轉。現在她這顆小星球換軌道運行了,于是你心里有落差了,感覺到一陣失落了,是吧?」
顧漫紫促狹地擠眉弄眼。
「……」
殷戰北將臉埋在雙手里,好一陣的沉默,過了好半晌,才重新他起頭,悶悶不樂地問了句,「嫂子,你這是在安慰人麼?」
他怎麼听了心里越發地苦澀了?
「我這是在安慰你啊。怎麼不是?」
顧漫紫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殷戰北無語,起身欲走,听見顧漫紫用沙沙的聲音問他,「你記得你以前對筱涵說過哪些話嗎?全部都記得嗎?」
殷戰北轉過頭,重新坐下,看著她。
「我想你應該有很多都不記得了吧?你不記得你說過,她不夠善解人意,不夠成熟大方,不夠溫柔體貼。你說你討厭她動不動就哭,沒幾下又笑,永遠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顧漫紫的目光飄向前方,言語里帶了點回憶的感傷。
那段她和楚楚都沒有份參與的關于筱涵的過去,曾被這個叫殷戰北的男人那樣狠狠地傷害過,她為她心疼。
「我那是……」
他只不過是厭煩了她總是在他的身邊打轉,隨口說說的推辭罷了,他只是想要讓她知難而退,並沒有多討厭她。
「你只是想要打發她離你遠點,所以一點都沒有考慮到她听了那番話以後會是怎樣的一種心情,是嗎?因為方筱涵在你殷戰北的面前,永遠都是嬉皮笑臉,臉皮厚得連原子彈都炸不透,無論你怎麼說,怎麼做,她就是死皮賴臉地纏著你,所以你以為方筱涵她是刀槍不入的,以為你的那些話在她而言是不痛不癢的,之後的日子里就更加盡挑傷人的話手手了,是嗎?其實好多話你肯本就不記得了。」
顧漫紫把殷戰北接下來的話說完,目光了然地看著他。
「你怎麼……」
殷戰北一頓語塞,他當初的確是那麼想得沒錯。那時候由于家里發生了一些事,他一心只想要考上心中的重點大學,早日實現自己的理想。根本沒有那麼的心思去談情說愛,也不認為像小涵這樣的千金大小姐是適合他的女生。他完全不記得自己當初都對她說了些什麼話…。.
「我真是該死!」
殷戰北非常用力地捶了下躺椅,懊惱地雙手抱頭。
該死!他沒有想過小涵會把他當初隨口說說的話都記得那麼清楚!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在他們重逢之後到現在,她從來都不在他的面前哭,也不在他的面前放聲大笑的原因嗎?因為她不準備原諒他?
顧漫紫可不是方筱涵,她才不會關心殷戰北那一拳打得那麼重,手心疼不疼。
所以她僅僅是淡淡地瞥了眼殷戰北,便又繼續問道,「還記得你,當筱涵問你,你心目中的理想女孩是什麼樣子的。你是怎麼回答的嗎?」
殷戰北眉頭皺了皺,依稀之中隱約記得好像的確是存在過這麼一段對話,可當時的他是怎麼回答的?
「你說,你心目中的理想女孩是,短頭發,強悍,犀利。有自己的性格,像一道光,一眼就能夠把你給吸引住。從不大哭大鬧,遇事沉著冷靜,你說那樣的女人,讓你無法抵抗。」
顧漫紫替他回答。
殷戰北陷入沉思,他在腦海里努力地搜尋關于那次對話的只言片語。
「我想,你當初關于所謂理想女孩的回答,應該是完全按照與筱涵相反的性格設定的吧?我看過筱涵高中時的照片,披肩的長發。我听她形容過高中時的自己,基本上是任性、嬌蠻。開心時就大笑,難過時就大哭,遇事慌慌張張,對人特別有依賴性。」
「呵呵。是啊。總是纏著我借她隨堂筆記。筆記明明是趁我不在的時候從我的抽屜里拿過去的,事後還借著感謝我借他筆記的名義,非得請我吃飯不可。我都告訴她我高三課業很忙,她就是不管不顧地每天跑到我的教室門口逮我。任性得不可理喻。
只不過是被路過的自行車撞到,擦破了點皮罷了,一點小事情就大呼小叫。看一場《都市*》,那麼浪漫的愛情電影都能夠大笑著看到哭。
游泳不會,溜冰不會,網球不會,明明是個運動白痴,大學的時候還是報了各種社團。仗著有個副市委書記的老爹,在學校里樹敵眾多。
明明我從未接受過她,卻依然對外宣傳她是我女朋友,要所有對我虎視眈眈的女生都小心一點。要是有女生對我告白,她就會讓她的保鏢去威脅人家。她跟所有我的同性朋友打成一片,與我所有的異性朋友形同水火。就連學校都礙于她的特殊身份,連她翹掉自己的課去旁听我學的課程,沒有對她做出什麼處置。我行我素得完全沒了邊際。」
殷戰北陷入了回憶,嘴角因為想起過去的許多美好而微微上揚,眼眶卻有些濕潤。
原來有些自己以為模糊的記憶,那麼鮮明地存在在自己的腦海里,一絲一毫都不曾忘卻。
只是因為這些年想到那個張牙舞爪的身影心會跟著抽痛,所以才任由回憶蒙了灰,假裝自己已經忘記。
「可是那樣的方筱涵,卻因為殷戰北收起了所有的利爪。只要是你的一句話,無論合理的不合理的她都會去做。他在你的身邊乖順的像一只沒了爪子的貓咪,你卻嫌她不夠個性。」
顧漫紫望著殷戰北,只是輕描淡寫的一瞥,殷戰北卻沒來由地感覺到一陣心虛。
「嫂子……」
「知道三年前,筱涵來緋雲上班,我第一次見到她時,她是什麼模樣的嗎?」
「一頭利落的短發,眼神囂張犀利,五官干淨漂亮。她就是一束光,一進來,就吸引了我們辦公室所有人的目光。主編幾乎連面試都沒有,就決定要她了。因為主編在她的眼里看見了自信和對生活的熱忱。」
殷戰北的心猛然地顫了顫。
三年前,三年前……離開他之後,她立即就有了這樣的轉變嗎?他以為她剪去長發,是有什麼逼不得已的苦衷。
他記得她說過,她去世的媽媽很喜歡她的長發。她媽媽沒過世前經常給她梳小辮子,所以她對自己的長發也情有獨鐘。一般只是修剪,很少會大功干戈地剪去它…。.
「你一定不會想到,當初隨口說說的一個答案,會讓一個女生一記就是多年。更加沒有想到,那個女生會在離開你以後,將自己打造成為你喜歡的那個理想的女人。」
「這說不通。如果小涵她這麼做是為了想要讓愛上她,那她和我在一起的時候為什麼不……」
殷戰北急欲弄清楚方筱涵的真實想法,他急切地駁斥顧漫紫的結論。
「如果怎麼也無法讓你愛上最真實的我,那麼我就慢慢地變成你希望的那個樣子吧,在你看不見的地方。我不知道你不會真的愛上轉變了的我,我也沒有勇氣去求證。我的自尊也不允許我用這種改變自己的方式來贏得你的心。所以我只能在沒有你的世界,完成自我的轉變,假裝,你會愛上我,假裝你已經愛上我。」
顧漫紫定定地看著殷戰北,她和小涵認識多年,她怎麼會不明白那個女人是怎麼想的。
「她……她竟是這麼想的……她竟是這麼想的啊。」
殷戰北喃喃自語。
「呵呵,是啊。我怎麼忘了呢。不管是囂張任性的方筱涵也好,瘋瘋癲癲的方筱涵也好。她始終都是驕傲自負的女生,怎麼可能會乞求愛情。她那麼驕傲的一個人……」
殷戰北的眼神逐漸地變亮,如果說嫂子說得都是真的,那麼他知道問題的癥結所在,也知道該怎麼才能夠重新挽回她的心了!
「是啊!兄弟,你總算想通了!沒白費我的口水啊!」
顧漫紫以一副「哥們,你總算開竅了」的眼神瞅著他。
「你……你為什麼肯告訴我這些?別告訴我你希望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殷戰北有些後知後覺地狐疑地打量著顧漫紫,總覺得今天的她熱心地過了頭。
他過去的表現並稱不上好,和小涵的婚姻里更是讓她受盡了委屈。既然如此,為什麼嫂子還願意幫他?
以他對她的了解,這女人可絕對不是什麼善男信女的主。
以她一貫的作風,應該是會為小涵抱不平,然後時不時地惡整他一下,就像簡傲那樣,捏著他的把柄,讓他為她做事才是啊…。.
能夠被北那麼月復黑的家伙給看上的女人,小心靈絕對不會純潔到哪里去!
他可不認為她花了這麼多的時間幫他理清筱涵的想法,是出于一時的善心大發。
顧漫紫也沒和他裝傻,她嘿嘿地直對著殷戰北笑,笑得殷戰北頭皮都有點發麻的時候才笑眯眯地開口問道,「剛才你听我說關于筱涵的種種的時候,心里沒少抽痛吧?」
「……」
「現在只想要沖進去告訴小涵,其實早在當年你就愛上了她,希望她能夠再次給你個機會。現在心里七上八下的,很不好受吧?」
「……」
「甚至想著要不要在南南住院期間就去找合適的幼兒園,把南南上幼兒園的事情給定下來,給小涵一個驚喜。然後兩手抓,從此過上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幸福生活?」
顧漫紫每說一句,她眸中的晶亮便又多了一分,殷戰北額頭的薄汗就多了一些。
「嫂……嫂子……」
在律師業辯才無礙,以犀利的口才聞名業界,從未有夠敗訴記錄的金牌大律師殷戰北出現他人生史上第一次結巴的情況。
這女人到底想干嘛?
「知道當年筱涵的心情了嗎?被你一而再再而三拒絕的抽痛。終于如願地嫁給你,成為你新娘前的忐忑不安。當懷了你的孩子,憧憬與你一起幸福生活的喜悅,你現在統統都領悟了一遍了吧?」
小臉猛然湊近,殷戰北的脖子下意識地往後仰。
「……」
「用對方的錯誤來懲罰自己是相當愚蠢的行為。推己及人,我當然也不會用你曾經犯的錯誤來為難你,實際上卻是懲罰到還愛著你的小涵了。」
「……」
「我呢!知道我家涵涵還愛著你,也知道你個笨蛋早就愛上了她。基于這些年來你沒少讓她吃苦,但終于決定響應她愛情的份上,我就沒有在你們之間搞什麼破壞了。但是總不能讓我家涵涵那些年的苦都白吃吧?所以……嘿嘿,最好的方式就是讓你把她當年所有的心情全部都領略了一遍咯。」
顧漫紫露出白森森的牙齒,笑得那叫一個陰險。
殷戰北額頭汗的終于有一滴落沿著額角落下,落在了藍色的座椅上。
——
「蠻子,你怎麼和殷先生都坐在外面啊?我離開之前不是讓你好好看著筱涵的麼?都進來吧,我出去給咱們都買了點吃的和喝的。」
尹楚楚兩手提著塑料袋走了過來。
殷戰北轉頭看著顧漫紫,她不是說是筱涵不想要人打擾,才不準他進去的麼?
假裝沒看見殷戰北質詢的眼神,顧漫紫盯著尹楚楚手中的購物袋,露出驚喜的表情,「哇塞,好多吃的!我看看啊,都有什麼吃的。」
今天一整天都沒有吃什麼東西的顧漫紫站起身,猛地覺得一陣暈眩,離她最近的殷戰北眼明手快地扶住了她。
「蠻子——」
尹楚楚急忙走上前。
「我沒事……」
顧漫紫想要推開殷戰北自己站好,不要讓好友為自己擔心,但是發現也不知道是坐久了的緣故還是怎麼的,身體就是沒有力氣。
「別逞強!」
殷戰北摟住顧漫紫的肩膀,扭頭對尹楚楚說道,「我帶她去給醫生看看。尹小姐,麻煩你打電話通知一下衍。」
一手扶住顧漫紫,殷戰北另一只手將口袋里的手機遞給尹楚楚,上面有衍的電話號碼。
尹楚楚接過殷戰北遞過來的手機,在通訊錄上翻出尉遲衍的電話號碼,撥打了過去。
尉遲衍一接到尹楚楚的電弧,就火速趕往了醫院。
他精準地找到顧漫紫所在的病房,推門進。
顧漫紫躺在病床上,她的手背上插著針管,正在打點滴。
也不知道殷戰北去了哪里,尉遲衍推門進來只看見尹楚楚坐在床沿,陪顧漫紫說著話。听見開門的聲音,正在談話的兩個小女人同時轉過頭。
「老公,你來了。」
顧漫紫開心地和尉遲衍打招呼。
「護花使者來了,我這個左護法就先行告退了啊。」
尹楚楚站起身,促狹地睨了眼顧漫紫。
「去吧,去吧,別以為我不知道剛剛是你家楚恆給你打的電話。就算本座留住你的人,都留不住你的心吶~」
顧漫紫隨意地揮了揮右手,搖頭嘆息道。
尹楚楚的俏臉一紅,為什麼每次她想要捉弄蠻子,都會被反笑回去呢?
「快去吧。難得你家楚殿下主動找你,你這個小婢女還是趕緊去盟主寵幸吧。」
「盡胡說。不理你了。」
尹楚楚瞪了顧漫紫一眼,轉頭和顏悅色地對尉遲衍說道,「尉遲先生,那麼蠻子就交給你照顧了。我先走了。」
遲衍走點了點頭。
顧漫紫單手朝尹楚楚做了個吊死鬼的表情,舌頭伸得長長的。哼,臭女人,差別待遇。對她這麼凶,對尉遲流氓態度就好成這樣!
尹楚楚右手比出一個剪刀,目光「陰冷」,對準顧漫紫舌頭的方向,「 嚓」。
顧漫紫下意識地將舌頭縮了回去,你丫夠狠!
扳回一局!
尹楚楚得意地笑了笑,這才出去悄聲地把門給帶上。
將兩個女人的小動作都看在眼底,見到顧漫紫還有心情開玩笑,尉遲衍放心了不好。
搬了張椅子在床頭坐下,尉遲衍眉頭輕蹙,伸手探了探顧漫紫的額頭,有些微涼。
「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暈倒?是哪里不舒服嗎?」
有些心疼。他們才分開不過幾個小時而已,怎麼她就把自己給弄得住院的地步上來了?
「沒事。好像說是有點感冒的征兆,難怪我這幾天總是提不起勁。是我自己疏忽了,以為是節後綜合癥,也沒在意。我想是是那次參加韓子默和魏芊芊婚禮的時候穿少了吧,對不起老公,讓你擔心了~。」
感覺到尉遲衍的擔心,顧漫紫右手抓住他的大掌,放在頰邊蹭了蹭。
「沒事就好。北呢?」
尉遲衍替尹楚楚攏了攏她的發絲,環顧了下四周,都沒有見到殷戰北的身影。
他記得來電顯示上是北的電話號碼,那北當時應該也在她身邊才是?怎麼到現在都沒有看見人?
「他在兒童病房陪著南南呢。我約楚楚和筱涵吃飯那會兒,南南從沙發上摔下來,磕到頭了。我接到殷戰北的電話就急忙和楚楚趕過來了。之後陪著殷戰北在病房外頭坐了會兒。起來的時候就感覺到一陣頭暈。」
見尉遲衍的臉上有些不悅,顧漫紫知道他是誤會殷戰北了,連忙簡明扼要地將發生的事情解釋了一遍。
尉遲衍的臉色這才稍稍放緩。
「老公,我特後悔那天穿那麼少,弄得自己感冒了。」
顧漫紫的聲音低低的,有點小沮喪。
「怎麼了?是不是身體還很不舒服?我去叫醫生過來……」
「不,不是……」
顧漫紫連忙攔住起身欲走的尉遲衍。
尉遲衍還是緊緊皺著眉。
「真的。我沒騙你。老公。你坐嘛。我們好好聊聊天。」
顧漫紫扯著他的手臂撒嬌。
尉遲衍沒轍,只好重新在椅子上坐下,不忘吩咐道,「如果感覺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說,知道了嗎?」
「嗯,嗯!那什麼……老公,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啊。」
顧漫紫拉過尉遲衍的大掌,摁摁搓搓的。
「女孩。」
尉遲衍想也沒想的回答,等到他意識到顧漫紫問了什麼的時候,他的內心猛然間涌現出一種狂喜。
他雙眸發亮地盯著顧漫紫的臉龐,顧漫紫低頭摳著他的手指,粉唇微撅,「為什麼是女孩啊?我比較喜歡男孩。現在的社會對女生很不公平。女生多談幾個男朋友就會被認為很隨便,男孩子一個月換一個女朋友也沒有人說什麼。我擔心要是個女孩的話,長大了會被男生騙財騙色。到時候跑到我們面前哭,那我們的心豈不是都碎了?還是男孩子好啊,有一顆百折不撓的心,也不用擔心吃不吃虧的問題,老公你說……唔~」
顧漫紫的話都還沒有說完,後腦勺猛地被男人給捧住。男人靈巧的舌尖叩開她的牙關,熱情地挑逗她的濕滑的軟舌。
「老……老公。」
顧漫紫捶打著尉遲衍的肩膀,「我……我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聞言,尉遲衍笑著放開親愛的老婆。
額頭抵著她的,彼此的呼吸連綿交錯著,溫情地凝視著眼前的女人,聲音沙啞纏綿,「什麼時候知道的?」
知道男人是在問自己什麼時候知道自己懷孕了的這件事,顧漫紫小小聲,但嘴角忍不住微揚地回答道,「就在你來之前沒多久。」
「幾周了?」
尉遲衍把手放在顧漫紫平坦的小月復上,輕聲地問道。
寶寶真的如他預想的那樣來報道了,結婚之前他們大部分都有做避孕措施,應該是結婚之後的事吧?就是不知道具體是哪一天。
「兩周。很神奇吧?所以感冒了也不能吃感冒藥,只能打點營養針,增加身體的體抗力了。」
顧漫紫比出了兩根手指頭,的雙眸晶亮晶亮的。
真是無法想象,她也要當媽了呢。如果老媽知道她要當外婆了,不知道是驚喜多一點呢?還是驚嚇多一點?
「生命的確是很神奇的一件事。」
尉遲衍握住她的手,神情動容地說道。
他們有了自己的生命共同體了呢…。.
「噗嗤。」
瞧尉遲衍一臉聖潔地感嘆生命的奇妙,顧漫紫很不給面子的笑出了聲。
尉遲衍無奈的笑了笑,寵溺地捏了捏顧漫紫的小鼻尖,「在笑什麼?」
不知道這個腦子里總是有亂七八糟想法的小妻子又想到了什麼無厘頭的事情才會笑得這麼樂呵。
「你仔細回想一下,兩周前我們在干嘛……」
顧漫紫的嘴角還是噙著笑意,眼眸賊笑賊笑的。
尉遲衍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兩周前?
「給點提示。」
他們每天的生活都差不多,實在想不起來兩周前發生了什麼特別的事情。
「才不要,我一提示,你肯定就想起來了。」
睨了尉遲衍一眼,顧漫紫嬌嗔地道。
說起來,那件事她到現在都覺得還有點害羞呢。
見到顧漫紫羞澀的表情,尉遲衍猛然間想起殷戰北一家三口在他們家住的那幾天。
「難道是那一晚……」
「對!對!就是那一晚。我算了算日子,差不多就是那天晚上,我們在南南都在的情況下愛愛的那一晚。你說是不是很神奇?」
顧漫紫激動的點頭,眼神流露出別樣的光彩,嘴角的笑痕有主見擴大的趨勢。
尉遲衍沒能明白這件事的笑點在哪里,更不要說哪一點讓妻子覺得很神奇了。
「老公,你難道真的一點都不覺得神奇嗎?」
顧漫紫不死心地追問。
這麼神奇的事情他竟然一點也沒有意識到它的神奇性?難道只有她一個人覺得神奇嗎?
尉遲衍很誠實地搖了搖頭,顧漫紫熱情不減地解釋,「你不覺得這胚胎來得很邪惡嗎?反正我是覺得咱們這顆的受精卵相當之萬惡。你說它怎麼就那一天給結合上了。哈哈。我只要一想到以後我告訴兒子,他是他老媽跟他老爸當著一兩歲的小女乃娃給做出來的,他那一臉吃癟的樣子我就覺得好笑。還有,我真心感覺森森(深深)的對不起南南小盆(朋)友,我這個當姨的污染了他純潔的小心靈了。
哎,老公,咱們這一做就禍害了兩個小盆有的一森(生)啊。哈哈!我想想都開心。」
顧漫紫笑得那叫一個得瑟。
「……」
尉遲衍的嘴角抽了抽。
老婆,你太邪惡了!
顧漫紫的身體本來就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在醫院住了半天,咨詢了下醫生關于懷孕要注意哪些細節性的問題之後就辦理出院手續了。
出院前顧漫紫和尉遲衍特地去看了一下南南。
南南的傷勢也已經沒有什麼大礙,只不過因為孩子還小,所以當初磕到的時候傷口看上去滲人了一些。
殷戰北寸步不離地陪在方筱涵和南南的身邊,顧漫紫也就很放心的拉著尉遲衍回家了。
之前顧漫紫听人家說懷孕是很遭罪的一件事情。
前期會各種嘔吐、反胃,後期是各種四肢浮腫,腿腳不便,這讓顧漫紫很是心驚膽戰了那麼幾下。
懷胎十月啊,如果要遭這九個多月的罪,那孩子生下來後不就去了她半條老命了?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才剛剛懷孕的緣故,懷孕初期的什麼孕吐啊、反酸啊之類的事情都還沒有發生。
所以基本上除了知道自己的肚子里住了一位嬌客除了胸部真的有一點點些微的變化以外,其它的變化真的吧明顯。
顧漫紫因懷孕緊繃的神經也漸漸地放松了下來。
「老公~來公~你來一下。」
「怎麼了?」
正在廚房給顧漫紫弄早餐的尉遲衍听見顧漫紫這麼急切的喚他,以為是出了什麼事,急忙將煎蛋分別放在餐盤里,快速地走向臥房。
「我罩罩後面的扣子扣不上,你快幫我扣一下。」
顧漫紫坐在床沿,單手扶著的前面,背轉過身。
真是淚奔了,原來她胸衣的扣子就是扣的最外面那一排,但是最近最外面的那一排扣了都感覺勒得很緊,今天更是直接扣不上了!
郁悶!相當之郁悶。
尉遲衍哭笑不得,他這麼急著把他叫進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繞到顧漫紫的身後,尉遲衍雙手拉攏兩邊的帶子,在顧漫紫手里相當不听話的暗鉤,到了尉遲衍的手里可是听話得不得了。
沒幾下,顧漫紫為之奮斗了十幾分鐘的穿衣大業,在尉遲相公的協助下總算完成了。
「謝謝老公!你真是我的全能老公!相公,妾身賞你一個*的法國式熱吻!」
顧漫紫轉過身,雙手捧住尉遲衍的俊臉,仰臉就啄了上去。
尉遲衍的眸光暗了暗,視線落在老婆半luo的酥xiong上,大掌撫模上顧漫紫曼妙的身軀,閉上眼,加深了這個「打賞」的熱吻。
眼看著好不容易穿上的罩罩即將面臨被「拆遷」的危機,顧漫紫當機立斷地喊了停,「Stop!老公!說好了只是法國式熱吻,不帶限制級演出的啊!人家還要上班呢!」
「是你先惹火的。你得負責熄火。」
尉遲衍將她的身體貼向自己,讓老婆大人親自「檢驗」自己身體某個部位的變化。
「親愛的,我以寶寶的性別起誓,人家也很想跟你來一場晨間運動的。但這不是時間上不允許呢麼?晚上回來我再補償你,好不好?好不好嘛~老公~」
顧漫紫的su胸有意無意的滑過男人的手臂,尉遲衍下月復一緊。
「我只給你五秒鐘的時間。」
穿上衣服。
男人咬牙,松開了懷中惹火的嬌軀。
「YES,SIR!」
顧漫紫做了個童子軍的手勢,以軍訓般的速度迅速地穿戴完畢。過程當然不止五秒,不過……誰讓尉遲相公被尉遲夫人給吃定了呢。
「老公~你有沒有覺得我xiong部最近二度發育了啊?我怎麼覺得它們越發得有」亭亭玉立「之勢呢?」
穿好衣服的顧漫紫站在試衣鏡前「搔首弄姿」,「千嬌百媚」地問著鏡子里的尉遲衍。
尉遲衍好不容易平息下來下來的yu火又給噌噌地點燃了。
他嚴重懷疑,這頭小蠻豬是不是故意為之的,明知道時間不允許還撩撥他,撩撥了他又不對他負責!
顧漫紫等了半天,都沒有听見自家老公的回答,轉頭一看,內心竊喜,嘿嘿,相公眼里那兩團小火苗,越燒越旺了捏。
挑逗成功!
在冰山成火山把自己壓在下面之前,咱還是啥都不說了,趕緊去刷牙洗臉,上班去吧!
孕後女性ru房內的荷爾蒙、脂肪和ru腺組織都會增加,從而使ru房明顯變大。
最近一周明顯地感覺到了xiong部的變化,顧漫紫猜測著是不是就是人們常說的,懷孕了xiong部就會變大這回事。
于是特地上網查了資料,資料顯示,證實了她的猜測。
總不能每天早上都叫老公替自己穿罩罩吧?這件事可一不二,要是再有下回,估計她真的早上就出不了門了。
流氓的下半身可是挑逗不得的啊~
「筱涵,你懷南南的時候你也二度發育了麼?」
內衣店里,顧漫紫挑選著貨架上合適的,轉頭問有過相關經驗的方筱涵。
經過深思熟慮,顧漫紫還是認為必須要買新的內衣才成,否則要是天天讓尉遲流氓給她穿,她可以提前休產假了她。
「有吧。不確定了,誰沒事記那個做什麼。」
方筱涵白了顧漫紫一眼。
「什麼叫誰沒事記那個做什麼?很多準媽咪都希望自己能夠借由懷孕成功升級2—3個罩杯的好嗎?楚楚,你說是不是?」
顧漫紫尋求有力盟友。
「嗯。這事我也听說過。听說很多女人,特別是罩杯小的女人都很希望能夠借由懷孕這件事迎來」事業線「的第二春!」
「愚蠢。需要靠事業線才能抓住男人心的女人是可悲的。反正我是沒在意過。混蛋,你們在看老娘的哪個部位?」
方筱涵說到一半,發現兩位好友根本沒有在听自己說什麼,相反,她們的視線都很可疑的聚集在她身上的某個部位。
她羞憤地沖她們眼神露骨的兩位好友怒吼。
「xiong!」
顧漫紫和尹楚楚一口同聲地答道。
「目測,36D。屬于那一款。」
顧漫紫說出自己目測結果。
「難怪對二度發育沒興趣。原來是有資本。」
尹楚楚說出觀察結論。
「有資本的人果然說話有底氣,殷戰北好福氣。」
顧漫紫和尹楚楚兩人同時點頭。
「你們兩個……有完沒完!孩子他媽,你不是要選內衣嗎?給我快點,我還要去醫院陪南南!」
話題一扯到殷戰北,方筱涵就HOLD不住了,她惡狠狠地瞪了兩個好友一眼,隨手丟給顧漫紫一件內衣,讓她進去更換,芙頰可疑地染上紅暈。
即使她和殷戰北連孩子都有了,但事實上她和殷戰北發生親密之事的次數屈指可數。
嘖嘖,百無禁忌的涵哥也會有如此含羞帶怯的一面啊?
真該拍下來,好好的留作紀念才是。想歸想,顧漫紫和尹楚楚兩人可都沒有那個勇氣將它付諸行動。
要是真的把涵哥給惹毛了,她們就該吃不完兜著走了。
秉持著見好就收的原理,顧漫紫接過方筱涵丟過來的內衣看了下尺寸,正好是比現在的自己要大一個尺寸的,于是進去試了試。
穿著還行,便決定買下了。同時又選了其它款不同的內衣以及孕婦穿的內褲。
買單的時候花了近1000塊的大洋。
「哎……物價上漲如此之快,買這麼幾片布料都要耗去近三分之一的工資,這讓我等貧苦階層的人士情何以堪啊……」
提著東西從內衣店里出來,顧漫紫還沉浸在刷卡付錢的悲痛里。
「哎,就是啊。前幾天我媽生日,我請我媽和我爸兩人下館子吃了頓飯,也是三分之一的工資就去了。這錢可真經不起花,賺錢卻難得跟鐵樹開花一樣。」
尹楚楚也跟著感嘆道。
「還說呢,你知道南南這幾天看病要花去多少錢麼?要不是有他爸,把我抵押了也付不起那VIP病房的錢。要我說,像我們這種普通老百姓就不能生病,一生病,就意味著跟得存款SAYGOOGBYE了。」
方筱涵也邊走邊說道、「哎!」
三個女人想看了一眼,默契十足地又同時嘆了一口氣。
錢這玩意兒,著實讓人傷神啊。
「什麼?南南的醫藥費和住院費都是殷戰北給掏的錢?不是你那開公司的老哥?你家殷戰北可以嘛,筱涵,當個酒吧調酒師還能有那麼多的錢。嘖嘖。不錯,不錯。」
顧漫紫斜睨著方筱涵。
那個病房的住院費可不便宜啊,一個星期住下來起碼是她們一個月的工資吧?
「我可暫時沒有要講他收房的打算,你別亂扣帽子。何況,他算什麼有錢,你家那座冰山才是……」
方筱涵猛然記起殷戰北曾經特地跟她交代過,暫時不要告訴蠻子尉遲衍的身份。
「嗯?才是什麼?」
顧漫紫奇怪地看著說話說了一半又不說的方筱涵。
「是啊,你想說什麼啊,筱涵?」
尹楚楚也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