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灑了進來。
淡金色的光束照在病床上閉眼熟睡的人兒時,那張蒼白的臉,幾乎給人一種近乎透明的錯覺。
許是陽光有些刺眼的緣故,睡得安穩的人兒眉頭皺了皺。
尉遲衍走過去將窗簾拉攏了一些,返身回到床邊。
陽光已經從她的臉上移開,她的臉,不再白皙到透明。
大掌握住女人的小手,唯有如此時時刻刻地感受到她掌心的溫度,他的心里才能產生稍稍安心的感覺。
她的呼吸淺淺,睡著的她像個孩子般,安靜美好。
顧漫紫睜開眼,看見的就是尉遲衍握住她的手,趴在她床邊睡著了的模樣。他的睡顏面朝著她,她可以清楚地看見他下巴新長的青色胡渣。
他,守了自己一夜?
顧漫紫伸手伸出另一只沒有被握住的手,輕輕地來回觸踫那扎人的觸感,癢癢的,又有一些疼。
像極了她真開眼看見他守在床邊的第一感覺。甜甜的,但是夾雜了更多的心疼。
昨晚她從手術室推出來的時候,他就應該知道了,她和寶寶都沒有事,不是嗎?醫生和護士都告訴他了,她只要經過一晚上的休息就好,他怎麼還傻傻地在床邊守了一夜呢。
「醒了?」
尉遲衍睜開眼,反手握住顧漫紫伸回去的手,眸光溫柔地凝視著她。
他的睡眠質量本就不深,起先只不過是小眯一會兒,根本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睡著。
在蠻婆子的小手模上他下巴的時候,他就已經醒了。只是他喜歡她略帶淘氣又有些莊重的模上他胡渣的感覺,所以就閉上眼,享受她的撫模。直到她的小手停止了撫模的動作,他也就不再裝睡了。
「是不是我把你給弄醒了?」
顧漫紫素淨的小臉上有些許的懊惱,早知道就不那麼貪玩,在老公的下巴上來來回回地撫模了。
「沒有。你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尉遲衍起身替顧漫紫將有些滑落的被子給蓋好,又將她伸在外面的兩只小手給重新放入被子里。
顧漫紫搖了搖頭,在尉遲衍重新坐回椅子上的時候,又將手伸了出來。
「老婆——」
尉遲衍皺眉。
「老公,你真性感。」
顧漫紫握住尉遲衍的大掌,一臉迷醉地說道。
尉遲衍啼笑皆非,模了模下巴的髭須,斜睨著老婆,「就因為長了胡渣?」
女人拼命地點頭,「我覺得你長胡渣的樣子,更加像一個流氓了。」
「……」
尉遲流氓的臉部線條本來就屬于剛毅的那一種,給人一種沉穩、內斂的感覺。但是長了胡須以後,就莫名了多了一分慵懶和性感,就好像是在非洲草原曬太陽的美洲豹,充滿了危險的致命誘惑。良家婦男是無法讓女人覺得危險的,只有那些常年周旋在各種女人之間BADBOY才會散發這種壞男人的氣息。
*說了,不以結婚為目的交往就是在耍流氓。所以那些從不投入真心跟女人交換的男人全部都是流氓。
尉遲衍可不知道這流氓論是這麼的出來的,于是他決定對老婆的這個評論給略過。
「主編呢?回去了嗎?」
顧漫紫環顧了下四周,並沒有看見蕭語的身影。昨晚她從手術室里被推出來以後,沒有多久就昏昏沉沉地給睡過去了,只是隱約記得主編好像和尉遲流氓一起送她回的病房。
「嗯,確定你沒事以後就回去了。」
尉遲衍避重就輕地帶過。
事實上,蕭語是想要留下來的,被他給一口回絕了。
即便她說她只想要親自和蠻子解釋昨晚的事情,再為昨晚所發生的一切跟蠻子好好地道歉。
如同不是她留下他,問了那些問題,也不會被蠻子給听見,造成昨晚的虛驚一場。
她的歉意他暫且收下。
但解釋?她要如何解釋起?
他是尉遲簡傲沒有錯,他也瞞了她真正的身份。
這件事除了他自己,沒有任何人能夠幫得上忙。何況,他並不需要她的幫助。
「哦。」
顧漫紫應了一句,也沒有再細問。
兩個人誰都沒有主動提及昨晚發生的事情,也許都是怕會破壞了此刻靜謐和諧的氣氛。
顧漫紫的肚子有點餓了,尉遲衍先是扶顧漫紫去病房的洗手間刷牙洗臉,然後再抱她回到病床上。
「我很快就會回來。你要是口渴了,或者想要上廁所的話,就按護士鈴。知道了嗎?」
「老公,我又沒有真的流……」
產字還沒有說出,小嘴就被一只大掌給堵住。
「不許說出那個字。」
俊臉是前所未有的嚴肅,她無法想象,他昨晚在他以為那個推出來的瘋女人是她時,他的心痛得有多麼得厲害!
尉遲衍的這一態度,就難免讓顧漫紫回想起昨晚發生的烏龍事件。
虛弱但清脆的笑聲從干淨、整潔的病房中傳出。
「你還笑!」
尉遲衍瞪著著倚靠在病床上笑得沒心沒肺的小女人,她怎麼還能笑得出來呢?他可是到現在回想起來,都只能用心有余悸這四個字來形容!
「哈哈哈!好笑嘛!你也不看看清楚,就隨便管人家叫老婆!」
顧漫紫掩嘴竊笑。「你和總編兩個也真是的。你們四雙眼楮都沒有發現那個人不是我嗎?就算是因為那人披頭散發,你一下子沒瞧清楚她的臉,可是聲音你總該听得出來吧?哎…。老公,我說你平時也是個聰明的孩子啊,怎麼到了關鍵性時刻就掉鏈子呢……」
顧漫紫的笑聲大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尉遲衍的俊臉盡是滿滿的無奈。
他當時哪里來得及細想那麼多。
她被醫生推進手術室的那一刻,他就寸步不離地守在手術室的外面,看見手術室的燈滅了,就急忙上前去詢問醫生的狀況。在醫生告訴他,孩子沒能保住的時候,他的心髒狠狠地被撞擊了一下。
當時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蠻子要是知道了孩子沒能保住該怎麼辦。
所以當護士推著那名病人出來,他就很自然以為躺在病床上的是她。
哪里還想得到里頭還有人在做手術,又那麼湊巧,那個女人也是個孕婦呢,而當時醫生所說的什麼胎兒著床不穩,孩子流產了,也根本不是說他們的情況。
想到昨晚認錯人,還沒一個瘋女人白白地掐了去,尉遲衍是一臉的郁卒。
不過也謝天謝地,僅僅是虛驚一場。
「還疼嗎?」
顧漫紫笑了一會兒,忽然安靜了下來,小手撫上尉遲衍的脖頸,上面還有青紫的掐痕,她秀氣的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
昨晚拜那個可憐的瘋女人所賜,由于她在手術室里沒玩沒了的吼叫,導致整個手術過程中,局部麻醉的她她都保持著前所未有的清醒。
好不容易被告知,只是有些先兆性的流產,寶寶被保住了,精神一松懈,就有點昏然欲睡。
結果她從手術室里被推出來,就看見那個可憐的女人狠狠地掐住一個男人的脖頸泄恨。
她在手術的過程當中是听醫院和護士提過的,說是這個女人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才懷孕兩個月。今晚加班回到家,看見老公和他的同事在床上嘿咻。她一個氣不過就狠狠地扇了那個女人一巴掌,被她那個狼心狗肺的老公給推倒了在地,當時就流了好多的血。
她那個老公不但沒有送她來醫院,反而和那個女人穿衣服跑了。最後還是她自己掙扎著打的120。
所以當她掐著尉遲流氓的時候,她也沒細看,以為是那個負心漢總算良心發現了呢,沒想到是她掐的是她的老公!
「這點傷不礙事。」
尉遲衍坐上床沿,伸手撫平她眉心的褶皺。
「如果那個人真的是我,你……你真打算死在我手里呢?」
顧漫紫摟住主尉遲衍的項脖,與他近距離地面對面。
如果說在推出手術室之前,她對他還有深深的埋怨,氣他隱瞞了自己的身份的話,在得知他可以為了讓她消氣,連性命都不要的時候,就只剩下滿滿的感動了。
「我知道你不會真的狠心要我的性命。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恨我恨到巴不得我早點死,那也是我做了傷你心的事,我寧可死在你手里。」
他無法承載她的恨意。
「盡瞎說!我愛你還來不及呢!」
顧漫紫在尉遲衍的唇邊上「咬」了一口,眸光堅定地看著他,「等你買完早餐回來,等你買完早餐回來,我們好好的談一次。」
尉遲衍大喜。
她肯再說愛她,肯主動提出要跟他好好談談,就說明她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接受他的過去,他的身份了!
「嗯!等我回來。」
尉遲衍捧住顧漫紫的後腦勺,在她的額頭上用力地吻了一下。
感受到男人愉悅的心情,顧漫紫的心情也跟著變好,點了點頭,「好。我等你回來。」
不管他是尉遲簡傲也好,是不是有一個初戀的女友也罷,一個能夠將性命都交予你手里的男人,你對他實在沒有辦法不全心全意地信任。
擔心顧漫紫會無聊,尉遲衍特地拿了手機和耳麥,讓她無聊的時候可以听听歌。
打開手機上的QQ音樂,有人推門進來,顧漫紫點開我最愛听的歌,頭也不抬地問道,「怎麼了,老公是不是忘記帶錢了啊?」
財政大權都在顧漫紫手里捏著的後果是,尉遲衍有時候一個人外出買東西都會忘了帶錢。
好幾次都是才剛出的門,他就一個電話CALL過來,讓顧漫紫到樓下的超市找他,順便付錢。
顧漫紫一直不知道,其實尉遲衍是故意的。
他對逛商場這件事一直不感冒,如果只是他一個人,他根本就不想要進超市,所以每一次都故意假裝忘記帶錢,要她下來陪他一起。
他的小嬌妻也是個糊涂蛋,每次也都會忘了提醒他帶錢,所以老公買東西,老婆去付錢的戲碼就會三不五時的在尉遲衍和顧漫紫這個小家庭里上演。
「咯 咯 。」
是高跟鞋的聲音。
顧漫紫抬起頭,只見一個衣著時尚靚麗,長得相當漂亮水靈的女人腋下夾著一個長款皮夾走了進來。
「小姐,是不是走錯病房了?」
她不認識這麼一個大美人啊。
「請問,您是顧小姐嗎?」
大美人開口說話了,就連那聲音走得也是特美女的路線,柔柔、軟軟,听得人心里癢癢的。
「我是。請問你是?」
顧漫紫困惑地看向眼前的這位美女,印象當中,她的的確確沒見過這麼一號人物啊。
「你……你不認識我?」
大美女瞠著一雙大大的美目,直勾勾地瞅著她,讓顧漫紫感覺到,好像自己不認識她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似的。
不等顧漫紫回答,那位大美女便又自言自語地說道,「也難怪你不認得我,畢竟我都退出演藝圈整整三年了……」
大美女的聲音雖輕,但由于病房里只有她們兩個人,顧漫紫還是耳尖地听見了她說的,什麼「演藝圈」、「三年」的字眼。
怎麼說也是一個網絡寫手,那麼點聯想力顧漫紫還是有的。
會在尉遲流氓走後就找上自己,又是曾經混過演藝圈的人,眼前的這位氣質美女的身份,呼之欲出。
昨天才知道自己老公的真正身份,也才知道他有那麼一個初戀,然後人家初戀就找上門來了,這動作,還真不是一般的快啊!
「坐吧,謝小姐。」
顧漫紫笑了笑,指了指尉遲衍方才做過的椅子。
無論謝婉言此次的目的是什麼,她都好好陪她「玩玩。」
謝婉言的眼底迅速地閃過一絲驚訝。
她的反應太過平靜,這讓她吃不準她對她和簡傲的事情到底了解多少。
謝婉言無比優雅地在椅子上落座,困惑地望著病床上的顧漫紫,「謝……謝謝。是……是簡傲曾經在你的面前提及過我嗎?」。
那麼她起先,她是故意裝成一副不認得她的樣子嗎?
簡傲,這個對自己來說幾乎稱得上是完全陌生的名字,被一個自己完全陌生的女人叫得……這麼親密。
顧漫紫一時之間五味參雜的,那酸酸澀澀的感覺,沒有任何的詞句可以形容。
在謝婉言落座的時刻,顧漫紫偏頭再一次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她,一雙美目顧盼生姿,清麗淡雅的妝容也很好地將她的嫻雅的氣質給襯托了出來。
曾經的玉女掌門?確實當之無愧。
只不過,這世界多得是表里不一的人。
「謝小姐希望他提及過你嗎?」
顧漫紫淺笑,她不答反問。
謝婉言一臉驚慌地道,「怎……怎麼會呢?顧小姐您不要誤會,我和簡傲之間的事都過去了,現在我們是……」
驚慌個屁啊!你妹的!你這是純心想要讓人誤會你們倆有一腿是吧?
不愧是混過演藝圈的,演得還真像那麼一回事。
「我知道你們現在母子。所以,媽,你放心,我不會誤會的。」
顧漫紫甜甜地笑道。
乍一听母子兩個字,謝婉言較好的面容已經近乎扭曲,再听顧漫紫叫她那麼一聲媽,她整個臉部都呈扭曲的狀態了。
她的年齡並不顧漫紫大多少。然而她嫁給比她大了一輪不止的尉遲康城是事實,從法律的角度上來講,她的確是簡傲的後母沒錯。
該死的,謝婉言突然意識到,眼前躺在病床上的女人並沒有她以為得那麼簡單。
「那就好。那就好。」
謝婉言的嘴角抽了抽,然而她還是很快地就收好自己的情緒,連說了那句同樣的內容。
只不過在顧漫紫听來,「那就好」這三個字,怎麼听,怎麼都有點咬牙切齒的成分在內,所以她笑得更加愉快了。
「言歸正傳,謝小姐故意趁衍出去的時候來找我,應該是有話要和我說吧?」
叫一聲媽,氣一氣這女人也就算了,顧漫紫可沒有打算真的叫一個年級跟自己不相上下的女人做媽。
「漫紫,我想你誤會了。我最近就住在表姐家,昨晚表姐回來,說昨晚因為我的事情害你住院,所以才一大早趕過來。我來之前並不知道,並不知道簡傲不在……」
「表姐?你指的是主編?」
顧漫紫驚訝地問道。
昨晚她是听見了主編和尉遲流氓的對話,知道主編和謝婉言認識,但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主編竟然是謝婉言的表姐!
這個世界還真是小,完全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可以因為某一個人,或者某一件事就有了千絲萬縷的關系。
「你不知道嗎?我以為簡傲什麼都告訴你了。」
謝婉言一陣驚呼,連忙掩嘴道歉道,「抱歉,我真的不知道……我以為你和簡傲孩子都有了,他一定不會瞞你任何的事情的,所以我……真的對不起。你不要生簡傲的氣好嗎?我想他一定在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向你說明這一切。」
顧漫紫內傷。
這是典型的故意揍了你一拳,然後告訴你對不起,我只是一時失手,但是手卻再拼命地往你的傷口上揉吧?
夠狠!
顧漫紫現在有點懊惱,早知道起先她就染發尉遲流氓告訴她他以前的事情就好了,那樣現在她也不至于處在如此被動的情況下。
她對他的過去,確實一無所知啊。她從來都沒有听他提過他的過去,也不知道,他現在對謝婉言還有沒有感情。
如果昨晚她沒有不小心听見他和主編的對話,他是不是打算一直對她瞞下去呢?
看著顧漫紫失神的樣子,謝婉言的眼底閃過一絲得意。
她原先以為簡傲將什麼都告訴了他這個老婆,看來事情遠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棘手和糟糕。
「你來做什麼?」
一道低沉、不悅的嗓音自門口響起,繃著張俊臉的尉遲衍提著早餐進來。
「老公。」
喔!親愛的老公!你就是我的superman!我的及時雨啊!
顧漫紫驚喜地望著走進來的尉遲衍。
「傲……」
謝婉言近乎失態地從椅子上站起,她神情動容地望著眼前這個多年未見的男人。
「你還是沒有什麼變化…。」
謝婉言目光痴戀地走向他,伸手撫上他刀削般的臉龐。
這張臉,她曾在午夜夢回的時候夢了不下千百次,如今,終于就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了…。.
OH,MYGOD!什麼情況啊!
尉遲衍要是你敢讓她踫到你俊俏的小臉蛋,你就死定了你!
顧漫紫一瞬不瞬地盯著在她眼前上演「久別重逢」戲碼的男女。
坑爹的,要是敢「舊情復燃」,老娘絕對掐死你啊!
尉遲衍微微地側過頭,聲音淡淡,「請自重。」
謝婉言雙眸溢水,那神情,好像受了相當大的打擊,「傲,你……你還在怪我對不對?」
尉遲衍眸光復雜地望著眼前的女人,怪她嗎?還是應該怪自己多一點?
可惡!竟敢當著她的面和一個女人這麼深情的凝望!尉遲衍,你好樣的!
顧漫紫氣得頭頂都要冒煙了,她的肚子也給她伴了奏。
「咕嚕嚕~」
尉遲衍和謝婉言同時轉過頭。
顧漫紫一陣尷尬,委屈地看著尉遲衍,「老公,寶寶說它餓了——」
尉遲衍失笑。
他繞過謝婉言,在床沿坐下,將早餐一一放在床頭櫃上,轉頭問顧漫紫道,「我買了甜豆花、牛女乃、肉包、西米露、黑米粥,糯米飯,你想先吃哪個?」
「啊!怎麼買了這麼多?」
顧漫紫有些瞠目結舌地望著擺了一床頭櫃的早餐。
這也未免太豐盛了點吧?
「老公,你這鋪張浪費的習慣可得改改啊!」
爪子抓起一個肉包,顧漫紫邊吃邊說道。
「不知道你早餐想吃什麼,就都買了一點。沒關系,吃不完的都留我。」
老公是具備垃圾桶功能的。
「死相了啊!說得好像人家平時只給你吃殘羹冷炙似的!」
顧漫紫嬌睨了尉遲衍一眼,將咬了兩口的肉包塞進他的嘴巴里。
尉遲衍含笑咬了一口。
兩人自然流露出來的親昵和默契讓一旁的謝婉言看紅了眼。
難道表姐說得都是真的嗎?
簡傲對這個女人是真心的?不,她不相信。簡傲怎麼可能放得下過去,放得下她呢!
她不相信!
謝婉言走到床邊,尉遲衍和顧漫紫兩人同時抬頭看她。
「能看見你們兩個這麼幸福,我也就放心了。簡傲,漫紫,我還有事,那我先走了。」
謝婉言淺笑道。
以退為進,她向來拿捏得很好。
尉遲衍和顧漫紫當然沒有留她,謝婉言戀戀不舍得看了尉遲衍一眼以後,轉身走出了房門。
「她沒有亂說什麼吧?」
等到謝婉言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門口,高跟鞋的聲音也漸漸地遠去,尉遲衍立即緊張地看著顧漫紫道。
是他太大意了。
他沒有想到謝婉言竟然會在A市。
「她可以亂說什麼?我知道她是你初戀,你說,你在我之前到底有多少個女人啊,啊?」
顧漫紫用力地往尉遲衍的腰部行一掐。
顧漫紫平時得力道就要來得重,這一次絕對是卯足勁了。
尉遲衍痛得呲牙咧嘴的。
「痛!老婆!饒命!」
「你還知道痛啊?你還有臉討饒?娘的!你心里還有和寶寶麼?竟然當著我們娘倆的面和別的女人眉來眼去。你對她是余情未了、念念不忘是吧?你想找她當你孩子的後媽呢?」
顧漫紫再度使力地擰了一把,尉遲衍痛得狠狠倒抽了一口涼氣。
「老婆,這是家暴。」
「家你個大頭鬼。趕緊跟我好生解釋,你跟那個謝婉言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老爸真的把她從你的手里挖牆角了?」
顧漫紫松了手,雙手橫胸地斜睨著尉遲衍。
「老婆,你的措辭其實可以稍微委婉一些……」
沒有哪個男人願意提及被戴綠帽子這種事的,尤其是給他帽子的人還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要說就說,哪這麼多廢話呢?我都還沒治你一個欺君罔上之罪。」
顧漫紫瞪了眼尉遲衍。
顧漫紫原來是倍兒同情尉遲簡傲的,誰讓這家伙比她還要悲催,被親人和戀人同時背叛呢。
可那會兒尉遲衍簡傲對她而言只不過是一個陌生人啊,她可以不帶任何心緒地听他所有的傳聞。
現在情況可不同了,這個叫尉遲簡傲的男人忽然就成了她男人。
她一點也不喜歡他的心里曾經深深地住過一個女人,搞不好現在都還住在他心底最深處的這麼一個情況!
她曾經在一本書上看見過,對男人而言只有第一次戀愛才是愛情,接下來的幾次全部都是紀念和比較。換言之,男人只有在第一次戀愛的時候才是特別投入的,接下來的戀愛他們都會不自覺地拿第後來的女友和初戀女友相比較。
所以對于很多女生而言,男生的初戀就是她們最大的敵人。因為對大部分的男人而言,最難忘的就是初戀。這就跟大部分女人很難忘記自己的第一個男人的道理是一樣的。
「老公,你還……你還愛著她嗎?」
顧漫紫的心底忽然涌現出一股強烈的不安。
無論她承不承認,謝婉言在外表上都比她出色太多。
即便她似乎是個有心計的女人,但是在愛里,為了抓住自己心愛男人的心,誰沒有那麼點小心機呢。
「為什麼這麼問?」
尉遲衍忽然戒備地望著顧漫紫。
顧漫紫被他眼里的那抹戒備給深深地刺傷了,貝齒緊要下唇,復雜的眸光望進他深不可測的眼底,「你不正面回答我的問題,是因為你還愛著她嗎?如果你還愛著她,那我可以退出。我的愛情太擁擠,絕對不容許第三個人插足。」
「不。」
粗糙的指月復摩挲著凝華的肌膚,尉遲衍的額頭抵著她的,聲音清冷,「或許,你應該問我,我是否愛過她。」。
顧漫紫有些意外,「你不是曾經很愛她嗎?我听說過,你好像就是為了她才離家出走三年。你不是因為愛慘了她,所以沒有辦法接受她嫁給你父親的那一個事實,所以才一逃避就是三年的嗎?」
「呵呵。那是報導。」
並代表著真相。
當年尉遲衍和謝婉言在一起其實特別簡單,是因為殷戰北牽的線。
殷戰北曾經追求過謝婉言,被謝婉言堅決地拒絕掉了。
娛樂圈里,很多當紅明星都喜歡結實富豪。
盯著尉遲二少的頭餃,殷戰北在情場上向來無往不利。誰知在謝婉言的身上慘遭了滑鐵盧。
謝婉言的出淤泥而不染,讓殷戰北對她的印象深刻。
殷戰北是個情場浪子,他當初只不過是受謝婉言外表的吸引罷了,做不成情人就當朋友嘛。就這樣,兩人成了很好的朋友。
後來尉遲衍回國,殷戰北認為個性溫婉又識大體的謝婉言會是合適尉遲衍的女人,所以就介紹他們兩個認識。
尉遲衍對謝婉言的第一印象不好不壞,那時候他剛從國外回來,對這個所謂的娛樂圈玉女掌門並不認識。在和謝婉言相處的過程當中,也沒有表現出多大的熱忱。
謝婉言幾乎是對尉遲衍一見鐘情的。
因為出色的外表,使得她從來都不乏男人的追求。然而他們看她的眼神大都太露骨,多少都有那麼些許的輕浮。
但是當她看見尉遲衍的第一眼,就知道,這個冷峻的男人是與眾不同的。
後來的相處,更加讓她堅信了那一觀點。
謝婉言認為尉遲衍實在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因為他是唯一一個會因為自己的外在而對自己大獻殷勤的人,相反地,隨著彼此了解的深入,她可以明顯地感覺到,這個男人並不像外表表現得這麼冷漠,他其實體內蘊藏著一股能量的,只要有一個人能夠將他喚醒,那個喚醒他體內熱情的的人就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謝婉言無可救藥地愛上了尉遲衍,殷戰北對這一情況樂見其成。
謝婉言平時要忙著拍片、走穴、宣傳,但是只要一有時間,她就會親自下廚,請尉遲衍到家里吃飯。
尉遲衍的工作很忙,謝婉言從來都不會吵著、鬧著要他陪。她會在他很累的時候發一條關心的短信,會在他在外面出差的時候打去一個關心的電話。可以說,所有好女朋友的條件,她統統都具備了,甚至比一般的女人都要做得好。
尉遲衍對感情之事被動又淡漠,但是這並不代表他感受不到謝婉言對他的情感。
在他的心底,他是感激她對他所做的一切的。
他雖然無法回應她的情感,但是當謝婉言對外人宣布他們是男女朋友的時候,他也從來沒有否認過。
所謂的頻繁高調地在公眾場合秀恩愛,也都是謝婉言主動得多。
至于訂婚的消息,也只是空穴來風而已,他對她從來就沒有動過要結婚的念頭。
那時候尉遲衍對謝婉言不是沒有起過疑心,因為媒體對他們交往的細節太過清楚。每一次,他和和她前一天才見過面,第二天都會上報上電視的。但由于謝婉言當時的人氣的確很高,而狗仔的確是無孔不入,所以即便尉遲衍對她和他在一起的動機產生了懷疑,終究也還是沒有深究過。
他放任訂婚消息的傳聞愈傳愈烈,因為他太了解媒體記者了,你越是解釋,他們就越會捕風捉影。
最好的辦法就是,任其冷卻。
只不過,那時候的尉遲衍怎麼也沒有想到,那些消息都是謝婉言主動告訴記者的,目的就是為了弄假成真。
也許全世界都以為他們在熱戀,但是她自己心里清楚,他對她好,默認她女友的位置,不過都只是為了報答她對他的好罷了!
可她要的不是他的報答。
顧漫紫听了驚訝不已,這……這真相也和媒體報道得差太多了吧!
她百度搜的時候,上面可是寫著尉遲簡傲深愛謝婉言的啊!
顧漫紫扶額,「所以……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說,你和謝婉言都不算真正的交往過了?」
尉遲衍點了點頭。
那時候沒有明確地拒絕謝婉言,一方面是考慮到他是北的朋友,另一方面,當時他也不討厭和她相處的感覺,就一直沒有出面澄清那些謠傳。
至于北和謝婉言身邊的人都認為他們在交往,那是因為他一直都配合著謝婉言的需要,在人前,他不想讓她面子下不來。
「那後來呢?既然你們連真正的交往都談不上,那肯定就不存在什麼無法面對最愛的女人成了老爸的女人這種情況了。那你為什麼放著好端端的大少爺不當,離開尉遲家,離開一線城市的F市,跑到我們這個窮鄉僻壤來啊?」
為什麼她覺得關于謝婉言的這件事上,尉遲流氓還是有所保留呢?
「後來的事情就是媒體報導的那樣了。我不知道她通過哪種途徑,認識了我的父親。也許她嫁給我父親只是為了試探的反應,又或許她是真的愛上了我的父親。不管怎麼樣,後來他們兩個是真的結婚了。我之所以離開尉遲家,也不是所謂的離開傷心地,這背後的有些原因,原諒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但是老婆,我發誓,由始至終,你是我生命力唯一愛過的女人。相信我,好嗎?」
尉遲衍握住顧漫紫的手,目光誠摯地望著她。
等有一天,等有一天他做好了完全的心里準備,他一定將所有的事情都坦誠地告訴她。
手心里傳來的是尉遲流氓熟悉的溫度,這個男人,也許她和他的認識並不算長,但是時間的長度從來就不是用來衡量是否了解一個人的方式。
顧漫紫將手里大掌握緊了一些,回以同樣真誠的目光,「我信你。」
當天下午,躺了一整天的顧漫紫實在受不了了。
在做過全面的身體檢查,確定胎兒等問題一切都正常之後,尉遲衍在顧漫紫的軟磨硬泡之下去辦理了出院手續。
等兩人出院的時候,差不多是晚飯的時間,尉遲衍便帶顧漫紫去吃了頓飯。
「回到家的感覺真好啊!啊!啊!啊!」
一回到家,顧漫紫外套都沒有月兌,就呈大字型躺在尉遲衍柔軟的大床上。
明明在醫院才待了一整天,她就有一種上萬年的感覺啊!
真真的是過一天像過一年啊!
尉遲衍走過去,坐在床沿,幫她把外套給月兌了,突然響起下午顧漫紫去做檢查的時候,方筱涵和尹楚楚分別來過電話,讓蠻子給她們回一個電話的事。
「啊~我才不打。那兩個沒良心的。那天殷戰北和楚恆來接她們,她們就拋下我坐他們男人的車走了。要不然,我至于一個人去找你,至于听見你和主編那麼一段對話,至于一跑就跑進了醫院呢呢。我現在累得很。我不想動~」
顧漫紫配合尉遲衍的動作,稍微起了一,外套剛月兌,她就又就整個人像軟泥似地灘在床上。
尉遲衍也不勉強,反正他知道小女人只是口頭上說說而已,肯定一轉身,就給那兩個「沒良心」的打電話去了。
果然,等尉遲衍端了一大盆熱水從洗手間走出來的時候,顧漫紫的手里拿著電話。
看見男人端著水從洗手間出來,在講電話的顧漫紫分心問道,「老公,你干嘛。」
「醫生說泡腳能夠促進血液血環。懷孕容易腿抽筋,多跑點腳,對身體有好處。」
尉遲衍將水盆放在床尾,在顧漫紫驚訝的目光當中替她把襪子給月兌了,抱她坐到床尾,將她的雙足放在熱水盆中。
溫熱的感覺一下子由腳蔓延至四肢百骸,這種被熱水包圍的感覺實在太舒服了。
顧漫紫舒服地申吟了一聲,完全忘記了自己還在保持通話當中,當即喊道,「噢,老公,這種感覺實在是太棒了。」
電話那頭的方筱涵听見顧漫紫傳來的那種曖昧不明的聲音,加上那一句足以使任何人都誤會的話,頓時來了精神。
「喂,蠻子,你在跟你老公做運動嗎?你好變態啊!竟然一邊愛愛,一邊和我講電話。懷孕的錢三個月愛愛要節制啊!千萬不要把好不容易給做出來的孩子又給做沒了。」
「去。別拿寶寶開玩笑啊!小心我家老公跟你沒完!」
「抱歉,抱歉。我又說錯話了!蠻子……我兒媳還好吧?」
方筱涵認為自己無緣無故的成為了顧漫紫的弟妹,這實在太憋屈了。自己的老公晚了人家的老公兩年,這是沒法子的事了。于是她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讓她的兒子取顧漫紫的女兒,那樣她的地位就又高了。
輩分拼不過當媽的,那就當人家女兒的婆婆,這種感覺也還不錯的。
「就跟你說了,我肚子里的是男孩,你哪來的兒媳?就算南南要跟我兒子搞ji,那你家南南也肯定是被壓的那一個。到時候也是我兒子娶你家南南,所以無論如何,我肚子里懷的都不可能是你兒媳。」
「啊!不行!我沒辦法接受ji情!你一定要給我生女兒,要是你生男的,我堅決反對你家兒子跟我家南南交往!」
听方筱涵那甚是認真的語氣,好像兩個小鬼已經愛得難分難舍似的。
顧漫紫翻了翻白眼,「那你從今天起教育好南南,不要讓他不小心愛上我家兒子。」
連性別都不知道,就在討論「ji情四射」兒子的父親終于听不下去,偷偷地在老婆的腳底板動了下手腳。
「啊!老公,小點力啊!」
腳底的穴道就被尉遲衍給用力地一按,顧漫紫痛得尖叫出聲。
大晚上的,這一聲叫聲,實在是……太惹人遐想了!
「啊!你們繼續啊,我去把南南抱過來。我要讓他從小就聆听這種男女之間的美妙,這樣他就不會走上*的不歸路了。」
顧漫紫听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可能真的是方筱涵過去要把南南給抱過來。
「方筱涵,你才是個變態!」
顧漫紫對著電話咒罵了一聲,毅然決然地掛斷了電話。
「老公,你剛才為什麼那麼用力啊?你知不知道筱涵誤以為我們是在愛愛,還說要抱南南過來旁听啊?」
顧漫紫嗔怒地瞪了眼尉遲衍。
「……」
被掛斷的電話再次響起。
懷孕,防輻射,顧漫紫電話都是用耳麥接的。
將耳麥塞進耳朵里,顧漫紫接起電話,沒好氣地道,「行了啊!流氓媽咪,你要是真擔心南南會成為*少年,你和殷戰北就多多在他面前大秀恩愛,別企圖窺探我跟我老公的閨房之樂啊!」
電話那頭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聲音。
「不是筱涵打來的嗎?」
尉遲衍抬頭看了眼接通電話,說了一句就沒有往下說的顧漫紫。
「不知道啊……難道是我不小心又把電話給掛斷了?」
顧漫紫拿起手機看了一下,不是筱涵的電話,而是一個陌生的電話來電。
囧~
這人該不會被她給嚇住了吧?
「喂……」
顧漫紫試探性地喂了幾聲。
過了好一會兒,一道磁性、偏低沉的聲音才透過听筒傳來,「你好,請問是顧漫紫顧小姐嗎?」
奇怪,今天怎麼老有人問她是不是顧小姐啊……
「是的,我是。請問……」
「你好,我是尉遲康城。」
------題外話------
豪門大戲馬上就要開演啦!
哎,最近這留言有點冷清…。月票和打賞也木有…。有點沒信心鬧…。
今天碼字到一點,後台編輯都下班了,所以文文明天會遲發,因為編輯要早上八點才上班。親們見諒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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