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應該是兩個人溫馨的共進早餐,變成了看某一只餓死鬼如何演繹風卷殘雲式的掃蕩。
尉遲簡傲臉色陰沉的,那叫一個多雲轉陰。目泛寒光的樣子,讓殷戰北分分鐘都有種會被鍋里,有蒸、炒、炖、煎的危險。
于是乎,在頂著巨大心理壓力的情況下,殷戰北……吃得更歡了。
顧漫紫算是見識了殷戰北的好胃口了,一大鍋的粥幾乎全部都是他一個人給消滅的,當然,一同殲滅的還有桌上的小菜。
平時,顧漫紫和尉遲簡傲都是兩個人吃飯,雖然甜蜜,但終究還是冷清了一點。今天多了一個人,殷戰北又是個話多的,倒讓顧漫紫真的有一種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溫馨感覺,不知不覺,也多吃了一點。
將顧漫紫的反應都看在眼底,尉遲簡傲這才沒有把殷戰北丟進鍋里煮了。
在殷戰北吃完三碗粥,還嚷嚷著要再吃一碗的時候,尉遲簡傲對顧漫紫叮囑了幾句,讓她在腳傷還沒好的期間,不要到處走動,然後倏然從椅子上站起,拎起殷戰北出了門。
黑色的加長版勞斯萊斯已經等在尉遲府的門口。
尉遲簡傲慢慢地走到車旁,伸手輕輕地觸踫勞斯萊斯的車身。
這輛車,是他二十歲正式成為「金都」CEO的前一天去車行提的車。二十二歲,簽下的第一筆上千萬的單子,一個人把車開到郊區的海邊。拿出冰箱里的紅酒,站在海邊,打開音響,听海浪和音樂的交響曲。
二十五歲,因為輕信了一個熟人,購買的一批古董里參了不少的假貨,損失慘重。拿出所有的積蓄填補了那個漏洞,沒有告訴任何人,一個人駕著方向盤,沿著國道,開車開到天際緩緩變亮。
從二十歲到二十八歲的歲月,都在這車子里頭了……
「少爺!」
理著個平頭,穿一身黑色西裝制服的鐘臨業見到尉遲簡傲開心得露出一口白牙,為尉遲簡傲和殷戰北打開後車座的車門。
他很高興能夠在三年以後繼續成為簡傲少爺的司機和保鏢哩。
「我還是自己開車去吧。你的車這麼招搖,記者一眼就認出來了。」
尉遲簡傲站在車門邊,皺了皺眉,「是他們通知的記者?」
十點鐘有個重要的股東大會,在這次會議里,老太太會正式宣布由尉遲簡傲重新接管金都。
要是被媒體給纏上,十點鐘無法準時地參加會議,只怕在股東心目中的形象會大打折扣,不利于他重新回到金都的這件事。
而尉遲簡傲口中的他們,指的自然是尉遲蓁兒、鐘紀禮夫婦以及尉遲康城和尉遲康健這幾個人。
「難說。那天的宴會來了那麼多的人,即使他們不通知記者,你回來的消息也很快就會傳遍F城。有福同享,有難你當。我就開自己的車去上班啦。」
殷戰北笑了笑,拍了下尉遲簡傲的肩膀,轉身去取自己停在院子里的車。
三年前在商業界曾有冷面閻王之稱的尉遲簡傲要重新回來接管金都,帶領近年逐漸走下坡路的金都重振旗鼓,這是多麼天大的消息。
有知情人士透露,確定尉遲簡傲會在今天正式重回金都,因此這幾天金都大樓外面因此圍了許多的記者,為的就是能夠逮到尉遲簡傲,得到第一手的采訪資料。
老太太坐在車內听見了,按下車窗,「臭小子,你那紅色保時捷跟猴子一個顏色,我老太婆老花都回回能夠瞅見你那車子。你說那些記者能看不見?別找借口了啊,現在油價貴得很,別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的,三個人,開什麼兩輛車。給我上來。」
沒有想到老太太坐車上。
借殷戰北十個膽子,他也不敢頂撞老太太,說什麼傲的車子是加長版勞斯萊斯,可比他那保時捷扎眼得不止一點半點之類的雲雲,更加不要提尉遲家不缺這麼點油錢之類的特暴發戶式的話了。
殷戰北模了模鼻子,只得隨尉遲簡傲一起,上了老太太的專車。
喔,這里必須要提及的是,三年前尉遲簡傲不靠而別之後,這車子就充公了,嗯……是充給老太太一個人辦公了。
平時老太太很少出門,就偶爾大型的股東會議出席一下,才會讓鐘臨業開車送她去,坐的就是尉遲簡傲的這輛勞斯萊斯。
這一輩子,老太太都沒有為自己買過車,也沒有去考駕照。
尉遲簡傲和殷戰北上了車,老太太吩咐鐘臨業開車,汽車穩穩地駛向市區,目的地,金都集團。
「老夫人,要不要增派保全?」
那些記者在公司外面守了好幾天了,幾乎每一個進出金都的人,穿得稍微像個主管的,都會遭到媒體的采訪。在這種情況下,要是少爺被媒體為纏上,肯定會耽誤今天早上的股東會議,也會延遲交接的時間。
鐘臨業開著車,偏頭詢問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老太太的意見。
「傲兒,你的意思呢?」
老太太扭頭,看著尉遲簡傲,殷戰北也偏頭看著他,「是啊,傲,那些記者可都是沖著你來的。你可得想辦法擺平他們,我可不想每天上班都跟當小偷似的,左躲右閃地閃進大樓里。」
尉遲簡傲不說話,只是眸光定定地注視著殷戰北。「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殷戰北被尉遲簡傲看得心里直發毛,他的身體慢慢地往車門的方向挪。
金都集團的門口,聚集了一大片黑壓壓的媒體記者。
黑色的勞斯卡斯在金都集團的門口一停,大批量的媒體記者立即圍了上來。
「您好,請問尉遲先生,三年前您義無反顧地放棄如日中天的金都,卸下總裁一職的原因是什麼?」
「請問尉遲先生,听說三年前您涉及都您的繼母謝婉言不軌,請問這是真的嗎?這三年來您都去了哪里呢?」
「這一次重新回來金都,是出于什麼樣的原因?還會再次離開金都嗎?尉遲先生,能不能就以後的職業生涯規劃,為我們做一個仔細的回答?」
車門一打開,媒體一蜂窩地堵涌上去,爭相采訪這個失蹤了三年的商業傳奇人物尉遲簡傲。
「哈哈。瞧,這場面,可真稱得上是空前盛況呢。你說是不,紀禮?」
尉遲蓁兒鐘撥開百葉窗,往下看了看底下門口的情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臉帶墨鏡的尉遲簡傲還是和以前一樣,沉默不言,陰沉著一張臉,在鐘臨業的護送下艱難地突破媒體的圍追堵截。
鐘紀禮端著兩杯紅酒過來,將其中的一杯遞給尉遲蓁蓁兒,雙雙走到辦公室的沙發上坐下,得意地說道,「誰說不是呢?我可是和那些媒體朋友都打過招呼的,爆了許多的猛料給他們。相信那小子現在一定被媒體記者纏到焦頭爛額了吧。
以現在的局勢,別說十點,就算是四點,那小子也絕對月兌不了身。你放心好了,老婆,他絕對沒辦法準時參加十點鐘的股東大會的。我們公司的那些古董最恨的就是別人不守時,老太太還想要那些股東也支持尉遲簡傲,痴人說夢!
為了慶祝我們初戰告捷,干杯。」
鐘紀禮舉了舉手中的酒杯
「干杯!」
尉遲蓁兒笑容燦爛,舉杯和鐘紀禮踫杯,酒杯與酒杯之間發出清脆的踫撞聲。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們不一起想想對策,還有心情喝酒。難道你們就這麼喜歡像以前那樣被那個臭小子呼來喝去的嗎?」
辦公室的門被「 」地一聲推開,尉遲康健氣呼呼地走了進來。
「大哥,你來啦?來,坐吧。讓我們好好地喝上一杯,慶祝慶祝。」
尉遲蓁兒去辦公室的小冰箱里取出一個酒杯,滿了一杯紅酒給尉遲康健遞過去。
「只要一想到又要被那個小子指使來指使去的,我就渾身不舒服,哪里還喝得進去!」
尉遲康健把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紅酒潑灑了出來。
「大哥,你就放心吧。那小子現在根本月兌不了身。今天根本沒有辦法出席股東大會。」
尉遲蓁兒把酒杯重新塞回到尉遲康健的手里,笑得一臉得意。
「怎麼回事?為什麼他出席不了股東大會了,難道你們綁架了他?」
尉遲康健在沙發上坐下,眯了眯眼,湊近尉遲蓁兒小小聲地問道。
「他才剛回來,我們要是了他,老太太第一個就會懷疑到我們的頭上來。大哥,我和蓁兒會做這麼冒險的事嗎?」
鐘紀禮翹著腿,招呼尉遲康健在沙發上坐下,啜了一口紅酒,狡猾地笑道。
「那是……」
尉遲康健糊涂了。
「大哥,你看了就知道了。」
鐘紀禮領尉遲康健到窗邊,撥開上下兩片,示意他往下看。
情況和起先差不多。尉遲簡傲依舊被記者媒體圍得水泄不通。
「這些記者,都是你們找來的?」
尉遲康健轉過身,興奮地問道。
這招可的確要比綁架什麼的來得高明得多了。
尉遲簡傲三年前離奇失蹤,三年後突然回歸,本身就相當的具有爭議性。加行那小子正式接管家族企業以來,曝光率很低。保密工作做得相當之好,每天上下班都會有四個保鏢跟隨,鮮少有記者能夠見到他的本尊,除非必要,他是很少出現在公眾場合的。
這一次總算被媒體逮了個正著,身邊又只有一個阿業。兩個人單槍匹馬的,想要從這麼多的攝像機和照相機里突出重圍,哈!除非他能夠長翅膀飛出去。
利用媒體來達到牽制尉遲簡傲的目的,就算老太太再精明,也懷疑不到他們的頭上來。即便真的想到了是他們,也沒有半點的證據能夠證明這些媒體是他們找來的,就算想要偏袒簡傲都無從偏袒起!
「紀禮,大妹。你們這回總算是干了一件聰明的事啊!」
尉遲康健哈哈一笑,拍了拍鐘紀禮的肩膀,忘形地說道。
鐘紀禮和尉遲蓁兒的臉立即沉了下來,「大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他們總算是干了一件聰明的事情?
「我……我的意思是,你們這次干得相當漂亮。你們不要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股東大會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先回去準備資料了啊!」
尉遲康健笑得尷尬,喝光杯中的紅酒,匆匆忙忙地就離開了尉遲蓁兒的辦公室。
走廊上,踫見剛來上班的尉遲康城。
尉遲康健是比較懼怕這個小自己三歲,但樣樣比他優秀,懂事後就一直壓制著他的弟弟的。
在尉遲康城還沒有看見他之前,尉遲康健本來想要搭另一部電梯上樓,被尉遲康健給叫住了。
一股紅酒的氣味竄進了尉遲康城的鼻尖。
「大哥,你喝酒了?」
尉遲康城走到尉遲康健的面前,皺了皺眉。
尉遲康健就是個扶不起的阿斗。吃喝嫖賭,哪樣都沾。能夠在金都這樣的大集團上班,真的全賴投了個好胎,有混吃混合的本錢。
這要是平時,尉遲康城是絕對不管他這個兄長的。尉遲康健越是廢柴,他的威脅就少了一個。
但今天可是出席股東大會的日子,要是股東們知道尉遲康健大白天的,大白天的,還是在上班的時間內喝酒?他這個代理總裁管理能力就會遭到質疑。
「啊!一點點。」
被逮了個正著,尉遲康健的面色有點尷尬的潮紅,「太開心了,所以在大妹辦公室喝了一杯。」
「什麼事情這麼開心?跟我也說說,讓我也跟著開心開心,怎麼樣?」
尉遲康城笑笑地問道。
尉遲康健是真的因為尉遲簡傲沒有辦法參加股東大會這件事感到開心,何況,他也小心地覷過尉遲康城的臉色,見他臉上沒有表現任何的不悅,于是湊近他的耳畔,悄聲地道,「那小子現在正被記者給纏著呢。是妹夫找的人。你是沒看見那架勢,我看吶,就算那小子插上了翅膀,想要從那些記者的手里飛出來,而言是絕對沒有可能的事情!哈哈,三弟你說,大妹和妹夫這一次是不是干得特別漂亮啊?!」
尉遲康健眉開眼笑地說著,尉遲康城听了,面上卻毫無喜悅的成分。
「怎……怎麼了?三弟?」
尉遲康健小小心地看向尉遲康城。
該不會三弟的心里其實是屬意他那個兒子重新接管金都的吧?畢竟那小子對三弟的話還是比較听的。挾天子以令諸侯,也未嘗不是一個好法子。三弟是不是心里已經有了別的計較,所以這是在氣大妹破壞他的計劃呢?
漂亮?愚蠢才是!
尉遲康城睨了尉遲康健一眼,淡淡地說道,「哥,我先回辦公室準備今天開會的內容了。」
尉遲康城轉身離開,尉遲康健追了上去,「怎麼了,三弟?難道你想要傲兒當你的頂頭上司,听從他發號施令嗎?」
尉遲康城走到電梯的面前,按下上樓的鍵,掏出上衣口袋里的雪茄,點燃,白色的煙霧籠罩著他陰晴不定的臉龐,尉遲康健困惑地看著他。
電梯門打開,尉遲康城邁進電梯,尉遲康健跟著邁了進去,抓住的手臂,臉色已然有了怒氣,「三弟,你把話說清楚了。你到底是中意你兒子當上這個總裁之位,還是要我們幾個力挺你?你好歹表哥態,別我們為你做了這麼多的事,你還好像事不關己似的。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在不開心大妹和妹夫找記者來絆住傲兒,其實你心里還是希望傲兒當上這個總裁之位,希望他能夠順利地出席今天的股東大會的?」
「大哥,不如我們來打個賭怎麼樣?就堵你前年和嫂子在拍賣行拍下的那塊地王,如果我贏了,你把那塊地王以當時的地價賣給我,要是你贏了,我就把我手里所有的股票和基金全部轉讓給你。如何?」
尉遲康城吐出煙圈,按下樓層鍵,隱在白色雲霧里的厲眼發出狩獵的光。
三弟手里所有的股票和基金?至少也有上千萬吧?夠他拉斯維加斯豪賭個七天七夜的了!
在尉遲康健的手臂不知覺地從開,咽了咽口水,貪婪地問道,「賭什麼?」
「就賭傲兒今天能不能準時地出席這一次的股東大會。」
電梯到了,尉遲康城率先從電梯里走出,白色的煙圈從口中吐出,說出賭約。
尉遲康健驚訝地張了張嘴,這事怎麼算都他的贏面比較大啊,畢竟他是親眼瞧見了那小子被媒體給纏住的情形。
一個賭約就是上千萬,可比他去澳門翻本要來得省力得多……
「大哥?」
尉遲康城拿出叼在嘴里的雪茄,雙手環胸,不疾不徐地喚了一聲。
尉遲康健的心里突突地一跳,過了好半晌,才吶吶地道,「還……還是算了吧。你也知道,雖說那塊地是我和你嫂子聯名買下的。可全部的錢都是你嫂子出的。你嫂子說了,以後初晴的嫁妝,可全指望這塊地了。我和你嫂子就這麼一個女兒,我……我不能夠把初晴未來的嫁妝……當…。當成賭資的。」
「既然是堵,就有輸贏一說。如今結局都還沒揭曉,大哥怎麼就提前認為好像自己一定會輸一樣呢?這要是你贏了,我手中價值上千萬的股票和資金可就全是你的了,到時候初晴的嫁妝不就更加豐厚一點的了嗎?」
嘴里中吐出一口煙圈,尉遲康城誠摯地游說道。
「不…。不了。我知道,三弟你不賭沒有把握的事的。我……我先回辦公室準備股東大會的資料去了。」
尉遲康健深深地看了尉遲康城好幾眼,最終還是拒絕了尉遲康城的賭約,以同樣的借口再度開溜,深怕自己再逗留多幾秒,就會真的和三弟堵那塊地皮。
這些年家產都被他敗得差不多了,老婆女兒現在還是住在老婆娘家的產業。他現在可是指望那塊地皮能夠多多地升值,初晴的嫁妝再豐厚一點,能夠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人結婚。那樣,他的這輩子才算是有保障了!
尉遲康城注視著尉遲康健落荒而逃的背影,將雪茄按在垃圾桶上面的宴會缸上。
白色的煙霧褪去,漠然的臉上掛著的,是輕蔑的笑意。
如果那小子就那麼點能耐,我這些年的培養豈不是就白費了心思?
……
「哎!怎麼回事啊!門口這麼多記者!。」
「何止是記者多,采訪車也不少。害我停車位都找了許久,差點沒停到馬路對面去。」
「你們這些算什麼?我還被纏住做了個采訪呢!問我知不知道這三年簡傲去了哪里!見鬼!我三年來連他的影子都沒有見到過,我怎麼知道他去了哪里!」
「都是簡傲準備得不夠周全。你說他三年來首次露面,媒體能放過他?他早應該料得到會有媒體記者堵在公司的,三年前還知道帶四個保鏢呢,怎麼三年後反而鈍到只帶一個了?該不會是這三年來吃喝玩樂得把腦子也都給掏空了吧?」
「誰說不是呢?三年啦,說不見就不見了的一個人。一回來就又是直接空降到總裁的位置。就算簡傲再怎麼聰明,也總要花時間重新學習我們這幾年的變化吧?何況,那天在康城的宴會上,不是听他姑姑說了,尉遲簡傲都……都那什麼他後媽了嗎?哎哎,這大戶人家的關系就是亂。把公司交到這麼一個人的手里,這麼放心得下喲~三年來音信全無的一個人,老太太都依然委以重任,以前老太太家的老大和女兒總是抱怨老太太偏心,我還不信,畢竟人簡傲實力擺那呢。可如今這麼一看,老太太這心也的確是太偏心了點啊。」
命金都多媒體會議室,許多股東一進來就抱怨門口的記者太多,給他們帶來諸多不便,之後說著說著,自然就聊到了尉遲康城晚宴尉遲蓁兒爆出的那個爆炸性的消息。
家族企業,大部分的股東要麼是創始人的親朋,要麼就是創始人的好友。
金都也是這種情況。
「噓~人姑姑和姑丈來了呢。少說點,少說點啊。」
會議室的門被打開,尉遲蓁兒和鐘紀禮夾著文件夾走了進來。
鬧哄哄的會議室一下子變得安靜了下來。
雖說尉遲簡傲和他幾個長輩的關系都不怎麼好,可關上門,人家才是一家人,跟他們這些八竿子才打得到一塊,全看在父輩、祖輩的份上才有了金都股份的小股東們來說,這交情,那好得不是一點半點的。
他們不知道的是,尉遲蓁兒和鐘紀禮兩人早在門外听了有一會兒了。
听到因為記者的事件造成股東們對尉遲簡傲的不滿,從而提起了那天晚宴的事情,尉遲蓁兒和鐘紀禮兩人露出會心的笑意。
要不是余光瞥進有人朝這邊走過來,他們還真的想再听下去呢。
兩人裝作什麼都沒有听見的樣子,若無其事地走進會議室,向幾位股東問好。
起前說話的那幾位原本還有點擔心他們的話或多或少被尉遲蓁兒和鐘紀禮給听了過去,會被他們當成把柄傳到尉遲簡傲的耳朵里去。
見尉遲蓁兒和鐘紀禮的態度沒有什麼異常,股東們也總算是放心了,彼此聊一些相對安全的問題,接下來的時間,其他的幾位股東也陸陸續續的到場。
不一會兒,尉遲康健和尉遲康城兩人在秘書的陪同下,也先後到達會議室。
相互打過招呼之後,尉遲康健走到鐘紀禮邊上的位置坐下,尉遲康城坐到副位上去。
與會人員原本都在盯著尉遲康城會在哪個位置坐下,畢竟平時,在老太太沒有來公司視察的時候,尉遲康城坐的可都是總裁的位置。
他們沒想到他會那麼平靜地就在副位上落座,還以為他會霸佔總裁的位置,給他兒子一個下馬威呢。
外界傳聞,尉遲康城是極為疼愛他這個兒子的,如今看來,傳聞不假啊。這小子都要奪了老子的御位了。當老子的都沒有半點的不快。
橢圓形的會議室坐得七七八八,主角還沒有登場。
距離會議時間只有短短的三分鐘分鐘。
「怎麼還不來?該不會被媒體堵得來不了了吧?要不要派公司的保安去把總裁給接過啊?」
都快到了會議時間了,有人才想起公司還有保安這個職務,是可以把尉遲簡傲從如狼似虎的記者手里給解救出來。
「應該不會吧?老太太和總裁都是守時的人。何況,你們忘啦?以前開會的時候,總裁就總是踩點走進來。也不知道他怎麼掐得時間,每次都是不多不少,在離會議一分鐘的時候不疾不徐地走進來。哎喲!那氣度,我這個老人家看了都佩服不已啊!」
「三年啦。誰知道總裁還有沒有保持那個習慣呢。不過,你還別說,他那氣場,確實是我這個自認為見識過許多大人物的人都感到折服的勒。」
這個時間點,老太太和尉遲簡傲都隨時有可能進來的,股東們也不再直呼尉遲簡傲的名字,而是尊稱尉遲簡傲以前的職位名稱。甚至一改之前對尉遲簡傲不屑的態度,一個個都說起恭維的話來。
這些老狐狸,見風使舵的本領可真強。
尉遲蓁兒心里暗罵這些股東太過圓滑,他們這是深怕老太太和那小子听不見他們對他的阿諛奉承的話是吧?
不過你們這馬屁算是白拍啦。因為尉遲簡傲今天是絕對不會……
倏然,尉遲蓁兒瞠圓了眼楮。
尉遲簡傲,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里?
她明明在出辦公室之前還確定過,他被那些媒體給纏住,根本月兌不了身的。
「傲~噢!」
鐘紀禮因為太過驚訝,差點失聲喊了出來,被尉遲康健踢了一腳,連忙收了聲。
尉遲康健由于事先和尉遲康城打賭的事情,對于尉遲簡傲果然及時的出現自然沒有像尉遲蓁兒和鐘紀禮這麼驚訝。
尉遲簡傲扶著老太太緩緩地走了進來,尉遲康城站起身,要扶老太太在主位上坐下。
老太太卻搖了搖頭,「自從傲兒接管公司以後,我就不曾真的插手管過公司的事情了。這三年雖然有所過問,也都是你做的決定。如今傲兒回來了,這位置還是給他坐吧。」
被當眾拂了面子,尉遲康城臉上也不見絲毫的惱怒,他笑了笑,扭頭對秘書吩咐道,「給老太太搬來張椅子,就坐總裁邊上吧。」
「總裁,您看這樣的安排您還滿意不?」
尉遲康城問尉遲簡傲道。
三年前尉遲康城是不管總部之事的,主要都是負責區域的事情。眾人直覺尉遲簡傲氣度非凡,如今瞧了尉遲康城這種公私分明的氣度,又覺得到底是當父親的,似乎比兒子的確要勝上一籌。
畢竟兒子對老子尊重是理所應當的,可當老子的能夠如此涇渭分明的對待這個職位高于自己的兒子,不拿出當老子的架勢。這是多麼寬廣的胸襟才能具備的。
尉遲康城這是在給尉遲簡傲出難題。
他態度越是謙卑,尉遲簡傲越是不好處理。
如果尉遲康城只是普通的下屬,那麼老太太不在主位上座,他搬來椅子,這種處理自然是再恰當不過的。
但大家都知道他是他的父親,如果尉遲簡傲應下了他的話,那就給大家一個印象,就是他這個當兒子的,真的把父親當成了一個下屬。
會議室里坐著的大多數都是尉遲簡傲的長輩,日後都是要一起共事的。
三年前他對他們的態度還算是恭敬,辦事能力卻是卓越,做生意的手腕老練到常常會讓他們忽略他年紀比他們小一輪甚至是好幾輪的這一事實。
但這三年來他不知所蹤,誰知道這三年來他的性格有沒有發生什麼變化呢。
如果說今天尉遲簡傲對自己的父親都擺出上司的架子,那對他們……
以尉遲康城對尉遲簡傲的了解,他是一個特別尊敬長輩的一個人。他不會自己坐總裁的位置,讓老太太坐椅子上的。到時候可就是他駁了老太太的面子。
當著這麼多股東的面讓老太太下不來台,就算老太太不介意,那些股東也會對他有意見。
他要讓他知道,這總裁的位置,可不是那麼好坐的!
老太太輕易地就看穿了尉遲康城的把戲,「就這麼辦吧。」
老太太坐到秘書搬來的椅子上,輕松地就解了尉遲康城設下的套。
老太太會出聲替尉遲簡傲解圍,這尉遲康城的意料之中,他沒有想到的是,尉遲簡傲竟然出乎他意料的,真的在主位上坐了下來!
就是按照慣例,由老太太正式宣布尉遲簡傲重新接任金都總裁的消息,宣告著接下來金都的掌門人就是尉遲簡傲了。
這是新年以來金都召開的第一次全體股東大會,照例要由總裁向每一位股東總結去年的成績,匯報接下來的一年發展部署的規劃。
尉遲簡傲今天才走馬上任,眾人都以為會由尉遲康城代替尉遲簡傲做今年的工作部署。
然而出乎所有股東,包括尉遲康城、尉遲康健、尉遲蓁兒以及鐘紀禮等人在內的意料的是,尉遲簡傲竟然親自上陣。
他拿出事先拷貝的資料,將優盤插進手提電腦里,各種數據和組圖就出現在多媒體的屏幕上。
其數據分析和報告之精闢,之詳細,讓在座的與會人員除了震撼,還是震撼。
尉遲簡傲出色的工作能力他們自他進入金都的第一天起,他們就是有目共睹的。但三年啊,三年的時間都沒有出現在公司的人,竟然能夠做出如此精準的報告?!
如果說不是他們確確實實這三年來沒有見過尉遲簡傲的蹤影,他們真的會以為他一直潛伏在他們集團的某個角落,時刻密切關注著公司的動態。
股東大會召開的相當成功,尉遲簡傲用實力向懷疑他的股東證明了,他的能力並沒有因為三年的時間而有任何的消退。相反的,他身上那股沉穩的氣質,較之三年前也是增加了不少。
「我就知道我的傲兒會像當年一樣,初次登場,就能夠讓每一個人畢生難忘。」
開完股東大會,老太太陪同尉遲簡傲一起回到總裁辦公室,老太太難掩激動的說道。
「是啊!女乃女乃,您和傲聯手的這黑招,也夠孫兒我畢生難忘的了。」
殷戰北呈大字型地攤在沙發上,直呼累慘了。
他說呢!老太太早上怎麼非要他也一起坐傲的車。
敢情是早就算計好了他了啊!知道要是傲被媒體記者給纏上,一時半會兒會很難月兌身。
就讓他戴著墨鏡,代替傲被那些記者采訪。
女乃女乃這招狠!實在太狠了啊!
他到現在耳朵嗡嗡地還都是閃光燈還有那些記者連珠帶炮式的發問。
「這樣的事情要是再來幾次,女乃女乃,您就替孫兒我收尸吧~」
這活太不是人干的了!他寧願打一百場官司,也不想被那些記者逮著問東問西,那些硬邦邦的攝影器材和照相器材在你面前晃來晃去,那叫一個苦不堪言。
最悲慘的是,他還不能甩開他們走人,必須要留在那里好讓麻痹大姑姑、大姑父他們的戒心。
想必大姑姑和大姑父在看見傲出現在會議室里的表情,應該相當得有看頭吧?
哎~為毛看戲沒有他的份,苦情戲卻要他親自上陣啊?
這小北少爺長得細皮女敕肉,一張臉比女人還要好看也就算了,怎麼還能這麼不頂用呢。
想當年少爺還沒有帶四大保鏢的時候,可是一個人戰那麼多記者,都毫發無傷還成功地殺出重圍的呢!
孫少爺您都就知足吧,多少攝影器材我都幫您擋著了啊!瞧你毛發都沒少一根的,我可是衣服都快被那些記者給拽破了!手臂、腰部、大腿,好幾處都被砸到了呢!
男人,怎麼能輕言累字呢!
鐘臨業在心里將殷戰北和尉遲簡傲做了一下對比,心里的天平再次往尉遲簡傲那里傾斜了些些。
如果殷戰北知道自己里里外外地被家里的保鏢給嫌棄了個遍,就連他那張引以為傲的招蜂引蝶的俊臉都被鐘臨業給嫌棄得一無四處,不知道殷大少爺會不會直接拉鐘臨業去整成他的那張臉呢?
當然啦,鐘臨業是不會笨到把自己的真實想法告訴給殷戰北知道的,他那張自認為陽剛的俊臉暫時也沒有面臨被動刀的危險。
「天下沒有白吃的早餐。」
尉遲簡傲扶老太太到沙發上坐下,連指甲蓋大的同情心都沒有賞殷戰北一點。
殷戰北一噎。
吃早餐時他的心情有多愉快,現在就有多悲壯。
就因為一頓早餐啊,就因為一頓早餐啊,他就險些沒把命給豁出去了啊!
……
尉遲簡傲上班去了。
自從來到F城以後,顧漫紫還沒有時間騰出來碼字。
存稿用得七七八八,險些造成斷更。
顧漫紫腳上有傷,尉遲簡傲特地交代過,讓顧漫紫沒事盡量減少出去,有什麼事吩咐兩個女佣就可以了。不僅如此,尉遲簡傲還在門口派了兩名保安,防止家里的其他人來打擾顧漫紫養傷。
在認識尉遲簡傲之前,顧漫紫就是個宅女,沒有上班的時間完全可以宅在家里,一個星期都不出門,以面食過活的物種。
現在來到尉遲家,三餐都有人伺候著,顧漫紫碼字碼得那叫一個心無旁騖。
碼字碼碼累了,就看看韓劇。
韓劇看得沒意思了,就逛逛論壇。
一整天都待在書房里上網,連吃飯都是邊看《天天向上》解決的她,基本上除了上廁所,那是半步都沒有從書房里出來過。
日子過得可比單身那會兒都還要來得瀟灑得多得多了!
那是有單身的自由,又有家庭主婦的安逸的啊!
多少人羨慕不來的!
但是這樣的生個兩三天星期還行,四、五天也算湊活,等到了第十天,第是一天的個時候,顧漫紫的心里就滋生出了那麼點點獨守空閨的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