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夫有術,悍妻當道 第六章 火上澆油

作者 ︰ 安甜

她一嗓子出來,極為尖銳,听在耳里猶如拉弦的高音,字字震動李青兒的耳膜︰「母親,青兒自幼無父無母,哪懂得這些啊,她能犯這樣的錯也是遲早的事,您也別生氣,讓她受點懲罰就是。」

李青兒不由瞟向二夫人,她正一臉嘲諷的看著自己,雖不知二夫人為何喜歡針對自己,但她分明看到了二夫人眼中的一抹敵意。

礙在現在的情形自己的身份,李青兒也不好蓄意頂撞,只能將內心的一股火壓在心里,听由老夫人怎麼說。

老夫人點點頭,覺得應該給李青兒點懲罰。

「那就依你的意思,罰青兒在佛堂跪一個時辰吧。」

明明責任不全在自己,現在自己倒成了罪魁禍首,李青兒當然不服。

段文宣是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沖李青兒眨巴了幾下眼楮,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李青兒恨得牙都癢癢。

好,既然這樣,她就豁出去了。

右手用力在自己大腿部狠狠掐了一把,然後徐徐走到老夫人跟前,向她請罪︰「老夫人,青兒願意受罰,只是這次將二少爺氣得頑疾復發,青兒實在過意不去,所以請老夫人罰青兒在佛堂跪一夜吧。」

段文宣微微有些詫異,漂亮的大眼楮閃現出一絲不解,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肯定在搞什麼鬼。

老夫人沉疑了一下,一雙炬目如光的眼楮死死看著李青兒,李青兒低著頭,一副懺悔的模樣,絲毫看不出她內心在想些什麼,良久,老夫人才點點頭︰「好,既然你有這心,就罰你在佛堂跪一夜吧。」

李青兒依舊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輕輕給她做了個福︰「謝老夫人成全。」

說完,邁著艱難的步子朝佛堂走去。

不料,剛踏出門檻,便听見「 」的一聲,李青兒直直倒在了地上。

大腿處,漸漸的滲出了一絲絲鮮紅的血跡,傷口處的褲子有些破損,露出的傷口足有一指長,張著血盆大嘴,鮮血就像一朵朵綻放開的梅花,瞬間染紅了傷口的周邊。

在場的人們頓時慌了神,緊忙上前扶起李青兒。

「這……這是怎麼回事?」老夫人眼中閃過一抹驚慌,看著李青兒越發蒼白的臉色,顯得有些無措。

二夫人嘴角撇起一抹尖諷的笑,三夫人被眼前的情景嚇呆了,而段文宣,則同時張大了雙眼和嘴巴,心髒像敲鼓般亂蹦亂跳起來。

「青兒這是怎麼回事?無緣無故怎麼會流血?莫非是故意的不成?」二夫人唯恐天下不亂,站在一旁露出一臉驚異的表情。

李青兒臉色煞白,听了二夫人的話真想當面踹她幾腳,卻強將內心的不滿壓了下去,一雙靈光波閃的大眼楮瞬間蒙上了一層淚水︰「二夫人,這血能是假的嗎?今個青兒在林子里與二少爺比賽狩獵,青兒贏了二少爺,二少爺于是不服故意驚動我的馬兒,青兒被馬兒拖出去好遠,最後從馬上摔了下來。腿上的傷口就是那時造成的,本來血已經凝固了,不知為何現在又開始流了出來。」其實那傷口是她在尋路過程中被荊棘給劃傷,本身傷口才剛剛凝固,剛才用力一掐,自然凝固的血又冒了出來。她那麼做,是想讓所有人知道,她李青兒也受傷了,而且傷得不輕。

憑什麼段文宣的那部分責任也要她一人去承擔,她那麼做也表示著她內心的抗衡。

老夫人緊蹙著眉頭,看李青兒一臉痛苦的表情,心中隱隱劃過一絲心疼,雖說不是段府的血脈,好歹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多少還是有點感情。剛才之所以要懲罰她是為了讓她清楚女子從夫才是德,但是現在看來,若是再要懲罰她,段府下人會認為自己心腸太狠,苛刻未來孫媳。

不由道︰「這麼大的傷口,還不快去叫太醫。」

李青兒抬起頭,俏麗的臉蛋浮現著感激和自責︰「謝謝老夫人關心,只是青兒氣壞了二少爺,理應受罰,青兒還是去佛堂罰跪吧。」說著,支撐著身子想往佛堂邁去。

「好啦,今個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你都這樣了,若再罰你,豈不是讓所有人背地里糟踐我?待會太醫來了,先讓他幫你看看傷口,安心養傷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李青兒一臉為難看著老夫人,這招以退為進果真奏效,同時兩眼看向段文宣。

段文宣總算明白李青兒在搞什麼鬼,這女人,不惜讓自己再次受傷,只為抗議對她的不公。

往前對她的懲罰多了去,她也不曾反抗過,怎麼現在會突然轉性?

不過——這樣的她,似乎更有意思。

「宣兒雖說被你沖撞了,但你也因為宣兒的胡鬧受了傷,好了,不要再多想了,這次事情到此為止,下不為例就行。」

李青兒露出狡黠一笑,很快便隱沒在自責的眼神里,不經意得讓人捕捉不到,她微微作福,沖老夫人滿是感激︰「多謝老夫人,以後青兒一定謹听教誨,再也不會無端惹二少爺了。」言外之意,若不是二少爺惹她她也不會氣他,向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次算是讓段文宣明白,她李青兒可不是吃軟的。

這兩日,李青兒大門不邁二門不出,安心在屋里養著腿傷。她本以為自己受了傷,段文宣能消停段日子,不料到第三日,段文宣又找上門來。

「二少爺找青兒又是何事?」沖著突然而來的段文宣,李青兒一臉防備的問道。

今日的段文宣著了一身冰藍色長袍,衣料是上好的杭州絲綢,繡著雅致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和他頭上的羊脂玉發簪交相輝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艷麗貴公子的非凡身影,然而在李青兒眼里,眼前的段文宣卻是充滿邪惡。

段文宣冷冷的看著李青兒,她半躺在長條椅上,一襲紅色的錦裙將她雪白的肌膚烘托的艷麗無比,一雙波光盈盈的眼楮像流轉的明珠,寂靜的模樣卻掩飾不住自己的鋒芒。

他看著她,嘴角忽的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我是來帶你出去散心的。」

此言一出,李青兒微微愣了下,帶她出去散心?

該不會又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吧?上次的教訓她還記著,現在又想出什麼花招整治她不成?

「二少爺,你的好意青兒心領了。只是青兒腿上還沒好利索,大夫說了,現在不宜出門,只能安心養著,還望二少爺體諒。」

段文宣早就料到李青兒會這麼說,兩手一拍,隨即小風便推著一個木制的輪椅走了進來。

李青兒頓時驚詫了下,她沒想到唐朝竟會有輪椅。不由仔細瞅了瞅,輪椅似乎是用松木做的,兩個碩大的滾輪由一根主軸插在兩旁,沒有機關,不能自己用手滾動著前進,只能靠身後的人幫自己推著才能前行。相對于現代的輪椅,這個輪椅要顯得笨重了許多。

「小風,扶青兒小姐坐上去。你不是腿受傷了麼,這是我特地讓師傅打造的滾椅,專門為你準備的,看看,滿意不?」段文宣兩只妖媚的大眼楮直直瞅著她,眼嘴角勾勒的笑在陽光下顯得格外邪惡。

身旁的春桃不由蹙緊了眉頭,向來只有身體殘缺的人才會坐這個,現在二少爺把它推來讓小姐坐,豈不是侮辱小姐是殘缺之人?

回過神來的李青兒也明白了段文宣的用心不良,這個段文宣,拿這個東西來就是為了讓自己難堪。她若坐了上去,豈不是擺明了說自己是殘疾人?但若不坐上去,以他的個性,能夠上罷干休嗎?

她微微皺了皺眉頭,黑白分明的大眼楮不停的轉動著,想著應對之策。

「二少爺,讓我坐上去可以,不過必須得由你推著我才行。」以段文宣大公子哥的個性,豈會讓自己驅之于下推著她走呢?這樣一來她也有了不去坐輪椅的理由。

段文宣果真蹙了下眉頭,烏黑明亮的眼楮閃過一絲不悅,李青兒抬起頭定定的看著她,忽閃的大眼楮猶如黑暗中的繁星,明亮透徹。

段文宣臉色有些難看,不悅道︰「本少爺身份這麼尊貴,豈能听你的話推著你走?」

李青兒笑了,笑容如春花般明媚燦爛︰「既然二少爺不肯,那青兒也不便出去了,二少爺請回吧。」

這個女人——膽子越發大了啊,威脅自己不說,還對自己下了逐客令。

兩束劍眉不由蹙得緊緊的,凌厲的雙眼仿佛會迸出火星死死盯著李青兒,他豈是一個小女子就能左右的了?他得讓她看看他的厲害才是。

沒有說話,段文宣上前一把抓住李青兒,像擰小雞似的把李青兒擰到了輪椅上,動作之快讓人咂舌,連身邊的小風都驚呆了眼。

下一秒,便傳來段文宣命令般的聲音︰「小風,把她推出去。」

李青兒完全忽略了一點,段文宣這人做事向來是不講理的,只是自信的相信他不甘于下的性格,卻忽略了他不按常理出牌的風格。

這下子,李青兒被按耐著坐在了輪椅上,由小風緩緩推著出了院門。

「二少爺,你要帶我去哪?」眼楮里透著深深的不安,李青兒隱隱約約覺得段文宣又有什麼陰謀詭計。

其實她大可從椅子上爬起來自己行走,只是前幾日在老夫人面前裝得那麼嚴重,若是突然站起來行動自如,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她想,段文宣必定知道那日自己是裝出來的,所以才會想這個法子來逼自己。她李青兒再傻也不至于傻到任人玩弄的地步,現在的她只有忍,待會再見機行事看看能不能反手還擊。

不過,現在的感覺真不好受!

迎面而來的丫鬟們,媽媽們,各個用一種嘲笑的眼神看著自己,雖然表現得很淡定,但經過她跟前時,還是被李青兒捕捉到了洋溢在她們嘴角的那抹竊笑。

「你究竟要帶我去哪?」李青兒強壓住內心的怒火,雙目圓瞪,仿佛要吃了段文宣一般。

段文宣卻不在意,那抹狡黠的笑始終洋溢在嘴角,看李青兒的表情充滿戲弄。

「你那麼多話做什麼?待會不就知道了?」

女人,要你還敢猖狂,別以為那日你的偽裝他不知道,今日就是為了懲罰懲罰你,好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做厲害。

小風推著輪椅來到了一片荷花池邊停了下來,李青兒望了望平靜的湖面,開滿艷麗的荷花正在風中輕輕搖擺,旁邊襯托著綠綠的荷葉,一眼望去,有種江南水畫的美感。

只是李青兒卻沒心情欣賞荷塘日色,段文宣無故帶她來這,肯定有陰謀。

「你先下去吧。」段文宣吩咐道,小風恭敬退下,安靜的池邊只剩李青兒和段文宣兩人。

「二少爺,難不成想讓我陪你賞荷花?」李青兒勾起一抹防備的嘲笑,抬頭看向段文宣,優美的弧線勾勒出俊逸的五官,白雪般的肌膚彈指吹灰可破,可惜這張俊美的面具後面,卻是一張邪惡可惡的嘴臉。

段文宣低頭迎上她的眼,冰冷的目光帶著深深的調侃,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壞笑︰「現在天熱,本少爺特意帶你出來沖沖涼。你看這荷花池,想必在里面呆著一定很涼快吧。」

李青兒立馬明白了段文宣的意思,這個黑心腸的男人,是想把自己扔進荷花池呀!

若是自己濕漉漉從池里爬起來,定會惹來她人恥笑,又能報他一己之仇,這樣一石二鳥的法子,虧這男人想的出來。

但是她也不是吃素的,想要這樣羞辱她,門都沒有。

「哦?請問二少爺是想讓奴婢下荷花池洗個涼水澡麼?」她挑起一只眉,兩只忽閃的大眼楮清澈的看著段文宣。

「你說呢?你不是很聰明麼,是想要我推你一把呢還是自己跳下去?」陽光射在段文宣的眼里,綻放著晶亮的光芒,他的臉埋沒在刺眼的陽光里,讓李青兒看不到他的表情,卻感覺到了他的壞笑。

李青兒微微皺了皺眉,清澈的大眼楮忽閃忽閃,忽然遠方緩緩走來一行人。

為首的老夫人雍容華貴,一襲暗青色長袍滾金邊袖口處繡著幾朵祥雲,斑白的發絲高高的豎成一個發髻,兩排並插著幾對鳳凰展翅金簪,遠遠望去,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不可小覷的尊嚴。身邊的幾名丫鬟淡妝素裹,衣著干淨立整,恭敬的跟隨在她身後。

當然,段文宣背對著李青兒,對于老夫人的到來渾然不知。

忽然,那雙波光靈閃的大眼楮忽動了幾下,頓時腦中生出一計。

「二少爺,既然你想懲罰青兒,青兒也毫無怨言。只是青兒現在腿上的傷口尚未好,若是下水恐怕會讓傷口感染。」她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黑白分明的大眼楮小鹿斑比般動人。

段文宣一陣得意,認為李青兒乖乖示弱了,嘴角勾起一抹壞笑,︰「你還敢狡辯,本少爺想讓你沖個涼水,怎麼不樂意?」

「可是我的腿……」李青兒忽閃著可憐巴巴的大眼楮,故意為難的看著段文宣。

段文宣果真如他所願表現的有些不耐煩,妖媚的大眼瞪得跟牛似的,語氣也凶巴巴沖她道︰「你這女人是想讓我送你下去吧,好,既然這樣,本少爺就成全你。」這個女人,還再裝,哼,看誰裝得過誰去。

雙手擰起李青兒正要往荷花池里推去,李青兒露出一臉驚恐,聲音帶著一絲哭腔︰「二少爺,我不會水,你想淹死我麼?」

段文宣雙手的動作有一絲停頓,神情略微遲疑了下,其實他知道李青兒不會水,他就想嚇唬嚇唬她看她乖乖求饒的樣子,于是嘴角又勾起一抹壞笑,一邊作出欲將她推下去的樣子一邊說道,︰「那是你自找的。」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厲聲,聲音蒼老卻剛強有力,帶著恨鐵不成鋼的味道︰「宣兒,休得放肆。」

段文宣回過頭,見老夫人在貼身侍婢碧玉的攙扶下徐徐走來,雙目如矩,面色嚴肅,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難以抵擋的威嚴。

段文宣立即意識到自己上了這女人的套,她明明知道老夫人來了,卻故意那麼說,分明就是引誘自己去整治她,好讓老夫人看到他是怎麼欺負她。再看李青兒,她向老夫人投去求救般的眼神,兩眼淚汪汪的看著老夫人,一副委屈卻欲言又止的模樣。劍眉不由緊緊蹙起,這女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心眼?

「宣兒,你在做什麼?」老夫人走到他們跟前,一臉正色,剛才那一幕她看的清清楚楚,宣兒明顯是在整治青兒,青兒的腿傷尚未好完全,宣兒卻還想將不會水的她推進水里,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雖然他是自己最心愛的孫子,但這次他所作所為實在過火,無論如何,都不能再縱任他了。

段文宣面無表情的看著老夫人,沒有回答。正午的陽光照射子啊他身上,顯得他很冷很冷。

這時李青兒卻沖老夫人說道︰「老夫人,二少爺和我鬧著玩了。」

黑白分明的大眼楮的氤氳著一層水汽,很明顯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但是她卻為宣兒說話,相對宣兒的不懂事,青兒要听話的多。

看她坐在一張輪椅上,老夫人更是來氣,聲音明顯嚴厲了許多︰「怎麼好端端讓青兒坐在這上面?宣兒,青兒可是你未過門的少女乃女乃。」一雙犀利的眼楮死死盯著段文宣,老夫人著重強調了最後幾個字。

段文宣依舊面無表情,一副不關他事的模樣,對老夫人的質問听而無睹,老夫人嘆了口氣,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無奈。

「老夫人,這個椅子是二少爺特意讓人為青兒打制的,二少爺也是一片好心,請不要責怪他了。」剛才那一幕老夫人肯定看在眼中,若是幫著段文宣說話,老夫人便會認為自己懂事,相反以段文宣的個性,肯定不會承認自己的錯誤,這樣一來,老夫人必然會對他失望。

哼,段文宣,你那點整人的方法在她眼里就是小孩子過家家的把戲,跟她斗,你還女敕了點。

果真,老夫人向她投來憐愛的目光,聲音和藹的像一股春風︰「青兒,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但是剛才我什麼都看見了,你也不用替宣兒說話。」繼而將臉轉向段文宣︰「宣兒,從今個開始,若是再發現你欺負青兒,女乃女乃定不會饒恕你,這次就罰你在院子里閉門一天吧。」

段文宣臉上掠過一絲不服,正準備狡辯些什麼,卻看見一行人迎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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