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傲骨嫡女 八十三章 婁錦主動了(有愛萬更啊)

作者 ︰ 莫芊涵

馬車停下,婁錦提起裙角就下了馬車,到了府前,小廝恭敬道︰「二小姐。」

婁錦皺了下眉頭,看那離去的丫鬟一眼,問,「那人來做什麼?」

「說是把當初二夫人的東西送回來。」

黑眸一轉,婁錦抿了下唇,就朝里去走去。

三皇子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他行至蕭府前方的時候,一男子走到他身旁,低聲道︰「爺,相國寺那有了消息。」

劉韜抬眼看向三皇子,神情也沉了幾分。

自從上次相國寺里出現一個莫名黑洞之後,三皇子就派人暗加勘察,也不知道這里頭誰在故弄玄虛,總調查不出東西。

今日,難得有了消息。

劉韜道︰「爺,我看這相國寺太過神秘了,指不定還不止一個黑洞呢。上次婁小姐在那相國寺被人下藥,里頭必定暗鬼重重。」他低頭,相國寺還是皇家必經的寺廟,怕是其中一些人和事和皇家月兌不了干系。

就十三年前方芸兒如何能被擄來相國寺發生那慘劇,相國寺戒備也算森嚴,又怎麼可能無人發現?

這其中,迷影重重。

三皇子點了下頭,眸子低了兩分,道︰「去看看。」

到了院子里,見小桃迎了海大夫出來,她便上前問道︰「海大夫,我娘身子如何?」

海大夫把身上的藥箱子一提,便笑道︰「雖然還不明顯,但看得出來夫人的氣色漸漸好轉,想必長此以往,身子會好的。」

婁錦長吁了一口氣,讓小桃送走海大夫,才忙走了進去。

蕭縣公剛從宮里回來,這會兒听到海大夫這話,心情也好得很。見婁錦走了進去,他後腳也欲跟上。

屋內沒有想象中的祥和熱鬧,倒是格外安靜。

婁錦見床上的人低垂著頭,一雙眼怔怔看著地面上那方塊石磚,她不由得心一提,難道海大夫撒謊了嗎?

該是不會,看方才小桃的臉色,那自是不錯的。

方芸兒悶在床頭,直到婁錦走了過來,她才回神,有些混沌的眸子看向婁錦,婁錦听到她輕輕的,顫抖的聲音。

「錦兒,你告訴我,那人到底是誰?他不是蕭郎對不對?」

平地一聲驚雷,婁錦被方芸兒這話問地渾身冰涼。

她嚇得站了起來,驚懼地看著方芸兒,想要看清楚她眼里到底有幾分了解。

方芸兒眼中除了疑惑便是懵懂,她看來對這事產生了懷疑,卻並不知道事情因果。

婁錦听著胸口那突然撞地疼痛的咚咚之聲,盡量把自己的聲音放地平靜,她道︰「娘,你胡思亂想什麼?若是爹爹並非那人,那他何須做到那份田地,要知道外公險些要了他的命。」

「……是嗎?」她有些猶疑,甚至試著去相信,相信那人就是蕭郎。若是他人,她無法原諒,她定傾盡一生讓那人生于水深火熱之中,雖生猶死!

婁錦重重點了下頭,她終于知道那婁家的丫鬟到來所為何事,萬寶兒,好你個奸詐婦人,竟然要把我辛苦經營的一切毀了。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胸口的郁氣。

方芸兒搖了搖頭,她深深閉上眼,只覺得眉宇間發疼地厲害,青筋一下又一下刮疼,她靠在床柱子上,她怕極了,她怕那人不是蕭郎,那她這輩子欠他的要怎麼還?

她又覺得自己極端自私,竟然連恨一個人都不敢,貪戀蕭郎的溫柔,若那人不是蕭郎,她又有何顏面繼續呆在蕭府?

閉上眼的那一剎那,她才知道她這得來的幸福根基甚是不穩,只那丫鬟一句話就可以讓她的幸福搖搖欲墜。

她有些害怕知道真相。她只能信著錦兒的話,用盡全力不去懷疑,不去思考。或許眼前的一切就是真相。

「夫人,你難道從沒懷疑過縣公並非當年之人,他對你情真意切,若真是當年之人又有勇氣承擔,當年你成親之日,他大可以站出來認了。何須等到現在?」

「不是的,他是真的以為婁陽待我好,又愧對于我,所以不敢相見。」

「那真是有趣了,縣公大人鮮少去相國寺,如何得知那個黑洞……」

她努力抱住頭,用盡全力把那丫頭的話推出腦海,可那話像是無縫不鑽的風一般,讓她頭疼異常。

婁錦看地心驚,忙抱著方芸兒道︰「娘,娘,你莫要多想。那丫頭是萬寶兒身邊的人,萬寶兒被壓在天牢,定是嫉恨你的幸福,派人挑釁,難道娘不信我和爹爹要信那丫頭的話?」

屋外,蕭縣公的手緊緊拽成拳,他與方芸兒一路走來艱險困難才有今日,他不容許任何人任何事破壞。看芸兒那般,他的心頭莫名生了恨,恨那萬寶兒邪惡心腸。

可芸兒可憐,他能做的,便是陪著她。

他平了臉色,走了進去。神情中有一瞬間的僵硬,他悲戚的嗓音傳來,讓方芸兒听得渾身一僵。

「你終究還是不原諒我是嗎?所以你一遍一遍提著過去的事讓我愧疚,讓我心痛。當年的事我承認我混蛋,可人不是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嗎?你能不能放下過去,原諒我,我與你已經受了十幾年的折磨,難道還不夠嗎?」

方芸兒低頭,淚一顆一顆落下。

是啊,她到底還在懷疑什麼?

現在提出這個過去,對誰都是一種傷害。

方芸兒望向那高昂的身軀,低低道︰「對不起。」

「若你真覺得對不起我,過來。」蕭縣公也不顧婁錦在此,說話中頗有威嚴。

方芸兒听言,站了起來,朝縣公走去。

才幾步,蕭縣公就抱起她,那雙眼朝婁錦掃了過來。婁錦臉一紅,前腳剛出門,就听得身後那門噗通一下關上。

婁錦听著里頭那低低的呢喃,頓時忙跨出幾步,逃離這個「戰場」。

到了花園,她才猛地吸了一口氣,感受著外頭涼涼的秋意。心頭一陣冷靜過後,便是冰冷。

萬寶兒,你還真是不消停了。

她見烏嬤嬤過來,就言明,日後只要是不明身份的人物一律不準進入蕭府,更不準靠近二夫人。

烏嬤嬤點了點頭,就命人傳了話。

晚膳時候到了,全家人都集中在大院子里。丫鬟婆子們端出菜肴,卻遲遲不見三皇子的蹤影。

方清雅派了鄭嬤嬤去查看,轉而看向眾人,「芸兒,我們一會兒再吃。」

蕭匕安剛從軍營回來,見滿桌子菜,吊兒郎當道︰「這全家人不吃飯是在等我呢?」

他坐了下來,剛拿起筷子就被蕭郡公喝道︰「有沒有規矩,客人還未上桌。」

他一愣,掃了桌子一圈,頓時收起鎧甲,道︰「鄭嬤嬤,一會兒把方才送到我屋里去。」

想來,昨天一戰,蕭匕安與三皇子便開始不對盤了。

婁錦皺了下眉頭,暗暗吐出兩個字。

她的聲音極輕,卻讓蕭匕安听了個清楚,他挑了下眉,突然放下手中的鎧甲,抬手道︰「不用了,本少爺在這吃。」

這丫頭人小鬼大,十三歲大小還敢笑他幼稚。

婁錦掃了他一眼,見他這兩日曬地黑了,膚色漸漸顯現出古銅色。想來這幾日軍營訓練緊了。

好一會兒,丫鬟來報,說三皇子一下午沒有回來。侍衛說不必等三皇子了。

婁錦這才挑眉,一下午?

記得下午,她直接回了蕭府,他的馬車不是也停在蕭府門前嗎?他去哪兒了?

蕭琴道︰「有沒有說何時回來?可需要留飯?」

丫鬟搖頭,只說侍衛道無須。

見蕭琴明顯失落的神色,婁錦才細細看了過去,今日的蕭琴打扮地格外嬌美。天藍色的八團起花通身華袍上綴著細銀線蜜蠟瓔珞珠,素銀鏤空菱形梔子簪輕輕地挽起一個飛仙髻。腮粉細膩,畫出一抹極為嬌女敕的紅來。

婁錦不免低頭,她依舊一身碧青,輕紗裹身,身子也尚未發育,與蕭琴比起來根本就是孩子比女人。

突然,一種名為壓抑的東西在她的心中竄起,莫名地挑起她的情緒,她嘟了嘟嘴,頓時覺得頹然。

她站了起來,忍著心中酸澀的感覺,道︰「娘,你們好好用膳,我還有些書法還未練習完。」說罷,就轉身回了屋子。

要說她怎麼最近如此情緒化,她自己也找不到根源。

以往與三皇子距離地遠了,倒也沒有什麼。如今距離近了,反而一時開心難抑,一時又煩躁不安。她本不需要與蕭琴比,可她著實只有十三歲,看著自己的身材,只覺得這日子過得極慢。

何時她能夠十六歲?

流螢見婁錦長吁短嘆,不由得疑惑道︰「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婁錦擺了擺手,示意流螢無須管她,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

流螢鮮少見婁錦這般,更擔心了起來,一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樣子。婁錦被她纏地無奈,只好道︰「流螢,我怎麼還這麼小?」

小?哪兒小了?

她的視線在婁錦身上逡巡,小姐雖然只有十三歲,可身材修長,臀上圓翹,小腰縴細,皮膚晶瑩剔透,前胸雖尚小,但也算是玲瓏有致。

她稱贊道︰「小姐不算小了。我阿哥說男人看女人也是要有眼力見的。小姐才十三歲,日後長大了一定傾國傾城。」

婁錦挑了挑眉,又是長大了?她還來得及嗎?長大後要幾年呢。

到時候人都被人挑走了。

她腦海中浮現一抹月白身影,頓時紅了下臉。又想起蕭琴一幅溫柔的樣子,頓時心頭悶了起來。

流螢雖偶爾迷糊,也不是個笨的,見婁錦如此,她眸子一轉,突然笑了起來。「小姐可是有了心上人?」

婁錦一听,猛地閉上眼,掀開被子躺了進去。何來的心上人?

「流螢倒是有個辦法。若是小姐怕自己還未長大心上人就被人搶去,那就在長大前好好看緊便是了。倒也沒什麼,只別人要靠近之時,搞點破壞就行了。」

搞破壞?

是啊,要想讓三皇子自己主動退卻別人那怕是難吧。她想起那日她找上三皇子讓他幫著自己一把,若人人都用自己那一招,三皇子又是個重諾言的,這要被別的女子利用了去,那可了得?

她掀開被子,堅定信念。絲毫不覺得自己這就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

到了夜里,還未傳來三皇子歸來的消息,屋內燭火未熄,婁錦在屋子里轉了兩圈,又問了侍衛,侍衛只字未提。

夜漸漸深了,困倦不斷襲來,婁錦有些稱不住,只問了外頭伺候的丫頭幾句,便就睡下了。

婁錦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翌日清晨了,流螢進來,道︰「小姐,快起來吧,三皇子昨兒個半夜回來了。」

半夜?她昨兒個也睡得晚,醒來的時候頭有些蒙,在流螢下一句話的時候,她陡然站了起來,朝三皇子那屋子走去。

「小姐,據說三皇子受傷了。」

還未進入顧義熙的房,就見不少丫鬟婆子進進出出,方清雅和蕭郡公走入屋內,劉韜站在門外,正擋著蕭琴。

「不行,男女授受不親,蕭大小姐不宜進入。」

蕭琴氣結,她只是進去看看罷了。

劉韜搖頭,三皇子上半身只一件內衫,又包著傷帶,舉手投足便會「春光外泄」咳咳,劉韜皺了下眉頭,只道︰「實在是不宜。等三皇子好點了,蕭大小姐再來吧。」

婁錦見劉韜的注意力被蕭琴拖去,她從側面進入,隨著婆子們跟了進去。

屋內,月白的身影落坐在榻上,他耷拉著腦袋,黝黑的頭發垂至腰間,頭上依舊是一根雕刻精致的木簪子。胸前穿著薄薄的內衫,露出精瘦的肌肉,橫胸一根傷帶綁著。

「蕭大人,我受傷一事切勿傳出去。我這也無礙了,您和夫人就忙你們的去吧。」

蕭郡公知道三皇子不願意多言,只想不到,這是到哪兒去了,是什麼人有這麼大的膽子竟然要砍殺三皇子?

方清雅只道︰「我還以為我們蕭府守備出了岔子,自從上次匕安被人刺殺……」她頓了下,對上三皇子抬起來的狹長眸子,她忙扯開話題,「既然三皇子要休息,那我們就出去吧。

她回頭之時,驚叫道︰」婁錦?「

幾人都轉了過來,幾個婆子這才嚇了一大跳,二小姐什麼時候也跟著她們一道走進來了。

今日婁錦倒沒有穿碧青的紗衣,只披著一件薄薄的披風,隨著她一擺動能看到里頭月白的內衫,而她今日並未綰發,像是剛從床上起來的樣子。

那一頭長發垂墜而下,光可鑒人,濃黑比墨。襯托著她初醒的紅潤臉頰,那因為跑著過來而隱隱出汗的鼻端顯得越發小巧玲瓏。

她自是不知道自己現在如何嬌俏可人,只看著顧義熙胸前的傷,眉頭緊緊蹙了起來。

顧義熙忙撇開頭,梗著聲說︰」你怎麼來了?「

婁錦給蕭郡公和方清雅施了一禮,才道︰」你這傷怎麼得的?「

蕭郡公搖了搖頭,三皇子連他都不願說,難道還會告訴她一個小丫頭。」相國寺受的。「

這淡淡的五個字,卻讓蕭郡公噎了下,他不由轉頭,盯著那佇立在床前的小小人兒。半晌,才對著那疑惑不已的方清雅道︰」走吧。「

婁錦的眸子眯了起來,看來不用說也甚是明了了,這相國寺定是隱藏了極大的秘密。

她低下頭,發絲柔軟地擦過他的喉結,輕輕道︰」大夫怎麼說?「

他身子一僵,驀地往里移動了兩寸,道︰」還好。「

婁錦看他像是在躲,愣了下,旋又退開了點,才發現他的呼吸恢復正常,臉色也自然多了。」你怕我?「婁錦也不知道這感覺從何而來,可他好像總是躲著她。

怕?顧義熙盯著她好一會兒,突然笑了開來,他有何好怕的。

他挺直了身子,卻在婁錦再次低頭的那一瞬,那清澈的香味撲鼻,他這次沒有轉頭,眸子卻四處亂轉,活像是婁錦要把他怎麼樣,他只能等著承受一般。

婁錦有些生氣,她退開兩步,還說不怕,明明一副被逼著上戰場的樣子。

她轉身,臨了,道︰」那相國寺往後不可孤身去了。「說完,她頭也不回走了出去。

顧義熙怔怔看著她離去,不解她因何如此?卻好似知道她生了氣。

劉韜走了進來,擦了擦額角的汗,道︰」爺,小的終于把蕭大小姐給送走了。只是婁小姐怎麼從你屋里氣沖沖地走了?「

顧義熙瞪了他一眼,他起身,道︰」我有點累了。「

劉韜自知自己話多了,關上門就走了出去。

床上的人閉上的眼楮睜了開來,他望著床頂,想起她方才退開兩步的樣子,莫名地一陣抽疼。

過了一會兒,他從床上起來,披了一件披風,就走了出去。

她方才好像只穿著拖鞋就過來了。

天空下起了毛毛細雨,雖不大,卻是寒地很,即便在窗門緊閉的屋子里,也有些冰冷。婁錦剛關上門,雙腳就冰冷如鐵。

她低頭見自己腳上的拖鞋,唇角一努,便上了榻,方才走地急,也不覺得冷,這會兒回來了,才發覺天邊黑沉,空氣冷呼呼的。」流螢?「她喚了聲。

幾聲過後,並未听到回答,她拿起榻上的醫書看了起來。

只是心思不定,一會兒翻了幾頁就看不下去了。想那顧義熙的樣子,她就憋氣。以往她與武世杰在一起的時候,哪里是她主動靠近,這倒好,她主動靠近了,他卻躲地遠遠的。

她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只知道心中不平衡,心里頭有些苦澀。

不過與前世相比,她得知一切都是來之不易的,不再享受那種萍水相逢地關心和愛護,而是付出之後才能收獲。

所以,即便她努力點,主動點,那也應當。

她深吸了幾口氣,再次拿起醫術認認真真看了下來。

突然,門被敲了幾下。

婁錦皺了下眉,道︰」進來吧。「

好一會兒,門那一點聲音都沒有。她疑惑地下了榻,推開門就見流螢彎腰手中提著一雙玫紅色的兔毛拖鞋,上方勾著兩只討喜的兔耳朵,那兔毛柔軟白皙,這種寒冷的季節,又是好看又是溫暖。」小姐,這誰送來的啊。怎麼放在門口不見人?「

婁錦一愣,隨即明白了過來,她看向外頭,見門前的石梯子上有一個腳印,她低頭丈量,嘴角甜甜一笑,收起那拖鞋就往里走了去。

流螢看著她那樣,見那鞋印的尺寸和上次在小姐窗下留下的差不多大,她立刻道︰」小姐,你私會情郎了?「

話一落,一個眼刀殺了過來。流螢噤聲,不敢多言。

婁錦把那拖鞋穿在腳上,不長不短,剛剛好。

底下綿軟的一層一踏上去就很是舒適,她壓了壓,低聲道︰」原諒你了。「她走了兩圈,目光掃過屋子前方的腳印。小雨飛了進來把那腳印一點一點沖了去。

她忍不住道︰」流螢,去找個鞋面來。和那腳印一樣大的就是。「

流螢應了聲就走了出去。

一個下午,婁錦都在屋子里擺弄著鞋子,直到烏嬤嬤走了進來。」小姐,洪娘子求見。「

哦?婁錦放下手中的活,她倒是真來了。

烏嬤嬤看了眼她手中還未忙完的鞋子,嘴角勾起了笑,道︰」小姐這鞋碼還真是大。不知道要送給誰?「

婁錦不想多言,只扯了開去,」自然是府中能穿這鞋的。「

她把那鞋子放到一旁,就與烏嬤嬤走了出去。

流螢走了進來把東西收拾了下,見蕭匕安靠在牆上,才停下手中的活。」這是誰做的鞋子,挺好看。「蕭匕安走了過來,那鞋子用的是鹿皮的面,上頭用金絲線勾出一個淡淡的雲紋,又有幾個藍白相間的繡線刺入,真有那天空浮雲之像。」這是小姐勾的。「」那丫頭做的?看過去鞋碼不對啊。「蕭匕安看了那鞋子一眼,鞋碼不小的。」可知道是要送給誰的嗎?「

流螢搖了搖頭,突然想起婁錦剛剛的話,笑道︰」小姐說是送給府中能穿這鞋子的。「

蕭匕安一听,丈量了下那鞋碼,鞋碼和他所穿的鞋子是一般大,爹和伯伯的鞋碼都比他小點,這麼說那丫頭是要送東西給他了?

算她還有點良心。

他拿起那鞋子看了又看,只覺得比那蜂蜜可好看實用多了。送了蜂蜜倒也沒覺得丟臉。他看了會兒,心滿意足道︰」你做事吧。「

他放下鞋子就走了出去。

流螢疑惑地看了蕭匕安一眼,難道那日守在小姐窗下的人是少爺?她搖了搖頭,是嗎?

到了偏廳,洪娘子笑著走了過來,婁錦讓丫鬟們上了好茶,才道︰」我等你很久了。「

洪娘子尷尬一笑,對上婁錦溫婉的笑容,她有些不知所措。或許,打從她正式與婁錦打交道開始,她就不敢直視這個女子。

只覺得那一顰一笑,舉手投足都是謀劃。」小姐,我出賣一個消息給你,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不要讓萬寶兒回到婁府。「她斂起笑,眸光幽幽發冷。

竇氏已經把婁陽救了萬寶兒的消息告訴她了,她在府中也幾乎坐穩了位置,于情于理她都不會讓那萬寶兒回到婁家。

婁錦點了點頭,道︰」我要听你的消息合不合算。「

洪娘子道︰」婁蜜並沒有回到觀音廟,而是藏身于郊西的一個普通人家。看蘇嬤嬤這兩日的動作,怕是要在你成親之日做點什麼。你一定要小心婁蜜。「

婁錦挑眉,難怪,難怪最近婁蜜一點消息都沒有。婁陽還當著她的面說抓婁蜜回觀音廟,這一家人真是各懷鬼胎。」婁陽呢?他最近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婁陽最近明顯安分守己,每日除了上朝下朝,幾乎沒有什麼特殊的動作。

洪娘子搖了搖頭,這個她著實不知。

婁錦笑道︰」你自是好好幫我關注婁府,我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你的這個要求,我允了。「

洪娘子眯起了眼,萬寶兒詭計多端,人雖不在府里,可蘇嬤嬤治下甚嚴,皇上雖然把萬寶兒關著,也沒說怎麼懲治,怕是顧念萬貴人。這著實是人心頭上的一塊大石。

怕引起婁府中人的注意,洪娘子退了出去。烏嬤嬤在她後腳離開蕭府之際就派人去郊西去尋找婁蜜。派人嚴密監視。

婁錦和烏嬤嬤這次直接前往天牢,這回那守門的士兵竟不許放行了。怕是這次婁陽加強了警惕,也不讓人探視。

婁錦不動聲色離開,卻與那烏嬤嬤一道商議了起來。

烏嬤嬤看那士兵一眼,道︰」小姐,他們會不會把那姑娘給殺了滅口?「

婁錦搖頭,不會的。皇上還沒下釋放令,到時候也是要見人的。就算是蒙著頭出來,也要算個人頭,否則天牢里少個人是怎麼回事。而且如果里頭的姑娘死了,那萬寶兒就等于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做回她自己。

婁錦只想著早日找到那姑娘的父親,好繼續下一步。

回到蕭府已是午膳時分。婁錦這回直接讓人把飯菜送進屋里來,就在屋里弄鞋子。

大院子里,蕭縣公看向幾個空的位置,道︰」琴兒錦兒都去哪兒了?「」丫頭大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蕭郡公有些無奈,這兩姐妹可別同時看上同一個人。

蕭匕安看了蕭郡公一眼,低頭吃了幾口,就道︰」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這孩子。「桌上又剩下四人。他們互相看了眼,只想著孩子們各有發展,少操心才是。

屋內,流螢把剩下的飯菜收拾了出去,回來見婁錦把那鞋子弄得差不多了,只在桌子上一放,真是精致好看。」小姐,你的手可真巧。「

婁錦把那鞋子一提,就放在紙袋子里,道︰」我出去一會兒。你該休息去。「」是。「

婁錦提著袋子就走了出去,到了門外,見屋內燈火亮著,她敲了下門,本欲直接遞進去,可想起今日一早的事,就放下袋子,躲了起來。

門開了起來,只見蕭琴瞅了那袋子一眼,就關上了門。」什麼人?「顧義熙低沉的聲音傳了出來。婁錦心頭一緊,緊拽的手緩緩松開,又再次緊了起來。」沒什麼人。「

蕭琴的聲音很是清脆悅耳,婁錦听了下,頓覺得難受,她踱開兩步,也不管那門前的袋子,跑著回了自己的房間。

顧義熙耳朵一動,忙推開窗戶,見那抹碧青色的身影一晃而過,他站起來道︰」蕭小姐,你可以回去了。「」我不過是送了個湯藥進來。這次幸好你那劉侍衛不在,否則我就是一碗湯都遞不進來。「她欲多言,不想對面的男子臉色沉地厲害,像是要擰出水一般。

那是她從未見過的肅穆。她一愣,溫柔儒雅的三皇子何時會用這種臉色?」出去。「依舊是平淡的語氣,卻讓蕭琴端著碗的動作一滯。

她把碗放下,推開門就走了出去,不小心被門前的袋子絆到,她狠狠踢了那袋子沖了出去。

顧義熙走了出去,見那袋子,忙低下頭來撿。

不想,一雙手更快,只見那袋子被眼前這抹紅衣奪去,蕭匕安把那袋子一扯,見是那雙鞋子,臉色也十分沉重。

他看了眼顧義熙腳下的鞋子,神情幽幽,頓時生了怒氣。把那鞋子放入袋子就要拿走。」放下!「月光下那月白色的身影佇立在門前,溫柔的五官變得森冷,他盯著蕭匕安,冷冷道︰」那是我的。「

蕭匕安扯開一抹笑,」誰說的,這正合我的腳。「

一陣冷風吹了過來,月白的內衫被風刮地瑟瑟作響,那精瘦的胸膛露了出來,露出那胸前包扎的傷帶。

蕭匕安斜斜看了他一眼,道︰」你受了傷,不是我的對手,無須和我搶。「

他話剛落,白色身影一閃,一個招手刮來一個冷冷的掌風,蕭匕安險險躲了開去,盯著前方這執著的男子,半晌道︰」你可真不要命。「

顧義熙能感受到胸口的傷又崩裂開來,一股溫熱的血汨汨流出,他低頭,正見那傷帶染上了紅,他眸子依舊平靜,淡淡道︰」放下。「

蕭匕安搖頭,這雙鞋子他也認定是自己的了。既然婁錦送到門口,你沒收,那就我來收。

顧義熙眉頭一皺,兩人竟就真的出手,動了真格。

劉韜不過是出恭回來,見這一幕不由瞠目結舌。見三皇子胸前溢血,忙要加入幫襯一把。」多管閑事!「顧義熙冷冷一言,劉韜只能干著急也不敢進去。

這也不知道為了什麼事,這兩人竟然就打了起來。

我的主子啊,他看顧義熙的傷,見兩人好像是在搶什麼。突然見流螢走了過來,忙問了起來。」哎呀,那鞋子。「流螢見那一幕,也亂了起來。到底小姐是要把這鞋子送給誰啊。

她不敢推月兌,快速跑了回去,愣是又是拖又是求的把婁錦給拉了過來。

顧義熙胸前的血越發多了,婁錦到的時候看得觸目驚心。

蕭匕安一個勾拳,顧義熙竟然不偏不閃,而是長驅直入只要那鞋子。

婁錦看這一幕頓時心生緊張。

突然,顧義熙一個偷襲,蕭匕安躲開,身子自然前傾,手中的袋子飛到空中,兩人各自跳起,落下的時候,那鞋子落在三皇子的手上。

三皇子把那鞋子放到劉韜手中,眼眸中帶上了笑,他轉而看向婁錦,那清幽的眸子若月光一般,只盈盈望著你,便讓你心如鹿撞。」咳咳。「他猛地一手護住心肺,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一張臉頓時蒼白。他抬頭,對上婁錦有些無措的臉,道︰」你莫要生氣,這鞋子是我的,就必然是我的。「

婁錦噤聲,她只覺得心頭微微顫動,暖暖的,軟軟的。說不盡道不明的意味。

蕭匕安看著那鞋子,突然低頭,轉身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他,從未如此氣憤。

顧義熙轉過頭去看蕭匕安,他呵呵一笑,道︰」我比你多的便是執著。「

蕭匕安的身子一頓,他凝視著地面,那幾滴血跡很是刺眼。半晌,他還是走了出去。

顧義熙把鞋子踢走,換上婁錦的鞋子,聲音中帶著絲絲甜意。」很不錯,我喜歡。「

婁錦深吸一口氣,只想著這些人不是瘋了就是傻了。

這次,又興師動眾找了大夫,再次上了止血的藥。

翌日一早,三皇子就被接回了皇宮,皇上雖沒有說什麼,但宮中御醫各個被皇上呵斥,直到三皇子清醒才罷休。

婁錦偶爾也會去那間顧義熙住過的房子去看看,哪里好似安靜了些。

湖里院中,萬寶兒喂養著一水潭鯉魚,就見蘇嬤嬤走了進來。

萬寶兒命人把門關上,便問道︰」可是讓人聯絡好了?「」恩,爺這次升遷有望。「蘇嬤嬤知道關靠萬寶兒的假肚子怕還無法籠絡婁陽的心,只有幫著他在仕途上更上一層樓才能讓婁陽舍不得丟掉這顆棋子。

萬寶兒點了點頭,」萬貴人這幾日思親之心日重,皇上也下了旨意,只要能找到萬貴人早年失去的弟弟,或許就能加官進爵。「

蘇嬤嬤點了點頭,」自然,這次只要幫著爺找到了,萬貴人那我們高人一等,皇上也知道老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那是自然。「萬寶兒說著,又蹲了下去。

蘇嬤嬤一看就讓丫鬟們都退了下去。連忙道︰」夫人你先忍一忍,我去幫您找大夫。「

又癢了,奇癢難耐。

她皺著眉頭,只恨這十幾年都未受過什麼苦,偏偏這一年卻風雨不斷。兩次入獄,落下這病根子。

見蘇嬤嬤走了,萬寶兒就入了屋子,派人把大夫上次開的藥煮了,才好好歇息。

婁府中,一個丫鬟沖忙入了竇氏的屋子,在竇氏耳邊耳語了幾句,竇氏一听,道︰」千真萬確?「」回夫人,千真萬確,那給萬氏看病的大夫我們已經抓來了,押在側院子的柴房里。「

竇氏站了起來,朝那側院子走去。

她就奇怪萬寶兒怎麼這般神秘,總是隔三差五地看醫生,難道是胎像不穩?

柴房中,那大夫惶恐不安地被綁在柱子上,見到竇氏,他嗚嗚說了什麼,就被扯開嘴里的布。」夫人,我什麼都不知道,您放了我吧。「

竇氏皺眉,道︰」只要你乖乖配合,我非但不會綁著你,還會給你一筆大銀子。但如果你不合作,那就另當別論了。「

大夫支支吾吾,像是不願意多言,竇氏遞出一袋子,那袋子解開,是滿滿的金子,大夫一愣,見竇氏把那金子拿走,又道︰」若你不說,我只好把你的眼楮弄瞎,大夫要望聞問切,這望都無法了,靠別的,人家病人也不願意到你那看病吧。「

大夫一听,忙道︰」夫人要問什麼,我都說,我說。「」好,那湖里院的人犯的是什麼病,為何要常看大夫?又為何那般神秘?「

大夫咬緊牙根,見竇氏並不好惹,只好一一說起。」她得了嚴重的帶下病,這輩子怕都不能生育了。「

什麼?竇氏一愣,她問道︰」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孩子?她從沒有懷孕,何來的孩子啊?「

竇氏這回更驚訝了,那萬氏真這麼大膽?竟然敢假懷孕?」你說的可有假?若有一句謊言,我讓你的藥鋪立馬關門!「竇氏色厲,那大夫抖著道︰」我說的都是真的,絕無半句是假。「

她倏然一笑,萬寶兒,這可是你自尋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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