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唇邊的笑容風輕雲淡,卻帶著苦澀的味道。她雙手抱胸不緩不急的走到挾持小甜的墨鏡男身邊,張開口,嬌柔的聲音中有著莫名的愛恨交織的感覺。
「本來我還不相信,那麼冷酷無情的你也會動情,現在,顧梓驍,就沖你還有情,我豁出去這條命不要,也要讓你下地獄。」
顧梓驍全身發木,心在微微的顫抖,僵持著不敢向前,也不甘退後︰「唐果,你我之間的恩怨情仇,你盡管放馬過來,我能抓你又放你三次,就想到了今天,但小甜是無辜的。你放了她,今晚的事,我不追究。」
唐果唇邊的笑變得燦爛,玩味兒十足,不溫不火的說著︰「可惜呀!你越是緊張她,我今天,就越要把她死死的握在手心。」
梓驍憤怒了,瞪圓了一雙眼楮,躍躍欲試著︰「你」
「冷靜點。」蘇東洋抬起手臂拉住了梓驍的去路,溫柔的目光投向唐果,和煦的說著︰「唐小姐,你即將成為肖市長的兒媳婦,今天,私闖民宅,擄人威脅,不合適吧?」
唐果本能的上下打量著蘇東洋,流光溢彩的眸中暗藏了不屑︰「沉穩和煦,想必你應該就是那個所謂的軍師,上任市長的兒子——蘇東洋。」
東洋微垂下眼眸,笑容依舊從容︰「看來,唐小姐是心思縝密的下過一番功夫,知道的,還真不少呢!」
「蘇軍師,實在抱歉,我沒那麼多閑功夫跟你耍嘴皮子,先行一步。」
唐果高傲也不失優雅的邁開步子,身旁,墨鏡男絲毫沒有放松戒備,拖著小甜,一起緩步向目的地行走,每走一步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看著他們漸行漸遠,顧梓驍按耐不住,追了過去︰「等一等」
東洋緊跟在梓驍的身後,再次攬住了他的去路,提高了聲音說道︰「唐小姐,請你把小甜放了,不然,別怪我先禮後兵。今晚的事,對一個剛剛上任的市長來說,不夠光彩,影響更糟。」
然,唐果腳下的步伐卻絲毫沒緩,冷哼一聲說道︰「蘇軍師,成教了,不過,勸你不要白費力氣,我敢打賭各大報刊雜志沒人敢報道市長未來兒媳婦挾持人質的丑聞。相反,魏氏總裁離婚的丑聞,只要我一句話,明天絕對頭版頭條,而且被渲染的,保證你連想都想不到。」
「唐果」
「梓驍,東洋,你們別管了,我跟果兒走,有話單獨跟她聊。」
「小甜」
「梓驍,隨小甜吧!唐果應該不會傷害小甜。」
「你憑什麼這麼肯定。」
「她看小甜的眼光不一樣。」
「可」
「梓驍,你到底怎麼惹上的唐果?讓好好一姑娘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冰冷的月光下,看著漸行漸遠的人,顧梓驍收不回視線,感觸頗深,若有所思般反問︰「還記得我為什麼找你做我的軍師嗎?」
「你說,你在唐人街得罪了人,不知道仇家什麼時候會找上門復仇,需要幫手。」東洋將眼光投進深遠的夜空,猛的似是想起了什麼,瞪圓了眼楮問著︰「最大的仇家,難道,你指的是」
「就是唐果。」梓驍長長的舒了口氣,思緒陷進了曾經的深淵,波瀾不驚的說著︰「當初,飛揚離開我,你來美國陪了我三個月。後來,在安叔的引導下,我開始喜歡上了爭霸,唯我獨尊的快感。成立黑羅門後,開始自我膨脹,也認識了很多黑色組織中的人,唐蜜就是一個。」
東洋長長的舒了口氣,靜靜聆听著,覺得心里沉甸甸的,總覺得後面要說的話題會很沉重也很血腥。
「唐家三代都是毒梟,可以說是從根就黑。到了這一代,唐家沒有兒子,只有兩個女兒,唐蜜是龍門的大小姐,名副其實的黑道千金。隨著接觸的頻繁,看著唐蜜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些自我膨脹就變成了萬分不甘,一個小丫頭片子都能呼風喚雨,我這個所謂的男人不缺胳膊少腿,更不缺少智慧,憑什麼被她踩著。但唐家的勢力在美國根深蒂固,不是那麼容易瓦解,或是被斗垮的,于是,我用了最卑鄙的辦法。」
梓驍停頓了下來,有些猶豫,狀似難以啟齒。
東洋雙手抱胸,眸光異常的閃亮,向來文質彬彬的他變得戲謔,饒有興致的接過了他的話︰「怎麼?某非你對唐蜜用了美男計?」
梓驍輕笑,淡淡的說著︰「你說對了一半,我是用了美男計,但對象不是唐蜜,是唐果。我本來也想過唐蜜,但那女人多疑、心眼多、愛恨分明的,不容易上套。但唐果不同,單純愛笑,陽光好哄」
東洋無力本冷哼一聲,橫了他一眼,這事兒的後續他能猜個**不離十,也不想在听下去,索性截住了他的話︰「所以你就坑了人家妹妹,搶了人家地盤,因此,現在仇家上門,連累了小甜。」
梓驍卻低垂著下巴,輕輕搖頭,一口揮散不去的氣流壓的他喘不上氣,低聲說著︰「不止,我坑了人家妹妹,並利用單純善良的妹妹害死了她全家。勝者為王敗者賊,我不能留後患,尤其唐家涉黑如此之深,只要有一個活口就等同于留下了唐家的號召力。」
東洋听的全身發木,直愣愣的眼光投射在他身上,臉部輪廓從來沒如此緊繃過︰「顧梓驍,你沒有人性,這種事都做的出來?你就不拍報應?不拍晚上睡覺做噩夢?」
梓驍的心口越發的沉重,他不敢抬頭,能想象到此時的蘇東洋會是多麼的大義凜然。這麼多年,尤其小甜離開的這三年,他想過很多,尤其對這件事,感觸更深,所以心里似是壓了沉重的大石。多少次,他想說出來卻找不到適合的時機適合的人,所以今天,不管東洋怎樣看他,他也要把自己的感受說完。
「當時,唐果的姐姐、父母就死在她的面前,記得那天,她哭著求我,求我放了她的家人。可我,嗜血的快感,是真的殺紅了眼,停不下來,更視而不見。直到,只剩下唐果一個人。冰冷的槍口頂住她的眉心,她蒼白的臉卻變得堅韌,沒有絲毫的恐懼,根本已經不是平時那個懦弱善良的她。她布滿水氣的眸子失去了往昔的光芒,冰冷的慎人。她沒有求饒,而是用一種近乎歇斯底里的崩潰怒吼著讓我殺了她。如果那時是她姐姐唐蜜有這樣的表現,我絲毫不會感興趣。可是,唐果不同,我想知道一個不問世事的小公主,在經歷痛苦絕望後能有怎樣驚人的表現,會怎樣去報仇。想到這些我興奮,更讓我看到了另一種挑戰,所以我放了她三次也抓了她三次,更造成了今天的後果。」
「你,你,你」東洋你了半天,一口氣賭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什麼也說不出來。他被氣的全身顫抖,臉色更是一陣青一陣白,半晌,聲音發飄的說著︰「好歹,人家愛過你,好歹,人家是個單純善良的女孩兒,不然你也不會得手,可你,你怎麼能對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女孩子那麼殘忍?」
「殘忍?不僅殘忍,還變態,我真的覺得那時的自己很變態。」梓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壓抑在心中多年的不暢得到小小的緩解。只見他迷茫般望著夜空,自懷中模出香煙,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