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是怎麼了?」
旋影看著自家主子自從昨夜回來之後,便一直郁郁寡歡的樣子輕聲的問身邊的幻影。幻影想起昨天發生的事情便忍不住笑出聲來,陛下可真是踫到煞星了,原本好好地去吃頓飯,沒想到正好沐大小姐正在繡花。
「陛下的馬屁拍在馬腿上了。」
「什麼意思?」
旋影自然是听不懂這其中的意思,幻影神秘的一笑隱入樹叢之中,幻化成了一棵樹。旋影撇撇嘴,又讓那個幻影給跑了,每次都說些他听不懂的話,真討厭!
翁主府中,沐雲瀟自從昨夜將夜羽宸提出翁主府之後生了一個晚上的悶氣。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卻被流觴再一次叫醒。
「小姐,小姐,快出去看看。沐將軍來了?」
自從沐雲瀟離開了沐將軍府之後,不準自己的婢女再叫沐淺痕叫做老爺,于是流觴便換了「沐將軍」這樣見外的叫法。沐雲瀟嚶嚀了一聲,翻了個身繼續睡去。
「讓他等著,小姐很忙。」
流觴無奈地看了一眼自家小姐再一次沉沉睡去,嘆了一口氣,回到廊外開始繡花。這一次沐將軍的確做得太過了,既然要賠罪自然是要做足了架子!流觴在廊外繡了一個時辰女紅,才有侍女上前來問。
「流觴姐姐,小姐到底怎麼了?沐將軍已經在外頭等了一個時辰了,這會子太子殿下也來了,小姐不知道怎麼處置……」
看了一眼已經沒有動靜的房門,流觴自然是知道沐雲瀟對于太子墨清玄的態度。將手指放到唇邊踫了踫,搖搖頭示意那丫頭下去。那丫頭也機靈,知道流觴的意思便不再理會此時等在偏廳之中的兩人,由著他們自生自滅去吧。
翁主府的偏廳之中,沐淺痕焦急的坐在座位上看著身旁的小幾上什麼都沒有,甚至沒有一個侍女上來奉上一杯茶,心中不由得怒火中燒。而太子墨清玄則是坐立不安的來回走動著,他來了都已經快要一個時辰了,怎麼沐雲瀟還不出來見他?難道是真的打定了主意不想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來人,派人再去問問,怎麼玥瀟翁主還沒有來?」
終于,墨清玄忍不住揚聲吩咐道。所有的人都早已失去了等待的耐心,听到墨清玄這樣吩咐怒氣沖沖的就要找丫頭去問。
然而正在這個時候,一道懶懶的聲音響起,墨清玄抬頭看見來人目露冷光。
「太子殿下真是沒耐信,連這麼小小的幾個時辰都等不了。」
「魅影大人,您怎麼有空來這里?」
墨清玄認識來人,他就是帶著那日帶著婚書前來的是這魅影,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個地方。難道說夜羽宸也在這里?
「陛下在哪里魅影自然是在哪里。今個兒陛下約了玥瀟翁主在後花園賞花,魅影不過是依著陛下的吩咐來給玥瀟翁主送些糕點來的。」
「龍澤的九幽帝倒是有這個閑情逸致,好好地龍澤不去管到跑這麼遠的路來陪一個女人賞花。這就是所謂的君王無道,只懂得驕奢婬逸?」
對于龍澤的人墨清玄沒有半點好感,特別是自從夜羽宸定下了與沐雲瀟的婚約之後。墨清玄原本還暗暗欣喜墨清玄親自退了婚,卻沒有想到只是為了等沐雲瀟的一個點頭,這樣他愈發的覺得自己比不上夜羽宸的大度。同時也更加的妒恨這個男人,擔心自己的心中至愛會被這個人奪走。
「龍澤國的事情陛下自然會處置完善,難不成凰國的太子想要染指我龍澤的國政?」
這樣一定大帽子扣下來,讓墨清玄無話可說,只能狠狠得瞪這魅影。良久之後,才冷哼一聲坐在了上首,居高臨下得道。
「本宮是凰國的太子,在意的自然是我凰國的事宜。既然凰國已經與龍澤合縱承盟,自然要關心自己的盟國。」
「那魅影就在這里多謝太子殿下關心了,不過魅影提醒一句,太子畢竟只是太子不是皇帝,太子殿下可不要僭越了。」
又是一頂大帽子扣了下來,將墨清玄壓得無法喘息,若是這樣的話讓別的有心之人听了去,再傳到了他的父皇的耳朵里,恐怕自己原本已經搖搖欲墜的太子之位將會愈發不穩。墨清玄一瞬下動了殺念,然而自己的心思卻仿佛能被洞悉一般。魅影眯著桃花眼,綻出的笑容百媚千嬌。
「太子殿下勿要亂想,這里可是玥瀟翁主府您難道就不怕得罪了玥瀟翁主,讓她更加不待見您。」
墨清玄暗恨,眼前這個魅影似乎能死死吃住自己一般,無論自己說什麼、想什麼他都能及時的將自己逼到死胡同之中。雖然沒有親眼見過這個傳說中的龍澤九幽帝,但是光看他身邊的各個能人異士便讓墨清玄萬分妒忌。為何這樣的高人不能在自己的身邊供他差遣。
「魅影大人多想了,只是不知道這玥瀟翁主能不能有空見一下我等。畢竟這里還有她的父親在。」
無奈之下,墨清玄終于搬出了坐在那里幾乎被遺忘了的沐淺痕。沐淺痕這才站了起來對著魅影做了個揖。魅影不過是點了點頭,就當做還禮了。在幻影那里他已經听說了所有關于沐淺痕對沐雲瀟母女所做的事情。這樣的男人真是天下男人引以為恥的典範,他可不願意和這樣的人有任何交集。
「天地君親師,自然是君為大,親次之。陛下為君,沐將軍為親,自然是要以君為重,太子殿下您說是不是?」
魅影淡淡的道,說實話他實在是不想承認沐雲瀟的父親就是眼前這個已經被心魔侵蝕的男人。這樣的男人早已經被自己心中的*所控制住了,哪里還有半點人性可言。雖然說比得那日看見的趙立申已經被天魔附身要好了許多,但是卻也是岌岌可危了。
「誰說他是我的親了!」
沐雲瀟的聲音自門外想起,今日的她一身淺藍色的輕紗綢裝淡淡的似乎天邊的雲朵一般,襯著背景幾乎要被那純藍的天際所同化。身邊的墨色銀眸的男子站在他的身邊,兩人顯得格外的般配。看得墨清玄紅了眼楮,憑什麼站在她身邊的男人是他!憑什麼他們兩人能這樣的般配。原本,原本沐雲瀟就該是他的女人!
「瀟兒……」
墨清玄幾日不見她,早已經想得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只可惜到了最後見到了她所有的話都梗在喉嚨里,這能弱弱的吐出她的名字。沐雲瀟也斜了墨清玄一眼,懶怠理會。目光射向墨清玄身後的沐淺痕,冷笑道。
「這人可不是我的父親,那一夜他想要將我母女三人趕盡殺絕的時候就早已經不將我們當做親了。這會子有巴巴的貼上來,不就是我身邊的這個男人嗎?你想要,送你便是了,看他會不會正眼瞧你一眼。」
夜羽宸看著周身散發著煞氣的沐雲瀟,想著自己好不容易今個兒早上听到幻影說沐淺痕和墨清玄前來。料定了她不想見,便跑去陪著她賞花給了她一個不見的由頭,卻沒想到這妮子終究還是被一句「親人」給激怒了。
「瀟瀟你就這麼想要將朕送出去,可惜朕不好男風。看來瀟瀟的一番美意,朕是要辜負了。」
這一句話將沐淺痕氣得夠嗆,同時他也看到了這個傳說中殘酷冷血,殺人如麻的九幽帝對于這個他極度不待見的女兒到底有多少寵愛。為了快要到手的權勢,最終沐淺痕還是選擇放下了自己的自尊。
「瀟兒你看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一個父親哪有不將自己的女兒當做寶貝來待的。那日為父並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想要你和你娘親哥哥留下來。你哥哥和娘親前幾日甚至不待見為父,為父只是想要和你們想平常人家的父女家人一樣罷了。」
沐雲瀟不屑的掃了沐淺痕滿臉「誠意」的笑容,忽然覺得胃里一陣惡心。普天之下能指鹿為馬成這樣的人已經為數不多了。
「說的倒是好听,父親是打算將哥哥的手腳看下來做成火鍋同享天倫之樂呢?還是打算將哥哥斬成一片一片的烤著吃來呈膝下之歡?」
沐雲瀟的話中句句帶刀,將沐淺痕堵得無言以對。他當時的確是想將沐雲瀟和沐雲澈斬盡殺絕的,可是現如今說什麼都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用他的「真心」感動沐雲瀟。
「瀟兒,千錯萬錯就當是為父的錯。我已經按著你的話將家中所有的姨娘休棄回家了。就連懷著三個月身孕的趙姨娘也已經回了趙府了。以往的事情都是爹爹不好,你就跟著爹爹回家吧。從今以後爹爹一定一心一意待你娘親,爹爹知道當初不該听信趙氏的讒言,冷落了你和你哥哥,還有你娘親,一切的一切都是爹爹的錯。」
若不是經歷了這麼多,看到了那夜沐淺痕真正的面目,沐雲瀟說不定也會被這個男人的「赤誠」所感動,但是當一個人看清了一切所有的道歉求諒在她的眼中不過是無法挽回之下,垂死掙扎的把戲。
「宸,我看戲看累了我們找個地方歇歇。」
「都依你。」
第一次听到沐雲瀟這樣叫著自己的名字,即使是在被利用夜羽宸依舊欣悅,一把摟住沐雲瀟的楚楚縴腰在墨清玄熾熱的幾乎能將人焦灼的眼光下,離開了偏廳。
「我要你跪在我娘的面前,痛哭流涕,歷數自己的錯失,直到我娘願意原諒你為止。」
留下這樣一句話,沐雲瀟似乎是真的累了靠在夜羽宸的懷中嚅喏著小嘴,輕輕地閉上了眼楮。夜羽宸看著自己懷中的女子嘴角勾起了一個微微的弧度,只有在他的懷中的時候這個牙尖嘴利、絕不輸人的小丫頭才會安靜地惹人憐愛。她的這個樣子真的真的不想與任何人分享。
將沐雲瀟請放在床上,俯輕啄她的小嘴,然後變成一只黑狐狸鑽進她的懷中。
而偏廳之中,墨清玄捏緊拳頭恨不得一拳砸落夜羽宸微笑時露出的牙齒,他恨他恨夜羽宸,他恨沐雲瀟,更恨自己當初不能好好的把握機會,錯失了這個自己所愛的人。
「太子殿下,您評評理這到底該如何是好?」
一听到沐雲瀟不為所動的依舊讓自己跪,沐淺痕無助的求告墨清玄。然而墨清玄此時早已不能處置自己的心境又如何能夠管得了沐淺痕。怒氣沖沖的轉身離去,只是冷冷的留下一句。
「隨你便宜,父皇的事情必須辦成,否則殺無赦!」
沐淺痕進退維谷,再一次想到皇帝答應下的大將軍之位和世襲的爵位再一次被名譽權利蒙蔽了自尊。一步一步的來到了林氏所住的雪霏院的門前。
此時林氏正在屋中繡著花,曲水陪著她坐在炕上瞄著花樣子。一想到自己的女兒很快就有一個好夫婿了,林氏的臉上終于揚起了幾日來的第一個微笑。這樣的日子林氏過的安靜而祥和,不希望任何人的打擾。
「曲水啊,瀟兒那丫頭的婚事已經定下來了。卻不知道澈兒這孩子是怎麼想的?原本以為依著瀟兒這暴脾氣會嫁不出去,我正準備著養她一輩子呢!」
「夫人說笑了,大小姐國色天香,脾氣好,才藝高,本領強,那些男人只不過是不敢要她了。只有真正的王者才配得上我們家大小姐。」
曲水笑著對林氏說道,想到那日前來的龍澤九幽帝曲水忍不住臉紅,果然如傳說中的一般是男人中的男人,帝王中的絕品。听到了曲水這樣的恭維,林氏點點頭嘴角含笑繼續低頭繡花。
而正在這個時候肆兒跑了進來,看見林氏坐在炕上繡著花,連忙上前疾聲稟報。
「回夫人的話,沐將軍來了。」
「來了就來了,管我什麼事?」
一听到這個名字林氏不由得身形一震,隨後很快恢復了原本的鎮定,繼續著手上的繡活。只听見肆兒在一開口稟道。
「大小姐說了,沐將軍若是要勸夫人回去,便要跪在夫人的面前直到夫人點頭原諒。」
听到這話林氏的臉色白了白,她知道這是沐雲瀟再給她出氣,但是她絕不相信沐淺痕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在她的心目中,沐淺痕是一個大英雄幫著皇帝征戰南北平定戰亂侵略。雖然這已經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但是她卻依舊將這些記在心中。
「沐將軍現在就在雪霏院門口跪著。」
「什麼!」
听到肆兒這樣說著,林氏驚得從炕上站了起來,不敢相信的撩開窗戶,從閣樓之上朝著外頭探頭望去。果見一個男人跪在雪霏院的門前,伸手砸了手中的暖爐,林氏眼中閃爍著決絕。
「他若是要跪,就讓他跪著!」
林氏雙眉緊皺,心中有一種感覺眼前的這個男人絕不會是她認識的那個沐淺痕。她心中的沐淺痕意氣風發,運籌帷幄,在十五年前深入敵軍決勝千里之外。然而這樣一個高傲的男人又怎麼可能跪在自己的院子門前。
這一切似乎從十五年前他戰爭歸來就變得不再一樣了,那時的他受了重傷她沒日沒夜的照顧著他,天天在佛前期盼著他能夠醒過來,不要狠心的丟下自己和兩個還沒有長大的孩子。終于,她的祈禱成真了,他醒過來了。
然而沒有讓她想到的卻是隨之而來的苦難,沐淺痕再也不再對她展露曾經的溫柔了。而是冷冷的拒絕著她的溫柔,甚至是一種厭棄。
他傷好的一個月後,便將趙氏娶回了家並且帶上了一個只有幾歲大的男孩。他告訴她那是在戰場上的一次意外,趙氏有了他的孩子。之後的十五年中,她一直這樣默默地接受著他給與她的苦難。
終于,她累了,她倦了,她開始逃避了。到了最後的最後她決定退出,她放棄了,她再也不會去愛了。
這一切像是一個陷阱,其中似乎包含著驚天的秘密,林氏絕不相信那個曾經如此意氣風發的男人竟然會淪落至此。那個將尊嚴當做最高的男人,她甚至還記得他們成親的那日他用自己的尊嚴發誓,此生此世僅有她一個女人。
「曲水,曲水,快去將大小姐叫來。」
「是。」
想到林氏先前的震怒,接著便是半個時辰的沉默,現在又忽然要找大小姐,曲水哪里敢不從,急急忙忙的帶著人去找沐雲瀟來雪霏院。心中暗忖,夫人今個兒到底是怎麼了?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林氏坐立不安的在屋子里踱步。想到自己的猜測,林氏不由得一陣暈眩。她不知道內心深處想要的答案是什麼,是想要自己的猜測是真的還是假的?
若是真的,那麼和自己生活了十五年的男人竟然不會她的夫君,這要她情何以堪。若是假的,她曾經心目中的大英雄變成了狗熊,她的眼光竟然錯到此,這樣她如何面對。心中糾結,甚至不知道該如何祈求上天,只希望沐雲瀟能夠快些出現。
「夫人,流觴說大小姐自從和龍澤九幽陛下離開之後並沒有回來。」
「什麼!」
瀟兒不見了?這樣她情何以堪,林氏再一次探頭看見院子外面的男人依舊跪著,心中猶如十五只吊桶一般七上八下。
「派人去找,派人去洛水小築必定要將大小姐找回來。在命人去生記將大少爺找來。」
就算沒有沐雲瀟,林氏想著能看到自己的兒子想必也是能夠讓自己安心的。無論結局是什麼,只要這兩個孩子真真正正是自己的那就夠了。
「娘親這是怎麼了?」
當沐雲澈回來的時候,看到林氏來來回回的屋子轉悠的時候連忙將林氏安撫下來,讓她坐在榻上喝些茶。
「沒什麼,澈兒陪在娘親的身邊,讓娘親看到你,讓娘親看到你這樣就夠了。」
林氏顫巍巍的雙手捧住沐雲澈的臉龐,嘴唇戰栗著,不知道應該怎樣讓自己平靜下來。沐雲澈看著林氏這樣,擔心的將林氏摟進懷中,輕聲的安慰道。
「娘親不要害怕,澈兒在你的身邊,外面那個人不敢再欺負您了。他不配做你的丈夫,不管是妹妹還是我絕不會再讓他有半天好過的!」
沐雲瀟翻了個身,朦朦朧朧的掙開了眼楮,看見一張放大了的俊彥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驚得瞌睡全醒了,從床上跳了起來。
「你怎麼又跑我屋子里來了?」
「你這是在我的屋里。」
夜羽宸端著茶,坐回到了桌前淡淡的回嘴,沐雲瀟這才意識到自己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屋子里。屋內的一切都布置的十分簡潔,卻大部分是墨色的,只有些微金色的粉飾卻顯得格外的大氣。
「你這死狐狸,竟敢綁架我!」
一個枕頭飛了過去,卻被夜羽宸靈巧的躲開,一雙大手握住自己的腰,手指正好點在沐雲瀟腰上的死穴之上。沐雲瀟只覺得奇癢難忍,卻又掙不月兌只能暗恨自己怎麼會和前世一樣在腰上有一塊癢癢肉。這可是她的死穴啊!
「你剛才叫朕什麼?」
夜羽宸眯著眼楮冷冷的道,沐雲瀟自然是知道夜羽宸說的是什麼,好漢不吃眼前虧連忙改口笑著嬌嗔道。
「不過是昵稱罷了,你不喜歡換了就是了。好歹我也是你的皇後,你怎麼能這麼凶我!」
「哼,有用的時候就是你的夫君,沒用的時候就是你的備用戰寵,你這小妮子可還真是不吃虧。」
夜羽宸一下子就揭穿了她了計劃,沐雲瀟也不臉紅吐吐舌頭,逃出了他的懷抱。只听見夜羽宸忽然說道。
「昨個兒你娘親派人來找你,因為你睡著了,所以我沒放人進來將你吵醒。」
「什麼!你怎麼不叫醒我,一定是我娘親那里出事了,否則也不會這樣著急著找我!夜羽宸我告訴你,若是我娘有個好歹,我就算是死也不會放過你!」
望著沐雲瀟風一樣遠去的背影,夜羽宸若有所思。直到那株枝條長得已經從外頭伸到里面里面的桃樹化出了幻影的形體,看了一眼夜羽宸嘆道。
「女人啊,就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幻影,你是太空了嗎?」
夜羽宸地獄修羅般陰冷的聲音讓幻影不由得寒毛倒豎,歡迎連忙擺擺手腆著臉笑道。
「陛下多慮了,幻影還要去保護沐大小姐先行告退了。」
說完便不見了蹤影。沐雲瀟一陣風一般的回來了玥瀟翁主府,府中的僕婢已經找她找的快瘋了。待到沐雲瀟推開屋門,看見炕上拖著額頭淺眠的婦人的時候,不由得驚了一跳。
林氏被推門的聲音驚醒,看著沐雲瀟完好無缺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激動地撲了上去。沐雲瀟心疼的撫模著林氏頭上白了一半的秀發,顫抖著落下了眼淚。
「娘親,瀟兒錯了,瀟兒不該讓您這樣擔心的。」
回頭看著自己肩上的白發,林氏依舊淡笑著。撫著沐雲瀟的臉龐安慰道。
「傻孩子,娘沒有怪你什麼。反正已經沒有什麼念想了,還在乎頭發黑不黑做什麼。只要看見你好好地一切就夠了。」
拉著沐雲瀟在自己的身邊坐下,將自己心中對于沐淺痕的一切一律和盤托出。她現在只能依仗著沐雲瀟幫著自己查清一切,同時又擔心沐雲瀟知道真相之後會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娘您放心吧,我會查清一切的。原本我就打算一個人回去,救出爺爺。到時候我們就能夠一家團聚了。至于這個沐淺痕是真是假都與我們這一個家沒有關系。」
听到沐雲瀟這樣安慰自己,林氏頓時覺得輕松了許多。自己既然已經沒有在愛的心思了,那又何必要這樣傾注于去關心這個沐淺痕到底是真是假呢?
「瀟兒,這一切都拜托你了。」
林氏緊緊地牽著沐雲瀟的手,囑咐了再多依舊不能安下心來,最後想到了一個人。
「瀟兒,讓九幽陛下陪著你一塊兒去吧,這樣我也安心些。」
「娘親盡管放心,瀟兒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看道林氏這半頭白發的時候,沐雲瀟就在內心深處不能饒恕自己的罪過,也不能饒恕夜羽宸的罪過。都是她一晌貪歡竟然在夜羽宸的懷中睡著了,是她的過錯,當看到林氏的白發之時沐雲瀟幾乎可以想象那一晚林氏到底忍受了多大的驚恐才會心力交瘁至此。
「娘親,等到事情完了。瀟兒就算是尋遍天下奇珍異寶也要治好您的白發。」
最後一眼看自己的玥瀟翁主府,沐雲瀟離開之前,在心中如此默念著。她很快便會回來的,娘親您一定要好好地等著瀟兒回來。
「瀟兒,就這樣離開了?不叫上那人?」
墨清玄看著沐雲瀟連個侍女都沒有要帶的意思,甚至沒有通知九幽帝,騎著馬期進沐雲瀟的馬車,朝著馬車里頭低聲問道。
「瀟兒?」
馬車里沒有傳出半點聲音,墨清玄再一次揚聲試探,心情跌落谷底。馬車之中的沐雲瀟半闔著眼只準備著等回到沐將軍府的將就那些該清理掉的人一一清理了。趙氏?真的讓她懷上了?那就好!若是她懷不上她還得再想辦法。
安安靜靜的經過了一天一夜的趕路,沐淺痕終于松了一口氣。雖然沐雲瀟並沒有帶上林氏,甚至將侍女都留在了瀾滄郡,但是畢竟她還是回來了。只要等到明個兒聖旨一頒他就是這凰國的鎮國大將軍了。
「姐姐終于回來了,這幾日可讓妹妹想的。爹爹日日夜夜不能安睡,只盼著姐姐能夠早日平安歸來。如今,姐姐回來了想必爹爹也能安睡了,妹妹也放心了。」
沐雲淺的聲音自馬車之外響起,讓沐雲瀟不由得皺緊了眉頭。冷哧一聲,掀了簾子就跳下馬車,看著車外沐雲淺一聲淺紅錦裝得意洋洋的樣子,跳進一個水坑之中。一時間污泥飛濺,淺紅色錦裝泥跡斑斑,沐雲淺白皙的臉上也污泥縱橫,就好像一只被燙傷的梅花鹿。
「你大膽!竟敢這般戲弄淺瀾郡主,還不快跪下認錯!」
沐雲淺身後的一個侍婢秋兒伸著縴指,狠狠得對著沐雲瀟罵道。秋兒仗著自己是太子府上出來的丫鬟平素便趾高氣揚,甚至出了沐雲淺不將任何人放在眼中。此時眾人只道沐雲瀟不過是一個未婚被休的女子,又怎會看得起她?
「哦,是嗎?不見幾天就山雞就鳳凰了?不過沐雲淺你記清楚了。你娘已經被沐將軍府休棄,你只不過是一個棄婦的女兒。就算你如今是公主,在我的面前也不過是個野種!若是還想在這沐將軍府待下去,便給我安安耽耽的躲在自己的角落里。」
沐雲瀟唇角飛揚,即使看得沐雲淺滿心懼意。沐雲淺不知道為什麼每當自己看到沐雲瀟這般自信微笑的時候,脊梁骨就會蒙上層層寒意。
「閉嘴!扶本郡主回去!」
沐雲淺喝住了身邊還想要在說什麼的秋兒,展開帕子遮住自己的臉朝著里屋走去。沐雲瀟回頭饒有深意得看了墨清玄一眼,淡淡的語氣帶著漠然的眼神讓墨清玄覺得一切都是那麼陌生。
「太子殿下可真是體貼,能將自己府上的婢女送給沐雲淺。想來必是極其疼愛沐側妃的。」
說完便一甩衣袖離開了。她的落瀟院在她離開之前就已經建好了,只因為貪戀著母親的氣息一直住在林氏院子的碧紗櫥中。今個兒想來一切都是爺爺的心意,她該明白的。
一想到沐老爺子,沐雲瀟還是打算先去看看他再說,轉身朝著凝熙堂的路走去,卻被沐魚攔住了去路。沐雲瀟不悅的挑眉,似乎在斥責沐魚。沐魚垂下了頭稟道。
「大小姐,老爺吩咐了誰人都不能靠近凝熙堂半步。老太爺現在陷入沉睡之中就算是大小姐也不能前去打擾,違者家法處置!」
「你以為我會怕?帶我去!」
沐雲瀟繞開了沐魚已經我行我素,誰曾想到沐魚並沒有來硬的,而是跪倒在了沐雲瀟的面前,扯住沐雲瀟的衣袖哭道。
「大小姐,您要看凝熙堂也沒有用,凝熙堂中半個人也沒有,老太爺一直昏迷不醒。我沐魚雖然一心想要幫您,但是也力不從心啊。此時整個沐家都是將軍的掌中之物。您這次是回來不就是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的嗎?如果這樣貿貿然必然會兩敗俱傷啊!」
沐雲瀟低頭看著沐魚,這個人是沐家家生的奴才,他的父親年親的時候曾經受過沐老爺子的恩惠,因而一心一意想要為沐家付出。沐雲瀟這人平素吃軟不吃硬,想到沐魚對于自己並沒有二心便也就軟了下來,語氣也緩和了不少。
「是我欠妥了,爺爺那里就勞煩你多多幫襯這些,他畢竟需要人照顧。我不會虧待你的。」
沐雲瀟說完便離開了,爺爺那時會不會就已經知道凝熙堂進不去了呢?爺爺會知道沐淺痕的真實身份嗎?沐雲瀟早已經按下訣心要夜探凝熙堂。
「奴婢,見過大小姐。」
沐雲瀟來到落瀟院的時候便看見早已經有滿院子的人等在那里了。冷笑一聲,沐淺痕果然早已經做好了準備,就算是監視她也不擔心浪費人力。據她所知,那一夜大鬧沐將軍府之後,這府上除了些家生的奴才,人都已經跑得差不多了。
「都起來吧,從今天開始你們都在外頭伺候,沒有我的吩咐不許進來。若是膽敢違背,我可不是什麼良善的主!」
沐雲瀟放下狠話,便直徑走進了屋子里。既然是要晚上行動,現在自然就是要睡覺了。屋外的一眾僕婢看著沐雲瀟屋子里沒有絲毫動靜,趴在門上靜靜的听了半刻鐘這才確定沐雲瀟已經睡著了。也只當她是路途勞累,便四下里散了,只留下兩個人在院子里掃地監視沐雲瀟。
是夜,月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幽風靜靜的吹著,冷月早已經躲進了密布的烏雲之中。沐雲瀟悄悄地起身,對著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施了「一夜醉」,有不放心的在自己的床上布下了一個結界,讓外人看起來她依舊睡在床上。這才安心的朝著凝熙堂奔去。
凝熙堂烏雲密布,沐雲瀟踩踏在偏偏青磚瓦之上,在房頂與房頂之間躍動。即使用了隱身術,依舊不敢小覷沐淺痕的實力。既然這個男人有可能不是這具身體真正的父親,而凝熙堂便是最可能暴露他身份的地方,這樣的地方自然是機關重重。
「南馳蒼梧赴漲海。」
沐雲瀟微一靠近她的氣息便被人發現了,看來對方必然是分神期以上的高手。緊接著幾個元嬰期末期的修士也圍了上來。听著這話似乎是在和他對口號的意思,沐雲瀟沒有出聲。沉默了良久之後,便听見其中一人淡淡的道。
「這位道兄,此處可不是道兄能夠小偷小模的地方,還請道兄另走它路。」
感覺到沐雲瀟的離開,這些人才收起了手上的飛劍。沐雲瀟拍拍心口,想著還好對方只講自己當做了會術法的小偷。既然不能夠力敵,便也只能智取了。
沐雲瀟在房頂之上守了兩個時辰,才發現對方的人並不少,但是只有一位分神期以上的高手,其余的不過元嬰期以上,自己對付起來倒是綽綽有余的。他們十分警惕,一共十個人,每一個時辰就要換一次班,再加上又有固定的口號。
想到這里,沐雲瀟微微一笑,月兌掉了自己身上的面罩,化形成一個胡子拉碴的中年大漢,在靠近凝熙堂的牆角之時月兌去了隱身符。此時正好有人要來上小解,她便裝作小解完的樣子,警惕的將飛劍抵在來人的背後,粗聲問道。
「南馳蒼梧赴漲海。」
「北走紫塞過雁門。」
「自己人,得罪了。」
那人听到這話,便流利的對了上來。沐雲瀟輕聲哼了一句,便離開了。那人憋得著急又怎麼會想到這麼多,連忙站在牆角下解決。然而,牆角金光微動,結界架起就將那人帶到了另一個不知道何處的地方。
「怎麼這麼快!」
「小子吃多了,尿也多些!」
「哈哈哈……」
一陣兄弟之間善意的嘲笑響起,這些人自信自己的功力能抵擋住任何的外敵,因而也頗為松散。沐雲瀟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找機會想要潛進凝熙堂中去。
正在這個時候,天邊傳來了一陣青鳥的叫聲,沐雲瀟嘴角幾不可見的勾起她的那只藍翎羽雀剛剛升階成了青鳥,恐怕再過不久就能變成青鸞了。朱雀還是鳳凰?到時候神獸指日可待。
「是青鳥!誰人竟然有這麼大的能力能收服青鳥!」
那個分神期的人驚叫著從蓮台上站了起來,早已經飛身朝著青鳥的方向飛去。其余的幾個元嬰期末期的高手也紛紛跟了上去,沐雲瀟自然是裝作要跟的樣子。等到飛到一般只是忽然一拍腦袋,大喊一聲。
「不好,調虎離山,我去去就來。」
那些元嬰期高手想著青鳥就在眼前,自家的師叔不一定能夠力敵,想著凝熙堂中有沐雲瀟一個人便夠了。紛紛前去幫襯著他家師叔。
沐雲瀟輕而易舉的溜進了凝熙堂中,只見堂中沒有一點燈光,只有沐老爺子躺在床上,似乎死了一樣。沐雲瀟想到原本活潑月兌跳的爺爺此時有口不能言,有眼不能看,仿佛死了一般在床上躺著,心中的憤恨愈發激增。
「到底是誰?到底是誰這般狠心封了您的六識,將您鎖在這床上!」
沐雲瀟明顯感覺到了床上結界的波動,這是她不能夠抵抗得了的力量。卻憎恨的一拳打在結界之上,結界反噬將成倍之力反擊到沐雲瀟的身上,沐雲瀟抵擋不及被拍出幾丈之外喉嚨一甜淬出一口血來,連身上的化形也漸漸褪去變成了原本的樣子。
「該死的!」
沐雲瀟捂著心口,掙扎著想從地上站起來,卻身子一輕被人扶了起來。沐雲瀟回頭見那人竟然是王福,不由得驚叫出聲。
「你怎麼還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