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瀟你什麼意思？」
一旁的沐雲淺怒道，對于這個幾乎毀了她一聲的女人來說，她何止是怨恨盛世嫡女。此時趙蘭芝的丑事曝光，便意味著她的娘家是一個聲譽盡毀的地方，而她難保自己嫁過去之後不會被人看輕了。
不過幸好，鳳鳴似乎並沒有因為這件事情而有要解除婚約的意思。沐雲淺看了一眼坐在那里優哉游哉喝著酒的鳳鳴昊，心中緩下一口氣來。
「字面上的意思。」
「好了，瀟兒、淺兒不要再吵了！」
沐淺痕听著沐雲瀟和沐雲淺即將要吵起來了連忙開口道，沐雲瀟冷哼了一聲，撇過頭去。沐雲淺听著沐淺痕有了怒得意思也不再說什麼了。
「這件事情我會處理，瀟兒你若是覺得不夠自然可以開口。皇上的意思是讓你滿意。」
說到這里，沐魚上前在沐淺痕的耳邊輕輕的說了句什麼。沐淺痕閉了閉眼楮似乎極力的忍受著什麼，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拿上來。」
話音剛落，便有一個侍女端著一個紅木托盤，其中有一盞深褐色的湯藥，而那侍女的身後還跟著兩個精壯的婆子。
「給她灌下去。」
沐淺痕轉過身去，沉默了良久之後才緩緩的道。
趙氏這才驚覺這東西是給自己準備的，驟然之間也知道了這湯藥之中放的是什麼。從地上站了起來，驚慌的捂著肚子大叫著。
「你可以，你們不能這麼做！不可以！」
然而此時卻已經沒有人為她說一句話了，趙氏絕望的看著自己的兩個女兒，沐雲清的眼中含著眼淚，但是在墨清玄警告的目光下一動也不敢動。而沐雲淺則是地上一個無可奈何的眼神，然後絕情的轉過身去。
此時，鳳鳴昊已經擺正了他的意思了。這件事情若是趙氏沒有受夠了苦難，必然不算完。她作為未來鳳鳴大元帥的兒媳自然是要向著夫家。于是，她毅然決然的決定犧牲自己的母親。
「清兒？淺兒？」
趙氏弱弱的喚道，然而兩個女兒卻都沒有理會她。趙氏冷笑了一聲，對于自己的兩個女兒的絕情自己還是第一次領教得到嗎？記得那個時候，為了讓沐雲瀟回來，解了她們自己的苦難，自己不是已經被出賣過一次了嗎？
這一次無論趙氏如何躲藏，都沒有人上前幫忙了。很快兩個精壯的婆子就抓住了趙氏，將趙氏壓到沐淺痕的面前跪下。
趙氏掙扎著想要起來，怎奈肩膀別人狠狠的壓住。一個婆子鉗制住她的下巴，撬開她的嘴，將褐色的湯藥灌進趙氏的口中。
趙氏張著嘴吞吐著那些湯藥，褐色的藥水順著白皙的脖頸流進衣領子里，而後沾濕了衣襟。靜謐的夜里，只有風呼呼地吹動著燈籠蠟燭明明滅滅的幻影還有就是趙氏嗚嗚的掙扎聲。
「老爺，您真的要這樣對蘭芝？」
一碗藥全數灌下，趙蘭芝趴倒在地上拽住沐淺痕的衣擺，涕淚橫流。然而沐淺痕看了一眼沐雲瀟並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再一次吩咐道。
「怕除的不干淨，做干淨些。弄干淨了然後將趙蘭芝送回趙大將軍府去。」
說完，沐淺痕一把扯過自己的衣擺，毫不留情的離開了。
干淨？
沐雲瀟看了一眼地上的趙蘭芝，她是煉丹奇才，自然是知道這打胎藥之中放了多少量的打胎藥。雖然說趙蘭芝吐出了很多，但是光是吃進去的這些就算暫時不足以打掉胎兒，趙蘭芝月復中的孩子也絕對活不過六個月。
「太子殿下，清兒忽然身子不適……」
沐雲清自然是知道沐淺痕所說的清干淨是指的什麼，這樣的事情她的母親對沐將軍府中的那些懷孕的丫鬟和失寵的姨娘們用了不下十次，而這些女人在這之後十有**都是不能在懷孕的。就算有幸運的能夠在懷上孩子的，卻總是會流產。
想到這里沐雲清不由得一哆嗦，看著沐雲清臉色發白，緊咬著嘴唇，墨清玄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沐雲瀟，點點頭帶著沐雲清離開了。
「姐姐留在這里吧，淺兒忽然覺得頭好疼，大概是這幾日感染了風寒，還請姐姐恕罪。來人，扶我回房休息。」
沐雲淺自然也看不下去這樣血腥的場面，但是即使知道趙氏即將面臨的是什麼，卻還是選擇與沐雲清一樣逃離，而不是上前義無返顧的救出自己的娘親。在她們的心中榮華富貴比之血濃于水的親情實在是重要太多了。
「就剩下我們了？」
沐雲瀟沒有經歷過這些，自然是不知道沐淺痕口中所說的「清理干淨」是什麼意思，還以為只是在給趙氏灌一碗打胎藥，反到是覺得有些無聊。打著哈欠最終還是決定看到最後。
身邊的夜羽宸嘴角露出一個邪肆的微笑，看著懷中有些困頓的沐雲瀟將她摟得更緊了。
就在這個時候，兩個精壯的婆子摻著已經沒有任何力氣的趙氏站了起來，將她抵在牆上。然而出現了兩個拿著木棍的家丁。
「住手！你們快住手！你能這麼做！」
趙氏幡然醒悟，開始大聲的尖叫起來。就在這個時候，鳳鳴昊忽然起身，對著沐雲瀟笑道。
「天色已晚，不知道沐大小姐介不介意在下在府上借宿一宿。」
「逍遙王爺自便。」
沐雲瀟的笑容之中來著一絲冷意，這個鳳鳴昊好好地離宮不住怎麼偏偏就喜歡她這個破宅子，難道是有什麼陰謀。想到自己的爺爺還被封閉了六識，直挺挺的躺在那里，沐雲瀟覺得一陣焦躁。
自己此時修為盡失，只能靠著夜羽宸身上的靈力才能夠活下去，自己已經欠了他太多太多了，若是這個時候還要他幫忙到時候萬一這個人要算起賬來，她該如何是好？
這個鳳鳴昊似乎是可以利用的，只是她不知道他的弱點在哪里。要說是有的話，大概就是自由散漫，最喜歡她娘親做的東西。可是，她又怎麼能為了救爺爺而出賣自己的娘親呢？想到這里，沐雲瀟搖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啊——」
一陣淒厲的慘叫聲將沐雲瀟喚回了，抬頭看見趙氏被抵在牆上冷汗直冒，身下已經是一片血跡了，然而那些木棍依舊不停的落在趙氏的肚子上。
「這是？」
沐雲瀟有些錯愕的看著眼前這一幕，的確她是恨趙氏，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但是她卻從來沒有想過要用這麼卑鄙的手段讓趙氏如此的痛苦。這就是沐淺痕所說的「清理干淨」嗎？
雖然自己不想承認，但是趙氏的確是陪伴了沐淺痕十幾年，最最得寵的妾侍，然而今日的下場竟然是如此的淒慘。
「不要看。」
忽然，眼前一片漆黑。感覺到了她身形一震，夜羽宸的大手覆在沐雲瀟的眼上及時的替她遮擋住了不該讓她看見的東西。
「我們回去吧。」
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慢慢的蕩漾著，沐雲瀟有些錯愕的點了點頭。耳邊依舊回蕩著慘叫聲，然而下一刻卻再也沒有听見了。沐雲瀟知道，趙氏的嘴被塞住了。
「小姐，怎麼您的臉色這麼蒼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流觴看著夜羽宸扶著沐雲瀟進了屋子，連忙準備了熱茶。結果流觴遞上的杯子沐雲瀟只是拿在手上，想要暖一暖此時已經冰冷的沒有了溫度的手。
「不必擔心，對你家小姐來說是好事，你先下去。」
夜羽宸的聲音響起，含糊其辭帶著無盡的曖昧氣息。果然，流觴了悟一般的點點頭，眼神不斷地偷瞄這沐雲瀟的肚子。然後捂著嘴竊竊的笑了幾聲，然後邁著小碎步下去了。沐雲瀟原本蒼白的臉色，變得霜青。
「你是故意的！」
「是流觴自己誤解了，朕沒有什麼其他的意思。」
夜羽宸依舊如此理直氣壯，但是心中卻是樂開了花，恐怕不出一天整個沐將軍府的人都會知道這件事情。既然是沐將軍知道了，在帝都傳開這件事情不會需要太多時間的。
「懶得理你。」
沐雲瀟轉過身去，用手拖住腦袋忽然之間覺得很累。其實趙氏是個可悲的女人，到了最後竟然是被自己的丈夫和女兒背叛的。
「趙氏往後恐怕不會再生了，沐淺痕已經派人打落了她的梨房。」
夜羽宸幽幽地道。然而得到的只是沐雲瀟輕輕的「嗯」了一聲。夜羽宸看著沐雲瀟疲累的樣子，卻又拒絕上床休息，將她摟緊自己的懷中，溫柔的道。
「在想什麼？」
「在想趙氏。」
「若是覺得太累了，就嫁給朕。讓朕為你遮風擋雨做好這一切。」
那一夜的誓言再一次響起，但是夜羽宸不知道這一次沐雲瀟能不能听懂他話中的意思。顯然沐雲瀟是听懂了，但是卻又有了太多的猶豫。
「我在想，等到二十年之後，三十年之後我會不會有我母親一樣的結局，亦或是你會想沐淺痕對趙氏一樣對我。」
平滑的指月復輕輕的按上沐雲瀟的眉心，順著她的眉心輕撫著她的眉眼。夜羽宸劍眉微皺，聲音中听不出情緒。
「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