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你們!」納蘭洛微看到了納蘭無雙和采兒,生氣的說道︰「上次的教訓還沒受夠是吧。居然這一次把腦筋動到了手無縛雞之力的靈兒身上,你們就這麼想逼著我對你們出手是吧!」
「別以為父親寵你,你就可以在府里這麼目中無人。好歹,我和你一樣,也是丞相府的千金。你說話最好客氣點!」納蘭無雙看著納蘭洛微情緒激動的樣子,不禁有些生氣。她是怎麼了?還沒幾天,情緒怎麼就這麼容易受到波動?
納蘭洛微的唇角勾勒起一抹殘忍的笑意,就在她準備向納蘭無雙和采兒出手的時候,她的衣袖卻被靈兒拉住了。「靈兒,你干什麼?快放手!免得微姐姐一不小心會傷到你……」
「微姐姐,你搞錯了……」靈兒拉著納蘭洛微的衣袖,急忙說道。
「靈兒,別怕,凡事有微姐姐呢……」納蘭洛微頓了一頓,隨即便問著靈兒︰「靈兒,你說什麼搞錯了?」難道不是納蘭無雙搞的鬼?
「微姐姐,你確實搞錯了。靈兒剛剛只是被不小心燙到了手,而這位大姐姐也有幫靈兒將那個不小心燙到靈兒的姐姐罵了一頓了……」靈兒竭力解釋。
沒想到納蘭無雙居然會這麼做。她的婢女做錯了事,卻絲毫不袒護她,反而訓斥了那婢女一頓?好吧,這跟她印象中納蘭無雙的形象似乎有些不相符合了呀。一時之間,納蘭洛微也猜不出啊納蘭無雙之所以會這麼做到底是處于什麼目的?又或者,她這樣做,真的只是因為無聊來打發打發時間?納蘭洛微看向納蘭無雙的眼神,若有所思。
「我已經問過了,這件事,責任全在采兒。你放心,我回去會好好管教采兒的,絕不讓她下次再出現這樣的事情。」納蘭無雙對著納蘭洛微承諾道。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對她用這麼溫和的語氣說話。只是,彼此畢竟是姐妹,沒必要一直針鋒相對。不然,她也會很累的。納蘭無雙自從上次中了合歡散的毒醒來之後,有很多事,似乎一下子就想開了。現在的她,正在嘗試著凡事別一上來就使出她的小姐脾氣,而是會先探究事情的根源,找出最佳的解決之道。現在的她,心境和眼界,都在慢慢變得寬廣。
「你……」眼前的納蘭無雙似乎真的不一樣了。納蘭洛微听著納蘭無雙的話,不覺莞爾一笑。「听起來倒真是我的錯了。抱歉,一開始我沒問清楚事情就沖你發了脾氣。現在我代靈兒向你說聲謝謝。」納蘭洛微大方承認自己的錯,並向納蘭無雙道謝。
「不謝。說起來,我之前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雖然在某些方面,我有不得不對你冷臉相待的原因,但我們畢竟還是姐妹。況且,上次的事情我還要謝謝你呢……」納蘭無雙看著納蘭洛微,眼楮里有著真誠。
「小姐,你這樣,萬一讓夫人知道了……」采兒看著姐妹兩人,表情驚愕。怎麼她感覺,小姐和三小姐的感情似乎變好了呢。
「采兒,這事,只有在場的這幾個人知道,如果我們都不說,母親就沒有理由知道了,對嗎?」納蘭無雙帶著警告的語氣看著采兒。
采兒一下子愣住了。她沒想到,自己服侍多年的主子,有一天,竟變得和她印象中的人卻是這麼的不一樣。
「你有你的苦衷,我們以後該怎麼相處還是怎麼相處吧。」納蘭無雙的難言之隱,似乎就是徐氏了。听聞作為先皇太傅的掌上明珠,徐氏並不如普通的管家小姐那般簡單。她似乎還掌握著她娘家家族里的大部分力量。
「嗯。」納蘭無雙對于納蘭洛微的話也不反駁,「我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母親那邊估計等久了吧。納蘭無雙向納蘭洛微說完,便帶著靈兒離開了大廳。
「微姐姐,這位姐姐是……」靈兒看著納蘭無雙的背影,問著身旁的納蘭洛微。
靜靜看著前方的納蘭洛微,回過神來,回答著靈兒︰「她叫納蘭無雙,我的姐姐。」
納蘭無雙帶著采兒,腳步匆匆的來到了徐氏的住處。
進了屋子,迎面撲來的暖意,讓早以懂得雙頰通紅的納蘭無雙,不由得發出一陣舒服的慨嘆。接著,她便解上的狐裘披風,交給采兒。然後,便來到徐氏的跟前。只見她不盈一握的腰身,對著徐氏輕輕一福身︰「雙兒拜見母親。」
「呵呵,雙兒來了。來,快來到母親跟前,讓母親好好瞧瞧。」徐氏原本有些倦態的神情,在看到納蘭無雙的時候,便又變得炯炯有神。
徐氏望著出落得越發標致的納蘭無雙,滿意的點了點頭。自從嫁進納蘭家,她從沒有一天是快樂的。而讓她堅持了這麼久的原因,便是她的一雙兒女。在徐氏心中,納蘭長風和納蘭無雙,就是自己此生最大的驕傲。他們值得這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母親近來身體可好?」之前為了容嬸子擅闖玉微閣的事,她照著母親的意思,向父親謊稱母親身體抱恙。如今想來,自己真是很不孝。居然還要讓母親為她的未來操那麼多心。如果她是男兒身就好了,這樣就可以跟著哥哥習武、從軍,用自己的雙手為母親掙得榮耀。奈何她偏偏身為女兒身。不僅手無縛雞之力,還總是讓母親為她謀劃著一切。納蘭無雙在心底,暗暗的責罵著自己。雖然她很感激母親為自己所作的一切,但于心里,對于母親的一些想法和做法,納蘭無雙是有些抵觸的。她幾次想跟徐氏表明自己的想法,但都被徐氏打回。說什麼凡事她自己都不用操心,只要乖乖听話就好。後面的事,都有母親和她的外祖父為她安排。天知道,她有多麼的想對他們吼道︰「我的人生,我自己決定。請你們別隨意來掌控我的人生!」但這總歸是想想而已,作為一個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姐,有時候,連大聲說笑都是不被允許的。更可況是那種驚世駭俗的聲明呢?估計母親第一個就會被嚇得暈倒。不然,就是找位大師來為她驅邪。納蘭無雙自嘲地想著。
「其實已經不礙事了。更加上有你父親親自下帖給母親請來的太醫,吃了太醫的藥,母親的病已經完全好了。」徐氏溫柔的目光,靜靜的看著納蘭無雙,輕輕的說道。
「如此便好,雙兒也就放心了。母親,近幾日,哥哥可曾來過?」想起來,哥哥外出辦差,如今也是時候回到家中了。納蘭無雙對自己的哥哥既敬又怕。大概是他們從小分開的緣故吧。納蘭長風很小的時候就被隱居中的高人收為徒弟,隨行學藝去了。等到納蘭長風學成歸來的時候,納蘭無雙正好剛剛及笄。她和這位哥哥,實在不怎麼談得來。在她心中,納蘭長風的存在,就相當于父親一般的存在。她對他,很難產生親近之感。
「你哥哥啊,是早就回來了。只是他有事情要忙,到現在都沒怎麼來到母親這里……」徐氏的聲音里,有著難掩的落寞。風兒是她的驕傲,也是她的希望。雖然很希望他能經常來看看她,但想著他的前途,徐氏就不得不按捺住自己心中的不舍,放手讓納蘭長風離開自己身邊,去完成他所應該完成的任務。
「母親,別傷心。等哥哥忙完了事情,他自然會回來看你的。」看著情緒低落的徐氏,納蘭無雙柔聲安慰著她。
「嗯。算了,不說這些煩心事。雙兒,你上次說要讓玉微閣那里面的丫頭好看,那後來事情可有什麼進展?」徐氏擺擺手,就自己掛心的另外一件事,詢問著納蘭無雙。
納蘭無雙沒想到徐氏會突然問起這個,先是一愣,轉而掩飾一般的笑道︰「母親,母親怎麼突然問起這件事來了?」
「近幾日來,母親心中隱隱有些擔憂,總感覺會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為了以防萬一,母親想我們還是得先未雨綢繆一下比較好。」
納蘭無雙點了點頭,順著徐氏的話說了下去︰「母親說得不錯,當初是雙兒想得太過簡單了。如今想來,此事還得再經過一番精心謀劃之後,才好實施出來。」
「嗯,雙兒,你先別著急,這事讓母親再好好想想。一有消息,母親就讓人通知你。」徐氏以為納蘭無雙還在為不能給納蘭洛微一個教訓而傷神著。于是她便開口跟納蘭無雙說道。那丫頭,簡直就跟災星一樣。如果讓她尋到機會,她絕對不會讓她好過!
察覺到徐氏語氣里的陰狠,納蘭無雙暗自心驚,此時的她,已經不太想傷害納蘭洛微了。但徐氏的意思,她又不能違背。為了分散徐氏的注意力,納蘭無雙便岔開話題︰「母親,前些時候雙兒听您說,牙婆會在近幾日到府里一趟。不知是什麼時候會到呢?」
因為納蘭無雙的這一句,徐氏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但這件事,卻讓她想起了另外一件讓自己惱恨萬分的事。就是納蘭明因為她沒有及時讓牙婆帶著丫鬟來府里讓納蘭洛微挑選,就將原本她在府里的權,分了一部分給了辛姨娘的事。想到這里,徐氏真是恨得牙都在隱隱作痛了。辛好兒和納蘭洛微,終有一天,她一定要將她們盡數鏟除,不然,難消她心中之恨!
但她此時卻因為不想讓納蘭無雙為她過分憂慮,便不動聲色的說︰「雙兒倒是提醒了母親了。牙婆傳回消息,明日下午就會到府里來。」說完,徐氏卻是帶著歉意的語氣對著納蘭無雙說道︰「雙兒,可能明日下午要委屈你一下了。你父親因為這事,已經分了母親的權,為了消除你父親心中的疑慮,所以,明日無論如何,母親都必須讓玉微閣的那個下賤丫頭先挑了人,之後,才讓你來挑。這樣,你不會怪母親吧。」真是欺人太甚了。何時,丞相府的嫡女千金居然要把挑選下人的這種事先讓給一個庶女了?這種事要是傳出去,那她還有什麼臉目在京城的官家太太抬起頭來?想到這里,徐氏又不自覺的咬緊牙根。
納蘭無雙本來看著徐氏凝重的表情,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沒想到居然是這樣一件小事。她听完,只是淡淡一笑︰「母親放心,這種小事,雙兒不會放在心上的,就讓她先挑了也無妨。」
看著納蘭無雙懂事的樣子,徐氏的心窩不禁一暖。上天總算待她還不薄,讓她擁有了這麼一個貼心的女兒。徐氏像是對納蘭無雙保證,又像是對自己說一般地喃喃自語︰「只是現在而已。再過不久,這些擋在我們面前的絆腳石,我都會不惜一切代價一一鏟除!」
這一番話讓一旁听著的納蘭無雙禁不住的流露出擔憂的神情。看著徐氏,納蘭無雙的眉頭緊鎖著。在她心中,她既不想對納蘭洛微下手,但又不想因為違背母親的意願而讓母親傷心,一時之間,她心中陷入了天人交戰、難以取舍的局面。
就在隔天下午,牙婆便帶著前前後後將近一百多個小姑娘來到了丞相府。這一百多人全部在玉微閣的院子中排開,場面有著說不出的壯觀。
看著院子中的人,納蘭洛微蹙起了眉頭。不就挑選幾個丫頭奴僕嗎?至于讓這麼多人都來到這個院子里嗎?據說,這還是大夫人徐氏特意安排的,說是盡量人多一點,讓她挑得盡情盡興。哼,這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她有什麼特殊癖好,故意這麼要求的呢。